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卷第2期  
2
0183月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JournalofSichuanNormalUniversity(SocialSciencesEdition)  
Vol.45,No.2  
March,2018  
史记》《汉书所载西夷西道覆议  
———兼论汉代南方丝绸之路的求通  
龚伟  
(上海大学历史系,上海200444)  
摘要:传世正史文献对汉武帝时期使者出西夷西四道的记载,内容大多近同,具体分述上仍然存在一些差  
,甚至不少记述互有抵牾,如出四道与五地、“出邛出徙”、“出僰出西夷西”、“出莋闭筰”  
这些文献讹误的地方并非全都是错漏,反而是不少真实历史信息的反映在西汉开发西南夷的时代背景  
,结合西夷西道路与古代民族通道汉代诸多官方政令汉夷关系等方面的综合考察,汉武帝元狩年间求通蜀  
身毒道出西夷西的四道是出駹”、“出冉”、“出徙()”、“出邛四道。  
关键词:汉代;汉武帝;南方丝绸之路;“西夷西道走向;《史记》;《汉书》  
中图分类号:K928.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0-5315(2018)02-0162-08  
[3]343  
汉武帝元狩年间派遣张骞指求蜀身毒道”,被认为 蜀通身毒之道即自蜀经滇池洱海哀牢诸地 ;夏  
是古代南方丝绸之路有官方记录的肇始,《史记里对这  
一史事的记述历来被研究蜀身毒道南方丝绸之  
的学者所重视根据学者对南方丝绸之路研究状况  
的梳理可以看出,对于南方丝绸之路这一专题研究自  
光南中印缅道交通史则系统地记载了中缅之间,  
特别是滇西保山德宏边区同印度缅甸之间,从古代直  
[4]  
到抗战时期在政治经济文化方面的来往和联系;任  
乃强中西陆上古商道———蜀布之路一文是晚近以来  
学界最早对求蜀身毒道所出四道的走向作了较详  
2
0世纪以来便一直方兴未艾,并云集了一大批研究者如  
[1]  
[5]  
夏光南冯承钧岑仲勉饶宗颐桑秀云严耕望等,  
改革开放后跟进的地方学者有任乃强方国瑜童恩正、  
李绍明张毅(汶江)、江玉祥霍巍段渝罗二虎黎小  
尽梳理的成果近来学者研究涉及到出四道走向  
问题的有段渝王子今陈保亚等先生段渝古代中印  
交通与中国丝绸西传一文系统梳理了滇越道僰道(五  
尺道)和牦牛道(灵关道)的走向问题,并且对西汉通西  
[2]  
蓝勇刘弘等,以上学者对南丝路的研究无论在宏  
观上和深度上都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然而,既有研  
究中涉及汉武帝元狩年间求通蜀身毒道出四道”  
的具体走向的探讨甚少,且论之不详较早涉及这一问  
[6]  
域之前的南方丝绸之路情况进行了梳理;王子今汉  
武帝西夷西道路与向家坝汉文化遗存一文结合新近  
发掘的四川向家坝遗址发掘材料,探讨了汉武帝时期  
[7]  
题的是方国瑜夏光南任乃强等先生方国瑜在云南 西夷西道路对于中国古代交通史的重要意义;陈保  
与印度缅甸之古代交通一文中特别述及汉武帝求通  
蜀身毒道内容,他吸收了法国汉学家伯希和的观点,认  
蜀身毒道应是滇蜀通印度的缅甸高原陆道,并且结  
论滇僰古道的形成及其文化传播地位———茶马古道  
早期形态研究一文系统地梳理了古代云南四川和东  
南亚交通的情况,其中对汉武帝遣使张骞出四道通  
[8]  
合文献和古代西南夷民族分析,认为皆闭昆明走向为 身毒的具体走向有所论及以上诸家对于蜀身毒  
收稿日期:2017-09-13  
基金项目:本文系邹一清研究员主持的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南方丝绸之路与中国文明对外传播研究”(15BZS017)的阶段  
性成果。  
作者简介:龚伟(1990—),,安徽巢湖人,上海大学历史系中国古代史博士生,研究方向为先秦史巴蜀史。  
162  
史记》《汉书所载西夷西道覆议———兼论汉代南方丝绸之路的求通  
的研究都从各自的角度作了较深入的研究推进,对  
出四道的走向有所论述,但都没有对传世文献作严  
格的比勘,其中不少文献中的讹误处仍有待廓清就  
目前的文献材料来看,厘清四道走向及其历史背景,  
对于古代南方丝绸之路研究及古代西南民族关系研究  
都有所裨益。  
弘力谏,汉武帝始下令罢西夷,独置南夷夜郎两县一都  
,稍令犍为自葆就”。武帝罢西南夷约四年后,元狩  
元年,张骞自西域回汉廷,向武帝建言开蜀身毒道”,汉  
廷始再次经略西南夷”。第三次是在元鼎五年至六年,  
因南越相吕嘉叛乱中央王朝,汉武帝使驰义侯因犍为  
发南夷兵打击南越,平定南越后,诛且兰邛君,杀筰  
,威震西南夷”,并于元鼎六年设置四郡就西南全  
蜀身毒道与汉武帝时期开发西南夷”  
史记·大宛列传:  
局而言,汉廷于元鼎六年共设置了七个初郡”,为后来  
天子欣然,以骞言为然,乃令骞因蜀犍为发间  
历代王朝治理西南夷地区奠定了基础。  
使,四道并出:出駹,出冉,出徙,出邛,皆各行一  
武帝一朝对西南夷的数次征伐,客观上促进了  
西南夷地区与内地的融合西南夷地区考古发  
掘出许多汉代瓦当墓葬和城址,也可以反映出秦汉中  
[
9]3844  
二千里其北方闭氐,南方闭巂昆明。  
汉书·张骞列传:  
[
12][13]  
天子欣欣以骞言为然乃令因蜀犍为发间使,  
四道并出:出駹,出莋,出徙,出僰,皆各行一二  
千里其北方闭氐,南方闭巂昆明昆明之属  
央王朝在西南夷地区的治理情况 汉武帝的三  
次开辟活动,其中元狩年间求蜀身毒道活动相较于另  
外两次活动自有其鲜明特征如此次开辟活动有着  
明确的目标明确的路径指导详细的谋划布局等,这些  
特征对于研究西汉时期西南对外交通史意义重大。  
汉武帝元狩年间发四道求通西夷西道路,俱载于  
[10]2690  
无君长,善寇盗,辄杀略汉使,终莫得通。  
以上两处记载的都是汉武帝元狩年间以张骞为首  
的四道使者,自蜀犍为二郡出发向西,寻求通身  
(或言西夷西道”)。这是中央王朝第一次派官方 史记》《汉书二书,学界多引用来讨论古代西南的丝绸  
使者探求南方对外交通道路,在当时应是一件非常具有  
开拓性的伟大事业虽然此次通身毒道并未成功,但此  
次经历为开拓经西南夷的对外交通线路做出了当时  
历史环境下的尝试,也使得中央王朝深入地了解了西  
南夷社会由于诸多原因,传世文献对此次出使活动  
的记载不尽详细史记一书对此次出使虽多次提  
,然总体言之疏略,没有为后世留下更多的信息;后世  
正史多因袭史记》,华阳国志对此稍有补充综合  
传世正史文献对此次出使活动的记载,内容大多相同,  
但仍存在一些差异之处,不同记载之间甚有互相抵牾  
就以史记》《汉书比较,便有出四道与五地、“出  
出徙”、“出僰出西夷西”、“出莋与  
之路学者们较保守地估计,至少在汉代,蜀地就有商  
路通达印缅,多名之蜀身毒道”、“蜀布之路”、“西南丝  
绸之路”、“南方丝绸之路这一民间商路流通的年  
代上限,学界持有多种意见随着晚近西南三星堆遗  
金沙遗址等重大考古发掘,学界渐渐接受了自蜀经  
西南夷地区抵达南亚中亚西亚等地区的贸易道路早  
[14]  
至商代中晚期就已开通的观点 然而,早期南方丝绸  
之路的民间商路性质与西汉官方极力要开通的蜀身毒  
的性质不能全然等同,西汉时期求通的蜀身毒道”  
是官道性质本文关注的求通蜀身毒道所出西夷  
西四道的活动,其学术意义不仅在于它是首次官方记  
载的南方丝绸之路,更重要的意义在于自此始南方丝绸  
闭筰等差异对于这些疑窦,切不可忽略唯有廓清  
之路开始从民间商路转向官方贸易道路。  
讹误和史实,才能充分认识求通蜀身毒道所出四道”  
的历史真面目。  
发间使使间出述议  
史记中有两处对元狩年间发四路汉使的记述,通  
过对比两处记载的差异,可以发现更多文本背后的历史  
信息。  
首先,有必要梳理汉武帝时期对西南夷地区的三  
次大规模经略活动西汉武帝一朝对于西南夷的第  
一次征伐是从建元六年至元光二年间,建元六年始派大  
军征伐东越,并遣唐蒙风晓南越,后拜唐蒙为郎中将,开  
辟自蜀通南越的南夷牂牁道”,费时有年;随后于元  
天子欣然,以骞言为然,乃令骞因蜀犍为发间  
使,四道并出:出駹,出冉,出徙,出邛,皆各行一  
[9]3844  
二千里。  
于是天子乃令王然于柏始昌吕越人等,使间  
[11]  
光二年遣使司马相如往喻西夷,设置了数十郡县 这  
一次经略活动的成果就是汉王朝在西南夷地区设置  
了犍为郡蜀郡都尉等十余县第二次是元狩年间求通  
[9]3630  
出西夷西,指求身毒国。  
发间使,四道并出使间出西夷西都是记载元  
狩年间汉使者寻求身毒道的事件这里的间使与  
蜀身毒道活动事因唐蒙在元光年间开辟南夷道给  
西南夷带来了极大骚动,元朔二年,经御史大夫公孙 间道”,学界的理解存有不同的意见任乃强先生认  
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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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使不是朝廷正派的使者,可能是当地的商人队  
;同样地,任先生将使间出理解为使者没有走官道,  
,只有升封为中郎将,才能建节出使在相似的文本  
叙述结构下,司马相如亲自出使西夷已是确定的事实,  
那么,元狩年间张骞等四路汉使也应该是亲自出使过西  
夷地区。  
[5]  
而是走商人行商的小道任先生对西南民族地理研  
究尤为精深,他立足于多年的田野经验,从民族学的田  
野知识出发对发间使”、“使间出作出解释,其观点不  
无可取之处然而,此处的间使间道或可作他  
。  
五地与四道:“出邛道考述  
史记·大宛列传:“天子欣然,乃令骞因蜀犍为  
发间使,四道并出:出駹,出冉,出徙,出邛,皆各行一  
[9]3844  
从文献本身来看,“发间使,四道并出使间出西  
夷西两处记载十分吻合。“发间使应是使间出之  
二千里其北方闭氐,南方闭巂昆明。”  
的记载明显可以看出,僰是汉朝使者出  
从这里  
,“间使也不应当与当地的蜀商人有关系任先生认 四道所经的地点。  
间使是指汉使者扮着商人出使,其意甚合理;但是,  
文献记载的是出四道,而司马迁所列举的四道所出  
任先生以为,张骞王然于柏始昌吕越人等并未亲自  
的地点有五处,依中华书局版史记的句读即出駹,出  
,出徙,出邛”。这里的四道和五地,该作何解释  
?首先需要理解的就是出邛走向。《史记正义》  
认为:“出邛,“,今邛州;,今雅州;皆在戎州  
[5]  
随使出征,此点似可细究,或可证其一二。  
其一,比较以上两处文献记载来看,一处明言乃令  
骞因蜀犍为发间使,四道并出”,另一处言天子乃令王  
然于柏始昌吕越人等,使间出西夷西”,更加可以确定  
[9]3845  
西南也” 。根据两唐书记载,唐代雅州就是汉代  
的严道县,今雅安一带自古以来,学界都将僰道地点  
定在今宜宾那么,此僰道同唐人所说的雅州之僰有何  
关系呢?笔者试着解决此问题首先,笔者对历代文献  
中出现的进行了梳理大体上,历代史籍中相关僰  
的记载有如下几类。  
间使就是间四道而出的汉朝廷使者,他们应是张骞、  
王然于柏始昌吕越人等此四人中,王然于吕越人  
早已于元光六年随司马相如出使过西夷地区应当说,  
这四人都是很有经验的使者,因而他们成为元狩元年的  
身毒道各路使者也算合情合理。  
其二,元狩年间,“天子欣然,以骞言为然,乃令骞因  
蜀犍为发间使”,首先表明了张骞是此次官方出使的首  
张骞在此之前已经出使了西域,历经了十三载,携  
胡妻室及副使归汉,行经匈奴大宛乌孙康居大月  
安息条支大夏等国,史称张骞出使西域为凿空”  
之壮举从张骞的自荐和汉武帝欣然以为然的态度  
都可以看出,张骞对自己能求通蜀身毒道十分自信。  
第一类,“邛僰连称,指地名汉书·地理志》  
:“犍为郡,武帝建元六年开……县十二:僰道,莽曰僰  
[10]  
。” 僰道,属犍为郡,是犍为郡治所在根据汉书·  
百官公卿表》“县有蛮夷曰道记载来看,“僰道就是僰  
人所聚居之地,它应是在划归汉朝郡县建置后改为僰道  
故后世史家对僰道多注解为:“犍为郡治所,故僰  
侯国。”僰道,犍为郡治所,一般指的就是今宜宾地区。  
[9]1716  
这种自信想必与其凿空的经历密切相关因而,他亲 史记所载散币于卭僰以集之 ,“乃令骞因蜀犍  
[
9]3844  
自带领使者并分四路行使西夷西地区本就十分合理。  
其三,《史记对司马相如出使西夷的记载云:“天子  
以为然,乃拜相如为中郎将,建节往使,副使王然于壶  
为发间使,四道并出:出駹,出冉,出徙,出邛” ,  
其中的都指的是地名,僰道一词相似。  
第二类,僰作为族名这类情况在历代史籍中记载  
零散汉书载有靡节西征,羌僰东驰是以遐方  
[
充国吕越人驰四乘之传。”  
9]3693  
再看史记对张骞出使  
[10]3561  
活动的记载:元狩年间,张骞等出使活动是天子欣然,  
疏俗,殊邻绝党之域” ,“今胡虏未灭诛,蛮僰未绝,  
[9]3844  
[10]4136  
以骞言为然,乃令骞因蜀犍为发间使,四道并出”  
焚江湖海泽麻沸,盗贼未尽破殄” ;另有通志·四  
[
15]197  
于是天子乃令王然于柏始昌吕越人等,使间出西  
夷传所载的黑僰濮”  
”、“黑僰濮都指称僰之族属。《汉书所言羌僰”,  
西夷与张骞出使西夷的两条记载来看,其文本格式基本 史记集解引徐广言:“,羌之别种也。”如此解释似乎  
,其中所载的羌僰”、“蛮  
[9]3630  
夷西,指求身毒国” 。史记对于司马相如出使  
相似,都是天子……(建节往使)……相如()……  
副使王吕等(吕等)……驰传(使出)”,只是  
两处文本背景处理上有详略的差异这种差异,实际上  
是司马迁介绍张骞与司马相如的差异如张骞早已因  
前后呼应然而,将羌与僰联系起来说是东汉以降的说  
,西汉以前并非如此。“蛮僰之说,是针对胡虏而  
,是少数民族的泛谓;“僰濮连称,则有把定为濮  
系族群之意僰为濮系说,华阳国志中表现得尤为  
明显,认为僰濮同音,即为同一族属另如,徐中舒先  
[
9]3836  
凿空之壮举被封为太中大夫 ,已具备出任使者资  
[16]97  
,故略言之;而司马相如位卑,彼时没有出任使者资  
生也认为,居于棘围之中,所以称之为僰人,属百濮 ;  
164  
史记》《汉书所载西夷西道覆议———兼论汉代南方丝绸之路的求通  
段渝先生也著文主张,僰是濮属,并列举了先秦至汉初 的地位显著,自僰通南越的牂牁道就是唐蒙经略南  
[
17]435  
区别看待的诸多文献记载 僰人考古所  
显示出的独特的悬棺葬文化,与氐羌民族的石棺葬土  
坑葬差异十分明显,当属不同族系另外,诸多文献所  
载的()”多是指犍为郡之僰道从文本来看,无论  
史记·西南夷列传》,还是华阳国志》、《通志·四夷  
》,都是把僰放在南方少数族群中去介绍的,这与北方  
的氐羌民族所溯源的方位就存在较大的差异。《史记正  
引徐广言,羌之别种”,正反映了大约汉晋之后部  
分僰人向西迁徙与当地的西夷氐羌民族相融合的史  
故唐代沿袭汉晋说法,认为羌之别种”。这  
正如段渝先生所指出的那样,至少在秦汉时期,僰与羌  
是区别而言的。  
夷的重要目标,然而治道二岁,历经磨难,却没有成功,  
僰道令也因此被送斩成都但是,汉王朝却在开辟自僰  
道通南越的道路过程中,不无意外地认识到了自僰道通  
西夷的道路这一点从考古学成果中也可找到依据。  
四川凉山州近30年的考古发掘显示,至少从商周时期  
开始,从僰道向西,经马湖江卑水安上抵达邛都及往  
西入定筰的被称为卑水定筰道的线路,就已经初步  
[11]  
形成 秦汉王朝在开辟西南夷过程中,很快就掌握  
了自僰道通西夷的大道,并逐渐发展为官道。  
汉王朝发现僰与西夷之间联系的重要作用,似乎有  
些偶然的因素从文献中得知,大致是因唐蒙治道费工  
无成后,司马相如受旨风晓巴蜀返,命向武帝禀报情况,  
方才引起汉王朝重视西僰之道随后武帝遣相如建节  
往使西夷,略定数十县但是,《史记却明确地将僰与  
南夷相区别这其中的原因,似是汉人知道自僰道通西  
夷交通线非常重要同时,僰和西夷族群相近,关系更  
为密切,故称西僰,以与南夷相区别秦汉时期,从僰道  
向西通”,就是走马湖江卑水直达邛都一线,交  
通十分通畅有学者曾撰文指出,这条线是秦汉王朝通  
西夷的主要路线,比西边的旄牛道西夷道更加顺  
第三类,关于的记载是指僰的方位,西僰”、  
滇僰”、“()”。史记所载:“相如为郎数岁,唐  
蒙使略通夜郎西僰中……南夷之君,西僰之长,常效贡  
……且夫卭西僰之与中国并也,历年兹多,不可  
[
9]3689  
记已。”  
在司马相如略定西夷的范围之内所以,“西僰意为近  
西夷”,又位于汉蜀以西,故常称西僰”。《史  
这里的西僰”,是相对于南夷而言的,是  
所载:“南御滇僰,僰僮,西近卭笮,笮马旄牛,然四  
,栈道千里,无所不通,唯褒斜绾毂其口,以所多易所  
[19]68  
。  
从以上对僰的分析可知,汉武帝元狩年间遣汉使所  
[
9]3958  
。”  
其中的滇僰”,是连称,意为滇与僰地域相近。  
滇在汉代的西南少数族群系统中属于南夷,滇僰应  
出的四道之中的出邛当是一道,非分出邛”、“出  
两道同时,《史记正义所言,今雅州”,可能是  
史记正文的误解综合以上对僰的分析可知,史家  
多认为,自秦汉以来,僰是僰道县;汉代以来,僰是犍为  
郡的重要辖县,更是郡治长期的所在地;汉武帝元狩年  
,“出邛一道,是自成都以南犍为郡的僰道出发,  
向西经马湖江卑水安上至邛都,向西经筰都青衣严  
道进入筰人腹地而受其抵制秦汉时期,中央王朝对这  
条线路上的重要县郡都加强了控制如近年来在陕西  
西安出土的古代四川地区的秦封泥印章中就有成都丞  
该是与南夷接壤的僰人,《汉书记载:“……  
[
10]4181  
及北狄胡虏逆舆()南僰虏若豆孟迁。”  
南僰”,指的是僰位于长安之南,相对于北狄胡虏而  
,也是泛称。  
这里的  
另外,关于的记载,就是僰僮”、“僰婢”、“僰  
一类这些记载都表明古代僰人多向外输出他们的  
奴婢之类,在全国的市场上十分受欢迎这些不是本文  
分析重点,此不赘述。  
总之,僰人属百濮,在先秦时期就被蜀王所征服。  
[18]122  
[20]  
华阳国志所载保子帝攻青衣,雄长獠僰” ,又  
”、“青莪禁印”、“卢山禁丞根据学者对其的解  
[
18]118  
如杜宇王朝初期便以汶山为畜牧,南中为园苑” ,  
两相比较可知,“在先秦时为南中大国后来,秦辟  
读可知,秦王朝对蜀郡及西南夷地区的青衣卢山等  
都加强了政治控制从考古出土印章显示的地域来看,  
至少可以说明自邛都往西出邛()……()是  
能够说得通的;另外,自邛都向南,经台登()、抵达古  
昆明,受到昆明族群抵制,这也是符合文献所载的因蜀  
犍为……出邛……()行一二千里,其南方皆闭巂、  
昆明的情况的。  
西南夷”,服僰侯,设立僰道县;汉代属犍为郡,汉朝廷  
将僰明确区别于南夷族群而划为西夷族群类。  
僰道在汉朝治理南夷族群中有着重要的枢纽作用,  
从僰道向南分别有五尺道通滇牂牁道通南越。“属  
西夷一说,除了西僰之称的依据外,还依据华阳国  
》“武帝初,欲开南中,令蜀通僰青衣道建元中,僰  
西夷西:“出徙出駹出冉道述议  
[18]172  
道令通之,费工无成……以道不通,执令,将斩之”  
的记载这说明建元年间唐蒙发巴蜀卒治南夷道时,  
汉书记载元狩年间四道所出是出駹,出莋,出  
,出僰”,此处出莋史记所载的闭笮当必  
165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有一误。《史记所载其北方闭氐,南方闭巂昆  
”,表明筰()是抵制汉使者通身毒国的。“闭莋就  
不可能是出莋”。先秦至汉晋时期,“是西夷中实力  
),向西经青衣,越大渡河,可抵达筰西夷道(牦  
牛道)指从古蜀(成都)经临邛(雅安)、严道(荥经),越邛  
笮山到筰都,自筰都往南经阑县零关道抵达邛都;或  
较强的族群,与汉王朝的关系一直起伏不定汉使者求 到汉源后,过飞越岭化林坪至沈村,渡大渡河,经磨  
通身毒道为筰所闭,是完全符合当时筰与汉王朝族群关  
系的汉书所记之出莋当是误记;相比而言,《史  
中的相关记载则更近史实。  
西,至木雅草原(今康定县新都桥塔公一带,当时是牦  
[23]185  
牛王部中心)” 。在唐代,自今汉源往西入藏的这条  
古道,也是川茶入藏的干道黎州路”。牦牛王部落与筰  
都有着密切的联系,自木雅草原可南达定莋(盐源)。这  
条古道连接着古蜀(临邛邛都)和笮(筰都定莋)。  
也就是说,严道筰之间的民间商道一直是比较  
畅通的汉使自蜀郡出发,进入青衣江,经过再西  
南向走到筰都”(汉源一带)或到筰都控制的大渡河  
中游雅砻江中上游就被阻滞这就是出徙为筰  
所闭的路线此条道路与另一路线出邛或  
21]3515  
青衣即是今青衣江 昆明所闭存在着密切联系,除了都是被闭道外,  
(
)“出徙出徙覆议  
.“出徙考述  
史记》“自巂以东北,筰都最大” ,“司马长  
卿便略定西夷,斯榆之君皆请为内  
1
[9]3625  
[9]3692  
” ,其中的斯榆是同一族群唐张守节  
史记正义:“徙音斯,《地理志云徙县也。”裴骃史  
记集解引徐广曰:“徙在汉嘉。”“在汉嘉,续汉书  
[
郡国志:“汉嘉,故青衣。”  
·
一带,音斯,今雅安天全始阳镇和徙(斯榆)关系密  
,大致徙在今青衣江天全县一带。  
两道在自邛都向西的道路多是重合的这也就是汉  
出徙写成出徙的原因所在,它反映了一定  
的历史事实。  
史记》“以筰都为沈黎郡”,其中的筰都是今汉源  
一带又同书传载:“自巂以东北,筰都最大”,可见  
筰都以西以南有学者指出,在先秦时期,  
和牦牛()是相似度极强的古族群,很可能就是同  
一族群;而先秦时期的的活跃范围,也包括雅砻江、  
出徙道和出徙道的两处记载都是渊源有  
,反映出西汉西南古代交通的变迁情况其中,《史  
所记的出徙,是要表达从蜀郡成都出发,向南经  
临邛严道(雅安),向西走青衣之灵关道”,经过徙(斯  
)、青衣,西出为所闭汉书所记的出徙、  
,表达的是自蜀郡经过南向经越巂之零关”  
道抵达邛都总之,“出邛”、“出徙出徙”、  
[22]  
大渡河上中游 。  
汉武帝元狩二年发间使,出发(向西南)行了  
一二千里遭到人的阻滞,即是文献所记其北方闭  
()之意华阳国志·蜀志张若因取笮及 出僰诸道都是各有源自,彼此在道路上都存在着交  
江南地”,若文献无误,张若夺取过笮,秦自然也能通徙,  
重合部分现在读到它们,不能因字面上的差异而  
厚此薄彼,更重要的是梳理出文本间差异处所隐含的古  
代西南交通道路变迁的史实史记所载的出邛、  
道和出徙,与司马相如通西夷关系极大,司马相  
如曾略定西夷,徙榆之君皆请为内臣。  
除边关,关益斥,西至沫若水,南至牂牁为徼,通零关  
因为先秦时笮与徙是相连的两族群同样,在陕西西  
安出土的秦封泥印章中,徙我丞印”。高子期将徙  
[20]  
解释为急读” ,“徙我丞印即是徙丞印”。这  
更加有力地证明了秦在设置过县史记:  
司马长卿便略定西夷,斯榆之君皆请为  
[9]3892  
[9]3692  
内臣。”  
从以上推理可知,秦汉时期,中央王朝完全  
,桥孙水以通邛都(西昌)” ,“西夷邛筰可置郡  
[9]3628  
有能力通达之地汉朝使者从蜀郡成都出发,向西 ……为置一都尉十余县,属蜀由司马相如的行  
南行达”(雅安天全一带),这条道路在秦汉时期都是 迹可知,邛都()之间道路相通较便,史记之  
能通达的,只是汉使者越过向西前行时被人所 出邛”、“出徙就是沿着司马相如的行迹分两路出  
。  
使的,其中出徙道更有可能是越过沫若水向西遇到  
筰人抵制,“出邛道如前分析则是从犍为郡僰道出  
发向西通往邛都。《汉书史记记述的出邛”、  
2
.“出徙出邛”  
出徙出邛道有极其相似的方向前  
面已经分析了出邛是从犍为出发,经僰道向西抵 出徙调整为出徙”、“出僰”,其意以为出邛”  
达邛都,再经邛都或向西为筰所闭或向南为昆明所闭。  
当分为出邛出僰两途,出邛出徙就是  
徙间的道路相通情况可以并为出徙一道实  
际上,《汉书所作的调整,反映了经过西汉多次经略西  
夷之后,在西夷地区不断地实民开边,使得西夷早期的  
出徙也是向西为筰所闭两道最终都是闭于筰那  
,两道之间存在何种关系呢? 从文献上对邛和徙之间  
的道路联系做一番梳理发现,自邛都往北至严道(今雅  
166  
史记》《汉书所载西夷西道覆议———兼论汉代南方丝绸之路的求通  
交通情况发生了不少的改变其中,最大的变化就是自  
蜀郡通往邛都的官道发生了改变,即西夷道(牦牛道)由  
区域性民间商道的性质渐变为由官方控制的官道这  
一点在司马相如的行迹中有明显的体现,到元鼎六年在  
邛都设置越巂郡沈犁郡,可见西汉对西夷的控制越来  
持江源出自西蜀徼外之西羌之地的言论,多出现在唐以  
,而唐以后诸家渐渐转向认为江源出自临洮蜀  
水经引述:“范致能陆务观:‘江源出西戎不可究  
,盖以唐人言江源自松州甘松岭始’……近人引江  
源记:‘岷山发源于临洮木塔山’……为此说者,盖因  
隋书岷山在临洮郡临洮县,《括地志》:‘岷山在岷山溢  
乐县见有一水自木塔山来入江者’,遂以为江水发源彼  
越强。  
()“出駹出冉”  
[25]36-37  
史记》“以冉駹为汶山郡”,《集解引应劭曰:“今蜀  
。”  
从前贤总结的观点来看,隋唐时期对江源的  
[
9]3631  
郡岷江。” “都在今岷江上游李绍明先  
生撰文指出:“駹的得名是和冉山駹水有关……冉  
山在今茂州附近(汶川茂县)……駹水很有可能是今杂  
认知开始由西源说转向东源说,这大致是与唐吐蕃的古  
道繁荣有关,“唐宋以前地入吐蕃,竟以江源为疑案”,唐  
宋时期与吐蕃的通道多不走岷江道而走甘青唐蕃大道。  
今或可察江源所出正源定在西蜀徼外,不过东流也有小  
支流。  
[
24]  
谷脑河(理县附近),认为杂谷脑河为駹水’。” “冉駹”  
在史籍中多是连称,两地相近且族群都属于氐类,汉武  
帝元鼎六年在冉駹地区设置汶山郡。《华阳国志·蜀  
:“汶山郡……汶山县,郡治。……濊水駹水出  
故冉駹界邑居也。”可知冉駹共同生活在濊水駹  
除此以外,在岷江上游地区,先秦至两汉时期便是  
羌人所聚居之地后汉书·西羌传》:“羌无弋爰剑  
,秦厉公时为秦所拘执,以为奴隶。……既出,又与劓  
女遇于野,遂成夫妇女耻其状,被发覆面,羌人因以为  
,遂俱亡入三河间。……至爰剑曾孙忍时,秦献公初  
,欲复穆公之迹,兵临渭首,灭狄豸原戎忍季父卬畏秦  
之威,将其种人附落而南,出赐支河曲西数千里,与众羌  
绝远,不复交通其后子孙分别,各自为种,任随所之。  
或为髦牛种,越巂羌是也;或为白马种,广汉羌是也;或  
为参狼种,武都羌是也忍及弟舞独留湟中,并多娶妻  
[
17]446  
水附近段渝先生指出駹水可能是今黑水 ,任乃强  
[18]191  
先生认为濊水和今大渡河部位全合 ,两家所指都是  
在大渡河上游地区濊水与駹水是冉駹的分界河流,  
駹居駹水是无疑的,濊水在駹水西北,很有可能就是冉  
生活的区域又根据史记·西南夷列传西南夷”  
族群记述自西()向东()的次序自筰以东北,……  
冉駹最大来看,冉在駹之西,濊水也在駹水之西,故可  
推断濊水大约是冉的主要活动区域,任乃强先生在  
[27]2875-2876  
。”  
文献中所涉及的地名,三河间”、“赐支  
蜀布之路一文中言:“出駹道走向是从駹水河谷(今  
[5]  
河曲”,都是指与岷江上游所出的西蜀徼外之地相近;及  
越巂羌”、“广汉羌”、“武都羌即是史记所云自冉駹  
以东北,君长以十数,白马最大,皆氐类也”,可见皆氐  
类也说明是对在蜀之西众多游牧族群的泛称。  
而此出駹,出冉……其北方闭氐之走向,即与北  
方闭氐广汉羌”、“武都羌相合出駹与  
杂谷河)西进的。  
冉駹所在地大致就是今岷江上中游地区,这一地  
区自古便是古代羌人的聚居地,自成都青城沿岷江水道  
向上可抵达羌人地区,经此也可继续北上进入西北甘、  
青地区这一古道在沿线的考古发现中早有证实,并有  
专门研究,如陈良伟先生丝绸之路河南道便专门辟章 出冉道当是自蜀郡成都出发,沿岷江道抵达广汉羌、  
节对河南道的早期开发”、“岷江支道”、“河源支道作  
武都羌所聚居之西蜀徼外之地而被困不能成行这一  
古道的具体走向,传世文献也有描述。  
论述然而,历代文献所述之岷江古道之走向,与岷江  
源争论相关。“江源所出,一说出西蜀徼外,一说出临  
清人李元所著蜀水经专门对江源进行过梳理  
论述,大致从历代文献来看,《禹贡》、《山海经》、《汉书》、  
如曹学佺蜀中广记卷三十一载:“《江水发  
源于临洮之木塔山,至山顶分东西流者,即岷江也由  
草地甘松岭,八百里至漳腊,其水渐大漳腊由经镰刀  
湾达松潘,于下水关,入红花屯,达叠溪至穆肃堡,黑水  
水经注都认为江源岷江源”,发源于徼外古羌  
[25]36-38  
;郦道元更是指实为:“岷山即瀆山也水曰瀆  
从南合之入深沟,经茂州南至于威,转银岭合草坡河  
[26]571  
[28]卷三十一,1-2  
水矣,又谓之汶阜山在徼外,江水所导也。”  
另外,  
至蚕崖入灌口。”  
若将岷山发于临洮大塔山”  
沙州记》、张守节史记正义》、《江源记蜀水考多  
一句以蒋廷锡尚书地理今释来析解则为:“江水源出  
今松潘卫北西蕃界源有三支,正支自狼架岭南流,东支  
自弓槓口至漳腊营合正支,西支自杀虎塘至黄胜关合正  
支持江源出自临洮如李元所云:“江源自临洮而来  
不诬也,今由黄胜关六十里至两河口,由两河口西行八  
十里为出,由两河口北行九十里为狼架岭,而狼架岭遥  
[
,南经茂州威州汶川县以至灌县离堆。”  
29]卷二〇七,25  
[25]38  
接洮州,实然大源皆溪涧众流会合而成。”  
很显然,支  
江水西源之说较明朗此两书都是唐以后著作,对于岷  
167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江源的认识难出出临洮之局限,然已开始对东西二  
些令人疑窦之处并不是简单的错误,反而一定程度是史  
实的体现,因此我们对文本背后的历史信息更应予以关  
历代史家对于蜀身毒道或南方丝绸之路的关注  
一直不减,也大都绕不开汉武帝元狩年间遣张骞求通  
源有合并之势说若仅讨论秦汉时期岷江源,还当以西  
源说为妥从以上两书所载来看,后人对岷江古道的走  
向已经作了比较详尽的论述覆按史记》“出駹,出冉  
其北方闭氐”,可明了此二道大致走向是:自成 蜀身毒道这一史事,从历史地理学角度曾也有数家做  
都灌口沿岷江水道北上,经汶县茂县叠溪黑水县进  
入駹冉之氐羌区域。  
过较多的梳理,然对于文献记载的本身往往考辨不足,  
对于文献讹变之处的历史隐含信息也似没有深究。  
本文从文献比勘角度出发,梳理西汉首开蜀身毒道的  
经历,西夷西道路的走向进行了覆议;并依据正史  
所传文献,对文献相抵牾的地方尽量做出辨析,且尽可  
能地参考前贤之作和考古材料等,以深挖西夷西道的  
历史信息综合以上考述,汉武帝元狩年间求通蜀身  
毒道出四道出駹”、“出冉”、“出徙()”、“出  
四道。  
结论  
张骞自西域回汉后,主张开通蜀滇通往身毒的道  
,史记中有明确的记述或许囿于史书体裁等原  
,历代文献对身毒道的记载比较零散,而且文献在  
流传的过程中不断产生讹变”,如前文所重点关注的  
间使间出”、“四道与五地、“出邛出徙、  
”、“出僰出西夷西”、“出莋闭筰等多处这  
注释:  
初郡一词,首见史记·平准书》“汉连兵三岁,诛羌,灭南越,番禺以西至蜀南置初郡十七”。裴骃史记集解引徐广:“南  
越为九郡条案曰:“晋灼曰:‘元鼎六年,定越地,以为南海苍梧合浦交趾九真日南珠崖儋耳郡;定西南夷,以为武  
牂牁越巂沈犁汶山郡,地理志》《西南夷传所置犍为零陵益州,凡十七也。’”故笔者认为,十七郡中,除了南海九  
郡和零陵郡外,涉西南夷的初郡凡七。  
蜀身毒道称法取自于史记等文献;“蜀布之路由任乃强先生提出;“西南丝绸之路提法以学者江玉祥先生为代表;“南  
方丝绸之路提法以童恩正林向段渝等先生为代表。  
战国时期秦早就设置蜀郡及西南夷郡县,对南方丝绸之路的开通也有贡献,但总体还没有上升到官道控制层面上如在  
华阳国志·蜀志中可以看出,秦对蜀及西南夷的治理也多是因袭古蜀之风,于商路性质的早期南方丝绸之路并未大规  
模使用武力征伐,并将其纳入到官道控制层面。  
史记·西南夷列传》“自巂以东北,筰都最大可以为证,徙和笮是相接壤的两族群。  
沈犁郡后虽被废,但是越巂郡一直为汉控制,西夷之邛都地位也越加提升,通往邛都的西夷道在西汉经营下成为重要的官  
。  
如陈良伟先生提到:“考古资料证实在岷江上游经茂汶和汶川再往云贵高原,均分布有文化内涵颇为接近的石棺葬文化。  
这种文化的上限追溯至战国时期,下限当在东汉中期前后。”并且他梳理出来的丝绸之路河南道中两条之支道:湟水南向经  
隆务河通往川西的通道(后来的隆务河支道和岷江支道组合的前身)、岷州南向洮河往汉中通道(洮河支道和白龙江支道的  
组合前身)。从考古资料看出的川西北向西南与云贵高原的文化联系,实为史记》《汉书所述出駹”“出冉二道的基础背  
。  
其实,《蜀水经所引述范成大陆游的话,约出自胡渭禹贡锥指卷十四下之附论江源》:“范成大吴船录:‘江源自西戎  
,由岷山涧壑中出,而合于都江今世所云止自中国言耳。’和陆游入蜀记:‘尝登岷山,欲穷江源而不可得盖自蜀境  
之西,大山广谷,谽岈起伏,西南走蛮箐中,皆岷山也则江所从来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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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examinationofXiyixiinShijiandHanshu  
AndOnDiscourseoftheSouthSilkRoadintheHanDynasty  
GONGWei  
HistoryDepartment,ShanghaiUniversity,Shanghai200444,China)  
(
Abstract:InthehistoryofHandynasty,therewerefourroadsofxiyixiintheperiodof  
EmperorWudi,andmostofthecontentswerecloselyrelatedtoeachother,buttherewerestill  
somedifferencesinthespecificpoints,manyaccountswereevencontradictorytoeachother,  
suchasthefourwaysandfiveplaces,QiongBoandSiQiong,startingfromBoand  
startingfromxiyixi,startingfromZuoandclosewayinZuo,andetc.Theseliterature  
errorsareactuallynotallerrorsbutthereflectionofactualhistoricalinformationinstead.Un-  
derthecontextofdevelopingsouthwestinthewesternHandynasty,combinedwithcomprehen-  
siveinvestigationofxiyixiroad,ancientnationchannels,officialdecrees,relationshipbetween  
HanandYiis,thefourroadsofxiyixiintheperiodofEmperorWudishouldbetheroads  
startingformMang,startingformRang,startingformSiorQiong,startingformQiongandBo.  
Keywords:theHandynasty;theemperorWudi;theSouthSilkRoad;thedirectionofXiy-  
ixi;Shiji;Hanshu  
[责任编辑:凌兴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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