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卷第3期
2
012年5月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JournalofSichuanNormalUniversity(SocialSciencesEdition)
Vol.39,No.3
May,2012
中共早期党人对辛亥革命认识述论
凌暋兴暋珍
四川师范大学社科学报编辑部,成都610068)
(
暋暋摘要:辛亥革命在中国共产党发展历史中占有极其重要的份量,从思想史角度梳理中国共产党人对辛亥革命
的认识,不仅有助于全面认识中国共产党发展历史、辛亥革命的历史地位,而且有助于厘清目前我党主流的辛亥革
命观点的思想源流。中共早期党人对辛亥革命的认识,经历了五四至大革命失败初期的逐步深化过程,主要涉及
辛亥革命的发生背景、革命性质、历史地位、失败原因以及孙中山的作用与地位等方面的认识,这些认识内容及其
变化,对中共早期党史乃至大革命历史进程产生了深远影响,奠立了我党关于辛亥革命和孙中山的认知基石。
关键词:早期中共党人;辛亥革命;认识;双十节纪念;孙中山
中图分类号:K257暋文献标志码:A暋文章编号:1000灢5315(2012)03灢0142灢11
暋暋辛亥革命是改变近代中国命运的大事件,相距不到十
年诞生的中国共产党,其早期党人无一例外都受到了辛亥
革命的洗礼,他们在五四至大革命失败初期的中共建党早
期,对辛亥革命的成败进行了认真思考和深刻反思,主要涉
及辛亥革命的爆发背景、革命性质、历史意义和失败原因以
及孙中山先生在中国革命中的作用与地位等方面的认识与
评价,并力图为当时的革命实践提供策略指导,从而对中共
党史乃至近代中国历史产生深远影响。目前学界对辛亥革
命与中国共产党的关系及中国共产党人及其党派对辛亥革
五四时期,随马克思唯物史观、阶级分析方法与社会主
义理论传入中国,毛泽东、瞿秋白、陈独秀等具有民主主义
思想的先进知识分子开始尝试运用新思想、新理论来认识
辛亥革命的意义和缺陷,进而指出革命党应做政制建设与
宣传普及的补习功课、由共和而社会主义乃是社会进化的
规律。
1919年8月4日,毛泽东已初步认识到辛亥革命并非
大众的联合斗争,但却造成了政治开放与思想解放的局面
的事实。他说:“辛亥革命,似乎是一种民众的联合,其实不
然。幸(辛)亥革命,乃留学生的发踪指示,哥老会的摇旗唤
呐,新军和巡防营一些丘八的张弩拔剑所造成的,与我们民
众的大多数,毫无关系暠,“然而我们却有一层觉悟,知道圣
文神武的皇帝,也是可以倒去的。大逆不道的民主,也是可
以建设的。我们有话要说,有事要做,是无论何时可以说可
以做的暠,这些“都是近来因政治开放,思想开放的产
命的纪念与诠释的研究仅有部分成果发表,专门从思想史
栙
角度梳理中共党人对辛亥革命的认识的论著尚不多见
这极不利于人们全面认识辛亥革命的历史意义、中国共产
党的发展历史以及当前我党流行的辛亥革命观点的思想源
流。本文拟就五四至大革命失败之初的中共建党早期,中
共党人对辛亥革命的认识与变化过程做一述论,力图为我
们了解当前我党主流的辛亥革命与孙中山的认识的起源提
供线索。
,
[
1]3
89-392
物暠 。
1
919-1921年初,瞿秋白认识到辛亥革命是破旧立
新,但并未建立起真正的共和国。1919年11月21日,瞿
秋白认为:“从前中国的革新运动———戊戌新政,庚子以后
的新政,辛亥革命,几次几番的再造共和———都不是真正的
一
[2]2
5
革新,因为总带着‘君子小人暞主义的色彩。暠 1921年1
收稿日期:2011灢10灢08
作者简介:凌兴珍(1965—),女,重庆渝北人,史学博士,四川师范大学社科学报编审,主要研究中国近现代史、中国近代教育
史。
142
凌兴珍暋中共早期党人对辛亥革命认识述论
月,瞿秋白又指出,“一九一二年的革命运动暠是“破旧立
新暠、“宣告成立了共和国暠,但“并没有为我们建立起真正的
发见了旧政治的腐败与缺点,渐觉悟非改良政治组织不足
以抵抗外力暠,“对于政治上的感觉力与组织力渐次发展,在
封建政治下的改良运动便进步到民主革命运动暠,“于是戊
戌变法运动、君主立宪运动、辛亥革命运动,渐次发生暠;辛
亥革命的意义在于它“毕竟推倒了几千年因袭的帝政暠,“在
中国政治史上算是开了一个新纪元暠,“辛亥革命战争有两
个意义,一个是反对满洲帝政之民主运动,一个是反对外力
压迫之自强运动。自强运动里面包含民族独立及发展实业
两个主旨。所以辛亥革命战争,是适应近代由封建制度到
民主制度,由单纯商品生产制度到资本家商品生产制度之
世界共同趋势的战争,是在历史进化上有重要意义的战
争暠;不幸这种战争在中国“至今尚未能成功暠,主要原因是
[
3]17,1
6 74
共和国暠
。
1
920年,陈独秀认识到辛亥革命虽然推翻了帝政、建
立了民国,但人们的帝制思想并未消减,共和民主的政制建
设与宣传普及还要做苦功补习。1月3日,陈独秀说,辛亥
革命后,“同盟会的三民主义,后来变成了一民主义,好像三
脚儿去了两只脚,焉有不倒的道理? 从前宣传民治主义的
功夫简直没有做,取消帝政的力量也没尽得足,匆匆忙忙挂
上了共和招牌,十分冒昧可笑暠,以至“我们现在仍然是帝政
底下的奴隶,并不是共和政制底下的自由民暠,因此他建议,
“我们的中国革命党在建设的积极的改建共和之前,一定还
要做破坏的消极的取消帝政底苦功暠,自孙中山先生起的中
国革命党应该“赶快回复到辛亥以前的生活。一面宣传民
治主义普及人民,一面设法取消帝政暠,“我们应该补习的功
课有三门:(一)多数人民应该懂得民主政治究竟是什么。
“
因为民主派屡次与封建的旧势力妥协暠;由于民主政治未
能成功,中国“名为共和国家,实际上仍旧由军阀掌握政权,
这种半独立的封建国家,执政的军阀每每与国际帝国主义
互相勾结暠,“军阀政治是中国内忧外患的源泉,也是人民受
痛苦的源泉暠,“解决纠纷的唯一道路只有打倒军阀建设民
主政治暠,作为“无产阶级的前锋车暠的中国共产党的方法就
是“邀请国民党等革命的民主派及革命的社会主义各团体
开一个联席会议,在上列原则的基础上共同建立一个民主
[
4]75-7
6
(
二)怎样完全取消帝政。(三)怎样建设民主政治暠
。
1
0月1日,陈独秀认识到,辛亥革命“废黜君主,建设共和暠
这一值得纪念的历史空前盛举,只是一时偶发、“太没有持
续性暠,原因在于“一方面是革命的共和派没有专政底毅力
和远见,急于和反革命的帝制派携手遂至自杀了;一方面是
一般国民惑于调和底邪说,又误解共和以为应该给全国民
以自由权利,连反革命的帝制派也算在内,反革命的帝制派
得着了自由暠,“直到如今还完全是封建主义恢复了固有的
势力,支配一切暠;继而指出,“由封建而共和,由共和而社会
主义,这是社会进化一定的轨道,中国也难以独异的暠,“我
以为即在最近的将来,不但封建主义要让共和,就是共和也
要让社会主义暠,因而认为民国共和政治并无特别价
[6]16-23[7]33-4
6
主义的联合战线,向封建式的军阀继续战争暠
。
这是以陈独秀为总书记的中共中央最早论述到辛亥革命发
生原因、历史地位与失败原因的一篇文献,为中共二大“民
主的联合战线暠之决议奠定了基础。7月,中国共产党第二
次全国代表大会认为“中央执行委员会所发表的民主联合
战线的主张是能够应付时势急迫要求之举暠,决议通过了
《关于“民主的联合战线暠的议决案》,指出:“中国名为共和,
实际上仍在封建式的军阀势力统治之下,对外则为国际资
本帝国主义势力所支配的半独立国家,在这种政治经济状
况之下的无产阶级,在这种内外两层压迫之下无法得着自
由而又急须得着自由的无产阶级,更有加入民主革命运动
之必要暠,要求中国共产党“应该出来联合全国革新党派,组
织民主的联合战线,以扫清封建军阀推翻帝国主义的压迫,
[
5]1
79-181
值
。
二
中国共产党成立后直到1925年初,基于对中国国情和
[
8]65-6
6
建设真正民主政治的独立国家为职志暠
。
革命任务的认识与分析,中共中央执委会对辛亥革命发生
原因、历史地位及未成功原因有过深入的分析与讨论,并确
立了“打倒军阀,建设民主政治暠的中国革命任务以及“联合
全国革新党派,组织民主的联合战线暠的革命方略,以指导
现实革命斗争;中共早期党人蔡和森、瞿秋白、陈独秀、张太
雷、彭述之等也对辛亥革命的成因与性质、失败原因与教训
进行了深入思考。
针对资产阶级革命党与北洋军阀谋政治统一、支持联
省自治的做法,1922-1923年间,蔡和森用辛亥革命及其
后革命屡次失败的教训为例证给予有力驳斥,指出中国革
命性质已由幼稚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运动变成为国民革
命,中国唯一的出路“只有贯彻民主革命暠,即与民众结合、
与苏俄结盟,继续做推倒军阀和国际帝国主义之压迫的民
主革命,直到完全解决旧支配阶级的武装为止。1922年8
月,他指出:“革命胜利的先决条件,就是:完全解除旧支配
阶级的武装。这一点做不到,革命是不会成功的。辛亥革
命就是没有做到这一点。革命党误与封建的旧势力妥协,
1
922年6月15日,中共中央执行委员会发表的《中共
中央第一次对于时局的主张》,指出:辛亥革命发生的原因
在于,十九世纪后半期闭关自大的中国受到世界的资本主
义势力强迫的侵入后,经过几次旧式的反抗,反抗失败的结
果,“人民一方面因外来的政治经济力强迫而痛苦,一方面
[9]6
2
以至全政权完全落于北洋军阀之手暠 。9月13日,他又
143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指出:“辛亥革命既已成功了十一年,民主与封建之争……
何以至今还不能结束呢? 主要原因在旧支配阶级的武装并
未解除暠,由此我们可得一个重大的教训,即“旧支配阶级的
武装不解除,旧军队不完全解散或彻底改组,新支配阶
级———即革命阶级———的统治权是不能保持的,他的革命
是要被推翻的暠,因此,“现在无论从何方面说,革命党当大
大宣传民众,大大结合民众,轰轰烈烈继续做推倒军阀和国
际帝国主义之压迫的民主革命暠,国民党为使这种革命运动
贯彻成功,“便要一面与民众为亲切的结合,一面与苏俄为
不二的同盟,大着胆子明白的反抗以上两种恶势
“人民往往只见国民党主战,以为是扰乱暠,“国民党的斗争
方法或者一时因为人民不与援助,逼得不能不只偏于军事
[8]2
1 87-288
方面,不能不想运用无聊的政客暠 。1925年4月,
他又指出:“辛亥革命之后,中国社会里的革命潮流,因袁世
凯的反动而低落下去。二次革命失败之后,几乎一般社会
都认革命是作乱,民党是乱党暠,“辛亥革命前后,直到五四
运动,中国的革命运动往往只是军事的反对北洋军阀的运
动,或者是限于士绅阶级的排外的爱国运动,没有群众的反
抗,直接要求废除对外条约,收回外国攘夺的领土暠,辛亥革
命并未突破“义和团失败后之‘尊洋主义暞的天经地义暠,这
[
1
0]95,98,1
0
0
55-15 57
[19]1 6,1
种局面直到五四运动才被“打破暠 。
力暠
。9月20日,他再次指出:“中华民国,乃是革
命阶级羽毛未丰,将就封建的旧支配阶级势力,与之调和妥
协而后苟且成立的暠,“由此就形成十年以来军阀专政和军
阀割据的封建残局暠,十年以来的内乱与战争“乃是封建的
旧支配阶级与新兴的革命阶级之争暠,故“一切政治问题,不
是创法改制可以解决的,换过说,就是非继续革命,完全打
1923-1924年间,中共中央首任总书记陈独秀运用历
史唯物观透彻分析了辛亥革命的成因与性质、失败原因以
及辛亥革命后的中国社会性质、阶级变动趋势,从而为中国
共产党指明了新民主主义革命方向。他先从“经济的历史
的观察上及革命的前因后果上暠两方面论证了辛亥革命是
一场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性质的革命,后又将辛亥革命视为
中国国民革命运动的重要组成部分。1923年4月25日,
他发表的《资产阶级的革命与革命的资产阶级》一文,首先
从辛亥革命发生的经济的历史的原因论及辛亥革命的性
质,认为:自明代西力东渐、清代鸦片战争、甲午庚子两次战
争到辛亥革命,中国已被驱入封建宗法主义向资本民主主
义之转变时代,富强、维新、自强、变法的呼声便是这个时代
的精神的反映,“辛亥革命,已由和平的资本民主运动进化
到革命的资本民主运动,更是中国历史上封建帝制变化到
资本民主之剧烈的开始表现。所以单以满汉民族冲突解释
辛亥革命之原因,那便只是皮相的观察,忘了经济的历史的
基本条件暠;接着,从辛亥革命表面成功而实质失败的原因
论及辛亥革命的性质,认为:“也正以当时幼稚的中国资产
阶级,未曾发达到与封建官僚阶级截然分化的程度,未曾发
达到自己阶级势力集中而有阶级的觉悟与革命的需要,他
们大部分只看见目前的损失,不懂得民主革命是他们将来
利益,更不懂得民主的革命党之胜利就是他们资产阶级之
胜利,所以革命事业犹在中途,他们便现出小资产阶级和平
苟安的根性,反对继续战争,而且反对革命党,遂使全国的
武装及政权完全归诸帝政余孽北洋军阀之手暠;最后得出
“辛亥革命本身的性质,是资产阶级的民主革命,而非民族
1 4
[1]70-7
倒军阀,解除封建阶级的武装不能解决暠 。1923年5
月2日,蔡和森进一步指出了中国革命性质已由幼稚的资
产阶级民主革命运动变成为国民革命运动:“中国三十年来
的革命运动,虽然是幼稚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运动,实际上
与十八九世纪欧洲资产阶级民主革命运动有国际地位及经
济地位之不同暠,不仅是对内的革命而且是对外的革命,“已
不是纯粹资产阶级民主革命问题,事实上业已变成为国民
革命(亦可称民族革命)的问题,而且这个问题要待列入世
1 87-188
[2]1
界革命的议事日程中才得解决暠 。
1
923-1925年间,瞿秋白撰文直言辛亥革命的民族革
命性质以及在思想、教育、斗争方法、反帝方面的局限性。
他一方面认为辛亥革命为民族主义革命。他在1923年6
月2日指出:辛亥革命“为反抗满清及列强之双方的民族主
义革命暠,但“当时此种资产阶级发展的程度,本不能发生什
1 4
[3]93-9
么民主共和的运动暠 ;1925年2月又指出:“最近六
十年的中国是革命的中国,尤其是民族革命的中国,而孙中
[4]7
1 7
山的历史使命,便是完成这一民族革命暠 。另一方面,
他又认为辛亥革命有多方面局限性。他在1923年5月指
出:辛亥革命挂出民国招牌,“不过是宗法式的统一国家及
奴才制的满清宫廷败落瓦解之表象而已,至于一切教会式
的儒士阶级的思想,经院派的诵咒画符的教育,几乎丝毫没
[
1
5]7
80-58 46-449
[20]5 2[21]4
革命,更非其他阶级的革命暠的结论 。在
有受伤暠 ;6月2日指出:辛亥革命时,“大多数资产阶级
反对满清的动机,发于间接的恨帝国主义者多,而起于要求
[6]93-9
1 4
民权者少暠 ;8月15日说:民国号称“共和政体,五族
“民主革命暠口号为“国民革命暠口号取代之际,陈独秀又将
辛亥革命看作中国国民革命运动的重要组成部分,并将农
民看作国民革命之伟大势力、无产阶级看作国民革命成功
及民族解放达成的主力军和督战者。1923年12月1日,
陈独秀发表的《中国国民革命与社会各阶级》一文,将辛亥
革命运动视为甲午战败后戊戌前后的变法自强运动至“五
四暠以来学生及工人运动近三十年国民革命运动的第二期,
协作暠,但“满人说汉族欺侮他们,蒙人说只是一族共和暠,实
际上“向来是袁世凯、段祺瑞、徐世昌、曹锟及他们反对党的
[7]9
1 3
独和而已,真正的平民没有丝毫自由及权利暠 ;11月15
日又说:辛亥革命造成中华民国的是国民党,“历年以来任
劳任怨为平民争权利,反对北洋军阀暠的还是国民党,然而
144
凌兴珍暋中共早期党人对辛亥革命认识述论
并对革命队伍渐次扩大乃至革命成功充满信心,认为幼稚
“没有反对外国帝国主义进攻而反示好于帝国主义暠的情
况,认为它是“一种纯粹的对内的民治主义的革命暠,“在中
[6]77-7
2 9
国国民革命上不能有多大的意义和价值暠 。
的资产阶级“渐渐明确的感觉国民运动的必要并显著的加
入此种运动暠,占中国全人口大多数的农民“自然是国民革
命之伟大的势力,中国之国民革命若不得农民之加入,终不
上述中共中央执委会、蔡和森、瞿秋白、陈独秀、彭述之
等人关于辛亥革命发生原因、革命性质的论断,为中国共产
党定位辛亥革命奠定了思想基础。
2 9 9 58-55 62-563
[2]54,58[23]5 9,5
。1924年
能成功一个大的民众革命暠
2月20日,陈独秀发表的《二十七年以来国民运动中所得
教训》一文,再次指出“‘戊戌变法暞、‘义和团暞、‘辛亥革命暞、
五四运动暞这四件事,都是中国革命的无产阶级开始表现
1
1924年,陈独秀还专门就革命党人努力及其政策上的
三个重大错误,沉痛而深刻地检讨了辛亥革命失败以及继
续辛亥的革命仍然是失败的原因。10月8日,第十三个双
十节即将到来之际,陈独秀发表《辛亥革命与国民党》一文,
指出:“我始终承认中国国民党(此处所称中国国民党,乃包
括自同盟会一直到现在中山先生所指导的党)在辛亥革命
是失败了,至少除剪了一些辫子和挂上一块民国空招牌外,
别无所谓成功。何以如此,根本上自然有当时社会的经济
原因;而专就革命党人努力及其政策上说,我们不能不承认
有三个重大的错误,也是失败之原因。暠第一是误用不能贯
彻革命宗旨的口号。当时革命党中“信仰三民主义而加入
同盟会的几等于零,囿于满清虐政之直觉,以为清倒则万事
自好而加入革命的党人居最大多数暠,“革命之唯一的口号
是‘排满暞暠,这一专事感情的排满运动却忽略了当时民众真
实的物质要求———对外收回权利(矿山、铁路等)、对内反对
中央官有企业(浙路、川路等),所以“满清倒而革命运动即
应停止暠在当时民众心理上竟成了一个合理的逻辑,因此清
室一退位,革命党便失了革命运动的机能,使帝国主义者安
然以巨款援助袁世凯解散革命的势力。第二是专力军事行
动,轻视民众宣传及党的训练。“国民党的军事行动自始即
失之过早,辛亥革命也因此而早熟而失败暠,“只专力军事行
动不做民众宣传这一点,不但是辛亥革命失败的原因,并且
是国民党至今还没有社会的基础之原因暠;至于党的训练,
即便是左派首领孙中山、胡汉民、陈其美等,在革命前“何尝
想起召集一个全国党的会议暠,在兵事起后亦“未曾站在党
的方面,开过一次会议,决定党的政治主张,来教育党员,训
练党员,团结党员,使之一致行动暠,“只专力军事行动而不
注意党的训练,不但是辛亥革命失败的原因,即现在的国民
党仍然不曾抛弃这种旧观念暠;由此陈独秀得出了一个重大
教训:“革命自然应有军事行动,然而在没有相当的民众宣
传及党的训练以前,即贸然做军事行动,且专力于军事行
动,即令军事上占得胜利,也断然没有成就革命事业的可
能。没有民众的宣传,则军队的力量,和民众的力量不生关
系,并不能得着民众的了解及军事上、建设上的援助;没有
党的训练,当然无法由党的主义、党的政策来支配战时的军
事行动及战后的政治建设不违背革命的意义暠。第三是左
派首领过于和右派妥协。国民党自始就有左右派的痕迹,
“其原因乃由于地方的经济组织影响到两派政策之不同:左
派首领孙中山等,生长在广东海岸外国新式产业发达的地
‘
他的社会的势力以前,小资产阶级之重要的国民运动,但是
以上四个国民运动“都是小资产阶级(知识阶级包含在内)
独唱的舞台,也就是屡次失败之根本原因暠,最后得出“社会
各阶级中,只有人类最后一阶级———无产阶级暠,“不但在资
本帝国主义国家的社会革命他是主力军,即在被资本帝国
主义压迫的国家之国民革命,也须他做一个督战者,督促一
切带有妥协性的友军———农民、手工业者、革命的知识阶
级、游民无产者(兵与会匪)及小商人,不妥协的向外国帝国
主义及其走狗———国内的军阀、官僚、富商、劣绅、大地主、
反革命的知识阶级进攻,才能够达到国民革命之真正目
2 20
[4]8
的———民族解放暠 。
陈独秀视辛亥革命为资产阶级性质的国民革命的重要
组成部分的看法,得到了彭述之的认同,但张太雷对辛亥革
命在国民革命中的价值却评价不高。1924年10月8日,
彭述之《辛亥革命的原因与结果》一文,明确指出“辛亥革命
是一个半殖民地的国民革命暠,“革命所代表的意识确是资
产阶级的暠,“其原因也是非常复杂暠,“绝不像一般人所说,
仅仅由于满洲政府之昏庸暴虐和其贪官污吏的暴敛横征及
汉人仇恨满族所致,而实在是中国封建制度的经济受了国
际帝国主义的猛烈侵掠之结果暠,“当时革命的口号所谓排
满,就是说满洲政府对外怎样软弱无能,对内怎样横征苛
敛,其实满洲政府之所以软弱无能,在客观上看来,并不是
满洲政府的本身错过,而是国际帝国主义压迫的自然结
果暠,“所以我们不能专拿排满观念作辛亥革命的根本原
因暠,“在辛亥革命起事之前日,有几件重要事即引起辛亥革
命爆发之近因暠,一是铁路商办问题、二是收回矿权与矿山
商办问题、三是各处乡民反抗官吏苛敛事件、四是水灾事
件,都是“帝国主义的侵掠所酿成暠或者“由于帝国主义的侵
掠暠,“总之,有了国际帝国主义的侵掠在前,中国的经济基
础因而根本崩坏;由此在各方面发生各种病象,辛亥革命就
是各种病象汇合起来之最后的表现。所以我说辛亥革命是
中国封建制度的经济受了国际帝国主义猛烈侵掠的自然结
果。反转来说,辛亥革命的原因便是国际帝国主义的侵
掠暠,因此“辛亥革命虽然是半殖民地的国民革命,阶级性质
不十分明显,然在实际上当时革命所代表的意识确是资产
2 87-190
[5]1
。张太雷于1924年10月8日发表的《辛
阶级的暠
亥革命在中国国民革命上之意义》一文,却根据辛亥革命
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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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所以产生了三民主义革命的理想;右派首领黄兴等,生
长在湖南内地农业社会里,所以抱定了简单的排满理想暠,
自从清室退位,右派的理想已实现,遂渐渐表示妥协的倾
小商人等;失业的农民和手工业者所变成之土匪,固然可以
利用,但绝不是基础群众,真正的基础群众是商业资产阶级
和农民、手工业者。国民党对此仅看见商业资产阶级中之
一部分华侨,而忘了最大多数的国内商业资产阶级和农民、
手工业者,只专心致力于会匪和军队运动。所以结果就成
了土匪军队的‘革命暞,所以当时国民党对于商业资产阶级
之铁路商办矿山商办,和农民群众的反抗加捐等伟大的运
动,绝少参加。所以革命时及革命后,这些群众都懂不得国
民党为谁的利益奋斗,他们都不愿意与国民党发生关系。
国民党的敌人很明显的是国际帝国主义与满洲政府的封建
阶级,然而国民党把前者完全看掉了,对于满洲政府的封建
阶级,也只看见满族,没有看见整个的封建阶级。所以革命
的口号,仅一个空空洞洞消灭满族,没有使群众明白革命真
正的对象是帝国主义与封建阶级,结果是推倒了满族而帝
国主义与封建阶级———袁世凯,还依然存在,酿成现时帝国
主义与封建军阀互相勾结所闹出来之不可了结的大祸。不
懂得革命步骤、即革命政策,所以国民党面前都是几个土匪
头子———军阀,滚来滚去。现在还是一样。辛亥革命是中
国国民革命第一次试验的大失败,现在看来是那时群众的
“
向暠,第一步妥协是黄兴在南京政府即开始与旧官僚及大绅
士合作,第二步妥协是包围孙中山、让权袁世凯和政府北
迁,第三步妥协是孙、黄到北京和袁世凯筹商国是,第四步
妥协是解散同盟会与几个非革命的政团合组国民党,第五
步妥协是向袁世凯要求组织袁派阁员临时加入国民党的国
民党内阁,“经过这些妥协,不但革命运动停止了,连一个革
命的党也消灭了暠,这些妥协的责任,“大部分固应归之右
派,而左派诸领袖,为什么也尽量容纳右派的主张,与之合
2 90-794
[7]7
作也是一个问题暠 。12月20日,陈独秀在《二十七
年以来国民运动中所得教训》一文中,再次指出辛亥革命因
单调的排满与单调的军事行动两个重要方法错误给辛亥革
命及辛亥后中国社会所带来的恶劣影响。他说:“(一)单调
的排满,虽然因此煽动了民族的情感,使革命易于成功;同
时并未抓住社会上客观的革命势力,即当时商民之经济的
要求,亦即反抗外国帝国主义收回权利的要求。因此,革命
之目的不为商民所了解,革命运动遂不得不随清室退位而
中止;因此,中国的产业未能随革命成功而发展;因此,封建
余孽得勾结帝国主义者扑灭革命势力,而帝国主义之长驱
直入,革命后反比前清更甚。这是辛亥革命之大失败。
2 90-191
[5]1
幼稚尤其是代表群众的国民党的幼稚。暠
对于彭述之的认识(甚至陈独秀的认识),1927 年2
月,瞿秋白进行了全面批驳,认为彭述之仅解释了辛亥革命
的现象,却“不能以一贯之追求正象的因果暠,“于是把买办
阶级和民族资产阶级相混了,把反革命法西斯式的土匪和
失地农民式的‘土匪军队暞相混了,对于他唯一的出路,就只
有自己头脑里想出书生主义式的死公式来‘教暞人家革命;
(二)单调的军事行动,这种军事行动之基础,不但不曾建筑
在民众的力量上面,即参加革命的军队,也只是被少数党人
权利的煽动,并非是普遍的受了革命的宣传与鼓励;因此,
军人以争夺权利而互斗的内战,血污了十三年国民史。这
不但是辛亥革命的失败,直是辛亥革命之罪恶。暠“专做军事
行动而忽略了民众的政治宣传;专排满清而放松了帝国主
义的侵略,不但放松了,而且满口尊重外人的条约权利,力
避排外的恶名,军所行至,皆以冒犯外人为大戒;致使外力
因中国革命而大伸,清末权利收回运动,无形消灭,借外债,
送权利,成为民国史之特征;同时军人以兵乱政,亦为前清
所未有,至如军阀与帝国主义者勾结为患的局面,亦可以说
2 77
[8]4
因此,步步实际政策都极容易错误暠 ;认为彭述之“书
生式的革命观———‘先宣传再组织然后暴动暞死公式,好像
[9]5
2 38
画着图样造房子似的暠 。
早期中共领导人对辛亥革命失败原因和教训的检讨,
是存在不同角度、不同观点与争论的。而这些观点又深刻
影响到中共建党初期对革命宗旨、统一战线、军事活动、民
众动员等的看法和政策,并造成中共建党初期对贯彻革命
宗旨口号提出、民众动员和党的训练的重视以及对建立自
己的武装、争取军队控制权的忽视,从而为轰轰烈烈的大革
命高潮的形成与国共分裂之初中共早期武装斗争的失败埋
下了伏笔。
2 15-816
[4]8
是辛亥革命方法错误所遗下的恶影响。暠
陈独秀对辛亥革命失败的主观原因的分析相当深刻,
与时任中共中央宣传部长彭述之1924年10月8日发表的
《辛亥革命的原因与结果》一文的分析略有不同。彭述之认
为,辛亥革命的失败,“纯粹的客观的抽象说明,自然是辛亥
革命的客观条件尚未成熟,遂成了流产。然而具体说来,却
不这样简单,我以为当时代表辛亥革命的主人翁———国民
党,应负相当的责任。暠他认为国民党最重要的失责点在于:
中国共产党对辛亥革命及辛亥以后的革命总是失败的
原因以及中国国情和革命任务的认识,经过宣传,渐为孙中
山及其所领导的中华革命党所接受,从而为国民党改组与
国共合作的达成奠定了思想基础。1924年1月,中国国民
党一大召开,通过了《国民党政纲》,同时对国民党进行了改
组、加强了纪律,并愿意联合“认国家利益高出于一党一人
“(一)国民党没有认清真正的群众在那里;(二)没认识他真
正的敌人;(三)没了解革命的步骤,———由宣传、而组织训
练、而武装暴动。暠他进而分析道:“在那时国民党的群众是
商业资产阶级、农民、知识阶级、手工业者、很少数的工人、
3 16-220
[0]2
。1924 年2 月,中共中央发布
的私利的一切人暠
《同志们在国民党工作及态度决议案》文件,同意中国共产
146
凌兴珍暋中共早期党人对辛亥革命认识述论
党与国民党合作,中共党员以个人身份加入国民党,督促国 命丧失了真正的意义,使人民对革命的目的不能认清暠,“当
3 22
[1]2
民党实践其国民革命工作
。自此国共合作共同推进
辛亥革命的政府宣言承认各国条约时,辛亥革命就宣告破
产了暠;他进而指出:“国民政府如要继续为革命的政府,得
人民的拥护,必须坚持其反帝国主义的政策暠,并且“不让任
何形式的欺骗而改变这政策暠。(三)没有正确的对内政策。
辛亥革命没有解决或提出解决人民生活的问题,“唯一的口
号就是排满,至于中山先生解决土地问题的口号完全被藏
匿而未提出暠,“辛亥革命没有解决人民生活的政纲,因此人
民对于这革命不能起兴趣,于是辛亥革命就以得不到人民
的拥护而失败了暠;对于当前的大革命运动来说,“如果现在
中国的土地问题不解决,就是说如果农民不得到解放,中国
的国民革命是不能成功的暠。(四)没有真正革命军队。他
说:“辛亥革命时的革命,完全乌合之众,都是些随声附和的
土匪及旧式军队暠,“党在那时没有中心的革命军对外可以
抵御敌军,对内可以强制执行党的命令暠,“党没有可靠的军
队,亦是辛亥革命失败的一原因暠,所以我们要记住,“要使
军队能听党的命令,党一定要有权力,要使军队服从人民的
议决,人民一定要有伟大的有组织的努力暠。(五)没有省及
地方的基础。他说:“辛亥革命是上层的军事行动,用武力
完成的政变,并没有掀动乡村与各县的基础,在无论那一省
革命党没有一点基础暠,“假使辛亥革命在乡村或省县有一
点基础,一定可以保存固有地盘,或至少不致失败的如此快
法暠;他进而指出:“我们应当回想辛亥革命因没有省县及乡
村的基础而失败的教训,来提起我们对于省县及乡村问题
的注意暠,“目前革命党的注意不应完全在国民政府的衙门
或总司令部或中央党部,而要更多注意于省政府,县政府,
乡村行政,省党部,县党部,区分部。现在应该开始一个大
规模的向下运动。现在革命党人的工作应该不容缓的朝实
国民革命的大革命格局得以形成。
三
到1926年10月第十五个双十节,武汉已被北伐的国
民革命军攻下,国民政府的势力已向全国发展,与辛亥武昌
起义后全国风从的情形完全相同,国民党面临着即将执政
掌权的新问题。在这种情形下,细察辛亥革命失败的原因
以为前车之鉴,反击资产阶级右倾言论,指导并督促资产阶
级革命派彻底完成辛亥未竟之反帝反封建任务,就显得十
分迫切。因此,中国共产党人对于辛亥革命的讨论又热烈
起来,其认识也比以前有所深化、有所发展。
1
926年10月10日,张太雷在其主编的《人民周报》发
表《今年纪念双十节之意义》一文,结合北伐胜利形势,对辛
亥革命失败原因进行了总结,指出:“辛亥革命是中国近代
国民革命运动之开始,它的使命就是要把中国建成一个近
代的民主国家。可惜,辛亥革命只做了这运动的开始而没
有完成这运动,它的未完使命尚遗留到现时。我们现在的
运动正是辛亥革命的继续。为什么辛亥革命没有成功? 为
什么辛亥革命的目的是在建立近代的民主国家,而其结果
反产生了军阀的专制? 个个革命党人及一般民众一定要明
白辛亥革命失败原因,而且从没有今天这样我们感觉到这
样的需要,及容易从目前事实上得这些原因的。暠根据他的
分析,辛亥革命失败的原因在于党缺乏基础及领导能力、没
有正确的对外对内政策、没有真正革命军队、没有省及地方
的基础,要求国民党对此高度警觉并切实加以解决。(一)
党没有基础与领导能力。他说:“辛亥革命所以失败原因之
一,就是因为那时没有一个有领导势力的党。当时的党没
有命令自己军队进攻与退守的权力,党的命令不能行之于
全党,党员大半是自由行动,以致于党的政策不能一致,革
命运动的内部完全在纷乱状态中。暠为什么当时的党没有指
挥革命的能力? “党在当时没有党军可以强逼执行党的命
令之原因,尚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党内部不团
结及党没有民众的基础暠,“党内部不团结由于党内没有一
致的对外对内政策暠,“党没有民众的基础,亦就是因为没有
正确的对外对内政策暠,“党没有一个正确党纲,拥护民众的
利益而能使民众起来拥护的政纲,因此党的行动不能得到
民众的拥护暠。他进而指出:国民党现已在民众中间有了一
部分基础,但是这部分的基础是不够、尚未稳固的,“要扩大
民众基础,必须规定一具体而能实现的最小限度的政纲,以
为号召民众拥护国民党及参加革命之中心暠。(二)没有正
确的对外政策。这表现在“辛亥革命一开始,就宣言承认列
强在中国的一切不平等条约暠,“这样错误的对外政策,使革
3 79-286
[2]2
际方面去了。让大家把革命的墙脚弄稳固起来暠 。
张太雷对辛亥革命失败原因的总结,不仅比陈独秀、彭述之
的总结有所深化,而且增添了新的思想及时代内容,是相当
深刻而有现实针对性的。
针对收回利权的稳健温和论调,中共中央从辛亥革命
失败的教训以及什么是国民革命的胜利的角度重申了国民
革命的任务与方法。1927年1月28日,《中国共产党对于
时局宣言》指出,国民革命的胜利必须是“收回海关矿山航
权路权为国有,一切帝国主义者无条件完全放弃他们对于
中国政治上的经济上的统治权力,及打倒帝国主义在中国
雇用的军阀,解除其武装暠,这个胜利“决不是什么稳健温和
方法能够得到的,只有不断的争斗与牺牲可以得到暠,“有些
人提议可以用温和稳健方法向帝国主义者收回权利,不取
急进的革命行动,这种反革命的说话分明是帮助帝国主义
者消灭中国的国民运动。这是辛亥革命前,辛亥革命后,许
多稳健分子温和派所试探而失败的旧路,现在没有时间容
3 6
[3]1
许我们再去试探了暠 。
147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针对辛亥革命到五卅运动这十四年“畸形混沌暠的中国
式革命,彭述之认为,这十四年的中国“并无革命暠和国民党
运动“完全是假革命暠,原因是“畸形混沌的中国暠导致“畸形
混沌的革命暠和“畸形混沌的革命政策暠的观点,1927年2
月,瞿秋白撰写《中国革命中之争论问题———中国革命中之
孟雪维克主义》一文予以批驳,并提出了“中国确有革命,不
过是一种特殊的‘非欧洲式的暞革命暠的观点,认为“要解释
这种‘畸形混沌暞的中国式革命,必须再略略说明中国的经
济现状,各阶级的力量及其国际关系暠。通过对中国的经济
及社会阶级的分析,瞿秋白指出,“辛亥革命时,反对官僚买
办阶级(盛宣怀、袁世凯)的有许多不同的阶级:一、商业化
的地主土豪劣绅(各地方的绅士)及小资产阶级;二、商业资
产阶级(华侨);三、游民无产阶级及工匠工人;四、小农阶
级。辛亥革命既然失败,从二次革命直到冯玉祥倒戈,这些
阶级一方面分化变迁,别方面时时改变其集合之形式,而形
成革命与反革命之国内战争暠,“中国革命是在进行着,表面
上看是‘土匪头儿暞的混战,实际上实含有阶级分化及阶级
斗争的意味暠,“辛亥革命后十六年来的历史事实是如此的。
中国革命运动的形式,最初因为是小农国家的缘故,的确是
先有武装暴动,而后有宣传(辛亥时的新闻政策),最后再有
组织(军队),恰好与彭述之所谓‘科学的革命方法暞相反暠。
瞿秋白进而分析了辛亥革命的阶级性,“中国辛亥革命的时
期,治者阶级是满清贵族及官僚买办阶级,受治阶级是农
民、工匠、商人、商业资产阶级。此外,还有站在革命与反革
命两者之间的商业化的地主土豪阶级(地方上的绅士:咨议
局、商会等)……。至于游民无产阶级,确实些说,就是失地
的农民,他们开始都在革命方面,然而革命爆发之后,很迅
速地崩散,不但反动的官僚买办阶级收买他们,残杀他们,
甚至于商业资产阶级也帮着镇压他们。辛亥革命之中,华
侨的商业资产阶级———当时的民族资产阶级,确是主要的
推动力,他们差不多在革命之中处于领袖地位……。这一
民族的商业资产阶级,经过袁世凯的赂买,经过与地主土豪
阶级的妥协(宋教仁容纳章炳麟及张謇派之国民党组织)始
终在政治上是失败了;不久,这一阶级在经济上也分化了。
所以在辛亥革命时是商业资产阶级想领导一般‘平民暞,革
官僚买办阶级的命;但是这一阶级不但在政治上失败,并且
在经济上消失其为革命阶级的资格,于是中国革命渐渐失
“孙中山先生致力国民革命凡四十年,所要做而没有做到的
事,农民在几个月内做到了。这是四十年乃至几千年未曾
成就过的奇勋。这是好得很暠,“一切革命同志须知:国民革
命需要一个大的农村变动。辛亥革命没有这个变动,所以
失败了。现在有了这个变动,乃是革命完成的重要因素。
一切革命同志都要拥护这个变动,否则他就站到反革命立
3 6
[4]1-1
场上去了暠 。
四
随国民革命军北伐战争胜利与国民革命运动向全国发
展,国民党右派渐渐向豪绅资产阶级新式军阀的政党转变,
并与共产党决裂,导致大革命失败,中国革命从此进入新的
发展阶段,中国共产党人对辛亥革命或双十节的纪念又有
了新的内容,举出了中国共产党完成辛亥革命事业的大旗,
并非如学人所认为的那样,大革命失败后至抗战爆发、国共
统一战线建立前,“共产党对‘双十节暞没有发表观点暠、没有
栚
“
对辛亥革命的纪念暠 ,只是因为反对国民党统治而对辛
亥革命的评价偏低而已。
927年10月10日第十六个双十节,中共中央在《前
1
锋周刊》发表《中国共产党为辛亥革命纪念告民众书》,正式
祭出了中国共产党“自己武装起来夺取政权,完成辛亥所开
始的革命暠的大旗。文章指出:现在的所谓国民党“完全又
是军阀官僚的党暠,他们“不要民众的胜利暠,他们从四月到
八月“开始屠杀压迫民众及共产党,把工农民众反抗豪绅资
产阶级贪官污吏新旧军阀的革命行动,都认为是共产党的
阴谋暠,“国民党既然与共产党分裂,既然自绝于工农民众,
既然自绝于他过去的革命历史,自绝于辛亥革命的事业,既
然背叛革命暠,“辛亥革命的事业岂能希望他们来继续暠;所
以今年双十节纪念的意义就在于指示民众:“中国革命已经
到了新的阶段,要开辟新的道路暠,“民众只有在中国共产党
的旗帜之下,自己武装起来夺取政权,完成辛亥所开始的革
命
暠,据此,中国共产党指示工农贫民兵士的群众应当起来
反对国民党诸军阀之间的战争,应当自己拿起枪来打倒这
些新旧军阀,“要这样才能完成辛亥所开始的革
[5]3
3 78-385
命暠 。这是笔者见到的中国共产党把自己的事业视
为辛亥革命的继续的最早表述。
2 35-43 7 59-461
[8]4 6,48,4
去他的中心暠 。
针对国民党利用双十节纪念之机所进行的欺骗宣
传———辛亥革命事业已由他们完成,中国统一业已成功,豪
绅资产阶级专政之必要(所谓训政时期开始),现在的任务
是搞三民主义、五权宪法以及黄色改良主义等,1928年11
月1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蔡和森在《布尔塞维克》发表
《国民党反革命统治下的辛亥革命纪念》一文,针锋相对地
指出:“民族资产阶级背叛了中国革命,民族资产阶级不配
纪念辛亥革命暠,“因为民族资产阶级的叛变,帝国主义和封
针对大革命时期农民运动过火的论调,1927年2月,
瞿秋白明确提出“中国革命中的中枢是农民革命暠的观
2 12-513
[8]5
点
。这与陈独秀将占中国全人口多数之农民视为
国民革命之伟大的势力暠的认识有相似之处,更被毛泽东
“
用“国民革命需要一个大的农村变动暠这句更富激情的话语
表述了出来。3月,毛泽东在《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中
对“目前农民运动的兴起暠给予高度评价与充分肯定,认为
148
凌兴珍暋中共早期党人对辛亥革命认识述论
建地主阶级借着国民党做工具,更残酷的统治现在的中国,
主义发展的道路。……我们要这样完成辛亥革命,要这样
解放中国,要这样解放我们自己,就一定要进行坚决的群众
的斗争。湖南、湖北、广东、江西……苏维埃区域的群众和
红军,正在勇猛的拼死的斗争。……这就是我们劳动群众
所以辛亥革命的客观任务———如驱逐帝国主义,消灭地主
阶级,建立真正独立统一自由的平民式的民主共和国
等———一个也没有完成。所以客观上的辛亥革命运动,仍
要继续向前发展,……完成辛亥革命者只有工农暠,往后的
辛亥革命运动与以前的区别“就在于驱逐帝国主义消灭封
建地主之外还要加上反对反革命的民族资产阶级和推翻国
民党的统治暠;他进而指出,“民主共和是辛亥革命的高贵口
号,可是辛亥革命没有完成这一任务,直到现在没有完成这
一任务。所以现在中国革命的性质,仍然是资产阶级性的
民权运动。这一任务的最后完成只有推翻现在资产阶级专
政才能达到暠,“所以往后完成辛亥革命的任务,便是要建立
工农兵以及城市贫民的苏维埃民主共和国暠;最后他提出十
大政纲作为中国共产党“现在争取群众准备武装暴动以推
翻豪绅资产政府的主要口号,也就是完成辛亥革命的大
3 6
[7]63-6
的纪念辛亥革命!暠
五
值得注意的是,中共建党早期,尤其是1925年3月12
日孙中山在北京病逝和国共分裂后,瞿秋白、恽代英、李大
钊、张太雷、蔡和森等人相继发表演讲和纪念文章,对孙中
山的革命功绩与理论缺陷有了初步的认识与评价。
1
925年2月孙中山患病住院期间,瞿秋白发表《孙中
山与中国革命运动》一文,分析了孙中山成长的历史背景、
政治使命、革命策略与让位袁世凯的原因。认为:“孙中山
时代的中国,是屈服于满洲贵族、北洋军阀统治之下的中
国;同时,亦就是受英、法、俄、日等资本国家侵略的中国。
3 76-782
[6]7
旗暠 。这里,蔡和森明确表述了辛亥革命由工农完
成的观点,并提出了十大纲领作为中国共产党完成辛亥革
命的主要口号和大旗。这是笔者见到的中国共产党人举出
完成辛亥革命大旗的第二份文献。
…
…帝国主义的侵略、压迫、剥削一天天的增加起来,中国
平民的革命运动也一天天的扩大而且深入……中国的革命
运动因此在六十年中一步步的进化,而中国历史上第一个
革命家———孙中山也就在这过程里逐渐的生长出来暠,“最
近六十年的中国是革命的中国,尤其是民族革命的中国,而
孙中山的历史使命,便是完成这一民族革命暠,“孙中山的同
盟会,也是以代表‘下等社会暞的会党做实力的基础。尤其
是当时平均地权的口号,孙中山要借此组织并集中‘下等社
会暞的力量于革命的标语暠;孙中山在辛亥革命后让位袁世
凯,是因为“辛亥革命里没有一个彻底的团结的真正能领袖
1
930年9月30日,在拥护中国工农兵会议(苏维埃)
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上,实际主持中共中央工作的瞿秋白
发表《辛亥革命纪念和苏维埃政权》讲话,再次指出自同盟
会以来的国民党两次出卖辛亥革命的事实,进而自豪地指
出在苏维埃政权区域里,“辛亥革命的任务已经真正完成暠,
“
只有苏维埃能够完成辛亥革命的任务暠,苏维埃区域的劳
动群众和红军正用勇猛拼死的斗争来纪念辛亥革命。他
说:“今年纪念辛亥革命,首先我们就要知道:湖南、湖北、江
西、福建、广东、广西,已经有许多区域里面早就成立了工农
兵民众自己的政权———工农兵会议(苏维埃)的政权。这才
是真正革命的政权。这些区域里面,辛亥革命的任务不但
已经真正完成,而且更加彻底的进行着革命的斗争。辛亥
革命的任务是什么? ———是推翻帝国主义的压迫,是打倒
一切封建势力,彻底实行土地革命,是建立真正劳动民众自
己的政权。然而,当时领导革命的国民党出卖了革命,革命
的任务没有实行,没有完成。……现在,国民党还有脸皮
[38]76-9
0
革命的阶级,所以失败暠
。
1
925年3月12日孙中山去世后,恽代英、瞿秋白、赵
世炎等人相继发表纪念文章,阐释孙中山的历史功绩与主
义内涵。在3月14日《孙中山先生逝世与中国》的演讲里,
与主义内涵首先谈及时人对孙中山先生的评价,“有的说他
好,有的说他不好;但是我们要注意没有人说中山先生的革
命是不对的,没有人说中国的内乱是由中山先生的革命造
成的。人人都承认中山先生的事业,是引中国四万万人向
‘
庆祝暞辛亥革命! 现在国民党早已经是反革命,早已是地
主资本家压迫工农的政府,早已是世界帝国主义的走狗。
…这种政府还叫着中华民国的政府,还庆祝辛亥革命的
国庆暞! ……这次汪精卫、邓演达、陈独秀等等,是要破坏
较好地方走的,没有说他是引大家向坏地方走的暠,进而指
出孙中山先生对中国社会的八点贡献:(一)始终为民族独
立奋斗,(二)注重人民生计问题,(三)有建设中国计划,
(四)主张造党治国,(六)主张革命政府独裁,(七)联合国内
…
‘
3 41-647
[9]6
外革命势力,(八)富于不妥协的革命精神 ;在3
工农的革命,是要欺压工农民众———主张国民会议可以完
成辛亥革命的任务。这完全是胡说八道! 只有苏维埃能够
完成辛亥革命的任务! 苏维埃是工农民众自己的政权,是
工人阶级领导的政权,是真正彻底的民权,就是要禁止地主
资本家参与政治。苏维埃的革命,不但能够真正彻底完成
辛亥革命的任务,而且他的胜利,还要开辟中国的真正社会
月
21日《孙中山先生》的纪念文章中,恽代英再次指出,“人人
都知道纪念孙中山先生,人人都知道哀悼孙中山先生;无论
是平素反对他的,平素有许多地方不满意于他的,但是到了
他死了的时候———他为中国民众的幸福与利益经过四十年
的奋斗而死了的时候,大家都觉得这是中国民族的一个重
149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大损失,大家都崇拜而纪念他暠,继而号召全中国青年“即刻
国民革命的力量,集中于很鲜明的反帝国主义的战斗。他
接受了代表中国工农阶级利益的共产党员,改组了中国国
民党,使国民党注重工农的组织而成为普遍的群众的党,使
中国国民运动很密切的与世界革命运动相联结暠,“这都是
先生在中国民族革命史上继往开来,铸新淘旧,把革命的基
础,深植于本国工农民众,广结于世界革命民众的伟大功
决定志向去加入国民党,去参加国民党所倡导的民族革命,
以打倒帝国主义以及他们的工具暠,同时提请人民注意“一
[0]68,6
4 4 51
个革命党的纪律和防止右倾,是如何重要的事暠 。
赵世炎在3月15日发表的《孙中山主义与其遗命》一文里,
首次用“中国民族革命的导师暠来评价孙中山先生,并对孙
中山主义的内涵进行了阐释,称:“中山先生是中国民族革
命的导师,同时这个革命导师的职务,就构成了他的三四十
年的生活暠,“把民族独立与自由放在革命目的的第一单位
上,始终为大多数人民的利益而奋斗,这便是孙中山主义的
第一个成份,而且是最重要的成份暠;“中山先生的本身,是
一个理论家,同时也是一个实行家暠,“中山先生一生的事
迹,就是估量革命实际的环境,而成为他的信仰之运用暠;
4 4 54
[3]88,8
绩暠 。张太雷发表的《纪念孙中山先生》一文称:“中
山先生是中国国民革命伟大的领袖暠,“是因为他创造了三
民主义暠,“但是三民主义不是一个空洞的道学,而是中山先
生四十年领导国民革命的经验之堆积暠,“中山先生所以能
够为中国国民革命的导师,因为他一生努力于革命的实际
工作,并从他的经验指示我们完成革命的方法。中山先生
主义的中心是革命暠,“所以我们要学习中山先生的是革命,
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就是教我们的革命的方法暠,“他这种
方法是他革命的经验所得到与适合于中国国民革命的需要
之方法暠,孙中山革命的重要方法有三点:一、中国国民革命
的成功,要靠民众的势力,二、中国国民革命的成功,要有一
个有纪律的党,三、中国国民革命的成功要与世界被压迫民
众共同奋斗,“我们以为以上的三种革命方法是中山先生主
“孙中山主义之内容固然包涵三民主义,而且三民主义为中
山先生时所自建立之学说,在解释其革命原则与建国主张
时,是一般涵义的要点,惟尚不能包括其理论与实际之全
部。孙中山主义之最正确的解释应当是:中山先生所自倡
的三民主义及其应用暠,“三民主义中之民族主义,最确切的
解释起来,就是:根本反对帝国主义,主张取消一切不平等
条约,要求中华民族之解放与独立。三民主义中之民权主
义,最确切的解释起来,就是:根本打倒障碍民权之军阀,建
设民主的政府。要求人民集会结社出版言论之绝对自由。
三民主义中之民生主义,最确切的解释起来,就是:根本铲
除目前障碍民主之帝国主义与军阀,用人民的国家的力量,
4 09-113
[4]1
义的精髓,是完成中国国民革命的策略暠 。
面对国民党与共产党决裂、日益反革命的局势,恽代
英、蔡和森、瞿秋白等人先后发表文章,阐述孙中山的革命
功绩与理论缺陷。1927年11月14日,恽代英发表《纪念
孙中山先生》一文,不仅表示对孙中山的革命精神、勇敢精
进的精神、不懈奋斗的精神要纪念,而且明确指出要打倒利
用孙中山先生的偶像以厉行反革命的中国国民党中的不肖
首领,要攻击孙中山三民主义中保留的东方文化、阶级妥协
的旧思想与旧理论。他说:“我们亦象国民党的一些人一
样,纪念孙中山先生,因为他的革命的精神是永远不朽的暠,
“虽然我们纪念孙中山先生,对于三民主义中东方文化、阶
级妥协的理论,是要攻击的;对于利用孙中山先生的偶像以
4 39-241
[1]2
开发实业,发展农业以厚利民生暠 。瞿秋白3月21
日发表的《孙中山之死与孙中山之敌》一文指出:“孙中山是
中国国民革命的领袖暠,“孙中山先生是中国国民革命的象
征暠,孙中山的革命意志、革命主义及理想不过是中国平民
革命的代表,“他们不死,‘孙中山暞是永不死
4 3 39-140
[2]17,1
的暠 。
1
926年3月12日孙中山逝世周年忌日,李大钊、张太
4 008-1009
[5]1
厉行反革命的中国国民党,是要打倒的暠 。1928
雷等人相继发表文章,对孙中山先生在中国民族解放历史
和国民革命历史上的作用与地位给予肯定。李大钊在《孙
中山先生在中国民族革命史上之位置》一文中指出:“孙中
山先生指导的国民革命运动,在中国民族解放全部历史中,
实据有中心的位置,实为最重要的部分暠,“他承接了太平天
国民族革命的系统,而把那个时代农业经济所反映出来的
帝王思想,以及随着帝国主义进来的宗教迷信,一一淘洗净
尽。他整理了许多明季清初流下来以反清复明为基础、后
来因为受了帝国主义压迫而渐次扩大着有仇洋彩色的下层
结社,使他们渐渐的脱弃农业的宗法的社会的会党的性质
而入于国民革命的正轨。他揭破满清以预备立宪、欺骗民
众的奸计,使那些实在起于民族解放运动而趋入于立宪运
动的民众,不能不渐渐的回头,重新集合于革命旗帜之下。
他经过了长时期矫正盲目的排外仇洋运动,以后更指导着
年11月1日,蔡和森《国民党反革命统治下的辛亥革命纪
念》一文也指出:“三民主义曾经是辛亥革命以来的口号,现
在完全变成为反辛亥革命的旗帜。孙中山的三民主义恰好
是代表不彻底的薄弱的狡猾的中国资产阶级之本性……所
以孙中山一开始号召革命,同时即预备了反革命的理论基
础。……孙中山三民主义在与中国共产党及国际无产阶级
合作时代,提高了不少革命性,蒋派汪派整个国民党背叛以
后,就同着民族资产阶级完全消失其革命作用而成为反革
命的旗帜。现在只有不停的在群众前面撕破这反革命旗
3 80-781
[6]7
帜,才能达到辛亥事业之最后的完成。暠
1929年12
月18、28日,瞿秋白在莫斯科列宁学院所作的关于中共党
史和中国问题第三讲孙中山主义学说,对孙中山主义学说
中的“大资小资暠理论也进行了批判,指出:“孙中山的观点
150
凌兴珍暋中共早期党人对辛亥革命认识述论
国社会带来的负面影响的分析相应较多、较为深刻,基本认
从辛亥以前,兴中会同盟会起,经过辛亥革命,组成国民党,
一直到一九二四年改组以后的国民党,有许多变更,不是自
始至终,一贯到底的,而是有许多变动和不同的地方暠,“这
些变动,都是不足为奇的,因为他们对于中国根本问题的见
解,是有所谓‘大资小资暞的基本理论。……他们说,中国没
同辛亥革命是资产阶级民族或民主革命性质和辛亥革命是
失败了的革命的观点,基本肯定辛亥革命的伟大历史意义
和历史地位,并重视对辛亥革命失败原因的探寻,并且具有
明显的现实针对性,但各人的观点并非完全一致,部分论断
[
4
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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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栛
有富人,社会主义不适合中国的国情暠
。
还带有左倾色彩;他们在中共成立初期把完成辛亥革命
未竟事业的基础与领导力量放在与各革命党派组织民主的
联合战线上,在大革命失败之初的土地革命早期才提出了
辛亥革命的完成要靠工农、无产阶级和中国共产党,并举出
了中国共产党人完成辛亥革命的大旗;早期中共党人对孙
中山先生的评价,总体上比较唯物、客观、全面,较少使用概
念化词语,且在大革命失败之初的土地革命早期对孙中山
主义的理论缺陷有所揭示。
通过前面的叙述,我们可以发现,自五四至大革命失败
初期这一时期,中共早期党人开始尝试运用马克思主义理
论之唯物辩证法与阶级分析方法来分析中国历史与现实问
题,他们对辛亥革命的认识经历了一个由浅表个别现象向
深层全面本质拓展的变化和发展过程;他们对辛亥革命的
历史背景与革命性质、辛亥革命失败的主客观原因及给中
暋暋(本文系笔者提交2011年10月四川省博物院、四川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在成都联合主办的“政治变迁与区域社会———
纪念辛亥革命暨保路运动100周年国际学术研讨会暠的学术交流论文之一部分。在此特向对论文给予过点评指教的邱捷、
王东杰、王维江、邵雍等教授表示谢意。)
注释:
栙对辛亥革命与中国共产党的关系的研究成果,主要有:黄真《月异岁新暋与时俱进———学习李大钊关于辛亥革命的论述》(《前
线》1981年第5期)、宋亚平《辛亥革命与中国共产党的产生》(《湖北社会科学》1991年第9期)、徐万成《辛亥革命与中国共产党
的创立》(《教学与研究》1991年第6期)、刘世华《辛亥革命与中国共产党的诞生》(《东北师范大学学报》2001年第1期)、黄兢
《辛亥革命与中国共产党》(《广东党史》2001年第5期)、毛磊《论辛亥革命与中国共产党创立之间的关系》(《世纪行》2005年增
刊)、储天虎《陈独秀论辛亥革命》(《北京日报》2011年2月28日)等论著。专门从中国共产党人及党派对辛亥革命的纪念与研
究角度来探讨辛亥革命的价值与意义的研究成果,主要有:《辛亥革命的百年记忆与诠释》第一卷《政府、党派的辛亥革命纪念》
(罗福惠、朱英主编,刘伟等著,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年7月版,第四章第270灢323页)、严昌洪《早期中国共产党人辛亥革命
研究述评———以郭真暣辛亥革命史暤为中心》》(《纪念辛亥革命100周年国际学术研究会论文集(讨论用稿)·四》,中国武昌:
2
011年10月,第354-367页)以及黄如军、李建安《党和国家对辛亥革命的纪念与评价》(《上海党史与党建》2011年第10期)
等论著。
栚学人李英全、周游认为:“大革命失败后,共产党受到国民党的围剿。南京国民政府建立后,独占‘双十节暞解释权,并将其变成展
现‘党国暞符号的场域。在此期间,共产党对‘双十节暞没有发表观点。直到抗战爆发,国共统一战线建立后,中国共产党才又开
始了对辛亥革命的纪念。暠(参见罗福惠、朱英主编,刘伟等著《辛亥革命的百年记忆与诠释》第一卷《政府、党派的辛亥革命纪念》
第四章第278页及注释栙。)这一论断并不符合历史事实。据笔者所见资料,大革命失败后至抗战爆发、国共统一战线建立前,
中共党人对辛亥革命或双十节至少有三篇纪念文章发表,且增添了新的认识内涵。
栛严昌洪教授有类似看法,认为:早期共产党人认为辛亥革命的发生是有复杂的原因;对于辛亥革命的性质的认识并不一致;对于
辛亥革命历史作用或伟大意义基本是肯定的;对辛亥革命到底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的认识相当一致;对辛亥革命失败原因的分
析都很重视;中国共产党人辛亥革命研究,具有如下几点特色:“一、尝试用马克思主义理论,包括唯物史观、帝国主义论、阶级分
析方法等来分析中国的历史与现实问题暠,“二、有明确的目的,即学术研究为现实斗争服务暠,“三、部分论断带有左倾色彩暠,
“四、缺乏学术规范暠。参见严昌洪《早期中国共产党人辛亥革命研究述评———以郭真暣辛亥革命史暤为中心》,《纪念辛亥革命100
周年国际学术研究会论文集(讨论用稿)·四》,中国武昌:2011年10月,第356灢36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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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李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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