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方鹿朱熹思想的当代价值
①
朱熹反复强调:“释氏虚,吾儒实。”批评:“
释氏便只是说‘空’,老氏便只是说‘无’,却不知道莫实于
理。”②以理为实,提倡实理,反对佛老的“空”、“无”。认为佛教不明理之本体,于大本处未立,故把批佛的重
点放在批判佛教的“空”论上。“空”论是佛教哲学的基本理论之一,佛教各派普遍使用“空”这一基本范畴。
虽然各派对“空”的解释有所不同,但“空”的涵义基本是指事物的虚幻不实,或指理体之空寂明净,认为世界
一切现象皆是因缘和合而生,刹那生灭,没有质的规定性和独立实体,假有而不实,即为“空”。就佛教大多数
流派把整个世界看成是“空”、虚幻不实而言,可以说属于“空”派,朱熹深知“空”论在佛教理论中的重要性,故
通过批“空”来求实、求理。他说:
佛以空为见,其见已错,所以都错。③
儒释言性异处,只是释言空,儒言实;释言无,儒言有。……
问:“释氏以空寂为本?”曰:“释氏说空,不是便不是,但空里面须有道理始得。若只说道我见个空,
而不知有个实底道理,却做甚用得?”④
可见,佛教把一切都归于空寂,所以是以空寂为本,其言性、言理,俱为之“空”,为之“无”,而与儒学的“实”、
“有”不同。正因为儒学讲“实”,以理为实,以性为实,故与佛教的空寂之说不同。
由此,朱熹指出,尽管佛教的“空”论把宇宙万有幻化为虚无,抹煞事物存在的客观性,但事实上万物存在
的客观实在性是抹煞不了的。他说:
释氏则以天地为幻妄,以四大为假合,则是全无也。
若佛家之说都是无,已前也是无,如今眼下也是无,“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大而万事万物,细而百
骸九窍,一齐都归于无。终日吃饭,却道不曾咬着一粒米;满身著衣,却道不曾挂着一条丝。⑤
批评佛教以天地为幻妄,以地、水、火、风之“四大”所造成的一切事物为“假合”的理论,而强调万物的实有,吃
饭穿衣均是实有而不得归于空无。
以上表明,朱熹在对佛老空、无思想的批判中,提出了求实、求理的思想。并在批判中加以扬弃,吸取佛
老精致的思辨哲学形式,如借鉴华严宗的理本论形式和理事说,吸取佛教的“月印万川”说,借此说明“理一分
殊”的道理;借鉴佛教的心性论,又吸取道家、道教的道本论和“道法自然”的思想,为建构自己的理学思想体
系服务。朱熹在对佛老的批判中又加以吸取,在扬弃中加以创新,从而超越盛行一时的佛老之说,确立了以
儒为本,融合三教的新儒学,即理学思想体系。以其求实、求理的时代精神开创了中国思想文化发展的历史
新阶段,亦是对儒家重社会人事、轻天命鬼神思想的继承和发展。
与求实、求理的思想相联系,朱熹重视民生,提倡经世致用。为了实现社会治理、保障民生,朱熹力陈复
井田、行经界的理由和重要性。他说:
本州田税不均,隐漏官物动以万计,公私田土皆为豪宗大姓诡名冒占,而细民产去税存,或更受俵寄
之租,困苦狼狈,无所从出。州县既失经常之入,则遂多方擘画,取其所不应取之财,以足岁计。如诸县
之科罚、州郡之卖盐是也。上下不法,莫能相正,穷民受害,有使人不忍闻者。熹自到官,盖尝反复讨论,
欲救其弊,而隐实郡计,入不支出,乃知若不经界,实无措手之地。⑥
指出豪强占田无数,而普通农民则产去税存,又遭受地租的剥削,故生活贫困痛苦,狼狈不堪。如此州县亦收
不到应得之入,只好采取多种手法,取其不该取的钱财,以维持日常所需。这样,上下不法,又把负担转嫁给
农民,使得穷人益穷,令人不堪忍受。朱熹到官后,亲眼目睹了这一弊端,决心实行经界以救其弊。
朱熹不仅提出复井田、行经界的思想,而且还力图将此加以施行。他上《条奏经界状》,奏请在漳州行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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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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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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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靖德编《朱子语类》,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第3015页。
《朱子语类》,第2436页。
《朱子语类》,第3040页。
《朱子语类》,第3015页。
朱熹《朱熹集》,郭齐、尹波点校,成都:四川教育出版社,1996年,第3012页。
朱熹《朱熹集》,第119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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