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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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泠泠,以喻洁白暠
,与“尘埃暠相反为文。
传《楚辞》乃刘向所编,而与《新序》中文字内容竟不
相同。是后来《楚辞》流转过程中发生了变化吗? 又
不见现存《渔父》有“又恶能以其泠泠,更事世之嘿者
哉暠的异文,只能说明刘向《新序》所采史料原来如
此,从“嘿暠字用韵或许可能与《荀子》所引《渔父》传
本有误。可是刘向却并不采入所编《楚辞·渔父》,
这也许可以说明在刘向以前《楚辞》作品已有一个成
书系统。
上述异文,虽然有的表现为字形不同,有的出现
倒乙,词形不一,还有的可能是不同体系的传本,但
它们的共通之处,都在适应韵文用韵的特点,总是趋
向韵文文本用韵的统一性。这就从另一方面启发我
们认识到,这些韵文在流传过程中,尽管字形、词形
在发生变化,它们却始终保持着一种声音上的联系,
也就是说凭借着这种声音在联系着文本。由此,我
们又联想到那些大量的具有声音通转关系的异文,
比如《楚辞》、《渔父》中的“皓皓暠,《荀子》作“潐潐暠,
三暋单篇别行与《楚辞》传本
古人著书,多单篇别行,《楚辞》作品的早期传本
也是这样。检司马迁《屈原贾生列传》称屈原“忧愁
幽思而作《离骚》暠,又云“余读《离骚》、《天问》、《招
魂》、《哀郢》暠,皆是单篇别行。《汉书·淮南王安传》
载刘安奉诏作《离骚传》,后来班固、贾逵有《离骚经
章句》,王逸《天问》后叙又言“刘向、扬雄,援引传记暠
解说《天问》,《九怀》序也说王褒“作《九怀》以裨其
词,史官录第,遂列于篇暠,这当然是由于古代书籍传
播的生存状态决定的。诚如余嘉锡先生所云:
暋暋学者不能通意义,则各就己之所长,性之所
近,取其一部分诵习之也,古人读书盖多如此。
因其时竹帛繁重,抄写不易,往往因某事欲读某
《
韩诗外传》作“皭皭暠;“汶汶暠,杨倞所见唐本《楚辞》
作“惛惛暠。在《怀沙》篇中,“滔滔孟夏暠,《史记》作
陶陶孟夏暠;“眴兮杳杳暠,《史记》作“眴兮窈窈暠;“孔
“
静幽默暠,《史记》作“孔静幽墨暠。《怀沙》中的“滔滔暠
与“陶陶暠,“杳杳暠与“窈窈暠,“默暠与“墨暠,与前引《渔
父》异文,都具有一种同音通假的关系,它们是凭借
声音上的联系记录文字符号。而声音的传递方式是
口耳相传,这当然也是《楚辞》作品早期传播的口头
流传特点。同时又说明,正是因为口头流传,借助声
音的媒介,而产生了同音通假的异文。再以今存“楚
辞暠最早传本的阜阳汉墓中留存的两片汉简为例。
据阜阳汉简整理小组整理的《阜阳汉简楚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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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则只抄取一篇观之。
暋暋阜阳汉简《楚辞》仅存两片。一片是屈原
而《汉书·扬雄传》载扬雄拟骚,最得说明:
暋暋(扬雄)乃作书,往往摭《离骚》文而反之,自
岷山投诸江流以吊屈原,名曰《反离骚》;又旁
《离骚》作重一篇,名曰《广骚》;又旁《惜诵》以下
《离骚》第四句“惟庚寅吾以降暠中的“寅吾以降暠
四字……。另一片是屈原《九章·涉江》“船容
与而不进兮,淹回水而疑滞暠两句中“不进旑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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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水暠六字。
涉江》中“船容与而不进兮暠中的“兮暠字,阜阳
至《怀沙》一卷,名曰《畔牢愁》。
《
扬雄拟骚,又作《畔牢愁》,所谓“旁《惜诵》以下
至《怀沙》一卷暠,正说明《楚辞》早期传本中因单篇别
行造成的篇目和篇次的不稳定。看今本《楚辞·九
章》的篇次,第一篇为《惜诵》,最末一篇为《悲回风》,
而扬雄所拟以《怀沙》为末,正可见当时《九章》各篇
的流传情况。有学者以此否定《思美人》以下四篇为
屈原所作,如吴汝纶说:“《九章》自《怀沙》以下,不似
屈子之辞。子云《畔牢愁》所仿,自《惜诵》至《怀沙》
而止。 盖《怀沙》乃投汨罗时绝笔,以后不得有
汉简作“旖暠字,也是声音相同的异文。“旑暠即“旖暠
字,《说文》“从,奇声暠,段说:“古音,在十七部暠,属
“
歌暠部字。清人孔广森在《诗声类》中考证“兮暠字
“
当读阿暠,亦为古音“歌暠部字。这类例子不胜枚举,
可以使我们认识到《楚辞》早期传本的面貌:有不同
的传本体系,不同的传本形态,并借助流传过程中保
留的早期痕迹,利用声音通转的异文,突破字形、词
形的局限,探讨《楚辞》的成书,以及作品的真伪问
题、风格问题。比如,《招魂》语助“些暠、“兮暠和《大
招》“只暠字的使用。特别是刘向《新序·节士》中所
引《渔父》篇文字,对于刘向编辑《楚辞》的问题尤有
启发。因为《节士》篇中《渔父》的文字与今传《楚辞》
中《渔父》有异,对话的发生也不是渔父对屈原要与
世推移,而是屈原“将自投于渊,渔父止之暠。既然相
[15]《悲回风·诸家集评》,1108
作。暠
是不明其书流传的特点。
不仅如此,这种单篇别行的传播形态,还为《楚
辞》作品流传的不同时代提供了信息,为《楚辞》一书
的形成提供了依据。汤炳正先生根据古本《楚辞释
文》关于《楚辞》篇目的先生顺序,推测《楚辞》的成书
经过了先后“五个不同时期和不同的纂辑者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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