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卷第2期
2
019年3月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JournalofSichuanNormalUniversity(SocialSciencesEdition)
Vol.46,No.2
March,2019
论曾玙的巴蜀情怀及其对巴蜀文化的贡献
林家骊,李敏
(浙江大学人文学院,杭州310028)
摘要:巴蜀才子曾玙乃明代正德、嘉靖年间著名诗人,其博通群经,诗名早著,少与杨慎齐名,又与杨慎、王阳
明、郑善夫、何景明、王廷相等名流交游甚密。由于曾玙诗文多散佚不存,其才名淹没已久。其诗文集《少岷先生拾
存稿》赖美国哈佛大学哈佛燕京图书馆收藏,得以存世。曾玙诗歌多描写巴蜀山水,关怀巴蜀民生,友爱巴蜀朋辈,
推崇巴蜀先贤,表现出浓厚的巴蜀情怀。其文章记录了许多巴蜀历史、书院建设与文学著述活动,为研究明代巴蜀
文化与文学发展提供了重要资料,对巴蜀文化有重要贡献。
关键词:曾玙;《少岷先生拾存稿》;巴蜀情怀;文化贡献
中图分类号:I206.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0-5315(2019)02-0168-07
巴蜀才子曾玙乃明代正德、嘉靖年间著名诗人,
其博通经籍,工于诗文,兼善书法,“少与杨用修(杨
们进一步认识和研究。
一
曾玙其人及其巴蜀性格特征
[
1]2583
慎)齐名” ,又与杨慎、王阳明、郑善夫、何景明、
[1]2583
曾玙的生平事迹,散见于《明史》、张佳胤《中宪
大夫江西建昌府知府少岷曾公墓志铭》(以下简称
王廷相等名流交游甚密,为“莫逆交” ,才名著
于当时。然由于曾玙著作多散佚不存,故才名淹没 “张佳胤《墓志铭》”)、郭子章《中宪大夫江西建昌府
已久。其诗文集《少岷先生拾存稿》(四卷,现存三
卷,第四卷及附录《司徒大事记》一卷散佚)赖美国哈
佛大学哈佛燕京图书馆收藏,得以存世。今《美国哈
佛大学哈佛燕京图书馆藏中文善本汇刊》出版,为曾
玙研究提供了便利。目前学界对曾玙的研究甚少,
知府曾少岷先生祠堂碑并序》(以下简称“郭子章《祠
堂碑并序》”)、董复亨《少岷先生拾存篇序》、章懋《选
少岷先生拾存稿序》、韩怘《少岷先生拾存篇小序》及
诗话等,其中多有抵牾,稍作考辨。
(一)曾玙的名、字、号
[
2]
仅有杨钊《杨慎、曾玙交游考》 、吕红光《曾玙其人
[3]
曾玙之名,张佳胤《墓志铭》、郭子章《祠堂碑并
序》、《明史》(卷二百七十三)、《明诗综》、《钦定续文
献通考经籍考》、《续通志》、《续文献通考》、《静志居
诗话》等作“曾玙”,而《千顷堂书目》(卷九、卷二十
二)、《明史》(卷一百三十四、卷一百三十七)、过庭训
及其诗歌考论———兼论曾玙与杨慎诗歌的异同》
两篇文章对之关注,其研究还有较大空间。考其诗
文,其中多有描写巴蜀山水、关怀巴蜀民生、友爱巴
蜀朋辈、推崇巴蜀先贤之作,表现出浓厚的巴蜀情
怀,并且其中有大量关于巴蜀历史地理、书院文化及 《本朝分省人物考》等作“曾屿”。曾玙《<乐府余音>
著述活动的记载,对巴蜀文化具有重要贡献,为研究
明代巴蜀文化与文学发展提供了重要资料,值得我
序》一文中有“始浙东王石泉先生驻节雪山,召玙讲
[
4]260
学”
之语,可见其名当为“曾玙”。“玙”、“屿”形
收稿日期:2018-10-14
作者简介:林家骊(1951—),男,浙江温岭人,浙江大学人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哈佛燕京访问学者,浙江树人大学人文学院
院长,主要从事中国古代文学研究与古籍整理工作;
李敏(1979—),女,苗族,贵州遵义人,浙江大学人文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先秦魏晋南北朝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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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骊
李
敏
论曾玙的巴蜀情怀及其对巴蜀文化的贡献
[4]218
近而误。
兮如何?”
抒发他辞官归乡的心情。可见他是泸
关于曾玙的字,张佳胤《墓志铭》、郭子章《祠堂
碑并序》等作“东石”,《千顷堂书目》、《明诗综》、《四
库全书总目》等作“东玉”,《光绪泸州直隶州志》卷九
州江阳人无疑。曾玙的生平经历,张佳胤《墓志铭》
记其生于明宪宗成化庚子年(1480),卒于嘉靖戊午
年(1558)。明武宗正德二年(1507)举人,正德三年
《
人物》:“曾玙,字东石。”小字注云:“旧志误作东名, ( )进士及第,授户部江西司主事。以清正廉明
1508
[
5]617
《
明诗综》亦作东玉。”
考曾玙朋友诗文皆称之
忤逆刘瑾,转员外郎中,条陈税政,又转为建昌知府。
遇宁王宸濠叛乱,献策以擒王;又收复九江南康,功
勋卓著。后为流言蜚语中伤,弃官归隐泸州江阳,购
置茅斋数楹,以藏书著述为快。
“
东石”,如杨慎有《赠曾东石》诗,郑继之有《答曾东
石正郎》、《答曾东石太守》诗,可见“东玉”、“东名”皆
误,其字当为“东石”。
关于其号,张佳胤《墓志铭》载:“武宗朝,吾蜀数
综上所述,曾玙字东石,自号“少岷”、“岷野”、
君子者起,咸尚文章气节,而江阳少岷曾公其一 “少岷山人”,江阳(今四川泸州)人。江阳地处巴、蜀
[
1]4609
也。”
…胸中吞吐八九而叹曰:‘大岷之外可称配林,孰
与吾家安乐?’日相从几席间也,遂易安乐为少岷山,
又云:“公应聘往,因登大岷、青城诸山
之间,《华阳国志·蜀志》云:江阳郡“东接巴郡,南接
[6]289
…
牂牁,西接犍为,北接广汉” ,其下“江阳县”条校
[6]291
注云:“西汉旧县,原属巴郡。”
可见江阳旧属巴,
[
1]4609
因自号云。”
岷山。在他与朋辈的诗文中,有“少岷”之称,又有
岷野”、“少岷山人”之称。如杨慎《鹧鸪天·以茉莉
记其号“少岷”,并交代其号源自少
汉以后属蜀。由于地处巴蜀之间,江阳享有巴、蜀文
化的共同特点。巴地因山川阻隔,地势险要,民风较
为彪悍。《华阳国志·巴志》云:“其民质直好义。土
“
[6]28
沙坪茶送少岷》、《岷山高寿曾少岷》等称之“少岷”;
而杨慎《寿岷野曾年丈并序》又称之为“岷野”,曾玙
在《与升庵杨太史、培庵刘中丞联句》诗末有“右饮岷
风敦厚,有先民之流。” 蜀地则地势平坦,物产丰
[6]175
饶,人民富裕,“多班彩文章” ,盛产文人,历史上
有司马相如、扬雄、王褒、陈子昂、李白、苏轼等著名
文学家。曾玙生活在巴、蜀之间,深受巴蜀文化的交
[
4]246
野”
的标注,其《蜀邛都前兵宪方冈胡公政绩碑
[
1]4609
记》自云:“闻江阳岷野人者,好古不佞,正直是
融濡染,他性情耿介,“尚文章气节” ,从小学习
圣贤群经,诗名早著,“七岁侍封公山阳茅屋,见隙
光,曰:‘此何故哉?’‘其野马丈虹耶!’封公异而诘
之:‘儿能对乎?明透屋山光似玉。’公应声曰:‘影浮
书案气如龙。’封公益奇之。十四岁补博士弟子,每
[4]284
与。” 《三在草堂记》一文中,他又自称“少岷山
人”,故《四库全书总目》卷一七六集部二十九著其号
“
少岷山人”。可见曾玙号“少岷”、“岷野”、“少岷山
人”。大概他早年号“少岷”,晚年解职归乡后又号
岷野”、“少岷山人”,取岷山之野人之意。
二)曾玙的籍贯与经历
曾玙的籍贯,《千顷堂书目》载曾玙为“泸州人”。
而《明史·艺文志》载曾玙为“忠州人”,过庭训《本朝
分省人物考》卷一百八、卷一百九皆列“曾屿”,一作 “至性刚中,法言排奡,澡身自洁,疾恶如仇” 。
[1]4609
“
试辄高等” 。入仕为官清廉,爱惜民众,建书
院,敦教化,为百姓所称,在江西建昌有祠堂供奉。
归隐江阳后,“公敦朴无华……与人真诚直易无他
(
[1]4611
肠” ,宗族多赖以生存,常急人所需,章懋说他
[4]207
“
重庆人”,一作“泸人”,所叙事迹皆与张佳胤《墓志
卒后,乡人与弟子私谥“文节先生”,以誉其高节。曾
玙的一生,表现出巴蜀人重视文学、博学多才、敦厚
好义的典型性格特征。
铭》相合,应为同一人。而张佳胤《墓志铭》对其祖籍
变迁记载较详:“自江西徙河南,再徙麻城,入蜀,家
[1]4611
于江阳,为河西公,是为蜀之始祖。”
其当为四
二
曾玙诗歌中的巴蜀情怀
川泸州江阳人。由于泸州与忠州在地理区位上极
近,历史上,泸州曾属重庆路,上属四川,忠州亦上属
四川,故而有此讹误。曾玙《发江阳次王凤巢韵二
首》云:“山丘违昔步,水乡计初程……仙客赠嘉言,
曾玙的诗歌,《少岷先生拾存稿》卷一收录221
首,内容包括山水描写、唱和赠答、感时抒怀等,其中
多与巴蜀人物、文化有关,表现出浓郁的巴蜀情怀。
这可以从以下几方面来看。
[
4]222
亲朋酌深觥” ,叙述他初次离开家乡江阳漫游的
情景。而《入江阳境》曰:“江阳之水兮锦浪,江阳之
山兮岷峨与通。自我别兮三年,寄心想兮飞鸿,归来
(一)描写和赞美巴蜀山水
在曾玙的诗文中,有很多描写巴蜀山水的作品,
故乡的山水滋养着诗人,诗人用一双赞美的眼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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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多情的笔表达对故乡的深情。曾玙因喜爱岷山而
以之为号,在其诗歌里,他尽情地描写着巴蜀大地的
雄奇壮阔、清丽灵秀,巫山、巫峡、峨眉、青城都在其
笔下各展情态。在巴蜀山水中,峨眉山、青城山是最
有代表性的景观,曾玙反复对它们进行歌咏,《游峨
眉歌》、《入岷山至青城》、《登峨山》、《江上望三峨》、
山二首》中说:“梦入岷峨山色好,春深洞口碧萝
[
4]245
悬。”
限牵挂和热爱。
(二)关怀巴蜀民生疾苦
这一忆一梦,表现出诗人对故乡山水的无
曾玙诗歌中有反映巴蜀战乱、百姓遭遇大旱、生
活困窘的内容,表现出作者关怀巴蜀民生疾苦,渴望
人民和平安宁、生活幸福的愿望。《平珎雅并序》反
映的是嘉靖十年(1531)平定珎州流民之乱事。四川
东南播州境内有珎州,与重庆接壤,地势险要,为流
民逃犯聚居之地。珎州民风彪悍,常侵扰、掠夺重庆
民众。嘉靖十年秋天,“珎贼焚诸邻,聚夺攘
《登峨眉绝顶》、《经八十四盘》、《别峨》等,从不同的
角度对之进行描写刻划。在《游峨眉歌》中,诗人倾
情表现出对峨眉山的倾慕、赞叹之情,他说自己游岷
山时,远远看到雄伟奇峻、郁郁葱葱的峨眉山,令他
激动兴奋,魂牵梦绕,“归来几度驰清梦,今到峨眉梦
[
4]223
[4]216
如醒” ,带着这种痴狂,诗人沉醉在峨眉山的美
景中。山峰之险峻、水势之雄浑,林木之葱郁,山花
之烂漫,构成了一幅仙境般奇伟瑰丽的峨眉山图画。
而《江上望三峨》再次展现了作者的期待之情:
眉宇清寥外,相看意甚投。三峨贤伯仲,容
矫” ,四川巡抚乃整师征讨,斩获群凶。曾玙因
作雅歌以扬其声威,颂其功绩。其又有《<平真纪实>
序》,所序之事与《平珎雅并序》相合,“真”即“珎”,取
其同音。序文云:“至是逼我城邑,焚劫我村聚,虔刘
我人民,凶熖益张。既勤告谕祸福,但以诡辞缓我,
[4]243
[4]271
我少岷游。
出没如故。”
描绘了乱贼嚣张的气焰和人民备受
作者于江上远观峨眉,山峰耸立,高出云天,其雄壮
之势深深吸引着诗人,与诗人意甚相投,激起诗人畅
游的愿望,诗歌最后两句大有杜甫“会当凌绝顶,一
掠夺的苦难,展现其对乱贼的憎恨、对人民深深的同
情,和对和平安宁生活的渴望。
《铙歌曲并序》反映的是嘉靖十二年(1533)平定
蜀羌之乱事,诗云:“黠酋要赏,梗我道途。凭危下
石,突如纷如。兵威既扬,群丑悉遁。千公红厓,蔚
有美荫。小大溜口,蛮烟静静。树垣复堡,则莫我敢
[7]1035
览众山小”
的豪情和气势。终于可以一展夙
愿,诗人《登峨山》:“顾瞻已觉三川小,森爽仍惊六月
[4]239
寒” ,其高峻之势突显。待日开云散,千岩竞秀,
鸟语悠悠,令人忘记尘世纷繁,洗涤胸襟。一步步走
来,《经八十四盘》:
[4]219
近。”
蜀羌作乱,掠夺财物,逼迫民生,故蜀出兵
剿灭,在颂扬天兵神威的同时,表现出对和平安宁生
活的向往。
白云绕盘盘,青霞萦步步。冷然生羽翰,不
[
4]243
是人间路。
巴蜀曾遭遇大旱,在曾玙的诗歌中也有所反映,
并表现出他对百姓疾苦深切的同情和关心。如《渝
州喜细雨二首》(其一):
峨眉山云蒸霞绕,宛如仙境,幽深的树林、清凉的空
气,让人感到冷冽。八十四盘道路萦纡曲折,置身其
间,仿佛身披羽翼的神仙。短短二十字,把峨眉的
高、奇、险、峻以及诗人历险的快感淋漓尽致地展现
出来。经过艰辛的跋涉,终于到达山顶,《登峨眉绝
顶》“峨嵋七重天,云梯直上上。到顶不呼僧,独立观
巴蜀频年暵,今年暵又新。三农泪欲尽,四
月雨初匀。江鹳鸣堪喜,云帆湿不嗔。亦知秧
[
4]231
已老,迟种胜全贫。
巴蜀频频大旱,而此年旱情更为严重,使得农民苦不
堪言,终于等到雨露降临,百姓一片欢喜,连鸟儿的
鸣叫听起来也如此欢快,即使是自己的船帆淋湿难
行,诗人也全无恼怒。农民的秧苗已老,但是迟种一
些也胜过毫无收成。诗中充满了诗人对农民的同情
和雨水降临的欣喜之情,“泪欲尽”道尽了农民的痛
苦,也饱含作者对民众的怜惜,而一个“喜”字则把诗
人内心的欣喜和盘托出。
[4]243
万象” ,仿佛进入七重天,不为拜佛求僧,只为独
立山巅,一览天地万象。要离开了,诗人又是多么不
[4]243
舍,《别峨》“横道竹枝垂,留人莺语啭” ,连竹枝、
黄莺都挽留诗人,不舍离去。
诗人通过对峨眉山从远观、游览及离别一系列
的活动描写,展现了峨眉山雄奇俊秀的美,表达诗人
对峨眉山水的热爱。即使在宦途,巴蜀山水也成为
诗人魂牵梦绕的想念,他在《中秋漫兴》中说:“颇忆
《饥民篇和韵》则似《渝州喜细雨二首》的续篇:
六月不雨百谷稿,南山打龙北山祷。虽有
[4]239
蜀南山阁外,千峰寒耸鹤声遥。” 《游中方寺和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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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骊
李
敏
论曾玙的巴蜀情怀及其对巴蜀文化的贡献
根荄向晚生,又值秋霖成腐草。泥中摘穗釜中
张佳胤乃蜀人,其在为曾玙所作《墓志铭》中有
[1]4609
焙,三日中间一日饱。燃眉势急可奈何? 出门 “吾蜀数君子者”
语。曾玙卒后,张佳胤应其子
乞贷意蹉跎。里中富室犹思患,市上贫儿待价
多。皇天生我倶在世,赋命不同理则那。呜呼!
请求,欣然为之作墓志铭。他又有《大观台远眺同曾
少岷太守、杨升庵太史、朱茑山少参、熊南墩、董豸屏
二进士》诗,叙述他与曾玙、杨慎等遨游山水、交游赋
诗的友情。
[4]226
饥来饥来不可忍,侧身北望恩波迥。
经历大旱后,好不容易迎来雨水把庄稼种下地,可大
旱仍在继续,等到秋天收获的季节,却又秋雨浸淫,
无法收割,庄稼变成腐草。农民拾穗解饥,无法生
活,只好出门乞讨,流离失所,读来字字血泪。诗人
对巴蜀民众的艰辛充满同情,展现出诗人体恤百姓、
忧怀苍生的胸怀。
章懋在《选少岷先生拾存稿序》曰“吾乡少岷先
[4]207
生” ,其与曾玙乃同乡,并言:“余于先生岂知言
哉?先是余屡试南官,弗售,乃东稿括帖就正先
[4]207
生。”
二人乃师友关系,曾玙对其学问、文章多有
指点。杨慎《次姚凤冈玉蟾寺韵约曾少岷、章后斋
(懋)同游》诗,表现他们一起遨游蜀中山水、作诗唱
和的风雅活动。
(三)乐与巴蜀人物亲近、友爱巴蜀朋辈
曾玙喜爱交游,除了与当时名流杨慎、何景明、
王廷相等相从友善以外,门下还多门生弟子,“公亦
[1]4609
刘培庵,即刘彭年,字惟静,重庆壁山人,明正德
九年(1514)进士。曾玙、杨慎与之交游,有《与升庵
杨太史、培庵刘中丞联句二首》,曾玙还为之作有《培
庵记》,颂其学养品性。
接引后进,谈学术经济,洒洒有致” ,从其《九子
篇赠门生诸进士》诗看,曾玙与他们乃师友关系。而
其朋辈中以巴蜀文人为多,杨慎、张佳胤、熊南沙、章
懋、徐东岩、张宪长、刘培庵等皆巴蜀人士,他或与之
结伴行吟,相邀山水,诗文往复,或指点迷津,引导学
问,或鼓励关怀,加以爱护,表现出对巴蜀人物的亲
近和喜爱。
另外,曾玙有《送徐东岩谏礼罢归》云:“锦水春
[4]239
来添浩荡,峨眉秋入倍嶙峋。”
从诗意上看,徐东
岩也是巴蜀人,诗人送他归蜀,竭力勉励他谏礼的正
直行为。《西浦吟为张宪长》云:“西浦在西蜀,湜湜
杨慎乃四川新都人,明代著名文学家,“明世记
澄且鲜。上有嶰溪竹,竹下苍玉泉。嶰竹入萧韶,玉
[
8]5089
[4]222
诵之博,著作之富,推慎为第一” ,他与曾玙为
乡试同年,感情笃厚,晚年因“议大礼”忤逆明世宗,
贬云南永昌,永世不得录用,后寓居泸州江阳。曾、
杨二人感情笃厚,张佳胤说:“杨用修白首戍滇,欲归
蜀为首丘计,乃不归新都而卜宅江阳,以就公相与赓
泉洒钧天。”
以嶰竹、玉泉喻张宪长,云其为西蜀
人。《赠顾颐斋学宪入□庆》“瑶亟出西方,冉冉趋北
[4]222
极”
云云,以出西方之琼瑶喻顾颐斋,似顾也是
蜀人。
(四)推崇和师法巴蜀前贤
[1]4610
酬甚盛。”
他们相邀行吟,遨游山水,诗文往复,杨慎有《赠曾东
认为其居于江阳是为了与曾玙交游。
曾玙热爱巴蜀灿烂的文化,对前贤充满敬仰,在
诗文创作中以之为榜样,加以学习效仿。董复亨在
石》、《曾少岷谈麻姑山之胜,遂续其句》、《资江渡归 《少岷先生拾存篇序》评价其诗歌云:“概先生之大
续少岷句》、《玉蟾寺次年丈少岷曾公韵》、《曾少岷惠
忠州新琢云根笔》、《怀少岷》、《宋园赏花即事次少岷
韵》、《六月立秋日曾岷翁邀金井玉池两庄观莲》、《以
沙坪茶送曾少岷,并忆白乐天睡夜茶兴寄杨慕巢诗,
遂成四韵》、《次韵岷翁双鹤来翔》、《答少岷》、《少岷
雨后棋会》、《少岷饮客文昌宫,折古花见寄韵》、《金
衣公子·少岷翁送荔枝》、《寿岷野曾年丈》等20多
首诗歌赠曾玙,曾玙有《和升庵中秋待月》、《题升庵
扇二首》、《与升庵杨太史、培庵刘中丞连句二首》、
全,古歌在灵均廊庑间,杂曹植、傅奕;四言出《常
武》、《江汉》;五言古学陈伯玉,时出入六朝;七言古
诗视老杜;五、七言律几夺王、孟之座;五、七言绝,太
[1]2582
白以后遂无敌手。”
评价虽有所拔高,但可以见
出曾玙在诗歌中有意师法陈子昂、李白、杜甫等人。
陈子昂、李白乃巴蜀人,杜甫虽不是巴蜀人,但与巴
蜀有难以分割的关系,他晚年辞官后,长期寓居成
都,在那里写下很多著名诗篇,他已成为巴蜀文化的
一部分。
《
寿大司寇喻月梧年丈和升庵韵》等与之唱和,诗歌
曾玙喜欢杜甫,在其诗歌中有和杜诗及学习、化
用杜甫诗句之处。《自夔出峡用少陵韵》、《月夜泊黄
草峡和杜》、《长至偶和杜》等是和杜之作,而其《七十
涉及日常生活中的赏花、赠物、下棋、游玩、连句等活
动,表现出二人交游之密切,感情之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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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感怀百二十五韵》、《丁卯六月过嘉州游凌云寺》和
武昌谢周宪长》等也有意师法杜甫五言排律。化用
杜甫诗句的如《山行漫兴》:“高林恰恰莺声啭,近路
蜀战争、官员的任职以及巴蜀民风和地理历史变迁
情况。
《<平真纪实>序》记录了嘉靖十年(1531)川东有
《
[
4]239
依依柳眼明。”
化用杜甫《江畔独步寻花》:“留连
[7]1128
真之役,这在其诗歌《平珎雅并序》中也有记录,前已
提及。《四库全书总目》卷一百九十二总集类存目二
有《秉忠定议集》条曰:“不著编辑者名氏。嘉靖十
年,都御史宋沧巡抚四川,平真州剧盗周天星等。时
同官于蜀者作为凯歌、露布等篇,汇成一书,以纪其
事。其名《秉忠定议集》者,盖取世宗所赐玺书有‘秉
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 《送同年杨石
[4]225
云使徐州》:“海岱云霞荡尘垢” ,化用杜甫《望
[7]1035
岳》“荡胸生层云” 。曾玙对李白的诗歌也多化
用,如《饥民篇和韵》“饥来饥来不可忍,侧身北望恩
[4]226
波迥” ,化用李白《蜀道难》“侧身西望长咨
[7]775
[10]1748
嗟”
等。曾玙在诗歌创作上以陈子昂“风骨兴
忠定议,条奏肤功’语也。” 《秉忠定议集》即《平
寄”的理论为指导,继以杜甫“清词丽句必为
真纪实》,此序即叙《秉忠定议集》之缘起。平真事
件,朝廷多有失实之论,曾玙序中云:“浮义相踵几于
灭实,子尝有蜀虑者不纪其实,后将何征本末曲折?
[
7]1128
邻”
风,如《晚过西山》:
的语言标准,追求淳厚雅致、清新脱俗的诗
皓月迟迟度远林,素华冉冉浸寒襟。野僧 ……吾郡明农大夫凤巢王子、白洞翁子在告、南谷朱
[4]244
[4]271-272
邀入云边寺,卧听流泉响玉琴。
子,皆闻之私有咏歌” ,为了澄清平真事实,蜀
[
4]272
皓月当空的夜晚,诗人应山中僧人的邀请来到西山
云边寺。山间素净的花儿静静开放,在月光下越发
显得洁白。在这空灵寂静的山中,诗人躺在叮咚作
响的泉水边,耳畔又传来悠扬的琴声,高雅而又惬
中诸君子“以咏歌书诸卷,属予序焉” ,交代《秉
忠定议集》撰录的目的、过程和内容,对了解此书以
及蜀中历史事件有重要作用。
曾玙又有《<征芒还军图>序》,记录嘉靖六年
意。诗歌因诗人之兴而发,情感自然贴切,山间的空 (1527)重庆、泸州共同征芒之事。芒,即今云南省镇
灵寂静与泉水、琴声映衬,动静结合,视听交融,营造
出一幅高雅别致、清新脱俗的意境。朱尊彝以“清脱
雄县。他在《改设镇雄府碑记》中,详细记载了明芒
部土司之乱以及嘉靖之后平定与安抚芒部之乱的曲
折过程:“正德末,酋长陇庆死,无子。二弟寿、政争
立,议者归寿,酋不附焉。庆尝约婚乌撒氏女支禄,
未娶,至是私于政,因助之争,刍马之赋停辍不供,夺
攘矫虔,日益以甚,焚我墩堡,抗我官兵,阨塞我宾
[9]277
无尘气”
评价其诗歌,甚为准确。
综上所述,由于曾玙对巴蜀山水和文化情感深
厚,所以在诗歌中大量描摹和赞美巴蜀风光,表现对
它们的热爱;并且关怀巴蜀民生疾苦,同情其遭遇,
渴望他们过上和平安定的生活;与巴蜀人物亲近,表
现关切友爱之情;敬仰巴蜀先贤,以之为榜样师法学
习,以此展现出曾玙浓郁的巴蜀情怀。
[4]274
旅” ,直至嘉靖五年,朝廷才成功改土设流,改府
曰镇雄。这有助于了解镇雄的历史和变迁。在对官
员任职情况记述中,作者对巴蜀民俗及治理政策也
有所记录。如《送兵宪张圭山考绩序》叙述张圭山为
川东兵宪三年的政绩,开篇叙述川东地理、民风:“今
川东三分巴地有其二,东、南、北三面交于秦、楚、滇、
贵之间,山谷阻深,习尚殊异,逋逃无良,往往凭以为
暴,若是者十之一。协而之焉,驱而之焉者又有焉。
三
曾玙对巴蜀文化的贡献
曾玙一生著述颇丰,据张佳胤《墓志铭》所录,其
著有《圣学会通》、《河图洛书解》、《春王正月考》、《历
代史评》、《论心学》、《论乐律》、《论数学》、《论气化》、
《名和录》、《川东志》等,《明史》卷一百三十四载其著
《计部大事记》,韩怘《少岷先生拾存篇小序》曰:“先
兼之以武卫,联之以土夷,地大务繁,诸执事时省不
[4]209
[4]249
生别有补订《经史会通》。”
然而皆已散佚,《少岷
给爰,设兵宪驻节要地,布皇训以抚治之。”
接着
先生拾存稿》卷二、卷三分别保存其序41篇,碑记
记述张圭山治理的措施以及取得的成效。序借为官
员考绩,记述了巴东险要的地理特征、彪悍的民风及
设兵宪以治的过程,对了解巴东的民俗、政治有重要
价值。另有《<蜀南县绩诗图>序》,乃为蜀南官员政
绩诗图集所作的序,记述《蜀南县绩诗图》著述的经
过,讴歌蜀南为政有方、政绩突出者的功绩。
1篇,内容涉及巴蜀历史事件、著作编撰、书院建设
等,为研究明代巴蜀历史变迁、地方人物和文化提供
了重要的文献资料,对巴蜀文化有重要贡献。
3
(一)有关巴蜀的历史事件
《少岷先生拾存稿》所记历史事件,主要有关巴
172
林家骊
李
敏
论曾玙的巴蜀情怀及其对巴蜀文化的贡献
在《都宪行台碑记》中,作者记述了四川资阳地
名的来历、地理历史的变迁以及修建过程、发展规模
等情况。《江阳完城记》则记述江阳修建完城以护百
姓安乐的经过。这些记录有助于巴蜀地方志的建
设。
核其体例实本一书,特以陆续而成不及待其完备,每
[10]364
得数卷即出问世,故标目各别。”
又著录《古音
略例》一卷。然曾玙《序<古音余>》云:“予同年友杨
子,前通书札云今著《古音略》,将寄予,未至,乃今先
得《古音余》一本于方茅朱子,曰:‘是杨子门人董子
[4]251
(二)著作序
所采录而就正者。吾欲梓焉。’”
从中可见,《四
曾玙的序跋,许多是为巴蜀著作而题,记述了巴
蜀著述之丰、文学创作之盛,为研究明代巴蜀文人活
动、文学思潮提供了丰富的资料。
库全书总目》所推断其成书的原因不准确。杨慎关
于古音的著作并非全都出自其手,其中多为其门人
记录编撰而成,所以内容大致相同,名称各异。杨慎
《<川东志>序》记录了抚巡院修《川东志》的原
自著名《古音略》,《古音余》、《古音从目》、《古音猎
委、编修总旨及编排体例:“川东当道大夫以志载多
阙谬无征,请于巡抚院,命少岷子及诸儒学相与讨论
要》等乃门人采录整理而成。
《序<秋江行卷>》、《<送韩飞霞游南中>序》,对研
…
…乃稽于旧志,咨于父老以称物,本诸经史以订
究熊过、韩飞霞及明代巴蜀文学思潮亦有价值。熊
误,会诸法式以类次,质于当道大夫、郡邑良吏与诸
过,字叔仁,号南沙,四川富顺人,嘉靖八年(1529)进
邦贤以折衷,凡一二越月,麄成编帙,他日重轻疑信
士,“西蜀四大家”之一,名列“嘉靖八才子”。事列
[4]264
何敢知也。”
因曾玙参加了此次编修,故其言为 《明史·文苑传》。韩飞霞,泸州人,有隽才,然由于
了解此次修撰的不可多得的第一手可信资料。
<乐府余音>序》是为杨慎之父杨廷和《乐府余
屡试不第,遂弃儒为道,得道成仙,闻名于时,朝廷赐
号“抱一守正真人”。杨慎亦有《读余懋昭游青城山
诗因寄并韩飞霞》、《赠韩飞霞》诗两首,曾玙与他们
交游唱和,有助于了解巴蜀诗人交游及文学思潮。
《<蜀铎楚钧诗>序》乃为蜀人张嵩所搜集楚蜀民
歌集所作,《蜀铎楚钧诗》、《明史·艺文志》、《四库全
书总目》等未见著录,已散佚不存。此序对了解楚蜀
民间创作有一定的贡献。《<世德序录>》、《<望云遥
祝>序》、《序<中巴曹氏知录传>》等,有助于了解巴蜀
私家著作之盛况。
《
音》所撰。杨氏父子乃四川新都人。杨廷和,字介
夫,号石斋,明成化十四年(1478)进士,明中叶名相,
历太子太师、大学士、首辅。杨廷和杀伐决断果敢,
为政期间诛杀刘瑾,拥立世宗,安邦定国,功不可没。
对其功勋、修养及文学,曾玙在序中赞美道:“至危疑
急遽之际,除大蠹,定大策,奠安宗社,中外帖然,是
难能也。翁经纶宏硕,而德宇温粹,精神折冲,其济
也宜。我思绎之,凡厥献替都俞吁咈之余范也。晚
年乐府又兼课耕农,劝读诵,称说孝友,沐浴膏泽,雝
(三)关于书院、教育等文化建设
[
4]260
雝喈喈,《卷阿》之余音也。”
所叙事迹与《明史·
巴蜀文化的发达与其教育、书院等建设有很大
关系。《叙黎司训解学职南归》记述临江人黎立轩教
授江阳学堂之事,其中记述了他传授的内容及其对
巴蜀教育的贡献,“诵诗三百,授之以教……业《易》、
业《书》、业《春秋》《礼》《乐》者……教成登用之士倍
杨廷和传》所记相同。但《明史·艺文志》未著录杨
廷和《乐府余音》,此序对《明史》是一个补充,有助于
我们了解杨廷和的诗歌创作。
《
序<古音余>》是为杨慎门人采录的《古音余》所
[
4]253
作。杨慎乃明代第一才子,曾玙与之交往甚密,尤其
是杨慎晚年移居泸州之后,两人更是酬答甚欢,甚至
一起结成了汐社、紫房诗会等。杨慎博洽多通,洞晓
音律,《四库全书总目》评杨慎《古音略例》谓“是书取
也,他日养而俟者滋多矣” ,有助于了解巴蜀教
育文化。
而曾玙关于地方书院的记载则展示了巴蜀教育
文化的兴盛。《大益书院记》:“吾省旧无书院,有书
院自前督学今大司马浚川王公始……今省城三学生
《易》、《诗》、《礼记》、《楚辞》、老、庄、荀、管诸子有韵
[10]364
之词标为略” ,显示其博学。曾玙《序<古音
徒盈舍,矧郡邑之秀拔而聚焉,何可胜处?乃度地城
[
4]251
[4]283
余>》评价其“于证音爱其博,于揆义敬其雅” ,与
四库全书总目》之论相合。《四库全书总目》著录杨
东北隅,得之作书院,命曰大益。”
王浚川,即王
《
廷相,字子衡,号浚川,为明“前七子”之一。大益书
院,建于明正德十三年(1518),今成都书院街即其遗
址。曾玙作为当时一地之名士,以大益书院为四川
慎有《古音从目》五卷、《古音猎要》五卷、《古音余》五
卷、《古音附录》一卷,并云:“是四书虽各为卷帙,而
173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书院之始,对我们研究四川书院的历史亦提供了新
的材料。《弘道书院记》、《高明亭记》记泸州嘉靖己
丑(1529)建成的弘道书院,皆值得注意。他还有一
些关于巴蜀堂室的记载,如《三在草堂记》、《宝石草
堂记》等,有助于了解巴蜀人文景观。
有巴蜀文人的典型性格特征。其诗文创作多描写巴
蜀山水,关怀巴蜀民生疾苦,友爱巴蜀士人,推崇巴
蜀前贤,表现出浓郁的巴蜀情怀。而他在文章中,记
述了许多巴蜀历史地理的变迁、书院教育文化的发
展及巴蜀著述的情况,既展现了明代巴蜀文化发展
的盛况,又为研究明代巴蜀文化、文学思潮、文学著
述提供了重要的文献资料,对巴蜀文化有重要贡献。
综上所述,曾玙作为巴蜀文人,从小为巴蜀文化
沾溉,其性格敦朴耿介,刚直好义,又重文章气节,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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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NGYuꢀsFeelingsofBaShu
andHisContributiontoBaShuCulture
LINJia-li,LImin
SchoolofHumanities,ZhejiangUniversity,Hangzhou,Zhejiang310028,China)
(
Abstract:ZengYuwasafamouspoetofBaShuinZhengdeandJiajingperiodoftheMinDy-
nasty.Extensivelyread,hebecameknownwhenhewasyoung,sharingpoeticfamewithYang
ShenCelebritiessuchasYangShen,WangYangming,ZhengShanfu,HeJingmingandWang
Tingxiangwereveryclosefriendsofhim.Nevertheless,mostofhispoemsarelostsothathis
famehasbeenforgottenbylattergenerationsforalongtime.Hiscollectionofpoem,Remaining
Poemsof Zeng Yu,isnowpreservedbyHarvard-YenchingLibraryinHarvardUniversity.
Zeng’spoems,mainlyonlandscapeofBaShu,people’slivelihood,friendsandrelatives,BaShu
sages,showprofoundfeelingofBaShu.HisarticlesrecordBaShuhistory,collegeconstruction
andliterarywritingactivities,providingimportantmaterialsforthestudyonBaShuCultureand
literaturedevelopmentintheMingDynasty,andcontributetoBaShuculture.
Keywords:ZengYu;RemainingPoemsofZengYu;BaShufeelings;culturalcontribu-
tions
[责任编辑:唐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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