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川 师 范 大 学 学 报 !社 会 科 学 版 "
俗 $事 件 $对 话 的 交 织 #可 以 直 接 用 社 会 语 言 带 出 它
们 的 各 种 可 能 性 & 但 身 体 是 非 语 言 性 的 #它 如 何 表
达 和 诉 求 呢 0 感 觉 是 它 直 接 的 材 料 & 由 身 体 的 感 觉
启 动 无 意 识 #从 而 使 无 意 识 获 得 表 达 的 途 径 #成 为 劳
伦 斯 对 抗 苍 白 的 $压 制 人 性 的 现 代 工 业 文 明 的 媒 介 &
上 尉 和 士 兵 的 交 流 与 对 峙 建 立 在 身 体 对 话 而 非
言 语 对 话 的 基 础 上 #身 体 的 感 觉 和 意 识 唤 醒 深 层 次
生 命 的 无 意 识 #从 而 激 活 本 能 和 欲 望 & *普 鲁 士 军
官 +等 短 篇 小 说 集 有 多 次 修 改 #与 长 篇 小 说 的 思 路
也 平 均 占 了 相 当 的 篇 幅 & 就 笔 者 所 见 的 文 献 来 看 #
除 了 用 这 两 部 分 自 然 的 象 征 意 义 来 解 释 士 兵 内 心 的
心 理 状 态 外 #没 有 给 予 相 当 的 关 注 & 如 果 仅 就 士 兵
从 被 虐 待 到 爆 发 杀 死 上 尉 #小 说 的 第 一 部 分 和 第 二
部 分 的 后 部 就 够 了 & 这 样 #第 二 部 分 大 量 的 身 体 感
受 的 描 述 就 显 得 多 余 #第 三 部 分 士 兵 在 树 林 里 半 昏
迷 $半 清 醒 的 循 环 描 写 也 难 以 理 解 #贯 穿 前 三 个 部 分
的 胸 窝 的 感 觉 更 会 显 得 不 着 边 际 & 劳 伦 斯 正 是 以 繁
复 $循 环 的 语 言 和 胸 窝 的 身 体 语 言 来 界 定 潜 意 识 #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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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 持 同 步
& 这 条 思 路 就 是 /生 命 关 系 #尤 其 是 两
更 准 确 地 说 #是 非 语 言 的 经 验
& 士 兵 不 是 一 个
性 关 系 在 生 命 本 能 的 驱 动 下 #从 文 明 的 束 缚 中 解 脱 #
获 得 自 由 & 唤 醒 生 命 的 本 能 主 要 通 过 '注 视 $抚 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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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现 代 文 明 智 性 的 人 #他 的 身 上 更 少 文 明 的 束 缚 #他
的 潜 意 识 的 唤 醒 不 可 能 通 过 思 考 实 现 & 他 那 双 眼 睛
裸 露 等 典 型 情 景 (实 现
-@#.@C
& 触 摸 与 注 视 表 现 意 识
仿 佛 从 来 不 思 考 #'只 是 通 过 感 官 来 接 受 生 活 #凭 直
-@#.@DC
与 潜 意 识 的 斗 争
& 我 们 看 到 #触 摸 $注 视 和 裸 露
觉 行 事 (
& 小 说 的 第 二 第 三 部 分 聚 焦 于 士 兵 身
在 小 说 里 以 极 端 的 形 式 出 现 & 由 于 两 人 悬 殊 的 社 会
地 位 #注 视 成 了 逼 视 #抚 摸 成 了 身 体 虐 待 #裸 露 以 象
征 的 方 式 表 现 & 上 尉 的 视 线 不 由 自 主 地 追 随 着 士
兵 #他 的 年 轻 $他 的 自 然 $他 的 身 体 洋 溢 的 活 力 使 他
不 安 & 上 尉 的 潜 意 识 里 是 对 士 兵 的 欲 望 #占 有 对 方
就 是 成 为 对 方 #得 到 对 方 有 而 自 己 身 上 没 有 的 东 西 &
他 对 士 兵 身 体 的 虐 待 是 实 现 自 己 潜 意 识 里 的 欲 望 的
表 达 #是 渴 望 生 命 力 的 表 现 & 士 兵 的 存 在 投 射 着 上
尉 的 存 在 #烙 在 士 兵 身 上 的 伤 痛 就 是 上 尉 的 身 体 诉
求 的 象 征 & 劳 伦 斯 特 有 的 身 体 的 裸 露 和 性 的 描 述 可
以 说 是 对 生 命 力 极 端 $绝 对 的 表 现 #它 们 超 出 常 规 #
逼 迫 读 者 作 出 反 应 & 在 士 兵 将 要 杀 死 上 尉 的 那 块 空
地 边 缘 上 #'横 倒 着 许 多 剥 去 树 皮 $泛 着 光 泽 的 巨 大
体 的 感 受 #反 复 描 述 他 的 干 渴 $身 体 的 迟 钝 #周 围 人
物 似 远 又 近 $树 林 $植 物 $动 物 真 切 又 迷 幻 & 这 种 反
复 和 循 环 的 感 觉 把 士 兵 越 来 越 推 向 深 深 的 潜 意 识 #
那 里 是 死 亡 的 本 能 #也 是 生 命 的 本 相 & '就 在 他 面
前 #清 凉 而 温 柔 的 蓝 色 山 脉 绵 延 在 清 晨 灰 白 色 的 天
边 & 他 想 要 它 们 %他 只 想 要 它 们 %他 想 要 摆 脱 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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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 #与 它 们 合 而 为 一 (
& 循 环 往 复 的 语 言 正
确 地 传 递 了 生 命 的 律 动 #延 伸 了 生 命 的 内 涵 & 劳 伦
斯 细 致 $耐 心 $冷 静 的 描 述 不 是 情 感 泛 滥 #而 是 表 达
生 命 的 存 在 意 义 & 生 命 的 力 量 和 尊 严 以 士 兵 体 内
!主 要 在 胸 口 "能 量 的 聚 集 和 爆 发 来 实 现 & 从 内 心
最 初 的 困 惑 #到 心 里 逐 渐 凝 集 成 一 个 内 核 #这 个 内 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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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 缩 和 集 结 了 这 个 年 轻 生 命 的 全 部 能 量 (
#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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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
树 干 #就 像 一 具 具 棕 色 的 裸 露 的 尸 体 (
& 这 个
到 杀 死 上 尉 后 内 心 无 比 的 轻 松 #身 体 最 后 分 解 在 阳
光 和 群 山 中 #生 死 融 为 一 体 & 劳 伦 斯 赋 予 了 士 兵 被
唤 起 的 生 命 意 识 以 力 量 和 诗 意 #让 我 们 看 到 希 望 &
暗 示 死 亡 的 场 景 #表 达 了 身 体 存 在 不 可 忽 视 的 力 量 #
它 以 夺 去 生 命 来 昭 示 生 命 的 意 义 & '他 !士 兵 "不 敢
看 那 双 眼 睛 & 它 们 现 在 十 分 丑 陋 #只 有 眼 白 露 出 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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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
血 在 涌 上 去 (
& 这 段 自 然 主 义 的 描 写 #摆 脱 对
艾 略 特 曾 不 无 挪 喻 地 指 出 #劳 伦 斯 缺 乏 我 们 通
-@H.#)!
身 体 常 规 性 的 看 法 #凸 显 作 为 生 理 概 念 的 身 体 的 本
质 存 在 #从 而 直 指 生 命 的 意 义 &
常 称 为 思 考 的 能 力
#但 正 是 劳 伦 斯 对 身 体 和 生
命 的 关 注 使 我 们 看 到 非 理 性 的 光 辉 #它 是 现 代 主 义
的 另 一 种 思 考 & 艾 略 特 呼 唤 基 督 教 精 神 和 文 化 的 回
归 #劳 伦 斯 则 以 身 体 来 表 达 生 命 的 诉 求 & 上 尉 和 士
兵 异 质 的 身 体 构 建 了 生 命 对 话 的 基 础 #社 会 秩 序 在
身 体 的 基 础 上 标 示 出 性 别 $族 裔 $阶 级 和 权 力 #在 身
体 与 权 力 $等 级 的 必 然 冲 突 中 #是 身 体 #而 非 观 念 #决
定 了 行 为 #昭 示 生 命 关 系 和 生 命 意 义 & 也 许 劳 伦 斯
对 血 性 和 本 能 的 颂 扬 显 得 过 于 理 想 #但 在 现 代 资 本
主 义 制 度 下 #人 的 异 化 日 趋 严 重 #人 的 本 性 在 理 性 $
身 体 的 感 觉 来 自 人 的 直 觉 #唤 起 人 的 潜 意 识 存
在 /生 命 本 能 & 它 冲 破 纪 律 $等 级 $社 会 规 范 和 秩 序
等 社 会 意 识 层 面 #摆 脱 使 人 社 会 化 和 机 械 化 的 现 代
工 业 社 会 文 明 #带 来 人 性 的 解 放 和 自 由 & 小 说 的 第
一 部 分 展 示 的 两 人 紧 张 的 对 峙 关 系 #这 种 对 峙 主 要
以 双 方 的 身 体 语 言 #即 注 视 与 被 注 视 $虐 待 与 被 虐 待
来 表 现 & 多 数 的 评 论 主 要 关 注 的 就 是 第 一 部 分 #也
是 作 品 最 长 的 一 部 分 & 然 而 #小 说 的 第 二 $第 三 部 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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