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维江暋从翻译到教授———德国第一代学院派汉学家的养成
福兰阁一致:“他们的生活目标就是花样繁多的吃喝打
需要东方语言的翻译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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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当时的规矩,要想跨入外交部的门槛,必须具备法
律学的文凭,所以毕业之后,福兰阁同时在柏林大学的
法律系和东方语言系报了名。学了不到一年,就被外交
部看中,于1888年派到北京使领馆,担任翻译实习生。
扮,还有打情骂俏和打牌赌博。暠 佛尔克比福兰阁小四
岁,出生于北德的工业重镇不伦瑞克(Braunschweig),先
后在日内瓦大学和柏林大学学习法律,获得法学博士,
同时在新成立的东方语言系学习汉语,1890年作为翻译
实习生被派到北京使领馆,与福兰阁为同事。在驻中国
使领馆苦学勤练多年,回到德国后,他们两人才得以进
入大学汉学系,成为德国第一代的汉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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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0年到驻上海总领事馆担任翻译,结识了艾约瑟。作
为晚辈,他是怀着敬仰的心情与艾约瑟交往的,上述他
对艾约瑟的评价完全是就事论事,绝非有意贬低。
作为正在从外交翻译官向专业汉学家蜕变中的福
兰阁,他敏锐地发现了前辈汉学家的“阿喀琉斯之
踵暠———研究态度不够严谨,研究方法不够科学。而是
否讲求科学方法,或者说是否以求真作为研究的出发点
和目的地,正是学者与非学者的分水岭。换句话说,福
兰阁一代人的出现,表征着传教士汉学的终结和学院派
汉学的崛起。
福兰阁和佛尔克的成功,并不能证明驻外使领馆是
汉学家的养成所。穆麟德(P.G.von Moellendorff,1847
-1901)所提供的相反例证,更让人看到体制对汉学家
成长的阻碍甚至扼杀作用。
二暋穆麟德:一个失败的例子
福兰阁、佛尔克一代人的出现,绝非偶然。德国在
东亚紧迫的现实政治经济利益,召唤着精通汉语的翻译
来到中国。令人尴尬的是,以普鲁士为首的诸侯国奋起
直追英、法、美诸殖民强国,1860年首次派遣前往日本、
中国和暹罗签署通商条约的东亚外交特使团时,竟然发
现本国找不到一个合格的翻译,最后不得不在澳门临时
聘请一位葡萄牙人为“舌人暠:
除了翻译,派往中国的外交官绝大多数都不是中国
通,他们不仅不懂汉语,而且也没有多少兴趣了解中国。
更糟糕的是,那时的中国被视作荒蛮之地,有门路、素质
高的外交官不愿到中国,来到中国的,多是挣钱还债的
赌徒,而这些赌徒大多是退役军人:
暋暋外交部当年有种观念,这一观念也化为事实:
除了Dr.Lenz,我这里提到的所有人都是退役的少
尉。而职业转换的主要原因是赌债,这里的收入很
不错。他们本可以不到这种偏僻的地方就职,而现
在不得不来到这里,所以这些先生话语中充满了
尖刻的幽默。我向Dr.Lenz报到的时候,感受到了
他们所有人的观点。这是位粗暴无礼的先生,自以
为是唯一懂行的人。他告诫我:“把柏林学的那一
套胡扯忘掉! 就是马上把在Grube课上学的东西
暋暋今天早上我雇的翻译来报到了。他是葡萄牙
人,名字为马吉士(Jose Martinho Marques),英语
和法语说得很不错。他有12个孩子,昨天从他所
居住的澳门,乘蒸汽轮来的。我马上给他布置了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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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让他把我起草的协约草案翻译成中文。
使团于1861年3月7日抵达上海,而这位马先生
前来会合的时候,已是4月3日。临时抱佛脚,既耽误
时间,又有泄漏国家机密之虞。作为正在崛起中的欧洲
大国,德国需要培养自己的翻译专才,而这样的翻译培
训所只能由大学来承担。1871年俾斯麦统一德国,1877
年柏林大学创立了德国第一个包含有汉语教学的东亚
研究机构———东方语言系(Seminarf湽rOrientalische
Sprache)。最具讽刺意味的是,在该系成立的庆典仪式
上,台下的大多数听众不是学生,而是官员、传教士和商
人。作为该系学生的福兰阁晚年回忆说,那时的东方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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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掉!暠
这里Grube指的是Wilhelm Grube(1855-1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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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成中文的名字有格罗贝、顾路柏、顾威廉
贾柏莲的学生。按照瓦拉文司(Hartmut Walravens,
,他是
1
832-1904)的看法,格罗贝是对德国东亚学研究产生
深刻影响的人物,他撰写的《中国文学史》已成为德国汉
学经典著作,他的得意门生有福兰阁、劳费尔(Berthold
Laufer,1874-1934)和海尼士(ErichHaenisch,1880-
[9]
言系“不是一个学术机构暠 ,更像汉语速成班。福兰阁
在这里只学了一年,就被外交部派往北京使馆担任翻
译。
1
966),这些学生都成为德国汉学史上举足轻重的角色。
从1884年起,尽管格罗贝在柏林大学长期担任汉语教
但福兰阁不是外交界最早的专业翻译,在他之前的
20年,已经有人试图从使领馆的翻译生向专业汉学家发
展,只是时运不济,失败了,这个人就是穆麟德。他出身
于勃兰登堡的一个有名的贵族家庭,世代显宦,曾祖官
至陆军元帅,父亲也曾做到Uckermark县经济委员会的
委员(Oekonomiekommissionsart)。在中学时代,穆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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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和研究,但是他一直没有取得汉学教授的席位
。
或许正因为如此,那位傲慢的外交官Dr.Lenz才不把格
罗贝放在眼里,甚至在他的学生面前粗暴无礼。
三年之后,另一位年轻的外交翻译官佛尔克(Alfred
Forke,1867-1944)抵达北京使领馆,看到的情形也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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