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年卷第
#
期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
"
$%&'!"#(%'#
(%896?9.#)*++
)
*++ ++
月
,%-./0&%12345-0/(%.60&7/389.:3;<!2%430&2439/49:=>3;3%/"
从宋代语料看物量词语法化中的几个问题
陈 颖
四川师范大学文学院
# #北京+**"B+"
成都#+**#".北京大学中文系
!
!
!
汉语物量词的语法化过程包括句法结构和语义功能两个方面
"
二者互为语法化动因
在宋代量词的语法化过程中量词系统内部成员有
称量范围有扩大也有缩小 这其中依靠错综交替和语义
%到宋代"#
f
数 量
!
!
摘要
结构固定下来
通过隐喻和转喻等手段使称量的对象泛化
f
名
$
"
量词具备了计量
!
转指
!
无定等语义功能
%
"
数目的增减
"
"
%
平衡等机制协调制约着整个系统的发展
%
关键词宋代语料物量词语法化语义功能
!
&
&
中图分类号!\+!F!文献标志码!C!文章编号!+***DA!+A')*++(*#D*++FD*#
#
%
#
!
!
物量词丰富是现代汉语的一大特点物量词系统整体经历了从无到有
从少到多的语法化演变过程即
表示语法功能的成分这样一种过程或现象中国传统的语言学称
实词虚化3( &量词语法化过程涉及到量词短语结构的变化和量词的语义功能发展
结构上从上古
时期以 结构为主发展到现代汉语以 结构为主语义上从量词产生之初往往具有名词
或动词的指称意义发展出计量事物单位的意义以至于具有多种其他意义不定指定指类指转指定语
标记等"&目前的量词语法化研究大多是从结构上分析其语序变化的动因及规律
而少有涉及到物量词系统
的语义演变规律本文以宋代物量词下文均称为量词系统为例着重讨论量词语义演变的语法化规律
量词语义演变的动因
已有的研究成果表明数量结构移到名词之前是从汉魏开始的历经唐
最后建立 成为汉语包含个体量词的数量结构的优势语序
因此宋元时期是量词语法化时期 量词结构的固定化是汉语量词结构语法化的重要标志但这并不是说语
'
语言中意义实在的词转化为无实在意义
%
#
)
+*
之为
2
-
#
'
数
f
名
(
'
数
f
量
f
名
(
.
#
#
#
!
%
%
%
%
#
!
#
!
"
#
&
一
!
#
#
%
宋
#
直到元代#'
数
f
量
f
名才
)!*
#
(
)
)*
#
并且可以用于各种句法位置 #'
数
f
量
f
名
(
&
#
)
F*
法化已经停止
在语义上
还具备非定指转指
&
#
汉语量词具备计量
%
数量转指无定指量转指等功能而跨语言考察指出量词在其他语言中
%
%
#
#
%
类指定指
%
%
定指性转指无核领属定语有核领属定语无核关系化有核关系化等更加
A*
观察宋代量词系统的语义功能发现这一时期的量词在最初基本的指称功能之外
%
%
%
%
)
概括抽象的语法意义
还有其他用法
无定功能
&
#
#
&
-
)
#*/书黁公诗后2并引0"+*)!
!!见壁上有幅纸题诗云满院秋光浓欲滴老僧倚杖青松侧
+
"
%
!
数量转指功能
似那两扇门相似一扇开便一扇闭
%
-
)
B*+EA*
"
"
!
!"
收稿日期!)*++D*+D+)
基金项目
作者简介
!
本文为四川省教育厅课题
'宋代量词研究(!*B2P*"F"研究成果&
!
陈颖!+EBA$"#
女
#
四川内江人北京大学中文系博士研究生四川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
# #
&
++F
! !
陈 颖 从宋代语料看物量词语法化中的几个问题
这些用法有的在前代已经产生
些用法的确已经成熟是确定的语法化的表现
数词和量词之间可以添加形容词
#
但用例较少或有种种限制
#
而宋代这些语义功能用例大量出现说明这
#
#
&
但即便如此这些量词仍保留了部分名词特征
#
&
-
)
"*F#
%
!
!#譬如一大块水银恁地圆
量词可以重叠
-
)
E*E*#
!$片片梅花飞落地
这说明无论是从结构上还是语义功能上
%
!
# #
#
汉语量词的语法化过程远远没有完成
#
即使是现代依然如
此
#
所以宋代只能看作量词语法化的中期阶段
&
量词语法化的两个方面$$$句法和意义是相辅相成的
#
二者互为动因
量词和名词意义搭配稳固后
语义功能的语法化
量词的语义进一步语法化增减量词成员数目
衡机制协调发展
量词语义的语法化途径
系统成员增减
量词系统的语法化过程必然是在成员基本固定后发生
于前文所述的句法结构和语义功能语法化动因量词这一类别不可能完全封闭
要从历时角度确定量词的新生与消亡并不容易主要受到考察语料的范围大小
例的数目等影响 宋代可以确认的新生量词不多诸如
难说是宋代新生且已得到广泛运用的量词
宋代新生的量词如 其量词用法
头后(#由头颈之意发展到用于称量可以分开计数的事物
始见于南宋语料
"
又以后世妖怪
#
相互促进-'
数
f
量
f
名
(
语法位
置的固定促进了量词和名词联系紧密
关的类别转指无定等功能
句法变体中
.
#
量词从计量功能发展出了与名词指称相
结构产生了变体 名 在
各成员分别调整称量对象量词系统内部通过平
%
%
.
#
使
'
数
f
量
f
名
(
'
数
f
量
(
和
'
量
f
(.
#
#
#
#
&
二
!
! "
一
#
大规模地增减成员会使语法化难以进行 但基
必得随着时代变化而略有增
口语性质时间归属
都有一定的使用范围限制
&
#
#
减
&
#
%
%
%
用
)
+**
&
#
'
出
(%'
款
(%'
脐
(
等
#
#
很
&
'
项
(#本义是
'
&
在唐代语料中未见到
#
-
!%当以圣经说鬼神本意作一项论又以古人祭祀作一项论又以后世祭祀作一项论
)"*A#
%
"
"
!
作一项论
)
B*+*"A
且如州郡倍契一项钱此是何名色
如何又生出这一项情节.$
"
.
&
'
(
)
B*E"!
先生曰
+#
)
B*+EA!
三说九卦是圣人因上面说忧患
朱子语类中同样用于称量道理
!0思量一件道理不透便飏
1
有一个物便有一个道理
"
用于计量个体事物的性质已很明确&'
"
"
故发明此一项道理
的量词还有
B*)E+E
"
不必深泥
%
而在
+
,
#
'
(
'
个
(%' (-
件
)
"
%
!
)
B*)"E)
%
可见
转指等功能
'
项
(
项
(
在宋代作为量词的用例较多
#
称量对象多样
&
可以称量许多条状物或长形物
#
还有指
量
%
#
是一个得到广泛使用且语法化程度较高的新生量词
宋代消亡的量词如挺 拔
(#本义是 (&出于挺拔直立之义#'
梃 铤
(%' -
(&这个量词从南北朝到唐代都用得很广泛
) /京口与友生话别0"B)+*
++*陆龟蒙
!
!-23玉封千挺藕霜闭一筒柑
" %
++*梁宝与赵神德互嘲0"EE*"
'
'
%
挺
(
#
也写为
'
)
/
24向者入门来案后惟见一挺墨
"
%
-
但宋代难觅其踪
#
用例极少
#
称量对象也少
#
个别作品保留了以
'
挺
(
量
' (-
墨
)
+)*/续传灯录0"A+ "A"F
卷 上
!-2/一铤墨
-
25问佛法相当得两铤银
(#可能是有意拟古
%
!
)
卷 上
+)*/景德传灯录0"A+ "!+)
%
写为
配
'
铤
#
也可能是
'
锭之书误
(
&
而在宋代口语中
#
原以
'
梃称量的事物改与其他量词搭
(
#
如
!
'
墨
(
多以点 藕用
'
(
计量#'
(
'
枝称量
(
-
)
+)*/景德传灯录0"A+ "!FE
卷 上
!-26一点水墨两处成龙
%
++A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
!
社会科学版
"
)
+)*/乐邦文类0"FB
)!*
卷 下
27枝枝红藕发心田
%
-
检宋代语料#'
挺的谓词特传征法正突宗记出与名中词的语义匹配性差
0"A+ "B)#
卷
(
#
#
因而逐渐退出了量词系统
-
)
+)*/
%
!
!-28挺身空中
)
+)*/圆悟佛果禅师语录0"FB
-
29挺然骨目
%
卷 下
""*"
量词
'
腰的消亡
!
古谓带一为一腰
语颇鄙不若从古为一腰也
作量词仅有三卷 例
(
#
则是与名词的发展有关 腰
&
陆游
+
老学庵笔记
,
卷六提到了量词
'
(
的衰落
%
-
"
犹今谓衣为一领周武帝赐李贤御所服十三环金带一腰是也
"
近世乃谓带为一
!
)
+!*)*"
条
"
"
%
检宋代口语语料#'
腰
+)*/虚堂和尚语录0"FB "+*)A
!-2:与他一腰裩
-
.;令侍者送袴一腰与之
(
#
上且已不用于称量带 如
' (#而用于称量裤子# -
)
%
!
)
+)*/虚堂和尚语录0"FB
+*)A
卷 下
%
'
裩
(%'
袴均义同
(
'
(&'
(#+说文
,
段注-'今之套裤
#
古之绔也
.
今之满裆裤古之裈也 自其浑合近
已不见于后代语料 腰这
#
&
)
+F*!A"
下
身言曰&( 后世除了
+
金瓶梅词话
个以部分代整体的量词也就随之消亡
称量对象泛化
从认知角度看量词语义的语法化就是通过隐喻或转喻的手段 即用具
已知的概念来理解解释或描述抽象陌生的概念 隐喻是源域向目标域的单向结构投射
不同概念之间的抽象的相似性通过一类事物来理解和体验另一类事物
素向目标元素映射其实质在于用常见事物明了易感知的特征去指代事物整体或事物的其它特征或部
在量词语义的长期语法化过程中早期形成名量关系多半是通过转喻途径随后经过隐喻
但到了后期隐喻和转喻这两种途径往往交错而行很难截然分开 从历时角度观察与量词
较容易看出语义演变的泛化途径的特征
同类直接泛化
量词与名词建立起语义联系后
,
还保留
'
裩
(
作为构词语素#'
袴
(
#
自然#'
(
&
! "
二
#
#
利用旧途径表达新功能的过程
其实质是基于
转喻是在同一认知域内由源元
#
体
%
%
%
&
#
)
+A*
#
&
#
%
)
+#*B
分
&
事实上
扩大称量范围
搭配的名词
#
#
#
&
#
#
&
#
&
+'
#
扩大到同类事物使量词称量下对象直接泛化 比如柄
本义#+说文,段注-'柄之本义专谓斧柯&引申为凡柄之称&( 南北朝时期#' (
柄能称量的带柄之物只有
柄所能称量的物类扩大到更多带柄之物包括帚 杓 刀 剑等
(#到宋代#' ( # ' (%' (%' (%' (
凡事到面前便割成两片所以精之
#
&
'
(
作量词来源于其
)
+F*)#!
'
扇
-
)
B*+!BF
!-.3义是一柄利刀
"
"
"
%
!
)
+B*++BA
+#
"用处别无调度%$
卷 下
) "#AF
+)*/法演禅师语录0"FB
%
-
.4师颂答之曰 我有一柄拂子
"
-
./我有一柄帚扫尽雪山雪
这一泛化过程中
称量对象
异类放射泛化
量词最早与具体事物形成称量关系
构成以量词为核心的放射状称量关系
#
最初是以部分称量整体的转喻
#
经重复使用固定下来后以隐喻的方式扩大到相似的同类
#
&
)'
#
固定下来后
,##A#
比如 的本义是
宋代除了称量细微轻飘的实物
的基础上转喻泛化而来
今次答渠书 又复缕缕葛藤
#
通过隐喻将抽象丝事部 物具上 象化
#
形成新的称量关系从而
在南北朝时期常常用于称量
还可以称量情感 称量有形事物是
#
)
+F*+
&
'
缕
(
'
线
(
#
'
线
基于
(#这是基于名词本义而产生的转喻
&
#
&
'
缕
(
的细长外形在线
!-.5如何参得径山禅
)
+"*朱淑真
-
.6楼外垂杨千万缕
%
#
'
(
-
)
卷 中
+)*/大慧普觉禅师书0"FB "E))
"
%
"
不惜口业
"
痛与刬除
%
!
/
蝶恋花
2送春0"+F*#
称量无形事物则是基于
'
缕
(
的轻飘细少质感而隐喻
-
)
+"*周邦彦
/
拜星月
2
高平秋思0"#+!
"
一缕相思
"
隔溪山不断
%
!
!-.7怎奈向
)
+"*辛弃疾
/
蝶恋花
2送祐之弟0"+"BE
"
%
-
.8万缕千丝何况新来病
这样就以
过程中常见的手段
'
缕
(
为核心分别通过转喻和隐喻途径发展出实虚两类称量对象
# &
文人作品中尤其突出
#
&
从具体到抽象这是量词语法化
#
++#
! !
陈 颖 从宋代语料看物量词语法化中的几个问题
!
'
曲径层递泛化
量词的意义在长期的发展过程中不断泛化
量关系令人费解 比如 在南北朝时期还没有同
称量人
皆如奴仆
#
除了基于本义的
#
还有基于后起义的泛化
#
这就使得某些称
#
也可
&
'
头
(
'
脑袋义完全解体
(
#
通过转喻手段可以称量兽类
#
-
)
+E*虞翻/与弟书0"+F)+
!-.9有数头男
(
在此基础上泛化多称量兽类
山前檀越家
"
%
!
宋代
'
头
#
#
如牛 驴
"
作一头水牯牛去%$
量橘的用例
' ( -
种鱼万尾橘千头
'
(%'
(-
)
卷 上
+)*/虚堂和尚语录0"FB "E"B
!
!-.:泉云
+
#
同时
#
宋代还有很多以
'
头
!-<;何日五湖从范蠡
-
<3倦游欲去江手种橘千头
"
(
)
#*/次韵送张山人归彭城0"+#"B
"
%
!
)
+"*辛弃疾
/
水调歌头
2舟次扬州和人韵0"+"B!
%
'
头
(
和
!
'
橘形成称量关系是辗转用典所致
!-<4李衡江陵种橘千树岁收其利
-
</安定郡王以黄柑酿酒名之曰洞庭春色
(
&
)
)**F#
"
"
%
谓其子曰+#吾有木奴千头
"
可为汝业
"
当终身衣食也%$
"
%
其犹子德麟得之以饷予
%
戏作赋曰+11命黄头千奴"
)
)+*/洞庭春色赋2并引0"++
卷震泽而与俱还
黄头
这正好可以说明南北朝到宋代
而称量植物
转用典形成
曲高和寡的文字游戏
在称量兽类的用法上通过隐喻产生
%
'
(
即
'
黄柑(#'千奴
(
也是
'黄柑(&
' (
头
的虚化过程-'
因为
头
(
称量
'
奴
(
的下位词
(%'木奴(#这是转喻
#
然后由木奴隐喻转
之间的隐喻关系需要辗
也只出现在文人作品中仅为文人
'
(
'
橘
所以这种曲径层递的关系到了后代完全不用
(&但这种称量关系并不稳固
#
'
木奴
(
是
#
'
奴
即使是在宋代
#
它与
' (
橘
#
#
#
&
与此相反#'
头
(
'
端头
(
义
#
用于指称个体进一步隐喻用于称量人
#
#
'
事
(-
)
B*+A**
!-<5若说是起头又遗了尾头说是尾头又遗了起头
"
&
"
&
若说属中间又遗了两头
"
%
!
)
B*"#"
"
"
-
<6惟做来做去凑足成就一个物事贯通时
则千头万件
"
都只是这一个物事流出来
%
!
三
"
称量范围扩缩
从单个量词的语法化进程来看
绝对扩大化
#
称量范围并不都是由小到大的
这其中有两种发展类型值得引起注意
梭形发展
这是指量词的称量范围由小到大再变小
他有尾之物
#
称量对象的泛化并不能带来称量范围的
#
&
+
'
&
比如
'
尾
(
作量词
#
在唐代只称量鱼 尾可以称量其
&到宋代#' (
#
如
'
牛
(%'
羊
(#通过转喻称量鱼形的无生命的物体
#
如
'
木鱼(#甚至因鱼而隐喻指称船-
)
#*/书晁说之
3
考牧图
4 0"+E#B
后
"
听我鞭声如鼓鼙
-
<8赠君木鱼三百尾中有鹅黄子鱼子
"
铁缆千环系长轴
-
%
!
!-<7前有百尾羊
)
#*苏轼
/
棕笋
2并叙0"+BA#
"
%
)
))*梅尧臣/阻风秦淮令狐度支寄酒0"!**E
<9江船百尾泊深湾
到了现代汉语中#'
%
尾
(
只适用于某一种特定对象
&
量词语义单一 又只能称量鱼类了
'分段(&南北朝时期#' (
作量词意义来源于 段称量
总体类别减少了 但到了宋代量物的具体
& # ' (
的意义上虚化
#
而且比较具体
#
&
)'
蝶形发展
这是指量词的称量范围从大到小再到大 比如
&
'
段
(
#
的名词大致有物 时四类 唐代开始就未见量时一类
种类增加了包括枪 柴等
两头俱动
%
文
%
事
%
&
#
#
%
鲸绢
!-<:蚯蚓断为两段
事和文这两个类别时
' ( ' (
从今更数几段新愁
%
%
-
)
+B*)*E
"
"
未审佛性在阿那头
虚化程度高于前代如在量事
+"*李清照/凤凰台上忆吹箫0"E)"
-
!
称量
#
#
'
(
#
可称量心事以至情绪
-
)
"
"
%
!
!-=;凝眸处
)
E*FA#
%
-
=3古人提唱一段因缘
在量
'
文
(
的意义上虚化
-
++B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
!
社会科学版
"
)
+B*!E)
"
!-=4一段光明未曾昏昧
%
!
)
E*A!B
-
=/我与你说一段大义
%
三
!
量词语义语法化的内部协调机制
汉语量词系统的复杂性在于量词和名词不是一一对应的
-
静态孤立地看
#
既有一名多量
#
也有一量多名
.
动态系统地看
错综交替
大多数量词都可以称量不止一种事物
称量的事物大体分两类一类从 到一般条状物
#
内部各成员之间有着自身的平衡协调机制
&
! "
一
#
只要能在某个角度与事物构成隐喻或转喻
#
这是基于局部替代整体由转喻构成称量关系
#
就可以进行称量 如
&
'
枝
(
-
'
花
(
#
-
)
+B*A)*
%
!
!-=5师乃拈一枝柴吹两吹
另一类称量
灯 笔等这是基于外形上的相似
' (%' ( #
#
由隐喻构成称量关系
-
)
#*/春贴子词
2
夫人阁
0
四首之三")F"F
%
!
!-=6千枝先剪上元灯
一个事物也可以由不止一个量词称量
&
如
'
屋
(
在宋代可以由不同的量词称量
#
即便是在同一语料中也
有好几种称量法
!
-
)
卷 上
+)*/神僧传0"A* "EAE
!-=7內外屋宇数十余区
%
-
=8虽食禄日久家无余财
))!*B)F
%
"
"
任金吾日
"
假官屋数间
"
以蔽风雨亲族累重粝食才给
"
"
"
人不堪其忧光邺
"
处之晏如也
)
B*+*)
-
=9如一所屋只是一个道理
-
=:如一个大屋但见外面墙围周匝里面间架却未见得
"
某却是就下面分出厅堂房室
"
"
有厅有堂
"
%
)
B*B+B
"
"
却又不肯做工夫
%
)
B*"A*
>;程先生之说譬之一片大屋
"
"
其实一也
%
-
)
B*)!AF
>3如一座大屋只见厅堂大概
" "
里面房室元不曾经历
以四分之一为室其制甚狭
只有在量词系统较为成熟时才有可能一名多量使用不同的量词凸显出称量对象不同的特征甚至语体
在书面语体中多使用
"
所以夷考其行而有不掩
"
卒归于狂
%
-
)
B*)##)
-
>4古之士庙如今之五架屋
"
"
"
%
#
#
色彩
&
如
'
船 艘
!->/遣天策府步骑将张少敌领兵五万楼船百艘
只
' (-
(
' (-
)
)!*B)F
"
"
次于岳阳
"
将进讨淮夷也
%
!
在口语色彩较浓的佛教语录中则多使用
)
+B*+!*#
!->5明早可为我寻一只小船子来
"
%
!
!
二
语义平衡
从名词和量词形成称量关系的最初语义联系来看
)F*)*
#
相同语义类别的量词和名词之间具备相同的称量理
(&但语言的经济性要求它们必须分化 #
从
)
据
#
因而有相同的组合
中可以看到量词系统的内部平衡机制
薄而小的意义出发
#
如
'
点
(
和
'
滴
(#'
丝
(
和
'
缕
#
各有侧重
&
南北朝时期#'
片
(
由
'
(
#
发展出了泛表
'
些少
(
的用法
#
如
-
)
)A*+***
!->6衣服饮食未曾一片不同
%
!
因为南北朝时期
!
'
点还没能语法化到表示
(
'
些少(&快到哉亭宋作代#'
点
(
可以表示虚化的些少的量了
-
)
+"*苏轼
/
水调歌头
2
0")BE
!->7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
%
'
片
(
即便称量同样的抽象事物
#
也不再是些少的用法
'
(
-
)
+"*李之仪
!->8一片离愁醉眼中
片从称量类别和用例上看已相当稳固
' (
/
采桑子
2
席上送少游之金陵0"!F#
%
!
宋代
#
在连缀成片的意义方面可以称量有形事物
-
)
B*"A*
!->9程先生之说譬之一片大屋某却是就下面分出厅堂房室
"其实一也%$
"
!
也可称量抽象事物
-
)
E*A"E
%
!
!->:你道一片事作么生
在平面片形的意义方面可以称量诸多实物
-
)
#*/安平泉0"A#"
"
!-?;当年陆羽空收拾遗却安平一片泉
%
!
++"
! !
陈 颖 从宋代语料看物量词语法化中的几个问题
值得注意的是
#
宋代片还可以法称演禅量师语较录厚的卷 物中体
!-?3弟子家中有一片石
)
+)*/法演禅师语录0"FB
-
?4中间有一片方砖
%
'
(
# -
如
)
+)*/
0"FB "##+
%
!
卷 下
"#AB
而这些事物在宋代也用
'
块称量如
者一块石
"
在心内在心外-$
?6大官人见庄门闭着不去敲那门就地上捉一块砖儿
" "
还未完全分离 增加了
(
# -
)
卷 中
+)*/虚堂和尚语录0"FB "+*+"
!
!-?5且道
-
+
#
)
)#*/万秀娘仇报山亭儿0"F#A
"
撒放屋上
%
可见这一时期
#
'
片
(
和
'
块
(
#
后来#'
片
(
'
薄
(
的语义特征
#
才将这些事物完全交由
'
块
(
称量
&
综上所述
能成为纯粹表示语法功能的成分显示出宋代量词尚处于语法化的中期阶段 句法结构和语义功能两个方
#
和前代相比
#
宋代整个量词系统较为稳定
#
#
名量搭配关系也基本明确
&
#
但语义功能有限还未
#
面相互推动通过各种途径发展形成既交错又平衡的体系这是贯穿整个量词语法化过程的规律
#
#
#
&
注释
!
本文所述魏晋南北朝量词面貌均来源于刘世儒
+魏晋南北朝量词研究,!中华书局+E#A年版".文中所述唐代量词面貌来源
于王绍新 唐五代个体量词的
唐代诗文小说中名量词的运用,!+隋唐五代汉语研究,#山东教育出版社+EE)年版"#赵中方+
唐五代宋元集体量词的发展,!+南京大学学报,+EE)
!
+
发展,!+扬州师范学院学报,+EE+
年
F
期
"#赵中方
+
年
F
期
"&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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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书局#+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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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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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
-商务印书馆#+E!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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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魏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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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书局#+EEE'
巴蜀书社#)**!'
中华书局#+EEE'
近代汉语语法资料汇编
- -商务印书馆#+EE)'
宋代卷)H*'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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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轼作品量词研究)I*'成都
-
)
'
魏书)I*'北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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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绍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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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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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 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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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