四 川 师 范 大 学 学 报 !社 会 科 学 版 "
美 国 经 历 了 '前 工 业 )和 '工 业 化 )两 个 阶 段 才
进 入 了 一 个 所 谓 的 '以 人 的 服 务 #职 业 和 技 术 服 务 )
等 为 基 本 属 性 的 '后 工 业 化 )阶 段 % 福 克 纳 用 极 其
沉 重 的 笔 调 书 写 了 现 代 文 明 对 传 统 带 来 的 异 化 现
象 #从 而 深 刻 表 达 了 他 对 腐 朽 化 (庸 俗 化 (机 械 化 与
工 业 化 的 文 明 取 代 旧 日 充 满 人 性 化 的 生 活 方 式 的 厌
恶 % -八 月 之 光 .的 主 人 公 克 里 斯 默 斯 的 故 事 就 是
心 #也 没 有 同 情 心 (罪 恶 感 和 前 途 % 他 一 旦 丧 失 了 智
性 情 感 #就 变 得 滑 稽 和 渺 小 % 福 克 纳 在 深 刻 评 价 克
里 斯 默 斯 时 说 ,'我 认 为 他 的 悲 剧 在 于 #他 不 知 道 自
己 是 谁 $$$究 竟 是 白 人 或 是 黑 人 #因 此 他 什 么 都 不
是 % 由 于 他 不 明 白 自 己 属 于 哪 个 种 族 #便 存 心 地 将
自 己 逐 出 人 类 % 在 我 看 来 #这 就 是 他 的 悲 剧 #也 就 是
这 个 故 事 悲 剧 性 的 中 心 主 题 ,他 不 知 道 自 己 是 谁 #一
辈 子 也 无 法 弄 清 楚 % 我 认 为 这 是 一 个 人 可 能 发 现 自
己 陷 入 的 最 悲 哀 境 遇 $$$不 知 道 是 谁 却 只 知 道 自 己
'
前 工 业 )阶 段 的 产 物 #他 是 小 说 的 主 体 和 中 心 #也
是 一 切 人 物 和 事 件 连 结 的 核 心 和 矛 盾 的 焦 点 % 可 以
这 样 说 #-八 月 之 光 .就 是 描 写 克 里 斯 默 斯 这 个 在 社
会 中 找 不 到 自 己 位 置 的 孤 独 者 如 何 被 不 合 理 的 社 会
法 则 支 配 (受 到 命 运 的 捉 弄 (终 于 悲 惨 地 死 去 的 故
事 % '克 里 斯 默 斯 % 虽 然 有 时 被 称 为 坏 蛋 #也 是 英
雄 主 义 和 悲 怆 的 混 合 物 % 他 是 个 迷 惘 的 (苦 难 的 (忍
*
C+))
永 远 也 无 法 明 白 %)
正 如 克 里 斯 默 斯 一 样 #福 克
纳 在 他 的 许 多 小 说 中 '都 预 示 着 后 现 代 主 义 对 个 人
身 份 的 质 疑 #都 旨 在 探 索 对 身 份 的 相 互 冲 突 的 理
*"+
解 ) % 克 里 斯 默 斯 的 悲 剧 人 物 性 格 表 现 为 #他 虽
然 拥 有 卑 贱 的 现 代 流 氓 特 征 #但 却 像 古 希 腊 的 俄 狄
浦 斯 那 样 #敢 于 向 命 运 抗 争 % 他 拒 绝 继 父 给 他 的 姓
氏 #坚 持 对 伯 顿 小 姐 的 要 求 说 '不 )/他 流 浪 四 方 #一
直 在 寻 找 (试 验 (确 认 自 己 是 谁 % 苦 恼 他 一 生 的 问 题
不 是 如 何 维 持 生 存 #而 是 他 屡 遭 命 运 的 打 击 所 留 下
的 创 伤 % 他 何 以 如 此 2 答 案 就 是 种 族 压 迫 和 不 合 理
的 社 会 现 实 折 磨 了 他 的 肉 体 #更 摧 残 了 他 的 心 灵 #使
他 完 全 丧 失 了 对 人 的 真 正 信 任 与 爱 #他 变 成 了 困 兽
般 狂 暴 (无 情 和 绝 望 的 动 物 #其 人 生 结 果 当 然 就 是
被 白 人 迫 害 而 死 % '这 是 他 在 痛 苦 (孤 独 (失 望 中 #
在 南 方 传 统 的 维 护 者 和 家 庭 荣 誉 的 保 护 者 的 神 话 被
现 实 击 得 粉 碎 之 后 #以 死 向 社 会 提 出 的 反 抗 /他 在 欲
望 的 两 难 困 境 中 勇 敢 地 做 出 抉 择 #成 为 家 庭 和 社 会
*
F+""
受 的 人 %)
作 者 本 人 曾 这 样 评 价 克 里 斯 默 斯 #'这
是 一 个 不 知 道 自 己 是 什 么 人 #也 无 从 得 知 自 己 是 什
*C+D)
么 人 )的 人 的 悲 剧
% 的 确 #克 里 斯 默 斯 的 一 生 是
悲 惨 的 一 生 ,他 在 襁 褓 之 中 就 被 抛 弃 #被 剥 夺 了 父 母
之 爱 #幼 小 的 心 灵 里 播 下 了 对 女 人 仇 恨 的 种 子 % 他
带 着 不 明 不 白 的 身 份 #像 一 个 孤 魂 野 鬼 似 地 走 南 闯
北 #经 历 了 长 达 #C 年 的 流 浪 生 活 % 而 他 最 不 安 宁 的
还 是 他 不 知 道 自 己 究 竟 是 白 人 还 是 黑 人 #因 为 白 人
社 会 不 接 受 他 #黑 人 社 会 又 对 他 猜 疑 #怕 他 是 白 人 派
来 的 密 探 % 他 因 此 变 得 十 分 冷 酷 #拒 绝 来 自 任 何 方
面 的 爱 抚 #犹 如 加 缪 笔 下 的 '局 外 人 )% 克 里 斯 默 斯
的 流 浪 生 涯 就 是 他 寻 找 自 我 的 历 程 % 他 与 伯 顿 小 姐
萍 水 相 逢 #一 见 钟 情 #成 为 情 人 #但 与 伯 顿 小 姐 也 很
少 有 心 灵 上 的 沟 通 和 交 谈 #他 们 彼 此 间 并 不 了 解 #走
到 一 起 实 际 上 是 两 个 孤 苦 伶 仃 (同 命 相 怜 的 自 然 生
理 需 要 % 这 里 可 以 看 出 #克 里 斯 默 斯 作 为 福 克 纳 笔
下 的 男 性 人 物 #他 在 努 力 恢 复 或 建 立 某 种 关 系 的 同
时 #往 往 会 丧 失 或 者 脱 离 另 外 一 些 重 要 关 系 #造 成 与
周 围 人 群 的 关 系 恶 化 #从 而 引 起 他 更 深 的 身 份 危
*
D+
丑 恶 的 宣 战 者 %) 对 克 里 斯 默 斯 惨 遭 枪 杀 #福 克 纳
用 深 沉 的 笔 触 #祭 奠 似 的 氛 围 #寄 托 了 作 家 的 无 限 感
叹 与 同 情 % 这 种 感 慨 正 与 他 不 顾 巨 大 的 政 治 压 力 #
经 常 发 表 文 章 抨 击 美 国 种 族 隔 离 政 策 的 做 法 相 一
致 % 这 里 福 克 纳 暗 示 克 里 斯 默 斯 的 悲 剧 不 是 他 个 人
的 悲 剧 #而 是 生 活 在 那 个 社 会 中 不 可 避 免 的 历 史 悲
剧 % 这 里 #'克 里 斯 默 斯 在 寻 求 身 份 的 过 程 中 #都 或
多 或 少 地 表 现 了 人 是 一 种 自 我 设 计 (自 我 选 择 (自 我
*
"+
机
% 所 以 #当 伯 顿 小 姐 要 按 自 己 的 意 志 改 变 他 的
*
E+
生 活 时 #这 无 疑 引 来 他 那 长 期 压 抑 的 心 灵 的 爆 发 性
反 抗 ,他 不 愿 意 接 受 任 何 '指 导 )#哪 怕 是 出 自 好 意
的 '值 得 )% 他 既 不 要 做 黑 人 #也 不 要 做 白 人 % 他 不
愿 意 任 何 新 的 信 条 的 约 束 % !" 年 来 #正 是 这 样 那 样
的 信 条 #羁 约 住 他 #使 他 不 能 成 为 一 个 '自 然 人 )%
这 是 他 最 具 '后 现 代 性 )的 地 方 ,他 从 人 性 异 化 发 展
到 虚 无 #便 成 了 社 会 的 局 外 人 % 他 抱 着 无 所 谓 的 态
度 而 活 着 #尽 可 能 地 反 叛 和 寻 找 自 由 #他 没 有 了 责 任
规 定 (自 我 造 就 的 存 在 物 这 一 存 在 主 义 观 念 )
这 就 是 这 个 人 物 特 色 所 表 现 的 典 型 意 义 %
%
从 #++*年 代 后 期 开 始 #把 女 权 主 义 与 后 现 代 主
义 看 成 是 两 股 并 行 不 悖 (相 互 补 充 的 思 潮 #这 样 '后
现 代 的 女 性 主 义 )便 成 了 一 种 话 语 建 构 活 动 #这 种
活 动 也 是 一 种 后 现 代 文 化 现 象 % 几 千 年 男 权 统 治 对
妇 女 的 压 迫 #使 妇 女 一 向 处 于 边 缘 化 的 地 位 #甚 至 可
以 说 是 完 全 丧 失 了 自 我 % '后 现 代 的 女 性 主 义 )首
#
*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