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３４ 卷第５ 期
２００７ 年９ 月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Ｓｉｃｈｕａｎ Ｎｏｒｍａｌ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Ｓｏｃｉａｌ Ｓｃｉｅｎｃｅｓ Ｅｄｉｔｉｏｎ）
Ｖｏｌ．３４，Ｎｏ．５
Ｓｅｐｔｅｍｂｅｒ，２００７
英国妇女与资本主义公共领域的建构
王ꢀ 晓ꢀ 燕
（
四川师范大学历史系，成都６１００６８）
ꢀ
ꢀ 摘要：１８ 世纪以来，随着英国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新兴资产阶级努力建构与国家公共权力领域相对应的公共
领域，实现商品交换和社会劳动领域的私人化，以维护自身的利益，并进一步发现和创造着市民社会的公共利益，
让人们获得“公共人格”。 在这一过程中，处于社会边缘地位的妇女能动地发挥着自己的作用，为资本主义公共领
域的建构做出了积极的贡献。
关键词：英国妇女；公共领域；市民社会
中图分类号：Ｋ５６１ꢁ ４ꢀ 文献标志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０⁃５３１５（２００７）０５⁃００９１⁃０９
ꢀ
ꢀ “公共领域”是指人类社会的一种生活领域，这
民社会等同于政治社会的时代在欧洲大陆让位于现
代市民社会的时代，现代市民社会概念成为政治国
家与市民社会相分离的现实反映。 在当代，作为私
人领域的经济子系统已经和国家耦合，那么以“文
化、社会和人格” 为基本要素的生活世界构成了市
一概念由哈贝马斯所复活。 公共领域存在的本质是
为了市民公共利益的发现和创造，其特征是可共享
性、可进入性、公开性，其最终目的不仅仅是为了使
私人利益得到保障和促进，而更是为了让人们获得
某种“公共人格”。 就此而言，公共领域具有政治意
义。 具有政治功能的公共领域在１８ 世纪初的英国
②
民社会的基本内容。
资产阶级公共领域是如何形成的呢？ 它“首先
可以理解为一个由私人集合而成的公众的领域；但
私人随即就要求这一受上层控制的公共领域反对公
共权力机关自身，以便就基本上已经属于私人，但仍
然具有公共性质的商品交换和社会劳动领域中的一
般交换规则等问题， 同公共权力机关展开讨
［
１］３
首先出现。 当时的英国社会父权主义色彩极为
明显，女性的活动空间非常有限，但她们在诸如家庭
内亲朋好友的聚会，家庭外如剧院、书社、啤酒店等
社交场所的交往，民间（非政府组织）社团组织和慈
善组织的活动，以及具有政治意义的联盟活动中，以
各种形式显示出自己的独特功能及价值，对资本主
义现代意义的公共领域的建构起了重要作用。
［
１］３２
论”
。 也就是和王权展开讨论和批判，以捍卫商
品交换和社会劳动领域的私人化。 由此，整个社会
结构被区分为：一是包括市场领域和公共领域在内
的私人自主领域；二是以政治国家的身份而存在的
公共权力领域（包括立法、司法、行政等机构），即以
权力为媒介的政治领域。 前一部分就是哈贝马斯所
指的市民社会，一个独立于政治国家（公共权力领
域）的“私人自主（治）领域”。 私人自主领域又由两
个部分构成，一是以资本主义私人占有制为基础的
一
哈贝马斯认为，现代意义的公共领域和私人领
①
域共同构成的市民社会，是一个独立于国家公共
权力领域的“私人自主领域”。 它是近代资本主义
的产物，并以１８ 世纪法国大革命为界标。 至此，市
收稿日期：２００７⁃０５⁃２０
作者简介：王晓燕（１９６３—），女，四川内江人，副教授，史学博士，研究方向为英国社会史、妇女史。
９
１
ꢀ
ꢀ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市场体系，包括劳动市场、资本市场和商品市场及其
控制机制，即以货币为媒介的、私人领有的经济领
域；二是由私人所组成的、独立于政治国家的公共领
域，它是一个社会文化体系，以语言为媒介的文化交
往领域。 它“包括教会、文化团体和学会，还包括了
独立的传媒、运动和娱乐协会、辩论俱乐部、市民论
坛和市民协会，此外还包括职业团体、政治党派、工
在有非常具体的目标前提下，能以较低的成本和更
灵活的时间安排来完善政府公共权力机构的不足。
因此，公共权力机构以管理、协调与社会公共利益相
关的公共事务，为社会的公民提供公共产品为己任，
同时还要与非政府组织（和个人）建立合作的关系，
有效地使后者成为前者在功能上的补充。
公共领域经历了从近代的与王权相抗衡，以维
护市民社会的私人化，到当代的和国家合作，以创造
更加人性化的公民社会的历史和发展过程。 可见，
资本主义现代意义上的公共领域的形成和建构是人
类社会和时代发展的需要。
［
１］２９
会和其他组织等”
；“对于这种‘成熟的’资产阶
级公共领域来说，其社会前提条件在于市场不断获
得自由，尽力使社会再生产领域的交换成为私人相
［
１］８４
。
互之间的事务，最终实现市民社会的私人化”
换言之，无论就其产生还是就其存在来说，资产阶级
公共领域都必须以商品交换和社会劳动领域的自主
化，即不受政治权威的干涉为基本条件。 公共领域
１８ 世纪之交的英国，新兴资产阶级包括商人、
农民和制造商，为了摆脱贵族的庇护，在公共生活中
拥有一席之地，他们增强实力、建构公共领域的有效
途径是组织非正式的社团，其形式有四种：一是慈善
组织，包括慈善学校、救济团体等；二是沙龙或聚会、
图书馆、音乐会、文学艺术社团等；三是行业俱乐部，
诸如铁匠、医生、制造商俱乐部等；四是有政治意义
的联盟或社团，诸如反奴隶制社团、反谷物法联盟
“
实际承担了市民社会从重商主义乃至专制主义控
制之下获得政治解放的语境当中的一切功
［
１］５９－６０
。
能”
公共领域的搭建还为资产阶级政治提供合法性
基础和依据。 即通过约束资产阶级国家法律的制
［
３］４１６
定、民主的建制以及议会和政党的活动，“将政治权
等
。 公众想借助这些公共领域，通过发展和传
［
２］１２９
，从而使市民社会的
力转化为‘理性的’ 权力”
播大众观点，影响国家的行为；让统治者遵从“理
性”标准和“法律”形式，以此来实现彻底变革。 在
男权为中心的英国社会，在代表中产阶级男人意愿
的各种非正式社团活动中，尽管社会性别的特征极
其明显，妇女社会地位边缘化的状况极其严重，但
是，妇女并非被动地接受着“天定命运”的安排，“１７
世纪末１８ 世纪初，雨后春笋般成长起来的文化机构
和团体及其活动，诸如集会、音乐会、戏剧节、流通图
书馆、俱乐部、城市散步、花园娱乐、体育竞赛等宣告
了一个全新的公共和社会领域的诞生，这根本不能
商品自由交换的一般利益得到保障。 可见，公共领
域作为一种非强制性的形成公共意见的场所，并能
创造和服务于公共利益。
公共领域是为公共利益而存在。 所谓公共利
益，是指能为所有公民享有的利益。 在现代社会，当
经济生产和商品交换越来越发达时，利益关系也会
变得复杂，公共利益也就越来越多，它们包括了公共
设施、环境、公共法律、公共秩序、公共安全等等，公
共权力机构在通过追求公共利益，尽可能提高社会
所有成员所能分享的社会财富的程度，提供更为完
善的公共产品和公共服务的同时，还必须容许一个
自由和开放的公共领域的存在。 从伦理的角度说，
公共领域是公共利益存在之所，也是我们追求公共
利益之所。 因为只有在这样的公共领域中，人们才
能表达自己的特殊利益，同时创造着公共利益，即可
以在理性地公共争论和讨论中，不仅展示他们的差
异，也能找到相互理解的基点，也就是以平等的身份
和地位阐明自己的利益之所在。 由此，他们才可能
从分离的个体转变成为“公民”，其人格得到提升。
这时的公共领域提供了一个可供公民广泛参与的广
阔的公共空间。 更进一步地讲，非政府组织和个人
［４］９
离开妇女活跃其中” 。 换句话说，她们“不仅仅充
分享有了当时的文艺和消遣生活，而且似乎更积极
［５］１０９
地在公共生活中发挥着主导作用”
，对“公共领
域”的形成产生了积极、不可缺少的作用。
二
哈贝马斯认为：“公共领域原则上向所有公民
开放。 公共领域的一部分由各种对话构成，在这些
对话中，作为私人的人们来到一起，形成了公众。 那
时，他们既不是作为商业和专业人士来处理私人行
为，也不是作为合法团体接受国家官僚机构的法律
９
２
ꢀ
ꢀ
王晓燕ꢀ 英国妇女与资本主义公共领域的建构
［
２］１２５
就英国而言，资产阶级公共领域
规章的规约。”
１７１２ 年开业）；爱德华兹夫人是丹尼斯咖啡屋、后又
的早期形式起源于从宫廷中分离出来的贵族社会组
是爱德华兹咖啡屋（１７３９ 年开业）的经营者。
人们对处于下层劳动者角色的咖啡屋女招待褒
贬不一，有人贬抑她们是“为了得到其崇拜者和引
织，剧院、博物馆和音乐会也形成公众，其影响在
［
１］４８
１７５０ 年前后达到高潮
。 “虽说不是有了咖啡馆、
［
６］３３
沙龙和社交聚会，公众观念就一定会产生，但有了他
们，公众观念才能成为观念， 进而成为客观要
诱男人”的“幽灵”
。 但是，１８ 世纪末，当咖啡屋
被戏剧表演、音乐会取代，人们对咖啡屋怀念、肯定
之时，也不乏对妇女们贡献的肯定。 创刊于１８２６ 年
的《新月杂志》刊登了作者为哈里·霍内曼的一封
信，“每当我走过考文特花园时，就会想起昔日的咖
啡屋，人们惬意地聚在一起的情形历历在目”，信中
尽情地表达了对咖啡屋无拘无束的“人道的、高雅
的交流”气氛和环境的赞美，同时对取代它的剧院
［
１］４１
求”
。 １８ 世纪英国的财产拥有者和有教养的阅
读公众组成的讨论先是集中于文学问题，然后集中
于政治事务。 从文学领域中产生出来的政治公共领
域，“以公众舆论为媒介对国家和社会的需求加以
［
１］３５
调节”
。 由此，在这个公共领域中，私人意见就
变成了公共意见。 在沙龙、咖啡馆以及宴会等公共
领域中，“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与充满人文色彩的贵
族交谈发展成为公共批评，成为没落的宫廷公共领
［
６］４４
及其座次的“限制性、等级性特征”表示了不满
。
著名的历史学家马考莱在其著作《英国史》中称：咖
啡屋是当时最为重要的政治性民间公共机构，不同
阶层、职业、宗派、政见的人们可以在这里自由地交
［
１］３４
域向新兴的资产阶级公共领域过渡的桥梁”
。
妇女们在诸如咖啡馆等形式的沙龙聚会、图书
馆、音乐会、化装舞会等公共活动中充分地显示自己
的地位和作用。 １７ 世纪末１８ 世纪初，在没有社会
等级之分的前提下，男人们聚在诸如咖啡屋等形式
的沙龙，只用“１ 便士的开支”就可以享受到自由平
等的新型社会交往形式的愉快以及产生的实效：自
由地会友，闲适地读报，彼此无所顾忌、畅所欲言地
交流，谈论着文学、政治、贸易等事务，如此的氛围是
在创造着“伦敦１８ 世纪最为典型的社会交往的革
［
６］４４
流、传播着自己的政治观点
。 对提供这样空间
和条件的咖啡屋的主要劳动者———妇女，我们的评
价应该是客观地肯定其历史作用。
在音乐会、戏剧表演兴盛时，妇女们不仅在培养
人们高雅乐趣和审美情趣的活动中产生了积极的影
响，而且在聚集公众舆论、建设公共精神的过程中发
挥作用。 莎士比亚贵族夫人俱乐部（１７６３ 年成立）
积极促成约翰·李奇和大卫·贾理克把萨士比亚的
［
６］２８
新范式”
形成的具有批判意识的公众的世界”
。 这就是“当时在广泛的市民阶层当中
戏剧搬上舞台，以此抵抗粗俗和外来的剧目，使爱国
［
１］１２４
［４］２３４
。 理性、批
主义精神深入人心
。 １７６９—１８０３ 年，正是贵族
判性的讨论成为存在于会话和商谈形式之中的公共
领域的生命线，以至于“早在１７ 世纪７０ 年代，政府
就发现有必要号召人们提放咖啡馆辩论所引发的危
夫人们的支持和推动，经纪人维尔肯森·忒特才把
剧场建在利兹、约克、霍尔、多切斯特等地，使地方观
众能享受到萨士比亚等剧作家的戏剧。 妇女们的日
记和书信证实了她们是地方剧院的主要观众
［
１］６９
险，咖啡馆被视为政治动乱的温床”
。 正是在男
［
４］２３５
人们尽情利用咖啡屋自由、开放氛围，彰显新兴资产
阶级在公共生活中一席之地的幕后，妇女们主要以
咖啡屋劳动者，也有极少数以经营者的身份，为他们
提供着服务，共同建构着咖啡屋“形成公众意见场
所”的形象。
群
，地方剧院“演出的剧目主要依据主妇们的口
７］１３６
。 女士们为了显示身份和地位，为其
［
味来安排”
亲朋好友，为她们的服饰、帽饰设计者甚至仆人购买
观戏的门票，这无疑对艺术普及到下层百姓生活中
［
３］４４１
起了积极的作用
。
伦敦几家有名的咖啡屋都是由妇女经营。 在已
婚女人不能拥有财产的英国社会，咖啡屋还有以她
们的名字挂牌经营的，足见其作用不可小视。 例如，
安妮·布朗特是布朗特咖啡屋（ 位于坎农大街，
１７７４ 年，伯明翰市民公众大厅建成，市民们常
常在此举行慈善义演，妇女们在其中扮演了支持者
［
３］４３
和组织者的角色
。 １８０８—１８３０ 年，伯明翰王室
剧场处于最为萧条的时期，对人口增加的贫穷百姓
而言，观看表演是一种奢侈的享受。 中产阶级也对
此类演出提出质疑，他们认为，妓女往往和女演员可
以划等号，在这种场合演员欢愉的行为成为人们指
１６７２ 年开业）的主人；寡妇威尔斯是威尔斯夫人咖
啡屋（位于苏格兰广场，１６９６—１７１２ 年）的业主；珍
妮·曼经营着珍妮·曼咖啡屋（位于夏岭十字路，
９
３
ꢀ
ꢀ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责其道德沦丧的理由。 １８４０ 年，新型剧院兴起，它
实行按座位不同进行价格区分的管理模式，目的是
迎合不同经济背景的观众的需要。 这样的改革促进
了王室剧场的又一次兴盛。 音乐会、观戏剧等公众
活动的积极意义展现出来，作为组织者的男性以及
演员和消费者的女性，共同使这些活动有声有色地
共出版物中获得乐趣，拓展了知识面，提高了辨析问
［４］２５８
题的能力
。 例如，１７７９ 年，一位１３ 岁的女孩在
阅读了希腊历史学家的作品后感叹道：“古代英国
史上的科伊斯·马洛斯将军及其士兵在平凡中享乐
的境界令人叹服，他们在平均分配的原则下，吃的只
是树根之类的东西。 而现在有些人的奢侈行为真该
［
３］４４１
［４］２５９
开展起来
。
受到指责。”
化妆舞会是“上流社会人士的男女为了会谈、
献殷勤（向女子）、交流消息和展示自我而进行的常
无论在大城市还是在彭尼妮斯这些偏远的地区
都能感受到女性们对出版物的热衷，这不仅在某种
程度上保持了国家和地方时事政治信息的同步传
播，而且形成公众意见的通道，也是培育公共人格的
场所。 这无疑是公共领域公共性特征的表现。 在伊
利萨白·夏克里顿与她伦敦表姐长期的通信中，常
对伦敦报纸的内容不断地与亲朋好友们进行评论。
她去世以后，这项工作由威廉姆·拉姆斯登接替下
来，威廉姆每天都会给大家一顿“ 政治评论的晚
［
４］２４３
规性的、定期的聚会”
尔公园举行的化妆舞会上，常常有近万人参加。
７９８ 年２ 月，《泰晤士报》报道：由于门票低廉，剧院
。 １７６９ 年５ 月，瓦克斯霍
１
大厅举行的化妆舞会吸引了１６００ 多人参加。 １７４２
年，约克郡一位绅士的夫人理查德森在普里斯顿举
办了两次大型化妆舞会，招来了大批参与者。 １７７９
年１ 月，位于利兹附近的赫尔伍德大厅，爱德汶·拉
斯瑟里斯举行的化妆舞会同样盛况空前。 虽然有人
指责这种群集性、男女混杂的场面有粗俗下流的嫌
疑，但这不足以使女性参与为主的聚会枯竭。 化妆
舞会成为一个城市国际性的标志，它还把时尚文化
带到了各地。
［
４］２６１
餐”
。 偏北的城镇旁悌弗拉特与伦敦相比，人们
［
４］２６３
。 １８５０ 年代中期，垄
关心时政的氛围更加活跃
③
断全英国周刊发行量的所谓“一便士”（即每周开
④
支１ 便士） 家庭杂志，有《家庭使者》 （１８４２ 年创
刊）和《伦敦杂志》（１８４５ 年创刊），这两本期刊的大
部分读者为中产阶级妇女。 《家庭使者》专辟一栏，
以来往信函的形式回答妇女们有关行为方式、礼仪
以及其他个人问题的提问。 １８４８ 年７ 月，该栏目在
介绍了一系列历史上的女英雄之后，针对“妇女是
否只关注有关家庭方面的问题”，而议论道：“女人
不能仅仅只是玩偶，女人应该自强自立，不要被一些
无论音乐会、化装舞会还是观看戏剧表演，充分
显示出“艺术摆脱了其社交表现功能，变成了自由
［
１］４４
。 因为任何一位观众
选择和随意爱好的对象”
都应当享有独立的选择自己艺术趣味的自主权，而
这正是公共领域倡导的公众精神的内容。
妇女也借助图书馆和书店对学习知识和传播信
息产生作用，“有教养的女士借助阅读、交流期刊、
小册子、小说等读物，通过信件来往等行为影响着文
［
８］３９
错误的观念和习俗禁锢”
，这样的议题恰似一缕
清风荡涤着读者的心扉。 正如哈贝马斯所说：“组
成公众的私人就所读内容一同展开讨论，把它带进
共同推动向前的启蒙过程中”，而且“报刊杂志及其
职业批评等中介机制使公众紧紧地团结在一
［
４］９
化视阈” 。 １８８０ 年，威斯敏斯特的自由公共图书
阅览室和另外两家私人的图书馆：时代图书馆、伦敦
图书馆均向读者开放，但是每年２ 畿尼的借书租金
并不便宜。 姆帝的书店和位于地铁站的斯密斯（Ｗ．
Ｈ． Ｓｍｉｔｈ）书店中，有历史、地理、旅游和冒险、生物、
小说等方面的书籍出售或出租，租金每年１ 畿尼，中
［
１］５６
起”
。
哈贝马斯认为，在居统治地位的公共领域之外，
还有一种平民公共领域和它唇齿相依。 民众构成了
衬托统治阶级、贵族、教会显贵以及国王等展示自身
及其地位的背景。 而且，大众文化绝不仅仅是背景，
绝不仅仅是主流文化的消极框架，而是定期出现、反
抗世界的颠覆力量，它们具有自身的正式庆典和日
［
７］１５１
产阶级女性是以上书店的主要读者
。
妇女们还通过书社交流扩大她们的影响力。
１８１６ 年，由伊丽萨·怀特科在科里斯洛，阿里斯·
安斯沃斯在波尔顿，萨拉·霍若科斯在普里斯顿，分
别建立了书社。 书社的藏书广泛，包括小说、传记、
游记以及其他书籍。 阿里斯·安斯沃斯书社的读者
既有英国人又有法国人。 上流社会的女性从阅读公
［
１］６－７
常规范
。 “人们对个人言行褒贬性的聊天议论
往往比司法部门的判决更能有效地强化荣誉和耻辱
［
９］２１５－２１７
。 聊天也在传递着妇女们关于家务
的意识”
９
４
ꢀ
ꢀ
王晓燕ꢀ 英国妇女与资本主义公共领域的建构
劳动、养育孩子、家庭理财等经验，与时代发展带来
的信息保持着同步。
三
下层妇女的社交活动可借助公共节日或亲朋好
友的家宴，诸如婚礼等传统仪式进行接触、交流以及
娱乐。 尤其是在乡村，即便是普通百姓家的聚会，也
会成为本乡不同社会阶层妇女交换信息和物品的极
佳机会，下层的妇女给上层的妇女提供自制的药、神
在男士们把持的文学、哲学、艺术以及其他类别
的协会，在只有男人才能成立慈善组织的社会背景
下，妇女处于边缘化地位的社会特征可能使妇女没
有独立的资格参加活动，或只是作为捐赠者，或者作
为社团、协会的参股者，但是，她们起到特殊积极作
用的身影和效果载入了史册。
［
９］２１５
奇的护身符等，后者又回赠一些救济物品
。 例
如，当乡村一位穷人家的孩子出生和“施洗礼”时，
首先，妇女们在文学、哲学、艺术等社团、协会中
发挥着作用。 例如，伯明翰哲学协会于１８１３ 年成
立，其成员和组织者都是男性，而该会经济方面的赞
助者中则有妇女。 社团的主要话题涉及自然史、物
理、化学、文学、政治经济学、艺术、哲学的内容，宗教
和政治不在之列。 协会活动的主要形式———演讲的
听众大多数是女性，协会的演讲也不乏涉及女性话
题，例如“不同历史时期妇女社会状况”的题目受到
欢迎；爱普斯维奇的Ｃ·Ｌ·巴福尔夫人做了“妇女
在道德和知识领域的影响” 的演讲，被评价为一场
重要的报告。 显然，男性同样不能忽视女性的存在
各阶层的妇女都会聚在一起，富有的妇女带给产妇
［
９］２０９
。 许
和孩子许多礼物，主人也殷情地接待客人
多史料往往是从婚礼宴席上收受礼物的数量，以及
它敛财的功能进行历史记载，我们可从中获知乡村
群众热衷于社交的习俗，并借此交流、传播着信息。
１９ 世纪４０ 年代的某一天，在威尔士西南部举行了
一场婚礼，“客人们在宴席上可享用到牛、羊、猪、
［
１０］３４
。 乡
鸭、土豆、卷菜，还有男士们喜欢的啤酒等”
村男女结婚前，双方都有组织地邀请客人，这种习俗
称为“组织性订婚”。 发出邀请的时间一般在婚礼
举行前一个月左右，接受邀请的家庭或个人以现金
或实物的形式送礼给新婚夫妇，新婚夫妇又以同样
［
３］４２１
和作用
会（１８３３ 年成立）共有１／ ３ 会员是女性
。 到１８５２ 年为止，切尔姆斯福德机械协
［
３］４２３
。 １８２９
［
１０］３３
的形式回赠对方
。 出席婚宴的人数常常多达
年，伯明翰植物与园艺社团以股份制形式组建。 该
社团以免收门票的形式向中产阶级开放公园，但此
法使公园的经营难以维持。 于是，社团于１８３３ 年以
允许女性参股来扩大资本，增强经营实力。 同时，社
团也改变过去的做法，向所有的阶层提供有偿开放
的游园服务。 此举不仅使公园得以存活，也为人们
提供了休闲的好去处，使公共设施得以有效的利
５
００—６００ 人，平均每人的赠礼从６ 畿尼到２ 先令６
畿尼不等。 １８６６ 年，在利温赫格，有２０２ 位客人参
加了汤玛斯的婚礼，赠礼总数达２２１１．６ 先令，这在
［
１０］３４
当时足以创办一家小农场
。
乡村牧师妻子们组织的缝纫晚会或母亲晚会显
得最为活跃，教堂成为妇女们平等于男士的社交场
地。 妇女们还常定期举行茶话会。 在茶话会上，依
据人们的经济地位和社会背景进行不同的劳动分
工，茅舍农的妻子和女儿们照看火炉，烧开水，洗净
脏茶碟，农民的妻子和女儿围坐一圈，完成一些较轻
［
３］４２４
用
。 在埃塞克斯财产保护社团的７３７ 名会员
中，有６％的女社员。 社团成立的目的是为了防止
偷盗财产行为的发生。 社团对通风报信给社团，帮
助警察捉拿疑犯者要给予嘉奖。 妇女会员是治安巡
［
１０］３４
的体力杂活
。
［
３］４２４
综上所述，公众社交娱乐世界足以使多种形式
的道德尝试得到实践，体现着公共领域的可共享性、
公开性、可进入性特征，市民的公共利益由此得到彰
显。 没有证据证明女性消闲文化、社交活动的社会
性功能在维多利亚时代晚期结束了，后来的商业性
和宗教性的闲适会所之所以发展起来，是因为妇女
逻工作的骨干
。 １８２５ 年７ 月，伯明翰幼儿学校
社团成立，该社团属慈善性质的，管理和教育那些无
人照顾的工人家庭的儿童。 社团组织者、参加者、捐
助人均是男性。 但是，为了家访和便于对女孩的管
理，社团决定成立由委员们女性亲戚组成的女士委
［
３］４２２
员会专司此事，她们做了不少的实际工作
。
［
４］２７８－２７９
活跃其中
。
其次，妇女们敢于挑战男人垄断慈善社团及其
活动的社会传统。 在１８ 世纪之交，她们打破“慈善
施舍基本上是男人们的事” 的成规，使被排除在男
９
５
ꢀ
ꢀ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性慈善事业之外的女性慈善活动逐渐活跃起来，她
们沿袭着传统的宗教慈善的行为方式和内容。
慈善是向穷人、有病者、年老无助者等弱势群体
施舍、救济，以维持其基本生活的行为。 慈善济贫始
于黑死病和连年战乱而致使英国人口锐减、社会普
些慈善社团正如“勤政的天使”，为需求者提供了经
［３］４３４
济上的支持和精神上的安慰
。
妇女们的慈善工作是没有报酬的无私奉献。 由
于开支记录本上没有登记她们的名字，加之官方的
统计数据并不显示那些非正式的活动，所以无法对
其人数做出精确统计。 １７８０—１８５０ 年间，伯明翰的
妇女捐赠者约占捐赠者总数的１０％，她们的捐赠都
⑤
遍贫困的时代。 宗教改革后，尤其是都铎时期，教
会作为慈善捐赠机构的功能被政府取代，政府承担
了赈灾济贫和慈善救助的社会责任。 １５３６ 年的济
贫法禁止个人对贫民的随意施舍，以防穷人养成好
吃懒做的恶习。 １５７２ 年的济贫法又将济贫税列为
法定税收，以确保济贫资金的来源。 此时，慈善捐赠
的动机和行为渗透全社会所有的阶层。 仅仅依靠供
给衣食或法律惩罚懒惰者的手段以解决贫穷问题并
非长久之计，根本的解决办法是防患于未然，给他们
生存的机会和技能。 当时的社会改革家罗伯特·希
区柯克认为，明智的做法是“给他们提供有效的技
［
３］４３２
是记在其丈夫的名下
。 １８３５ 年，伦敦的“卫公
理会基督教导会”派了２０００ 名女志愿人员，每月两
次去探访穷人，被探访者总数达４ 万户。 １８４３ 年，
在伦敦主教帮助下创办的“首都探视和救济协会”，
一年之内就有１０００ 名女拜访者加入协会，到１８７３
年增至２０００ 多名。 １８９３ 年，据Ｌ·Ｍ·哈伯德估
［
１２］３４
计，中产阶级女志愿工作人员有８ꢁ ４ 万人之多
。
弗兰克·Ｋ·普罗恰斯卡言及，１９ 世纪慈善活
动的重要特征之一是妇女社团的发展，这些社团不
是靠社团外捐赠者的资助开展活动，而是妇女们自
［
１１］１７８
能、职业等，使他们有能力自救”
。 １６ 世纪，正
式的和非正式的慈善机构纷纷建立，１７ 世纪早期达
己的认捐资金或者说是会费，作为向穷人施舍的经
［
１１］２２３ ［４］２５６
［１３］２４２－２４５
到一定的高潮
。 其目的和动机已由单纯
济来源
。 在乡村，尤其是相对封闭的乡村，
的提供生活资料变为净化社会风气、改善贫困者生
活等。 济贫的主要方式是建立学校，以专门收容穷
幼的孤儿，让他们学习技艺；或创办为流民提供工作
机会和生产资料的各种习艺所；或建立济贫院为贫
民提供食宿；以及设置学徒基金，帮助贫困儿童学
艺。 另外，慈善者还捐建其他类型的教育机构，许多
世俗学校都是在这一时期建立起来的。 妇女们作为
一支独立的力量活跃于慈善舞台。
许多女性组织了大量的私人和非正式的慈善社团施
［３］４３３
舍穷人
。 １８１９ 年，叟特霍尔圈内的成员被称为
“骑在马上的女士货摊”，史料详细记载了她们对穷
人的施舍情况。 １８２０ 年，塔瑟姆夫人从叟特霍尔报
道：弗莉斯女士的小型俱乐部主要是为穷人孩子提
供衣服。 这种新奇的举措在爱德芒顿也得到极好的
［
４］２５６－２５７
回应，妇女们便有事可做了
。 １８２０ 年，６２ 岁
的安娜·拉彭特夫人所属的地方友好社团管理着一
所地方学校，它还专为穷人儿童办食堂，并开了一些
作坊培训穷人儿童学手艺，还有对教区的穷人定期
拜访。 拉彭特夫人是该社团的一位干事，在１７９０、
１８００、１８１０、１８２０ 年的日记中，记载着她所做的许多
利兹的妇女因为创办和开展慈善活动而著名。
１７８３ 年成立的伯德尔女士友好社团，一年之内就救
济了１２３ 名病人、年老体衰者。 社团中的著名人士
有皮尔斯夫人、珍妮·诺斯夫人、安·波格斯夫人，
她们的行为并非出于经济目的而是履行基督徒的职
［
４］２５７
慈善工作
。
［
４］２５６
责
。 在沃肯顿，有１８１１ 年成立的婴儿服社团、
８１９ 年成立的布朗科特社团、１８１８ 年成立的多卡斯
社团，他们在一年之内向穷人分发了其成员缝制的
１８６９ 年， 著名的慈善组织社团（ 常缩写为：
ＣＯＳ）在伦敦成立，欧科特维娅·希尔是其创办者之
一。 该组织在伯明翰和其他许多城市设立了分会。
社团的目的是，通过慈善活动在穷人和富人间建立
和睦关系，以消除社会贫困的根源。 欧科特维娅·
希尔总结道：“我们希望的进步是什么呢？ 不是以
阶级的划分来对待穷人，也不要斥责他们为中产阶
级、贵族阶级或店主们劳动，我们的理想是促进邻居
１
［
４］３４２
６００ 件衣服
。 １７９８ 年，在哈可希德的女联合社
团成立。 １８１８ 年成立的华勒姊妹友爱会的活动闻
名全英国。 在利物浦，有著名的女士救济贫穷产妇
慈善组织（１７９６ 年）、 利物浦辅助社团女士分会
［
４］３４２
（
１８１８ 年）等慈善社团
社团由该镇政界人物的妻子们组建。 １９ 世纪３０—
０ 年代，该社团每年处理了近２５０ 件慈善事务。 这
。 科切斯特的产期慈善
［
１２］５３－５５
间的愉快和幸福。”
新济贫法实施后，作为家访者和以后的济贫卫
４
９
６
ꢀ
ꢀ
王晓燕ꢀ 英国妇女与资本主义公共领域的建构
［
１４］８８－８９
。 这些反面评价正好说明女性活跃于慈
士，妇女竭力促使济贫法的良性运作。 她们不仅是
穷人的庇护者，又促进其改善生活条件，并把他们从
劳动院解救出来。 １９ 世纪５０ 年代，弗洛姆的歇帕
德夫人努力把几位穷人从劳动院解救出来，并安置
在她租来的房间里；她还常从自己工资里拿出一小
部分给这些穷人。 路易萨·特温宁为几位老妇人寻
作中
善活动领域的影响和意义，也正是她们的这些活动
有力地抨击了“中产阶级女性生活闲适无聊”的舆
论。 中上层妇女通过以上这些社会慈善工作履行了
她们的公民义务，在“两分领域”内在化和社会化的
时代，慈善事业作为非官方的、由女性组织参与的慈
善活动，在所谓边缘化的领域得到了扩张和发展。
正如安妮·萨莫斯指出：“慈善工作是牺牲闲暇时
间促进技能专长发展的最佳选择。 它可以从政治和
社会的角度对官方济贫的政策和管理施加压
［
１２］４９
找安身处，“否则她们又要被送回到劳动院”
。
妇女还努力促使修改新济贫法中不合理的成
分，诸如对劳动院以外的穷人不实施救济的规定。
１８６８ 年，波切丽特女士告知《英国妇女评论》 的主
［
１２］３３
编，由于她的压力，林肯郡的济贫卫士已答应给济贫
力。”
１９ 世纪８０ 年代，在上层和富裕的中产阶
［
１２］４９
。 潘丁顿的查
院外需要救济的妇女和儿童帮助
层妇女中，“做好事变为时尚”，以期达到使穷人的
灵魂和肉体得到净化的目的。 甚至还有不少妇女认
为“行善积德，施舍穷人，照顾病人，赈济老人的活
动，把家庭内的相互关照、互相同情的行为模式带到
尔斯夫人是该地区第一位济贫官，１８８１ 年，她参与
竞选的主题是给寡妇以济贫院外的救济。 五年后，
［
１２］４９
。
政府对济贫院外的妇女和儿童实施了救济
［
７］１４６
１
９ 世纪末，妇女们对济贫院穷人的施舍逐步扩
社会”
，这种方式促进了统治集团关注贫弱阶层
大到了对监狱的囚犯、工厂的低薪工人和医院病人
的赈济。 从事这些工作的妇女被誉为“女英雄”，
社会保障体系的建设，更为重要的是起到了稳定社
会的作用，成为政府实现公共利益的有益补充。
第三，妇女在具有政治意义的社团或联盟诸如
反对奴隶制、反对谷物法联盟中，对公共领域的建设
以及在促使社团实现目标的过程中，发挥了应有的
作用。
“
与她们往昔胆怯、腼腆、温柔的个性形成鲜明的对
比。 她们以女性富有同情心的天性，充满激情地工
［
１３］１３８－１８１
。
作着”
１
８７６ 年，玛丽·萨姆妮创办了“母亲联盟”，它
汇集了３０—４０ 个村庄的妇女，为基督教的服务事业
培训孩子们。 １８８５ 年，联盟在普茨茅斯成立教会委
员会，萨姆妮夫人在会上以“母亲联盟”的名义所作
的一场演讲赢得了广泛的赞誉。 １８８７ 年１２ 月，共
有１７ 个主教区社团加盟。 社团培训儿童，培训学员
处理家务问题，诸如如何购买棉衣、提高家里卫生环
境等。 １８８８ 年，该社团的半月刊创刊发行，１８９６ 年，
始于１８ 世纪末叶的反奴隶制贸易，以及继之而
起的反对英国在殖民地实行奴隶制度的斗争中，妇
女发挥了作用。 她们是资金筹集者、演说家和宣传
员。 她们认为应该立即废除奴隶制的激进主张超过
了领导运动的男性渐进废除奴隶制的主张。 英国妇
女废奴主义的行为模式为美国妇女提供了蓝本。 尽
管美国妇女遭遇了较强烈的阻力，但在更民主和流
动的美国社会，她们把反奴隶制与妇女反对受压迫
［
１０］９２
该刊年发行量达到６ 万册
。 社团不仅具有宗教
［
１５］１１０
慈善的赈济功能，也为解决许多社会问题提供咨询
和帮助。
的思想相联，并逐渐在更保守的英国渗透
。 早
在１７８８—１７９２ 年，辉格派、福音派的妇女们开始活
跃在反奴隶制贸易的斗争中，她们挨家挨户地组织
向议会呈递请愿书的签名活动，印刷并散发宣传册，
由于大量中产阶级妇女加入慈善者行列，使英
国这项古老的传统活动在质量与数量上都发生了变
化，“从根本上改变了慈善事业的形象和方向”，“她
［
１６］２４６
以激起人们对反奴隶制行为的同情和支持
。
［
１３］２２３
们的慈善工作讲究实效，不作空谈”
，其行为得
１８２５ 年４ 月８ 日，伯明翰黑人奴隶救济女士社
团成立，其宗旨是“在英国法律制度下，改善非洲儿
童尤其是女黑奴的不幸遭遇”，路丝·汤赛德是其
领袖。 作为全国性的反奴隶制组织，其在各地分会
的主要工作是收集基金并采取措施，激励当地各界
人士的参与热情。 １８２７ 年，该社团举行了３ꢁ ５ 万次
宣传演讲，用５００ 英镑出版反奴隶制的文学作品。
到了公众的认可。 １８７５ 年，在肯辛顿的济贫委员中
产生了英国的第一位女性济贫委员就是证明。
当时也有人对１９ 世纪中叶的妇女形象和作用
进行抨击：正是因为女性的知识和慈善活动等非女
性化的事业，使她们失去了女性的魅力和吸引力，因
为她们陷入了追求施救于社会的弱势群体的情感工
９
７
ꢀ
ꢀ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到１８３０ 年代，福音派宗教团体给反奴隶制运动以极
大的支持，致使大中小城市的反奴隶制女士社团纷
纷成立。 据１８３１ 年统计，全国有４０ 个类似的社团
先后成立。 其中，谢菲尔德女士反奴隶社团因其入
其影响，产生其作用。 联盟旨在摧毁资本主义自由
发展的堡垒“谷物法”。 妇女们在运动中扮演了不
［
１８］５３
可多得的角色，做出了重要的贡献
。 她们走家
串户地散发宣传资料，游说人们支持运动，汇集人们
签名的“国会请愿书”。 更为典型的是由“妇女委员
会”成功地组织了两次义卖活动，第一次是于１８４３
年１ 月３１ 日在曼彻斯特的王室剧场举行。 持续６
天的义卖，将９０００ 英镑义卖款大部分捐给了市政，
而且通过《义卖报》向参加交易的人们宣传了反谷
物法的精神。 １８４５ 年的第二次义卖持续了１７ 天，
妇女们分散在伦敦各区进行宣传和义卖，２ꢁ ５ 万英
镑的义卖款有效地支持了联盟开展活动，使公共领
域有效地保障和促进私人利益的功能在此充分体
现。 也正是反奴隶制、反谷物法运动中的妇女形象，
使后来的女权主义者们认识到，她们的母亲、祖母们
为女权主义思想和行动奠定了基础。
［
１５］８４
会费用极低，其８０ 名会员主要是穷人妇女
。 整
个女社团购买了１７％的反奴隶社团作品，使男性废
［
１５］８４－８６
。
奴者充分认识了妇女的积极作用
１
９ 世纪３０ 年代，妇女反奴隶制组织在联名上
书议会立即解放奴隶的活动中起了重要作用。 其中
一次有１８ꢁ ７ 万人签名的请愿书上呈议会，其组织者
是两名妇女社团的成员。 １８３３ 年，人们终于迎来了
“
解放法令”的通过，英国殖民地的奴隶制废除了。
妇女组织又转向支持废除美洲奴隶制的工作。
她们首先努力废除西印度盛行的黑奴学徒制。 １８３７
年１０ 月，得到５０ 万人签名的“英国女性请愿书”被
呈递到了女王手中。 在达林顿，由１４ 名成员组成的
委员会专门从事走家串户地反奴隶制的宣讲，最后
汇集了５３１５ 名反黑人学徒制的请愿书。 谢菲尔德
的妇女社团玛丽·洛森发表了一封激情昂扬的信，
信中声称，如果男士们不支持妇女们定将单独地采
取行动。 显然，妇女社团成为“英国和外国反奴隶
社团”组织的积极助手，旨在推翻全世界的奴隶制
１８ 世纪之交，随着英国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
当国家权力以建立一种公共权力领域，具体表现为
建立常设的管理机构和常备军来应对社会发展，同
时“商品交换和信息交流中的永恒关系（交易所和
［
１］７－１７
出版物）是一种具有连续性的国家权力”
的时
候，在这种永恒关系中的行为主体———资产阶级个
人则发现他们被排斥在公共权力之外，他们所需的
自由和平等原则不能有效地得以保障。 于是，新兴
资产阶级努力地建构维护自身利益的公共领域，以
此来监督国家权力的行使。 在这一过程中，虽然新
兴的英国资本主义社会仍然是以男权为中心的社
会，只属于两分领域中的私人领域的妇女意识和行
为使她们处于社会边缘化的地位，建构资本主义公
共领域的使命似乎只是男人的事业，但是，事实证明
马克思所说的“每个了解历史的人也都知道没有妇
［
１５］９３
和奴隶贸易
。 １８３７ 年，在波士顿举行的第四次
美国泛奴隶制的商品义卖会上，英国妇女送去了大
［
５］９４
。 经过努力，公共
量商品，以支持美国的姐妹们
意志借助妇女们的力量得以实现，１８３９ 年学徒制终
［
５］９２
。
于废止了
反谷物法的斗争始于１８３６ 年，资产阶级中上层
妇女积极投入其中。 随着经济的发展，城市化步伐
的加快，谷物的需求量远远超过国内的供应量，但代
表土地贵族的利益“谷物法”，抑制着谷物价格的下
调，阻止着谷物的进口，这意味着工人生活成本的提
高，既不利于资本主义的发展，更不利于人们生活的
稳定。 全国性的“反谷物法联盟”（１８３９ 年建立）以
英国自由贸易的重心曼彻斯特为核心，向全国扩展
［
１８］５７１
女的酵素就不可能有伟大的变革”
观点是正确
的，资产阶级公共领域的建构同样离不开女性的积
极参与。
注释：
①
亚里士多德在历史上最早使用“市民社会”的概念。 在古希腊城邦共和时期，这个概念与政治社会、公民社会、文明社会等
是同义词。 １４ 世纪，欧洲人开始采用“市民社会”一词，但在市民社会和政治社会合而为一的背景没有改变的情况下，其含
义依旧与文明社会等同。 １７ 至１８ 世纪，一些契约论思想家（如洛克、卢梭、孟德斯鸠等）再度拾起市民社会的概念，作为与
封建王权斗争的武器。 他们一般都将社会与市民社会作同义词使用，而且，这个社会一般指社会的政治活动（例如，在古希
腊人那里是指由言语和实践构成）即政治社会，与此相对应的则是自然状态（古希腊人认为，人们在生存的需求下组成了家
９
８
ꢀ
ꢀ
王晓燕ꢀ 英国妇女与资本主义公共领域的建构
庭，并且拥有房屋等私有财产，而这些都是必然性的东西）或自然社会。 总之，在古典的市民社会理论家那里，市民社会和
政治社会常常是同一的。 黑格尔在其《法哲学原理》中全面论述了市民社会与政治国家的相互关系，从概念上、理论上把二
者区分开来。 就此研究结论的价值和意义，恩格斯曾总结指出：“马克思从黑格尔的法哲学出发，结果得出这样一种见解：
获得理解人类历史发展过程的钥匙，不应当到被黑格尔描绘成‘整个大厦的栋梁’的国家中去寻找，而应当到黑格尔所轻视
的‘市民社会’中去寻找。”参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一卷，人民出版社１９７２ 年版，第４０９ 页。
②
③
从市民社会理论的历史演变进程来看，“市民社会”的内涵是动态的、历史的。 古典的市民社会理论一般认为市民社会等同
于政治社会，现代市民社会理论将市民社会对应于国家政治社会，主要是从私人经济活动的角度加以界定。 当代市民社会
理论主要是从社会和文化的角度去界定市民社会。
这两种期刊发行量为每周７５ 万份，而同期发行量最大的狄更斯的小说《古玩店》 （Ｔｈｅ Ｏｌｄ Ｃｕｒｉｏｓｉｔｙ Ｓｈｏｐ） 也只有１０ 万本。
在当时英国有文化的人口数量只有２５０ 万的前提下，平均每４ 个人中就会有３ 人读到这两种期刊中的一种。 ［８］３１ 页。
它是全英国第一种全机器印刷的最早以“家庭”命名的杂志。
④
⑤
中世纪时，“贫穷是神圣的，是进入天堂的条件；财富是罪恶的源泉”的基督教观念，使自愿沦为贫穷者、流浪者的人比比皆
是，对拥有财产的人来说，救助这些人则是履行基督教徒义务和责任的有效途径，而借助教会向穷人提供棉布、面包等生活
必需品的私人慈善救济是上层家庭的传统行为。 宗教改革时期，新教强调努力进取和勤劳致富的精神，贫民和流浪汉的身
份不再是荣誉的象征，而被认为是个人道德败坏和行为懒惰造成的。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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３］Ｌｅｏｎｏｒｅ Ｄａｖｉｄｏｆｆ ａｎｄ Ｃａｔｈｅｒｉｎｅ Ｈａｌｌ． Ｆａｍｉｌｙ Ｆｏｒｔｕｎｅｓ： Ｍｅｎ ａｎｄ Ｗｏｍｅｎ ｏｆ ｔｈｅ Ｅｎｇｌｉｓｈ Ｍｉｄｄｌｅ Ｃｌａｓｓ， １７８０⁃１８５０［Ｍ］． Ｌｏｎｄｏ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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４］Ａｍａｎｄａ Ｖｉｋｅｒｙ． Ｔｈｅ Ｇｅｎｔｌｅｍａｎ’ｓ Ｄａｕｇｈｔｅｒ： Ｗｏｍｅｎ’ｓ Ｌｉｖｅｓ ｉｎ Ｇｅｏｒｇｉａｎ Ｅｎｇｌａｎｄ ［Ｍ］．Ｎｅｗ Ｈａｖｅｎ： Ｙａｌｅ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Ｐｒｅｓｓ，
１９８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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５］Ｐａｕｌ Ｌａｎｇｆｏｒｄ． Ａ Ｐｏｌｉｔｅ ａｎｄ Ｃｏｍｍｅｒｃｉａｌ Ｐｅｏｐｌｅ： Ｅｎｇｌａｎｄ １７２７⁃１７８３［Ｍ］． Ｏｘｆｏｒｄ：Ｃｌａｒｅｎｄｏｎ Ｐｒｅｓｓ，１９９８．
６］Ｅｌｉｚａｂｅｔｈ Ｅｇｅｒ， Ｃｈａｒｌｏｔｔｅ Ｇｒａｎｔ， ｅｄｓ．． Ｗｏｍｅｎ， Ｗｒｉｔｉｎｇ ａｎｄ ｔｈｅ Ｐｕｂｌｉｃ Ｓｐｈｅｒｅ， １７００⁃１８３０［Ｍ］． Ｃａｍｂｒｉｄｇｅ： Ｃａｍｂｒｉｄｇｅ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Ｐｒｅｓｓ，２００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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７］Ｙａｆｆａ Ｃｌａｉｒ Ｄｒａｚａｎｉｎ． Ｖｉｃｔｏｒｉａｎ Ｌｏｎｄｏｎ’ｓ Ｍｉｄｄｌｅ⁃Ｃｌａｓｓ Ｈｏｕｓｅｗｉｆｅ ［Ｍ］．Ｌｏｎｄｏｎ： Ｇｒｅｅｎｗｏｏｄ Ｐｒｅｓｓ， ２００１．
８］Ｍａｒｔｈｉａ Ｖｉｃｉｎｕｓ， ｅｄ．． Ａ Ｗｉｄｅｎｉｎｇ Ｓｐｈｅｒｅ Ｃｈａｎｇｉｎｇ Ｒｏｌｅｓ ｏｆ Ｖｉｃｔｏｒｉａｎ Ｗｏｍｅｎ ［Ｍ］．Ｂｌｏｏｍｉｎｇｔｏｎ： Ｉｎｄｉａｎａ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Ｐｒｅｓｓ，１９８０．
９］Ｓａｒａ Ｍｅｎｄｅｌｓｏｎ ａｎｄ Ｐａｔｒｉｃｉａ Ｃｒａｗｏｒｄ． Ｗｏｍｅｎ ｉｎ Ｅａｒｌｙ Ｍｏｄｅｒｎ Ｅｎｇｌａｎｄ ［Ｍ］．Ｏｘｆｏｒｄ： Ｃｌａｒｅｎｄｏｎ Ｐｒｅｓｓ，１９９８．
１０］Ｐａｍｅｌａ Ｈｏｒｎ． Ｖｉｃｔｏｒｉａｎ Ｃｏｕｎｔｒｙｗｏｍｅｎ ［Ｍ］．Ｏｘｆｏｒｄ： Ｂａｓｉｌ Ｂｌａｃｋｗｅｌｌ， １９９１．
１１］Ｗｉｌｂｕｒ Ｋｉｔｃｈｅｎｅｒ Ｊｏｒｄａｎ． Ｐｈｉｌａｎｔｈｒｏｐｙ ｉｎ Ｅｎｇｌａｎｄ， １４８０⁃１６６０：Ａ Ｓｔｕｄｙ ｏｆ ｔｈｅ Ｃｈａｎｇｉｎｇ Ｐａｔｔｅｒｎ ｏｆ Ｅｎｇｌｉｓｈ Ｓｏｃｉａｌ Ａｓｐｉｒａｔｉｏｎｓ
［
Ｍ］．Ｎｅｗ Ｙｏｒｋ： Ｒｕｓｓｅｌｌ Ｓａｇｅ Ｆｏｕｎｄａｔｉｏｎ，１９５９．
［
［
［
［
［
１２］Ｓａｎｄｒａ Ｂｕｒｍａｎｄ， ｅｄ．． Ｆｉｔ Ｗｏｒｋ ｆｏｒ Ｗｏｍｅｎ ［Ｍ］．Ｌｏｎｄｏｎ： Ｃｒｏｏｍ Ｈｅｌｍ， １９７９．
１３］Ｆｒａｎｋ Ｋ．Ｐｒｏｃｈａｓｋａ． Ｗｏｍｅｎ ａｎｄ Ｐｈｉｌａｎｔｈｒｏｐｙ ｉｎ Ｎｉｎｅｔｅｅｎｔｈ⁃ｃｅｎｔｕｒｙ Ｅｎｇｌａｎｄ ［Ｍ］．Ｏｘｆｏｒｄ： Ｃｌａｒｅｎｄｏｎ Ｐｒｅｓｓ， １９８０．
１４］Ｅｌｌｅｎ Ｊｏｒｄａｎ． Ｔｈｅ Ｗｏｍｅｎ’ｓ Ｍｏｖｅｍｅｎｔ ａｎｄ Ｗｏｍｅｎ’ｓ Ｅｍｐｌｏｙｍｅｎｔ ｉｎ Ｎｉｎｅｔｅｅｎｔｈ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Ｂｒｉｔａｉｎ ［Ｍ］．Ｌｏｎｄｏｎ： Ｒｏｕｔｌｅｄｇｅ，１９９９．
１５］Ｊａｎｅ Ｒｅｎｄａｌｌ， ｅｄ．． Ｅｑｕａｌ ｏｒ Ｄｉｆｆｅｒｅｎｔ Ｗｏｍｅｎ’ｓ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１８００⁃１９１４［Ｍ］．Ｏｘｆｏｒｄ： Ｂａｓｉｌ Ｂｌａｃｋｗｅｌｌ，１９８７．
１６］Ｊａｎｅ Ｒａｎｄａｌｌ． Ｔｈｅ Ｏｒｉｇｉｎｓ ｏｆ Ｍｏｄｅｒｎ Ｆｅｍｉｎｉｓｍ： Ｗｏｍｅｎ ｉｎ Ｂｒｉｔａｉｎ， Ｆ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ｔｈｅ Ｕ．Ｓ．， １７９０⁃１８６０［Ｍ］． Ｌｏｎｄｏｎ： Ｍａｃｍｉｌｌａｎ，
１９８５．
［
［
１７］Ｌｉｌｉａｎ Ｌｅｗｉｓ Ｓｈｉｍａｎ． Ｗｏｍｅｎ ａｎｄ Ｌｅａｄｅｒｓｈｉｐ ｉｎ Ｎｉｎｅｔｅｅｎｔｈ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Ｅｎｇｌａｎｄ ［Ｍ］．Ｎｅｗ Ｙｏｒｋ： Ｓｔ． Ｍａｒｔｉｎ Ｐｒｅｓｓ， １９９２．
１８］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３２ 卷［Ｍ］ꢁ 北京：人民出版社，１９５７．
［
责任编辑：凌兴珍］
９
９
（已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