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暋杰暋失望与希望:《努力周报》有关国民党问题的论争
第2期)。总的来说,社会心态史的考察尚未能进入研究者视野。
栜程振基曾说:“读5月15日的《晨报》转录《努力周报》这篇文章,我心里非常感动,一方面因为中国的政治已是糟到不堪的地
步,好人不但是笼着手,而且是闭着口。当这个时候,忽然发现这样一篇堂堂皇皇的政论,末后署名的又都是南北两京负有时
望的学者;这无异于黑暗之下,忽见一线曙光,怎令人不起愉快之感!暠(参见:欧阳哲生编《胡适文集》(3),第47页。)另外,胡适
公然放弃“二十年不谈政治暠的“自抑暠之言,并一改其在《新青年》和《每周评论》时期的“低姿态暠,转而积极筹办《努力周报》,可
见其对北京政治“期待暠之殷。事实上,《努力周报》的创刊时间正是在1922年5月间。
栞不同思想立场和政治主张的知识分子对“变革暠的诉求有相似性,瞿秋白此时就认为:“中国国会所代表的人及其所行使的职
权,绝对与代议制相异暠,“中国不但并没有采代议制,而且本来就没有采代议制的可能暠,因此他主张“运用群众实力创造真正
民治的代议制暠。参见:瞿秋白《现代中国的国会制与军阀———驳章士钊暣论代议制何以不适于中国暤》,《瞿秋白文集·政治理
论编》第2卷,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42灢62页。
栟胡适在讨论“孙(中山)、陈(炯明)之争暠时说:“我们旁观的人只看见一个实力派与一个实力派决裂了,故认作一种革命的行动。
而在孙氏一派人的眼里,只见得一个宣过誓的党员攻击他应该服从的党魁,故抬出‘叛逆暞、‘叛弑暞等等旧名词来打他。暠在受过
西方民主政治陶冶的胡眼中,“新国民党暠也只是“秘密结社暠的翻版,并看不起孙中山“仍旧想恢复秘密结社的法子来组政党暠
的做法,特别提出“这一个‘制度暞的问题似乎也有讨论的价值罢暠[参见:胡适《这一周》,收入欧阳哲生编《胡适文集》(3),第428
页]。不过,有关国民党讨论进行之时,胡适恰与国民党要人过往甚密,且其对直系政府的态度颇为暧昧(参见:曹伯言整理《胡
适日记全编》(4),安徽教育出版社2001年版,第73页)。
栠孙中山在此时有关“国家领导人暠的民意测验中排位较靠前,除了从事后看这是国民党崛起的先兆外,似乎还有其他原因有待
揭示。不过,中国大学举行“中大十周纪念公民常识测验暠,其中有“你最愿意做哪一种人暠一项询问题,结果有888人(32%)选
择的“大革命家暠排在首位(参见:《中大十周纪念公民常识测验》,《晨报副刊》1923年7月15日第1版)。如果不是出于仅仅
“偶合暠的历史书写,将二者联系起来考虑,似也不能算过分牵强。
栢其实,此前时人对“党暠并不很看重,恐怕此时对“党暠的强调才上升到“有组织暠的高度。李大钊曾说:“近二三年来,人民厌弃政
党已达极点,但是我们虽然厌弃政党,究竟也要另有种团体为替代,否则不能实行改革事业。暠(参见:李氏《团体的训练与革新
的事业》,原载《曙光》第2卷第2号,又收入《李大钊文集》,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第413页。)陈独秀也有“改造政治暠不如“改
造政党暠之谓。大部分人对国民党的认知依然停留在一般意义的“党派暠上,甚至胡适诸人还有“秘密会社暠的认知。
栣“民治暠之概念、实现方式及其与“革命暠的关系,似乎长期困扰近代中国的知识分子。杜亚泉曾说:“以真共和为目的,以武力为
手段,则此目的果能以此手段达之否乎? 质言之,即真共和国能以武力求之乎? 吾敢决言之曰:不能! 世之论者,每谓法国之
共和,为七月革命之结果;至美国之共和,为独立战争、南北战争之结果,似真共和必当以武力求之者。此实误读历史之过也。
…
…考之历史,则武力可以倒专制,而不可以得共和。专制既倒之后,虽已有共和之名,尚未有共和之实。此时党派纷杂,争斗
相寻,所谓共和,皆假共和,非真共和。必更经过若干时期,而后因实业之发达,与教育之普及,真共和乃渐渐成立。世界各国,
无不如是。暠(杜亚泉《真共和不能以武力求之论》,原载《东方杂志》第14卷9号,收入许纪霖、田建业编《杜亚泉文存》,上海教
育出版社2003年版,第164页。)1923年6月间,“北京政变暠后,离京南下的国民党议员曾发表公开宣言,表示:“在法律下得不
得到救国之路,只有超越法律以上而求之。即不得护法,只好革命。辛亥革命,依据何法。革命军中,何须议会。有何不可并
议会之名而革之。清政府即与资政院俱亡,又孰以为过也。虽然偏激之论,岂得已哉。暠(参见:刘楚湘《癸亥政变纪略》,中华书
局2007年版,第141灢143页。)在此且不论孰是孰非,然两者表述之内涵即明显南辕北辙。大约十年后,蒋廷黻抛出《革命与专
制》,更引发了持续近一年时间的“民治与独裁暠大讨论,虽其语境有所更变,然其面临的基本问题似依然如故。
栤这与胡适的印象颇相反:“孙文鉴于国民党的失败,仍旧想恢复秘密结社的法子来组政党。因为陈炯明是新国民党的党员,不
曾脱党,而攻击党魁,故用秘密结社的道德标准看起来,陈炯明自然就是叛党的罪人了。暠有意思的是,余氏强调陈炯明的行为
是个人行为,不是“党暠的行为;胡则认为“党暠应该尊重党员个人不同的政见选择,才能算一个“正常暠的党,因为“在一个公开的
政党里,党员为政见上的结合,合则留,不合则散,本是常事;在变态的社会里,政治不曾上轨道,政见上的冲突也许酿成武装的
革命,这也是意中的事。暠以上引言均参见:胡适《这一周》,欧阳哲生编《胡适文集》(3),第42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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