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卷第2期

2

013年3月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JournalofSichuanNormalUniversity(SocialSciencesEdition)

Vol.40,No.2

March,2013

文化创意产业集聚的空间演化研究

尹_暋宏

成都市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成都610016)

(

暋暋摘要:文化创意产业倾向于中心城市是全球普遍存在的现象,相互邻近仍然是主流模式和发展趋势,创意产业

园区、艺术村、文化产业示范基地以其独特的城市空间和产业组织形态,迅速成为政府、企业、业界、媒体等各领域

关注的焦点。文化创意产业的地理集聚是若干行为主体在区位选择上的理性预期和策略博弈的结果。基于空间

经济学和产业集群理论,结合文化创意产业的特殊性,讨论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形成和发展的演化动力,研究不同

阶段的演化机制,并对其演化的城市效应进行总结,试图探寻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动态演化的客观规律。

关键词: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空间演化

中图分类号:G114暋文献标志码:A暋文章编号:1000灢5315(2013)02灢0039灢07

暋暋文化创意产业是在全球化的消费社会和知识经济

背景下产生的新产业形态,因其对经济增长及产业结

构调整具有不可低估的影响,成为全球经济和发展的

重要主题。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导致城市内部经济地理

的重新组织,既是文化经济政策研究的重点考察对象,

也是未来政府对文化经济进行宏观调控的重点把握对

象。国内经济地理学界、产业经济学界、城市经济学界

也开始关注文化创意产业的地理集聚现象,并进行了

初步研究,但主要侧重于对现象的描述和理论阐释,迫

切需要细化和延展。本文从空间演化的角度尝试回答

两个问题:第一,究竟是什么推动了文化创意产业的集

聚? 第二,是什么创造并维持了城市文化创意产业的

集聚? 文章试图探索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动态演化的客

观规律,为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的有序发展提供理论

依据。

门,它将人的技能、才华和创造力作为产业活动的关键

要素,强调文化艺术、商业、科技的结合对经济的推动

作用。文化创意产业兴起和繁荣于大都市,从微观区

位看,具有人文生态空间、核心业务关联、智力科技资

源和优惠政策激励等集聚指向。目前,国内关于文化

创意产业集聚区的界定,主要有四个标志:一是空间边

界较为清晰;二是具有一定数量的文化创意企业和机

构;三是拥有专门的管理运营机构和产业服务平台;四

是便利的城市基础设施。

文化创意产业的集聚涉及若干行为主体,包括创

意企业、创意人群、集聚区运营企业、地方政府、行业组

织、高等院校和研究机构等等。文化创意产业在城市

某个空间的集聚,实质是行为主体在区位选择上的理

性预期和策略博弈。空间演化的核心是经济活动的地

理结构和空间分布的作用力和作用机制。从演化动力

看,若干单个主体非远见、非策略的原子状决策构成文

化创意产业集聚的合力;从演化机制看,行为主体共同

创造集聚系统和关系,并维持相对较高的空间收益率。

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的动态演化具有显著的城市效

产业集聚区是指产业中相互关联的、在地理位置

上相对集中的若干企业和机构的集合,其具有较强的

群体竞争优势和集聚经济效益。文化创意产业是通过

运用知识产权实现财富和就业增长的创新型产业部

收稿日期:2012灢11灢17

作者简介:尹宏(1968—),女,四川成都人,成都市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副研究员,研究方向为城市创意经济发展、区域文化

产业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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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应,刺激城市产生一个更大比例的文化创意产业再区

位。

合同交易成本。相对应地,印刷业等行业生产工序相

对标准化、原创水平较低、批量生产的行业也倾向集

聚,借此获得足够的劳动力、降低生产成本,并吸引买

家的注意。此外,由集聚产生的“扎堆效应暠使新进入

的创意企业能够无偿分享规模收益,节约企业宣传成

本。集聚区只要有一个知名度较高的文化创意企业或

创意人士,就能提升整个集聚区的品牌效应和影响

一暋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的空间演化动力

文化创意产业的集聚趋势是由产业自身的特性所

决定的,集聚区的形成和变化是各种力量相互作用的

合力的物化表现,没有一个单一的力量可以决定演化

的全过程。在诸多力量中,某种力量会主导最后的合

力。从微观主体对某个集聚载体的选择看,文化创意

产业集聚演化的动力主要有三个来源,即市场牵引力、

政府推动力和文化聚合力,三种力量相互作用,共同推

动文化创意产业集聚的空间演化。

[2]

力

。

(二)政府推动力

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演化的政府推动力,是指政

府对文化创意经济活动运行的干预,这是文化创意产

业集聚的制度动力。对于大多数中小文化创意企业而

言,进入集聚区作为整体项目比单独一个企业更加容

易得到政府的扶持,便于纳入统一规划和管理。不同

形态的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政府推动力的作用范围

和作用强度不同,政府推动力主要来自对特定空间的

干预介入、规划管理和政策杠杆。

(一)市场牵引力

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演化的市场牵引力,主要是

指产业集聚的正外部性,这是文化创意产业集聚的基

础动力。新经济地理学认为,影响产业空间集聚的基

本因素是运输成本、规模经济和马歇尔的外部性。对

于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来讲,市场牵引力主要来自特

定空间的级差地租和规模收益。

1.干预介入,即政府作用的途径和方式。政府作

用于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的形成,主要有两条途径。

第一,政府借助市场,通过设计合力的激励结构,引导

民营市场主体发挥作用,如在土地价格、运营费用等方

面提供优惠条件,吸引文化创意产业投资商和园区运

营商的进入。第二,政府参与市场,通过设立国有投资

建设平台公司、园区运营平台公司等,通过招商引资和

园区运营管理,介入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的形成过程。

2.规划管理,即发挥政府规划的资源配置作用。

规划管理主要用于配置土地资源、空间资源,设定文化

创意产业发展方向,引导产业的有序集聚和科学布局。

政府可通过编制城市总体规划,调整土地性质和用途,

安排文化创意产业项目用地,配置现代化的市政功能,

设计符合文化创意产业环境需求的城市意象,建构专

门化的城市文化区和创意活动区;通过编制文化创意

产业发展专项规划,确定优势行业、产业组织、产业技

术和空间布局,向市场发布积极的信号,引导文化创意

产业投资商、园区运营商和创意企业、创意人群的进

入。

1

.级差地租,即分享级差地租收益。级差地租是

不同区位生产效率差异的标志,也是影响创意产业区

位选择的重要因子。在价格机制的作用下,与商业等

传统服务业相比,文化创意产业在城市优势区位的竞

租能力较弱。由于经济结构调整对新的生产形式的需

要,城市重组内部空间功能,创意企业、创意机构、创意

人群可以获得以低于平均水平的租金价格占用城市优

势区位,如创意企业、个人工作室可以选择城市商业区

的闲置楼宇及街区、高新技术开发区商务楼宇,园区运

营商选择城市新区的文化创意产业园区等,与城市空

间具有高度的功能共享性,产业效率相对较高。

2

.规模收益,即节约企业外部成本。马歇尔将规

模经济分为内部规模经济和外部规模经济,集聚经济

是外部规模经济的一种表现形式。不同门类文化创意

行业的组织规模不一,集聚的规模收益各不相同。地

理上的集中是获取规模收益的重要途径,但是企业单

纯依靠地理上的接近并不能直接产生规模经济,由集

聚导致的交易费用和生产成本的降低,才是规模收益

的主要来源。文化创意产业的集聚有多种形态,一般

来说,电影、音乐、广告、设计和数字娱乐等市场化程度

3.政策杠杆,即享受政府扶持政策福利。文化创

意产业符合城市经济未来发展方向,但是市场的自动

选择具有长期性,特别是产业发展初期,需要政策工具

的实质性策动。对于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来说,主要

采用奖励性政策工具,包括短期工具和长期工具。短

期工具主要有土地价格、载体租金、企业税收等,长期

工具主要有投融资、人才激励等。两种工具协同作用,

[1]35

较高的行业,在特定区域共生的可能性较高

。这些

行业需要通过协作方式进行创作活动,不同规模的创

意企业、机构和个体工作者集聚,使企业获得很多方便

条件,如获取专业人才、创意项目信息、便于客户寻找

外包服务或商业合作的伙伴等,能够降低信息交流与

40

尹暋宏暋文化创意产业集聚的空间演化研究

对土地、建筑物、资本、人才等要素投入进行财政补贴,

局其间的博物馆和古玩店,特色酒吧、咖啡店、餐馆和

小剧场,以及各种艺术展等文化活动,长久形成的商业

习俗和关系,构成多元并存的产业生态群,常常是创意

人群喜欢的互动环境。

提高投资商、园区运营商、创意企业和创意人群进入集

聚区的政策福利。政策杠杆的目的是引导文化创意资

源和要素在空间上的有序配置,优化文化创意产业的

结构和空间布局。

二暋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的空间演化机制

(

三)文化聚合力

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的演化动力,表现为行为主

体在地理空间邻近的运行机理和路径,构成相应的演

化机制。作为一个有机的具有生命力的产业群落,文

化创意产业集聚区也是一个逐步演进的过程,各个阶

段的演化机制各不相同。在起源阶段,初始推动机制

起主导作用;在起飞阶段,循环累积机制起主导作用;

在稳定阶段,自组织机制起主导作用。

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演化的文化聚合力,是指区

域不可复制和移植的文化属性,这是文化创意产业集

聚的环境动力。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与传统制造业和

服务业的发展空间不同,创意人群取代企业主导区位

选择,强调激发智慧、鼓励创新的互动环境。吸引文化

创意企业和创意人群集聚的文化力,主要来自特定空

间的显性文化载体和软性创意生态。

(一)初始推动机制

1

.文化载体,即追求具有文化特色的硬件环境。

初始推动机制是指基于行为主体对城市空间的初

始选择诱发的文化创意产业集聚行为,体现为特定空

间载体原有功能属性的改变。初始推动机制的本质是

文化创意产业在资源配置的基础上对城市空间的选

择,初始推动者的影响力是决定集聚空间起源和出现

的关键。从作用路径看,初始推动机制可分为基于“自

发集聚暠的初始推动机制和基于“引导集聚暠的初始推

动机制。

产业的集聚需要载体空间,文化创意产业的核心是创

意,产生创意首先要有文化吸引力的硬件环境,即区别

于城市其他产业空间和功能空间的形象识别符号。如

从事艺术创作的个体创意人,出于对设立个人工作室

的空间需求,常常选择进驻富有历史韵味的保护建筑

和街区。历史建筑遗产的文化内涵,与现代都市形态

形成鲜明对比,为创意人群发挥想象力和创造力提供

元素和题材,成为更能激发创意灵感的环境。正因如

此,国内外许多创意产业园区是由旧城改造过程中保

留下来的富有历史文化内涵的旧厂房、旧仓库组建而

成,如纽约的SOHO 艺术区、伦敦泰晤士河南岸以及

我国北京798艺术区、上海田子坊创意产业园等,都是

利用旧式建筑改造而成的独具特色的文化创意产业集

聚区。

1.自发集聚。即在内生力量的作用下,自下而上

起动的文化创意产业的地理集中。克鲁格曼认为,产

业集聚的兴起和最初的分布是由初始条件、偶然或者

预期即“自我完善预言暠(self_灢ful_灢fillin_g_灢_pro_phecies)决

[5]90

定的

。文化创意产业的自发集聚往往与城市中具

有历史积淀的文化场域或建筑载体、特殊的人力资本、

业务协作关系、近郊的生态空间等因素密切相关,知名

艺术家、设计师以及庄家型创意企业(如媒体、影视)是

集聚空间的初始选择者,他们将特定区位转变为文化

创意空间,吸引其他创意经济主体的关注。集聚初期

是利用独特的私人关系接触联系,在某一地点相互集

聚,进入成员是开放的,这样容易获得集聚经济效益,

易于形成企业家阶层和创意人才市场,但企业机构之

间的合作是偶然的,甚至不存在合作,区域缺乏规范化

的管理和服务。如纽约SOHO 艺术区、北京798艺术

区等,最初就是艺术家利用城市中心区区位优越、租金

低廉、空间开敞的旧厂房和旧仓库改造成为画廊或个

人专业工作室,最终带动形成的文化创意产业聚集区。

2.引导集聚。即在外部力量的作用下,自上而下

起动的文化创意产业的地理集中。文化创意产业的引

导集聚往往与城市发展战略、城市更新、文化传承、产

业结构调整等因素密切相关,政府、园区运营商和最先

2

.创意生态,即参与协同创造的软性环境。创意

生态既是一种环境意蕴,又是一种行为方式。约翰·

霍金斯认为,创意生态是一种创意可以茁壮成长的“小

生境暠(niche),强调对创意经济主体及其活动的关

[

3]31

注

。创意是内在的、个人的和主观的,创意生态的

基础是文化价值的认同,多样、改变、学习和适应等共

同的行为准则,参与主体建立以模仿、共生、协作和竞

争为核心的社会文化联系。后福特主义生产方式下,

创意人群在价值观上表现出注重个人差异的新文化特

征。多样化的个体通过一种系统的、适应性的方式表

达自己,利用一些想法产生新的想法,并能获得他人的

支持,感受到别人的失败与成功,愿意彼此更加靠近,

形成具有相近文化价值观的社群。如果把城市看作

“

文化的容器暠,创意生态则是新思想、新潮流的培养

[

4]5

基

。城市中体现地方音乐、历史和典故的地方,布

41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入驻的企业是集聚空间的初始选择者和培育引导者。

政府选定有潜力的空间载体以及适合的运营主体,确

定发展定位和目标,建立规范化、市场化运作模式,投

放短期激励政策,引入具有影响力的创意企业或创意

人士,人为创造文化创意空间,吸引相关创意经济主体

的关注。例如,通过对园区运营商和目标企业实施差

别化的房租补贴政策,纠正非市场性区位选择的低效

率,这种机制下形成的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具有整体

密的转包和战略联盟关系,一旦达到支撑集聚的临界

规模,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的初始选择方向将得到快

速强化。

2.专业化群生。即众多中小文化创意企业和机构

因专业化分工的需要而彼此邻近,促使集聚区生长发

育。群生集聚往往发生在具有舰队型(众多中小企业)

特征的文化创意行业,如动漫游戏、设计、艺术品创作

交易等,这些行业市场化程度较高,对政策性区位和公

共资源的指向较强,为了追求有利于产生创造性思维

的城市环境以及广泛的、高质量的、松散联接的互动网

络关系,众多中小企业倾向于邻近群生。智力资源、技

术支撑、都市工业、投融资服务、扶持政策等,通常是吸

引这些行业在特定空间聚集的粘接性因素,一旦集聚

效应开始形成,文化空间、创意空间、文化科技空间的

认知将不断被强化,产生集聚的正反馈效应。在这种

机制作用下,中小企业获得交易成本优势、产品差别化

优势、区域营销优势和市场竞争优势,如动漫游戏的内

容创意和技术创新,设计的灵活专业化,艺术品创作的

社群特质和扩展弥漫的相互影响等,加速集聚区的自

我强化过程,创意企业和机构的数量达到快速生长临

界规模,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进入良性循环的发展期。

(三)自组织机制

[6]

的形象和风格,管理服务比较规范,进入成员是半封

闭的(即符合规划定位),但在初期企业之间处于分离

状态,缺乏有机联系。如杭州的LOFT49、成都的红星

路35号、深圳的田面设计中心等,都是政府依托城市

中心区的旧厂房或闲置楼宇选定投资、建设和运营主

体,引入目标企业和机构,培育形成的文化创意产业聚

集区。

(二)循环累积机制

循环累积机制,是指基于行为主体对产业联系的

内在需求,引致文化创意产业集聚的正向加强,表现为

文化创意企业数量和集聚区规模的实质性增长。循环

累积机制的本质是创意经济活动的空间集中刺激集聚

动力的自我强化,能否达到集聚临界规模是决定集聚

区生长和扩张的关键。在循环累积机制作用下,当集

聚力超过扩散力,创意企业或机构的数量达到某个临

界点或支撑点之后,新企业、新机构进入集聚区的速度

将加快。从作用路径看,循环累积机制可分为基于“协

作化共生暠的循环累积机制和基于“专业化群生暠的循

环累积机制。

自组织机制,是指基于行为主体对互动合作的功

能需求,促使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在内因驱动下,从远

离平衡态向更有序的结构演变。自组织机制的本质是

通过内部的自我校正创造和保持集聚的竞争优势,能

否形成既能增进单个企业竞争力、又能增进企业之间

协作的生态网络,是决定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起飞和

稳定的关键。知识溢出、创新环境、合作竞争等是衡量

生态网络功能的主要因素。从作用路径看,自组织机

制可分为基于“企业繁衍暠的自组织机制和基于“社会

网络暠的自组织机制。

1

.协作化共生。即不同规模的文化创意企业和机

构,因产业协作的需要而彼此邻近,促使集聚区的生长

发育。共生集聚往往发生在具有航母型(一个大企业

带领众多中小企业)特征的文化创意行业,如传媒、出

版、影视、移动新媒体等,这些行业对政策性区位和公

共资源的依赖程度不高,产业融资主要来自商业资本。

由于行业内部合同交易、近距离协商的作业方式,大中

小企业倾向于邻近共生。最先进驻集聚区的跨国媒体

集团或通信网络运营商将扮演庄家或孵化器的角色,

控制着发行、传播、渠道等核心环节,在共生关系中承

担支配单元和主导功能,其表现和势力将影响后续中

小企业的区位预期。大批中小企业及合约雇佣者、自

由合约者、个体创作人等从事多媒体制作、影视制作、

内容创作、技术服务,在共生关系中承担辅助单元和协

作功能,其专业化配套能力将拉升集聚区的区位势能。

在这种机制作用下,大中小文化创意企业之间具有紧

1.企业繁衍。即通过文化创意企业和机构的数量

增长和规模扩张以及产业新手的出现,促使集聚区起

飞和稳定。这一机制的作用在于三个方面。第一,创

造竞争环境。随着集聚区企业数量的增加,成长性好、

持续创新的文化创意企业会扩大规模成为区域核心,

成长性差的企业最终将会被市场淘汰或被迫转移到其

他区域,整体企业的数量有起有落不断变化,形成独特

的竞争环境。第二,创造竞争机会。文化创意企业、机

构和创意人群在特定空间集中,带来创意扩散、产业信

息交流、透视对手及互动强化的机会,客观上有利于集

聚区内企业的增长和规模扩张,鼓励新创企业成为知

42

尹暋宏暋文化创意产业集聚的空间演化研究

识扩散的媒介和最活跃的创新主体。第三,创造竞争

福利。一个地区激烈的竞争环境对新企业来说是加入

造并支撑持续集中的空间行为,影响城市增长模式、空

间功能和城市形象的发展变化,产生相应的城市效应。

[

7]

栙

的吸引力,因为可以享受集聚区内创意溢出、技术溢

出和知识溢出带来的利润提高,可以帮助来自集聚区

外的文化创意企业和机构落地生根,刺激本地企业的

裂变成长。例如,在成熟的动漫游戏、建筑设计、工业

设计、广告等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都能观察到企业繁

衍的动态特征。企业繁衍的自我催化过程,使集聚区

能够容纳更高的产业效率,保持和增强竞争优势,从而

达到高层次的稳态增长。

1.精明增长效应。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的形成,

提高了城市土地资源、空间资源的利用效率,既服务于

城市经济增长,又促进城市空间高效、集约、紧凑发展。

城市空间的发展是典型的非均衡过程,在特定基质条

件和区域内外各种力量的作用下,随着城市功能对社

会经济发展要求的不断调适,推动了城市空间系统的

拓展与重构。从文化创意产业集聚的空间条件看,对

土地资源的需求和空间开发强度的要求较低,通过集

约利用城市存量空间,特别是废弃的衰落区域,吸引经

济活动内聚式发展,对于协调城市土地资源的有限性

与空间拓展需求的矛盾提供了一条适应性更强、更具

包容性的途径。此外,创意人群、文化创意企业更加注

重公共服务和交往互动,生活空间与工作空间混合,能

够恢复既有社区的活力,有助于城市多样性和个性化

的发展。

2

.社会网络。即通过连接行为主体的微观环境和

网络关系,建立推动信息流动和知识溢出的微观基础,

促使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的起飞和稳定。这一机制的

作用在于三个方面。第一,增强不同主体的信任关系。

集聚区内的行为主体,能否在创新、设计、创造、营销等

方面建立合作关系,既取决于规范的知识产权制度和

约定俗成的惯例,更取决于相互之间是否具有非交易

关系、非正式交流的基础。同一行业的文化创意企业,

面对同样的市场和资源,往往处于直接或间接的竞争

之中,在集聚区的微观尺度中竞争更加激化,难以自觉

的合作互动。行业协会、企业家俱乐部等第三方机构

的纽带作用,能够导引社会资本的积累,有效增进行为

主体彼此间的信任。第二,刺激创意的产生和扩散。

创意活动的发生源于人、情景和环境因素的交互作用,

对文化氛围的利用和再创造能够增强文化创新能力,

2.功能提升效应。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的形成,

通过产业置换实现城市空间功能的重组,促进了城市

功能的转型和提升。在全球化和新经济的背景下,空

间功能重组是城市功能转型的外在表现,即由生产中

心向管理中心、创新中心、服务中心转变,产业的更替

在这一过程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文化创意产业

集聚区是新时期城市新经济结构在空间上的投射,代

表着市场对城市经济系统未来整体产出的新方向。从

功能布局看,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有别于传统工业区

和高新技术产业园区,蕴含城市的文化经济功能,能够

提升不同区位的土地价值,牵引城市空间布局的整体

功能趋于优化;从功能结构看,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不

同于传统生产区和社区的功能,蕴含城市的创新服务

功能,以个人创造力为主要投入要素,创意企业从业人

员既是生产者又是消费者,创意人群的活动以复杂思

维和面对面沟通为主要特征,聚合强化城市现代功能。

3.形象识别效应。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的形成,

强化了城市空间的外在影响和吸引力,可以表达城市

的特色形象。在注意力经济时代,城市之间的竞争表

现为对公众注意力的争夺,城市的发展也日益注重城

市形象的经营。产业空间是城市空间的有机组成部

分,也是城市形象识别和传达的媒介。从空间形态看,

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既不是大规模的闭合区域,也不

是高档商务楼,其表现出与传统产业空间截然不同的

特点,即以独特的建筑外观、结构和意蕴表达城市个

性,对产业服务、基础设施、商业发展、文化传承等多重

[8]

也是文化创意产业集聚的重要目的之一。行为主体

之间非正式的交流,形成共同行为准则和相互关联,是

创意产生的重要基础。此外,非正式交流有利于知识

(

尤其是隐性经验类知识)的传播与获得,加速创意和

技术的扩散。第三,提高集体学习和创新的能力。企

业在网络中扩充其关系边界,单个文化创意企业或个

体创意者不仅可以利用自身的内部资源,而且可以间

接地选择和利用更多外部资源。微观主体之间建立相

互依存、相互渗透网状组织关系,相互学习、适应并探

究新的认知,形成一种特殊的区域创新环境。例如,在

美国好莱坞、印度宝莱坞、英国布里斯托(Bristol)的

“

绿色好莱坞暠等,都能感受到社会网络的积极作用。

社会网络的自我调节过程,使集聚区成为创意能量的

交换空间,促进企业家和创意人才的成长,从而获得领

先发展的基础。

三暋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空间演化的效应

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在不同演化动力的作用下,行

为主体之间相互促进和联系,经由演化机制的运行,创

43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目标进行有机整合,使城市空间被赋予独特的文化意

义,增加了城市更新的文化含量,重塑了城市空间的整

体形象。从环境氛围看,行为主体之间的商业互动和

多样化社会交往活动,使城市具有显著的创意环境

营商和政府部门之间要建立共生关系,包括以团队创

作和生产为特点的项目工作生态,以正式和非正式网

络为支撑的知识流动生态,以及不同层级和风格的政

府管理结构生态等,使集聚区从创意企业集中办公之

地转向协同创新之地。另一方面,要培育集聚区外部

的关联生态系统。关联渗透是创意产业的基本属性,

作为产业生态系统的一种表现形态,文化创意产业集

聚区必须不断优化与其所依附产业之间的关系。当商

务服务、文化体验、商业消费等业态被纳入集聚区产业

系统,集聚区就从单一的创意产业生产组织系统转变

为结合生产和消费形成的共同生态系统。如深圳在创

意产业园区的基础上,提出“文化+科技暠、“文化+旅

游暠的发展模式,就是培育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产业生

态系统的有益尝试。

(CreativeMilieu)、时尚的街道风情(StreetScene)、宜

人性(UrbanAmeit_y)和弥漫的创新嗡嗡声(Creative

[9]

Buzz) ,创造出充满创意和个性的“公共领域暠,形成

了具有地方特质的文化氛围和环境,提升了城市的文

化品位。

四暋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空间演化的策略建议

(一)突出文化产业集聚区的文化特色

1

.载体空间的特色化。早期阶段的集聚区,建筑

形态通常被赋予美学意义,色彩造型具有较强的视觉

冲击力。临近街区被赋予创意符号,逐步成为文化地

标。在城市差异化、特色化发展的理念之下,文化开始

向城市系统的各个层次渗透,拉开了文化元素景观化

和空间化的序幕。创意产业园区的载体空间,应从一

般意义的美学化转向彰显本土文化和地域特色,通过

注入新的文化内涵,增添城市空间的文化柔性。

(三)创新文化产业集聚区的政策理念

1.政策体制的创新。创意产业是融合型的新兴产

业形态,要素的聚合、产业链的衔接、创意价值的实现,

在推动政策上要求不同部门和机构的深度协作。文化

创意产业集聚区兴起之初,推动政策基本上是政府部

门各自为政。在有条块分割的部门体制中,始终是大

家都能管但都管不好的状态。在文化渗透到城市发展

方方面面的今天,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的发展更加需

要政府职能部门的深度协作,需要整体推进的政策体

制机制的创新。

2

.产业定位的特色化。在集聚区形成之初,为了

以低成本获取集聚产生的外部经济,各种新兴业态相

继进入。这些创意企业的规模较小,彼此间经济联系

松散,集聚区的产业特色定位往往不够清晰。为了满

足要素聚集的需求,创造产业链生成的条件,集聚区需

要清晰地定位核心产业,在众多的创意产业园区中凸

显行业特色。

2.政策目标的创新。在沿袭制造业园区建设模式

的政策思路下,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的政策目标重在

培育创意源头和创意生产力基础,以降低创意企业成

本为导向,政策手段相对比较单一。在促进创意产业

与相关产业融合发展的政策思路下,政策目标要更加

注重创意成果的转化,以构建投入产出关系为导向。

3.政策体系的创新。创意产业无边界、融合性的

特征,使其与传统产业的发展路径有较大差别。受政

策体制和政策目标的制约,创意产业集聚区的推动政

策缺乏系统性。在新的发展理念下,文化创意产业集

聚区的政策应围绕增强核心要素优势、构建商业模式

和培育终端消费市场,重新设计政策体系框架。

(四)构建文化产业集聚区的媒介网络

(二)培育文化产业集聚区的创意生态

1

.空间功能的生态化。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作为

城市空间的有机组成部分,并非孤立存在,必然会与城

市其他的功能空间发生联系,表现为“园区—街区—社

[10]

区暠的空间功能的演进过程。集聚区从最初相对封

闭的生产型园区,通过完善创意交流、文化体验、产品

展示和交易等功能,逐渐与城市商业消费空间的提升、

文化旅游休闲空间的拓展形成互动,变身为消费者共

同参与的半开放式街区。当集聚区和社区联动建立起

方方面面的功能联系,活跃的创意社群、频繁的创意活

动构成集聚区的主题单元,集聚区成为融工作、生活、

商业于一体的开放式社区,这也是创意产业集聚区的

高级形态。

1.平台服务的网络化。在全球化的背景下,创意

产业集聚区必须改变只重视有形载体建设的观念,要

依托实体空间打造无疆域、国际化的网络平台,实现创

意服务、交流、交易等产业服务的数字化,整合国内外

产业要素和市场,提升集聚区在国际国内的影响力。

2.品牌运营的网络化。创意品牌符号具有强大的

2

.产业系统的生态化。一方面,要培育集聚区内

部的创新生态系统。文化创意是不同于发明创造的再

创造,既要依赖于个体努力,也需要团队合作。这个特

点要求复杂系统的支撑,其核心是创意企业、集聚区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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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暋宏暋文化创意产业集聚的空间演化研究

渗透力、辐射力,具有联动效应,可以形成跨部门跨行

业的衍生产品,并能够带动一批支持产业、配套产业的

发展。当集聚区的特色产业形成品牌,成为城市文化

的经济符号之后,要注重园区品牌的经营,通过媒体、

商业、教育等多渠道实现网络化传播、形成网络化的产

业媒介。

注释:

栙精明增长(SmartGrowth)是20世纪90年代美国规划界流行的一种城市规划理念,之后逐渐被世界各国学者引用和研究。

其与城市蔓延(UrbanS_prawl)相对应,反映了一种紧凑型的城市空间扩展和规划理念,提出了城市增长边界、交通导向发展

和城市内部废弃地的再利用等基本策略。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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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SpatialEvolutionofCulturalandCreativeIndustriesGathering

YIN Hong

EconomicResearchInstitute,Chen_gduAcadem_yofSocialSciences,Chen_gdu,Sichuan610016,China)

(

Abstract^:Itisauniversalphenomenonthatculturalandcreativeindustriesisinclinedtothe

centralcitiesallthroughtheworld.Nevertheless^,interdependenceistheprevailing modeland

developmenttrend.Creativeindustrygarden^,artvillage^,artindustrydemonstrationbase^,due

totheiruniqueurbanspaceandindustrialorganizationform^,becomethefocusofgovernment^,

enterpriseandmedia.Geographicaggregationofculturalandcreativeindustriesistheresultof

rationalexpectationandstrategygamesbybehavioralsubjects.Basedonspaceeconomics^,indus灢

tryclustertheoryandthespecialtiesofcreativeindustry^,thisthesisdiscussestheevolutional

motionofindustrycluster^暞sformulationanditsdevelopment^,looksintotheevolutionalmecha灢

nismofeveryphase^,summarizestheurbaneffectofevolutionandproposesthestrategicsugges灢

tionforurbancreativeclusterevolution.Itistiredtodiscovertheobjectiveregulationofcultural

andcreativeindustriesgatheringareadynamicevolution.

Keywords^:culturalandcreativeindustries^;gatheringarea^;spatialevolution

[责任编辑:刘萍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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