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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应光ꢀ 语言中的界限设置
空间和视野这四个认知域中的有界子域。 还有一些
名词表示的事物并不是直接根据基本认知域来刻画
的，而是以根据基本认知域派生的抽象认知域（ａｂ⁃
ｓｔｒａｃｔ ｄｏｍａｉｎ） 为前提的。 例如，ａｒｃ（弧） 标示的是
ｃｉｒｃｌｅ 这个认知域中的一个有界子域，而ｃｉｒｃｌｅ 本身
并不是一个基本认知域，而是从空间这个基本认知
域派生出来的。 大多数名词（如Ｔｕｅｓｄａｙ， ｋｎｕｃｋｌｅ，
ｆｉｎｇｅｒ， ｃｈａｐｔｅｒ， ｐａｇｅ）都是以抽象认知域为前提的。
从Ｌａｎｇａｃｋｅｒ 的论述中，我们可以看到“ 有界的”
“可重复性”（ｒｅｐｌｉｃａｂｉｌｉｔｙ））也与区分可数名词和不
可数名词有关。 这些概念实际上都是互相关联的，
都与界限设置有密切关系［４］［５］（ ２０４—２０５ 页）。 一
个不可数名词标示的物质被看作是同质的，而一个
可数名词勾画的子域则是异质的（ｈｅｔｅｒｏｇｅｎｅｏｕｓ）。
例如，ｗａｔｅｒ 表示的事物常被看作是同质的，其中任
何一个部分都与其余部分同质；而ｂｉｃｙｃｌｅ 表示的事
物中的各个部分则是各不相同的。 因此，不可数名
词表示的事物一般可以无限扩大（ｅｘｐａｎｓｉｂｌｅ）或缩
小（ｃｏｎｔｒａｃｔｉｂｌｅ）而不影响它的类属。 例如，一个海
湾里的水可以用ｗａｔｅｒ 表示，从中取出的任何一滴
水也可以用ｗａｔｅｒ 表示，而包括这个海湾在内的整
个大洋的水还是可以用ｗａｔｅｒ 来表示。 可数名词表
示的事物不可以任意地扩大或缩小，但可以一个一
个地加在一起。 例如，一个由ｂｉｃｙｃｌｅ 表示的事物和
另一个由ｂｉｃｙｃｌｅ 表示的事物加在一起就是两部自
行车（ｔｗｏ ｂｉｃｙｃｌｅｓ）。 可数名词表示的事物的这种特
征就是可重复性，在语言中的反映就是“可数性”
（ｃｏｕｎｔａｂｉｌｉｔｙ）和“复数化”（ｐｌｕｒａｌｉｚａｔｉｏｎ）。 不可数名
词表示的事物可以无限扩大（不管多少由ｗａｔｅｒ 表
示的事物加在一起也仍然是水），因此是不可重复
的，在语言中的反映就是不可数和没有复数形式。
二ꢀ 虚拟界限
（
ｂｏｕｎｄｅｄ）和“无界的” （ｕｎｂｏｕｎｄｅｄ） 这两个关于界
限设置的基本概念的广泛应用。
有界性（ ｂｏｕｎｄｅｄｎｅｓｓ） 和无界性（ ｕｎｂｏｕｎｄｅｄ⁃
ｎｅｓｓ）这一对概念最初是由Ｂｌｏｏｍｆｉｅｌｄ 提出来的。 他
首先区分了专有名词和普通名词，然后把普通名词
又分为有界名词（ｂｏｕｎｄｅｄ ｎｏｕｎ） 和无界名词（ｕｎ⁃
ｂｏｕｎｄｅｄ ｎｏｕｎ）两类：“有界名词用作单数时需要一
个限定词（如ｔｈｅ ｈｏｕｓｅ， ａ ｈｏｕｓｅ），其类义是事物的
种属出现在一个以上的标本中，这些标本是不可能
被再分或合并的；无界名词需要一个只为表明确定
范围的的限定词（ｔｈｅ ｍｉｌｋ， ｍｉｌｋ），其类义是事物种
属出现在一个以上的标本中，这些标本是能够被再
分或合并的。”［６］（２１５—２１６ 页） Ｂｌｏｏｍｆｉｅｌｄ 所说的有
界名词和无界名词其实就相当于传统语法著作中所
说的可数名词和不可数名词。 但值得注意的是，他
在定义中使用了“再分”和“合并”这两个概念。 有
界名词表示的事物不可能被再分开或合并，如ｈｏｕｓｅ
表示的事物（房屋）被分成两个部分，所得的结果就
不再是原来意义上的房屋；一个ｈｏｕｓｅ 表示的事物
与另一个ｈｏｕｓｅ 表示的事物合并起来，所得的结果
也不再是原来意义上的一所房屋，而是两所房屋，不
能再用ａ ｈｏｕｓｅ 或ｔｈｅ ｈｏｕｓｅ 来表示。 无界名词表示
的事物可以再分或合并，如ｍｉｌｋ 表示的事物（牛奶）
被分开以后，所得的结果仍然是牛奶；ｍｉｌｋ 表示的事
物加上另外的ｍｉｌｋ 表示的事物，所得的结果仍然可
以用ｍｉｌｋ 来表示。
值得注意的是，以上与界限设置有关的各个概
念都是人们对客观事物的感知的产物，而并不完全
等同于客观现象。 Ｌａｎｇａｃｋｅｒ 指出，界限设置是我们
解释所设想的事物的一种功能，而不完全是客观考
虑推动的结果［４］。 也就是说，语言所描写的事物是
否有边界以及有怎样的边界，这在很大程度上是由
我们对客观世界的感知决定的，并不完全由客观情
况决定。 Ｌａｎｇａｃｋｅｒ［４］ ［５］ （１９５ 页） 提出了“虚拟边
界”（ｖｉｒｔｕａｌ ｂｏｕｎｄａｒｙ）这个概念。 有些可数名词表
示的事物的边界似乎并不是客观存在的或可以被实
际观察到的，而是人们根据自己的认识所推想的或
期待的。 例如，ｃｕｐ 表示的事物从杯口凹进的部分
常被认为也是杯子的一部分，里面可以盛水或其他
液体。 因此，我们意识中的杯子的边界可能跟杯子
这个物体实际所具有的边界可能是不一致的：前者
在杯口部分与外界之间的界限是我们无法观察到
的，因此是虚拟的；而后者与外界之间的界限却是完
整的、清楚的。 其他开口容器的名称所指的事物常
常也都被理解为包括了所容纳的整个空间，而不仅
Ｌａｎｇａｃｋｅｒ 在上述关于可数名词和不可数名词
的定义中虽然没有提到“再分”和“合并”这两个概
念，但从他在关于界限设置的论述中却可以看到对
这两个概念的广泛应用和进一步拓展。 他指出，界
限设置只是区分可数名词和不可数名词的若干因素
之一，其他一些因素如“同质性”（ｈｏｍｏｇｅｎｅｉｔｙ）、“可
扩展性／ 可收缩性”（ｅｘｐａｎｓｉｂｌｉｔｙ／ ｃｏｎｔｒａｃｔａｂｉｌｉｔｙ）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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