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卷第3期
2
012年5月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JournalofSichuanNormalUniversity(SocialSciencesEdition)
Vol.39,No.3
May,2012
1854——年—基波于法罗国国的家档海案馆之与外战交部的档案重馆所要藏档历案的史探讨价值
郭暋华暋榕
北京大学历史系,北京100871)
(
暋暋摘要:19世纪中期,发生了一场欧洲范围的巨大冲突,引发了欧洲北部至中近东的广大地域的战事。人们比较
熟悉克里木战争,但是几乎不了解1854年波罗的海战争。实际上,1854年的波罗的海战争也是这一场大冲突的重
要组成部分,它直接地表明:法英两国为了谋求欧洲的优势,曾以军事力量直逼俄罗斯帝国的心脏。无疑,波罗的
海战争严重地打击了这个帝国的军事威望与国际声誉。因此,必须加强对于1854年波罗的海战争的研究,才能深
刻认识当时欧洲列强法英与俄罗斯之间的大冲突的实际状况与真正意义。
关键词:波罗的海;法英联合舰队;法国远征军;克朗施塔德;博马宋德要塞
中图分类号:K565.3暋文献标志码:A暋文章编号:1000灢5315(2012)03灢0153灢08
暋暋波罗的海是世界上最大的半咸水水域,它的面
积为42万平方公里,平均宽度约190公里,最深处
超过450米,冬季很容易结冰。19世纪中叶,它的
周围是俄罗斯帝国(包括芬兰)、普鲁士王国、瑞典王
国与丹麦王国等等,它经厄勒海峡(Sund,松德海
峡)等与北海相联,具有不可低估的经济、政治与军
事意义。控制波罗的海,大体上便可能控制北半部
欧洲。此外,经过芬兰湾可直取俄国的心脏———圣
彼得堡,而俄国的兴衰将显著地影响欧洲大国的格
寒。为了向俄国复仇,也为了中近东的争夺,第二帝
国伙同英国响应俄国的挑战,派遣军队与舰队,在克
里木半岛打败了俄军。这里的战争在有关书刊中经
常得到介绍,但是实际上除了克里木主战场与巴尔
干次战场以外,150余年前的这一场欧洲战争还有
一个波罗的海战场。
必须指出,关于1854年波罗的海之战,甚至在
国际学术界也还缺乏研究,而它清楚地反映了法英
对于波罗的海及其沿岸地区的争夺,反映了法英与
俄国对于欧洲优势的争夺。由于上述原因,法国舰
队及远征军和英国舰队合作,追逐波罗的海的波涛,
攻克要塞,威胁圣彼得堡,从北方给俄国带来严重威
胁。这一场波罗的海之战,在法国国家档案馆与外
交部档案中留下了许多痕迹。
栙
局变化。那时,法国与拿破仑三世企图夺取波罗
的海的控制权、进逼芬兰湾,以求实现这个军事与政
治的目的。
拿破仑—世战败,第一帝国垮台,1815年的“维
也纳体系暠如同历史的包袱沉重地压在法兰西的身
上。此后,共和派与波拿巴派人士等都反对1815年
的条约。拿破仑三世曾经愤愤然地表示:“我憎恨
一暋侦察俄国的兵力配置
俄罗斯帝国历来以重兵防守它所濒临的波罗的
海水域和沿岸,尤其是克朗施塔德(Cronstadt,
洭涒涏涍涥涗浹浾涗,另译喀琅施塔得)与芬兰湾。法兰西第
二帝国特别关注俄国在那里的兵力配置,这也是法
栚
它。暠 他充分了解,在打败拿破仑一世的活动中,俄
国政府及其军队发挥了重要作用。他虽然未曾经历
俄罗斯原野的冰雪,但是他看到了法国人心中的严
收稿日期:2011灢06灢01
作者简介:郭华榕(1934—),男,福建长汀人,北京大学历史系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法国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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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国驻圣彼得堡大使卡斯特尔巴雅克(Castelbajac)的
重要任务。
早在1852年秋天,法国驻圣彼得堡使馆的一等
须武装起来去支援雷维尔的俄国海军。它将和雷维
尔的分舰队一同在该港过冬……我想应该向您通报
栟
这个信息。暠 此函显示出法国官方要员们关注波罗
秘书雷泽(Reiset)已向外长德鲁安灢德灢吕伊斯
的海的一致性。
栛
(DrouyndeLhuys
) 报告:“涅瓦河正在结冰,冰冻
1853年冬季,法国对于俄军的关注未曾见诸档
案,但是从1854 年初开始,有关档案重新出现。
1854年2月22日,卡斯特尔巴雅克向外长发回关
于克朗施塔德的报告:“克朗施塔德的堡垒与炮台
上,装备着4000门大炮,其中886门对着可能出现
敌舰的一侧(西侧)。当前守军仅为2000人,而援军
可多达12000人。暠3月24日,外长就此事再次通报
海军部长:“我很荣幸地向您送上关于克朗施塔德的
防卫措施与平面图。暠8月16日,法英军队攻克博马
始于左岸,我们无法再从海上收到邮件。暠涅瓦河向
西流入芬兰湾,它的结冰和舰队的航行之间显然关
系密切。1853年6月1日,卡斯特尔巴雅克向外长
报告俄军的情况:“俄皇尼古拉表示,他首先将占领
多瑙河两公国。暠“我想现在恰逢其时,必须向您准确
报告俄军在海洋与陆地的分配状况。暠“陆军。俄国
吃军饷的部队约110万人……(其中)精锐部队为皇
家卫队,约6万人;掷弹兵与龙骑兵,共约12万人。暠
“如果俄皇宣布进行神圣战争,他可轻易得到6
0
万
9
宋德要塞之后,搜集情报的活动仍在继续。 月28
志愿兵。暠“海军。俄国舰队分为5个分舰队。每个
分舰队分成3个队,每个队分作3个小队。每个小
队为1000人,包括1艘战列舰、1艘驱逐舰、1艘护
卫舰以及1艘其他轻型舰船。暠“波罗的海舰队共有
3个分舰队,它们的装备并不完全。另外2个分舰
日,法国驻俄使馆一秘雷泽向外长介绍俄国波罗的
海舰队的有关状况:“当前,波罗的海的俄国舰队由
3个分舰队即27个小队组成,每一个分舰队由1名
海军少将指挥……每1个队由1名海军准将指挥
……每1个小队通常配备1000人……波罗的海舰
队的3个分舰队分别在克朗施塔德、雷维尔与塞维
栜
队停泊在黑海,它们的组建状况显然较好。暠
栠
月7日
,法国驻圣彼得堡领事瓦勒(Vallet)向
阿堡过冬。暠 克朗施塔德是在海上防守圣彼得堡的
6
卡斯特尔巴雅克汇报俄国海军的情况。“按照老习
惯,第3分舰队应该出海,而第1分舰队必须留在克
朗施塔德,即3个分舰队每年仅派1个分舰队出海。
第2分舰队应一半在雷维尔(Revel),另一半在塞维
阿堡(Seveaborg)过冬。暠“在克朗施塔德过冬的本为
俄国波罗的海舰队的第1、3分舰队,它们不久前接
到命令:准备驶入大海。暠“现在它们尚未离开克朗施
塔德,未曾出海。暠6月30日,瓦勒直接报告外交部
长:“俄国波罗的海舰队共3个分舰队暠,它们的“声
望不及黑海舰队暠,俄国拥有“15 艘最为强大的军
舰:装备130门大炮的‘俄罗斯号暞留在波罗的海,其
余14艘皆有120门大炮,它们都在黑海水域暠。7
月23日,卡斯特尔巴雅克报告外长:“接受尼古拉的
检阅后,2支分舰队已离开克朗施塔德,以便进入波
罗的海。显然,俄国海军部与其担心黑海,不如更加
担心波罗的海的舰队与海事设施将如何应对(未来
盾牌,雷维尔与塞维阿堡遥遥想望,可以从两侧封锁
芬兰湾,阻挡敌人东进与侵犯俄国。
法国政府及其驻俄使节曾经长久细致地了解俄
国波罗的海舰队的情况,换成当时流行的语言为“刺
探情报暠。他们所获得的有关俄国在波罗的海的军
事信息,包括许多内容:俄国陆海军的总体情况;海
军的分布与人数,波罗的海舰队与黑海舰队状况的
比较;波罗的海舰队的编制、它的分舰队等的指挥军
官、有关舰只的停泊地点与过冬港口、舰只拥有的大
炮及火力、要塞的火力与地形、援军的人数、克朗施
塔德的地形图、如何从克朗施塔德去支援雷维尔等
等。
如此详细地了解另一个国家的情况,尤其是波
罗的海舰队以及相关海陆地域的防守情况,无疑反
映出法国政府的一种重要决策。而外交部长、海军
部长、大使以及一秘等人认真地执行了这一政策,目
的在于夺取波罗的海的优势,以求从海上直接威胁
俄国。这些了解俄国在波罗的海的兵力的工作并非
徒劳无益,他们为远征波罗的海的军事行动创造了
良好的条件。蓄谋已久的计划、长期的隐匿侦察,可
能产生有利的结果。此时,俄罗斯帝国不一定了解
栞
的)战争。暠 虽然存在不足,俄国仍将3/5的舰队留
在了波罗的海,该地区的重要性显而易见。10月20
日,法国外交部长致函海军部长迪科(Ducos):“部
长先生,我收到了我国驻圣彼得堡大使的如下急件:
克朗施塔德的两个海军分舰队之一已接到命令,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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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华榕暋1854年波罗的海之战的重要历史价值———基于法国国家档案馆与外交部档案馆所藏档案的探讨
这些暗中进行的工作以及潜在的危险。侦察对手的
兵力配置是为了准备战争,为了法英两国在波罗的
海的对俄作战。
府准备将一支法国舰队与不列颠陛下政府的舰队联
栣
合,进入北海与波罗的海暠 。
1854年春天恰逢宣战的时机,3月27、29日,法
英先后对俄国宣战;4月11日,俄国对法英两国宣
战。4月12日,法国海军部长迪科将海军出征黑海
与波罗的海的指令副本转发给外交部长。他命令:
“阿美兰(Hamelin)与帕塞瓦尔灢德舍内尔(Parseval灢
Deschesner)两位海军少将,在黑海与波罗的海作战
时,应该与英国舰队的指挥官们协调一致。暠他请外
长将此指令转达英国海军部。同时值得注意,另有
海军部长对(法国)波罗的海舰队指挥官帕塞瓦尔灢
德舍内尔的指示:“海军少将先生,皇帝信任你指挥
(法国派往)波罗的海的舰队,它组成如下:9艘战列
舰(奥斯特里茨号、热马普号、坚强不屈号……)、7
艘驱逐舰(塞米朗特号、追逐号、弗吉尼亚号……)、
蒸汽驱逐舰(达里昂号)、护卫舰(伏勒热同河号)和
5艘通信舰(米兰号、鹰号……)暠;为了登陆或占领,
另派步兵与炮兵及其装备一同前往,“您的舰队应和
纳皮尔(Napier)海军上将所率领的英国舰队一同去
法国官方关注着克朗施塔德以及雷维尔和塞维
阿堡的状况,此举具有军事价值。但是当时,从有关
档案看来,博马宋德要塞(Bomarsund)未曾得到足
够的注意。与此同时,英国军方曾比较重视博马宋
德,后文对此将做介绍。
二暋法英在波罗的海的联合舰队
法英联合反对俄国的战争政策是一种夺取欧洲
优势的政策,它不可能仅仅局限于克里木半岛、中近
东地域。为了损害俄国,法英两国的另一支舰队随
着政策的指挥来到波罗的海水域,这里直接地反映
出关于欧洲的冲突。
1853年2月,俄国派遣的缅希科夫使团到达君
士坦丁堡。3—4月,法英舰队驶向两海峡。7月3
日,俄军侵入臣属于奥斯曼帝国的多瑙河两公国,不
宣而战。11月30日,俄国舰队袭击锡诺普。1854
年1月4日,法英舰队进入黑海。与此同时,法英两
国也在密切关注波罗的海。1月初,英国外交大臣
克拉林顿与法国驻英大使瓦勒夫斯基(Walewski)
讨论欧洲局势与两国的合作,他表示:“不久,塞瓦斯
托波尔将落入我们的手中,我们还将占领格鲁吉亚、
契尔卡斯,将加强土耳其在亚洲的军队……将封锁
或控制俄国的港口。暠“塞瓦斯托波尔、黑海、多瑙河
口都将由我们掌握。暠“(如果)俄军渡过多瑙河,它将
会受到很大的反击。暠他随即改换话题:“现在,英法
舰队不久将进入波罗的海,这支舰队将更加令人生
畏与更加为数众多……暠克拉林顿兴奋地说:“由于
我们在黑海取得的优势,依靠如此的舰队,难道我们
栤
打击波罗的海的俄国海军暠 。可见,法国派往波罗
的海的舰队获得了十分明确的任务。
上述指令迅速付诸行动。4月20日,法国远征
波罗的海的舰队便起锚开航。外长将此事用电报通
知驻英大使瓦勒夫斯基:“今晨,战列舰‘坚强不屈
号暞与‘热马普号暞,驱逐舰‘伏吉尼亚号暞等军舰离开
爧爜枮
布勒斯特港,驶向波罗的海。暠 在波罗的海战区,法
英舰队共有52艘军舰,其中大多数以蒸汽做动力。
此处,俄国仅有44艘军舰,而且多为帆舰。由此可
见,俄国海军遇到了比较强大的、军事技术比较先进
的对手。8月16 日,俄国的镇海要塞博马宋德失
守。
栢
不能盼望前往克朗施塔德,提出和平的条件?暠1月
3日,瓦勒夫斯基迅速将此次谈话的内容禀报外交
部长,法国因而充分了解英国对于波罗的海的意图。
另有一份重要文件《法英交换照会方案》,它收
入1854年2月5日瓦勒夫斯基寄给法国外长的邮
件中。它称:“现在已是法英结成同盟的时机暠,“两
国政府的目的在于维持奥斯曼帝国的领土完整与素
丹陛下的主权独立暠,为此,“必须对俄国作战暠;两国
的联合舰队“已经进入黑海暠,双方保证,“如果上述
活动无法迫使俄国(军队)从奥斯曼(帝国)土地上撤
走、无法迫使它缔结和约,如果两国政府认为必须采
取一种新的显示力量的办法时,(法国)皇帝陛下政
三暋法国的“波罗的海远征军暠
1
如果仅靠海军,显然难于完成全部任务。占领
沿海与深入陆地,使用步兵与炮兵更为适宜。英国
人历来借重舰队,而少用陆上兵力。1854年7月2
日,英国海军大臣曾对其波罗的海舰队的将领纳皮
尔发布命令:“我完全反对让水兵登陆与变成步兵。暠
陆战任务自然地落到了法国人的肩上。7月3日,
法国组建“波罗的海远征军暠(Corpsexp湨ditionnaire
delaBaltique),它的将士近13000人,指挥官为巴
拉盖灢迪利叶尔伯爵(AchilleBaraguey灢d榮Hilliers,
1795—1878)。此人行伍出身,1848年3月升为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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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军,后任议员、驻教皇国大使、元老院成员和主席,
853年10月出任驻奥斯曼帝国大使1854年8
的事件是攻克博马宋德要塞与占领阿兰群岛。
,
月
博马宋德要塞为俄罗斯帝国在阿兰群岛上的军
事重镇。1917年芬兰独立以前,阿兰群岛随着芬兰
归属于俄国。这里大约有80个居住人的岛,6000
个无人居住的小岛,居民多讲瑞典语。那时,俄国在
此建立了博马宋德要塞,希望借此控制波罗的海的
北部与芬兰湾,保卫本国的西北大门。因此,这个要
塞为法英远程打击的矛头所指,只有占领它之后才
能往东驶入芬兰湾,夺取克朗施塔德要塞,而后进入
涅瓦河,那时圣彼得堡便唾手可得!
1
枮爜爩
2
8日晋升为元帅
。此外,尼埃尔(Niel)将军负责指
挥这支远征军的工程部队。1854年7月12日,拿
破仑三世检阅“波罗的海远征军暠,他表示:“俄罗斯
迫使我们开战。法兰西武装了50万子弟兵……我
选择了你们,希望将我们的雄鹰带去这个北方的地
区(波罗的海)。英国的舰船将你们送到那里,这是
历史上第一次,说明了俩个伟大人民之间的亲密联
盟。我注视着你们,不久接运你们回来时,我希望能
够指出:你们获得了与奥斯特里茨、埃劳、弗里得兰、
莫斯科(战役)的胜利者们一样的荣誉。前进吧! 天
法国外交部档案馆保存着一份英国海军部文献
的抄件———“1854年7月2日海军部对于海军少将
纳皮尔的训令摘要暠。海军大臣指示:“关于海军事
务,你应该保持警惕。暠“我打算从博马宋德开始,但
是必须由您和法国海军少将来决定。毫无疑问,你
们在那里一定能获得成功,这将是(波罗的海)战争
的第一个可怕的打击。暠“我希望您能仔细考虑阿波
城(Abo,在芬兰本土),对它进行试探,并与我们有
关博马宋德的意图相结合。不应允许来自芬兰的对
于阿兰群岛的任何支援,此事十分重要。须知,已经
向您派出军队。您应该尝试伪装您的进攻计划,即
给人以如下印象:您较多关注雷维尔与里加(Riga),
枮爜爫
主保佑你们!暠
当时,奥地利帝国驻法国大使许布内尔
(H湽bner)伯爵在7月5日日记中如此记载:“巴拉
盖灢迪利叶尔率领8000至10000人,他们将由英国
的舰船运往波罗的海。暠他在7月11日的日记中记
载:“拿破仑三世去了加莱,他在那里将出席出征仪
式,10000法国人将由英国的舰船运往波罗的海。
爭爜枮
此事在两国历史中尚无前例。暠 英法联合舰队加上
法国远征军,这就是在波罗的海进攻俄国的军事力
量。
爯爜枮
这一支法国远征军遇到了军需方面的困难,法
方曾向英国政府请求支援,但是困难仍未完全克服。
而不是博马宋德与兰霍拉(Langhora)。暠 随后,法
英军方决定首先夺取博马宋德。
854年7月9日,法国外长向军事部长瓦扬(Vail灢
1854年8 月8 日,法军在博马宋德要塞前登
陆,经过数日的炮轰与围困后,16日尼埃尔将军所
部法国远征军夺取了要塞。法国驻英国使馆一秘波
丹(Baudin)与外长之间往来的4分电报,对此有明
确记载。8月19日,波丹报告:“纳皮尔的电报向英
国海军部宣布博马宋德要塞已于16日投降。俘虏
俄军2000人,我们的损失不足挂齿。暠22日,法国外
长命令波丹向克拉林顿询问关于如何公布俄国俘虏
的消息。29日晨,外长又发电报给波丹:“皇帝同意
英国政府的意见,向巴拉盖灢迪利叶尔元帅下令:在
完全破坏防御工事之后,从阿兰群岛撤走。您应请
求克拉林顿勋爵安排,将700名俘虏送往勒阿弗尔,
417人送往瑟堡,他们共为1117人,这是由我国负
责的有关部分。暠当日,波丹回复外长,转达了英方关
于上述问题的肯定意见。此外,尼埃尔将军在博马
宋德的东正教教堂墙上取下一个十字架,作为战利
1
lant)与海军部长迪科发出机密信函,说明有关交涉
的结果:“我们曾就我国的波罗的海远征军(的困难)
向英国政府提出请求,我国驻伦敦的使节转送来他
们的答复……英国海军部无法充分满足我们的要
求。暠两日后,军事部长回复外交部长,表示谢意。8
月21日,巴拉盖灢迪利叶尔从博马宋德写信给拿破
仑三世,说明他正在“负责指挥着远征军暠,信中未提
枮爜爮
及供应困难的问题。供应困难与冬季冰封迫使法
英两国的军事力量无法久留于波罗的海。
在欧洲近代历史中,英国以海军著称,而法兰西
是一个陆军强国,这是多少次战争已经证明的特点。
波罗的海之战如此,克里木战场上也是如此。在阿
兰群岛,面对博马宋德要塞,当舰队炮火猛轰之后,
远征军便发挥出它的强大威力。俄国在波罗的海之
战中遭到了惨败,首都圣彼得堡几乎陷入困境。
四暋博马宋德要塞的陷落及其影响
爲爜枮
品带回了法国。
法英军事力量远征波罗的海的活动中,最突出
9月12日,拿破仑三世以比较潦草的笔迹给海
156
郭华榕暋1854年波罗的海之战的重要历史价值———基于法国国家档案馆与外交部档案馆所藏档案的探讨
军部长写信:“迪科部长先生,我同意您对我提出的
关于波罗的海舰队建议。现在,若干问题需要明确:
舰队将返回瑟堡与布勒斯特暠,同时,还应考虑去增
说是反对这次战争本身,不如说是反对进行这次战
争的方式。然而,部分贵族满足于俄罗斯的领土辽
阔,希望放弃一切侵占的政策,并且要求尽快缔结和
约…… 大家认为沙皇应该承担责任,他仅关心一件
事情也即战争。过去,在圣彼得堡居住,令人心情愉
快,现在只能让人伤心和忧郁凄切。舞会、晚餐、盛
大节日皆已停止暠;“财政状况坏透了…… 今天已经
十分拮据,人们消耗了大部分储存暠;“博马尔宋德与
阿尔马之后,俄国皇帝急需钱财暠,“由于支撑战争,
枮爜爳
援在克里木作战的法军。两个战场相距十分遥
远,法国的增援不无困难。
夺取博马宋德之后,法英舰队曾经炮轰纽斯塔
德、劳莫、布拉赫斯塔德、乌勒阿堡与斯维阿堡,曾试
图在埃克内特、汉科、阿波与汉拉卡勒比由等地登
陆,但是未能达到夺取克朗施塔德的目的。俄军在
芬兰湾北岸的斯维阿堡与南岸的雷维尔之间、在克
朗施塔德的西侧都布下水雷障碍。冬天来临之前,
法英军队撤离波罗的海水域,波罗的海之战就此结
束。此外,当时普鲁士控制着波罗的海的南岸,它与
俄国较好的关系也妨碍法英在波罗的海扩大军事活
动。
爦爞枮
俄罗斯的处境将十分困难暠 。俄国的有关著作也
表明上述印象符合当时的实况,由此也可以看出博
马宋德、波罗的海对于俄罗斯帝国的重要性。
1855年9月10日,塞瓦斯托波尔失守。1856
年2月1日,俄国被迫与法、英、奥、土在维也纳签订
预备和约;3月30日,缔结巴黎和约。在此战争走
向结束之际,法国官方、拿破仑三世仍在继续实行对
于波罗的海的政策。有关秘密文件不曾收入国家的
“公共档案暠,而纳入了拿破仑三世家庭的“私人档
案暠。
波罗的海的战败与博马宋德的投降,对于俄国
的冲击小于后来的克里木半岛的失败与塞瓦斯托波
尔的陷落,但是博马宋德要塞落入敌手与遭到摧毁,
也的确在俄国引起了深重的反响。法英军事力量攻
占博马宋德比夺取塞瓦斯托波尔早了一年多,对于
1856年1月17—19日,根据拿破仑三世命令,
1812年后横行于欧洲的俄罗斯帝国而言,这个消息
组建了一个“波罗的海委员会暠(Commissiondela
犹如晴天霹雳、祸从天降。法国驻丹麦大使A·达
特扎克(Datezac)向外长报告一位目击者的印象。
这个目击者是丹麦驻圣彼得堡的秘书马尔特尔赫
(ErnestMaltlhe),他于10月24日离开圣彼得堡。
看来,此人的印象比较客观,因为对于法英与俄国的
这一次冲突,“丹麦与瑞典声明保持中立暠,况且这是
Baltique),它的主席由康罗贝尔(Canrobert)将军担
任,成员包括丹达斯(Dundas,英国人)海军上将、尼
爧爞枮
埃尔将军、佩尔南德(Pernand)海军准将。随即在
法国海军部召开有关会议,“先后研究了皇帝陛下提
出的5个问题暠,其中头两个问题最为重要,即关于
克朗施塔德与圣彼得堡,其余涉及斯维阿堡、里加与
雷维尔。
爴爜枮
彼此熟悉的驻外使节之间的私人谈话。
马尔特尔赫介绍:“博马宋德(8月16日)的陷
落造成了悲惨的印象。 在围困之前,波的斯科
(Bodisco)将军保证:‘陛下,我可以去死,但是决不
投降!暞(英法)舰队驶向克朗施塔德,此举对居民各
阶层引起了最大的震动。人们认为该要塞将受到连
续的攻击……如同博马宋德一般,克朗施塔德的防
御工事并不完善。暠克里木半岛上的“阿尔马(Alma)
之战(1854年9月20日法军打败俄军)的消息给俄
国人添加了沮丧的情绪。人们未能预料如此结果。
俄皇深受触动。缅希科夫亲王曾经宣布,在此‘妙不
可言的阵地上暞,他至少将坚持三个星期。暠这位目击
者指出:“(此次)战争不得人心。人们徒劳无益地企
图重振1812年的精神……在沙龙里或在名士俱乐
部中,上层阶级高声反对这次战争,但他们始终与其
如何能够焚毁克朗施塔德? 尼埃尔将军的回答
(报告)是:“克朗施塔德临近俄国首都,厄瑟尔群岛
爩爞枮
(昳sel) 不代表任何危险,因为英法是海上的主人。
进攻克朗施塔德与占领厄瑟尔群岛将迫使俄国在圣
彼得堡拥有一支军队,并在芬兰驻扎强大的军力。暠
显然,进攻不是上策。
如何能夺取圣彼得堡? 波罗的海委员会认为,
“夺取圣彼得堡将会遇到较大或较小的困难。暠“如果
俄国人将以强于我们的力量进行反抗,则应该更加
谨慎地去进攻圣彼得堡。暠“如果俄国人因为突然而
不能在圣彼得堡外围反击法英联军……他们会不经
战斗而将首都让给联军。暠“此时,如果我们留在圣彼
得堡,俄国将以其众多的力量对我们进行反攻,我们
可能无法抗击如此巨大的反攻。如果联军不加摧毁
157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爲爞枮
而撤出圣彼得堡。那么为何要以巨大的牺牲去夺取
也有附图。相对上述第一个文件而言,这个文件
比较详细,具有若干军事价值,一旦发生战争,可供
法军指挥官参考。
爫爞枮
它!暠 法国官方吸取了已有的经验教训,现在与从
前有所区别,人们对相关的问题持比较冷静的态度。
这个委员会还曾拟定3个分别关于斯维阿堡、
里加、雷维尔的计划,涉及斯维阿堡要塞的工事仅仅
寥寥数语。“里加是利沃尼亚政府的首都,它靠近圣
彼得堡,既是俄国最重要的商业城市,也是欧洲主要
的防卫城市之一。暠“雷维尔为俄国牢固防守的地方
与商业港口,它是爱沙尼亚政府的首都……它在商
上述档案可以说明:法兰西第二帝国关于控制
波罗的海、打击俄罗斯帝国的政策,或强或弱地还在
继续。如此企图,符合法国当时的实力状况。1863
年之际,这个帝国还处于高峰阶段,它的内外矛盾激
化的日子尚未到来。但是也应指出,1856—1863年
的有关计划多数属于纸上谈兵,未曾完全付诸实践。
此后,法兰西与普鲁士之间的较量不断增强,反对俄
国的政策逐渐离开了拿破仑三世视野的中心。况
且,1853—1856年这一场欧洲战争的确使俄罗斯帝
国受到了重创。
枮爞爭
业方面仅有次要的价值。暠 这些只是对于里加和雷
维尔两个城市的总体估计。
此外,另有关于芬兰的方案,显得比较具体。
“1856年1月,由驻扎在文森的数名炮兵上尉组成
一个委员会,它奉命于3月份提出一项计划:组织一
支10万人的远征军,以便去芬兰海岸积极作战,为
时4个月之久。暠因此,必须研究:“(1)这个国家的状
况:芬兰的概况,山峰、湖泊、气候、工业、居民(160
万)、道路、海边城市、海湾、比约科岛(Biorko)、内
陆。暠“(2)军队的组成:军队分为5支、骑兵的比例、
架桥部队、山炮部队、阵地炮兵、野战炮兵。暠起草人
是皇家卫队的拉尔米纳(Larminat)少校,此方案直
五暋波罗的海之战剖析
重视克里木战争无疑正确,但是如果将这一场
欧洲大冲突仅仅局限于两海峡、巴尔干和克里木半
岛,显然与实况不能完全符合。当时,即19世纪中
期,发生了欧洲强国之间的巨大碰撞,这是1815年
之后的首场欧洲性质的战争。法、英、奥斯曼帝国与
撒丁王国为一方,俄国为另一方,彼此针锋相对,诉
诸武力,奥地利支持法英反对俄国,普鲁士几经犹疑
也倒向这一边。此次欧洲大战酝酿于19世纪30—
40年代,决定胜负于50年代。
枮爞爮
接呈送拿破仑三世。该方案显示出法国军方侧重
陆军与陆地战斗的特点,它不曾涉及舰队以及士兵
运输等问题。事实上,即使占领芬兰沿海,也只能轻
度地伤及俄国。打败俄罗斯帝国的关键,不在于攻
城夺池,因为它地域辽阔,有着退兵的充分自由,而
在于不断大量地、尽可能多地消灭它的有生力量,包
括它的人数众多的后备力量。
1833年,俄国逼迫奥斯曼帝国签订安吉阿尔灢
斯凯来西和约,承认俄国对于两海峡的优势,从而显
著地激化了久已存在的矛盾。1840与1841年的两
次“伦敦协定暠,体现出欧洲反对俄国力量的增强,实
际取消了俄国对于两海峡、对于奥斯曼帝国的控制。
法国参加了1841年的“伦敦协定暠,随后日益积极地
投入大国之间的争夺。
863年,波罗的海战争的问题再次在档案中出
1
现,例如关于里加与克朗施塔德的文件。它们的作
者皆为瓦扬,此人于1851年升元帅,1854年3月至
1859年5月曾任军事部长,1859年指挥意大利战
争,1860—1870 年在拿破仑三世身边发挥参谋作
1850年,法国政府正式提出“圣地暠问题。1853
年1月,英国外长克拉林顿反对瓜分奥斯曼帝国。
2
月,俄国的缅希科夫使团在君士坦丁堡以战争威胁
素丹政府。3—4月,英法舰队驶向达达尼尔海峡。
4月,另一支法英舰队驶向波罗的海。在这些外交
较量与军事准备之后,便是炮火连天与血肉横飞。
对于法兰西,克里木半岛或波罗的海都是比较
遥远的地方,法国将舰队与陆军派往这两个地方的
理由何在? 意义何在? 是否真正能够胜算在握? 笔
者过去曾在书文中介绍克里木战争,现在感到那时
自己较少站在整个欧洲的高度来考察这一次欧洲大
战,只将眼光局限于中近东的争斗,同时忽略了欧洲
爯爞枮
用。
第一个文件为“有关里加城的若干情报……适
用于和俄国断交之时暠,该文件附有里加城的地图。
这一份“情报暠仅写1863年,实际上难有重要的军事
价值。此外,另有一份1863年6月(无日)“关于克
朗施塔德的文件暠,“探讨夺取克朗施塔德的可能
性暠,要求“描述岛与要塞的状况、要塞的防卫、岛的
防卫、驻军的编制、可能进攻的方向(如从要塞的北
侧、科特林岛的侧翼、要塞的南侧进攻)暠,这个文件
158
郭华榕暋1854年波罗的海之战的重要历史价值———基于法国国家档案馆与外交部档案馆所藏档案的探讨
的北部,忽略了波罗的海及其沿岸地区对于争夺欧
的控制权。波兰地处波罗的海南岸,战略地位重要,
并向西欧大量供应粮食。1733年,国王奥古斯特二
世去世,王位成为法俄争夺的对象。那时,俄国军队
入侵波兰,他们扶植奥古斯特三世登上波兰王位,俄
国占据了上风。法国曾派出舰队经波罗的海到达格
坦斯克,但是因为错过时机与兵力有限而受到挫折。
奥地利出兵支持俄国反对法国。俄军为了支援奥
军,曾推进到内卡尔河(Necker,在曼海姆汇入莱茵
河)。1735年,法国与奥地利等国于维也纳订立预
备和约,1738年的维也纳和约结束了这一场王位继
承战争。1739年5月21日,俄国声明同意和约的
内容。事后,法国获得若干好处。俄军虽然初次深
入欧洲的腹地,俄国却在欧洲增加了影响。19世纪
上半期,中近东争夺的加剧,既引发了克里木战火,
也为波罗的海之争提供了新的机会。
枮爞爳
洲优势的重要意义。如果说克里木的战火突出地
反映了欧洲大国对于中近东的争夺,那么波罗的海
之战虽然规模甚小、为时甚短,它却直接地说明了欧
洲列强在北方的真正较量,只有将波罗的海之战考
虑在内,才能比较准确地概括出那一场欧洲性质的
冲突的全貌。
法兰西第二帝国为何要在波罗的海作战? 波罗
的海之战是这一场欧洲战争的组成部份,它取决于
当时法国的整个的对外政策,取决于她将哪一国视
作主要敌人,从而确定谁将是主要的打击对象。
815年体系的束缚、第二帝国国力与军力的增强、
1
法英合作的实现以及波罗的海的战略位置等方面能
够说明有关问题。
1
812年战争的失利迫使拿破仑一世与法军退
出俄罗斯,俄军在反法同盟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815年6月18日,
如果反对俄国仅为民族愿望,它难于变成现实。
只有当法国国家力量强大之时,这种民族要求才可
能实现。第二帝国的前期,工业革命正处于完成阶
段,国家经济发展、财力猛增、军力迅速加强,使得对
外征战甚至远程征战可能实现。与此同时,由于英
俄矛盾的存在以及法国的争取,法英两国便加强合
作,共同反对俄国的扩张。当时,法国的陆军以及舰
队加上英国的舰队以及陆军,便是世界上远程征战
的最强大的力量。1854年初,英国女王在讲话中表
明:英法两国政府已经结成“真诚的联盟暠(Union
cordiale),两国君主之间为“真诚的合作暠(Cordial
1
滑铁卢战役暂时决定了法国的
命运。这个“暂时暠意味着数十年之久,历史的步伐
比较宽阔,通常以数十年为一步。此前,1814年10
月1日召开的维也纳会议,讨论了关于反对拿破仑
战争后的欧洲和平问题。1815年6月9日,维也纳
会议的《最后议定书》由各国与会代表签字。11月
0日
,第二次巴黎和约签订,法国的疆界退回到
790年范围,她还必须忍受割地、赔款、东北部的局
2
1
爴爞枮
部占领与南部的被掠夺等等。此外,同年9月26
日订立的“神盟同盟暠,展示出俄、奥、普三大国左右
欧陆政局,压制法兰西的决心与力量,俄国实际上拥
有对欧陆的优势。
爦爟枮
cooperation) 。
由于地缘关系,在当时的条件下,法国陆军不可
能穿过比利时、巴登、巴伐利亚、萨克森、普鲁士与奥
地利等国去攻打俄罗斯帝国。因此,如果直接攻打
俄罗斯帝国,只有从波罗的海去攻占圣彼得堡,或从
地中海与黑海去攻打俄国的南部。那时,恰逢“圣
地暠的争夺走向高潮,从南方进攻自然成了主要的打
击方向。同时,争夺波罗的海的因素与打击俄国的
可能性始终存在,那时完全可以乘机从北方给俄国
以重创。因此,先后开始了南北夹击俄罗斯帝国的
军事行动。
战败、波旁王朝复辟与维也纳体系如同紧箍咒
一般约束着法兰西,她被迫交出应该与不应该交出
的东西,国家力量遭到削弱,民族情感受到了打击。
无疑,民族情感中包含着许多内容,有时对与错互相
交融,而分析、区别与认清它们的界限往往需要数十
年甚至上百年的民族实践。1815年之后,法国人普
遍渴望使国家摆脱困境,恢复大国地位,他们到处寻
找原因,往往将目光集中于俄罗斯帝国,认为它是导
致法国战败与失势的主要力量。
与此同时,虽然历史上法俄曾经合作反对德意
志等国,但仅仅在波罗的海区域,法俄之间的芥蒂与
争斗也是不可回避的事实。1733—1738年的“波兰
王位继承战争暠便是一个例子。俄国在1700—1721
年的“北方战争暠中打败了瑞典,从而夺得波罗的海
必须看到,南北夹击俄国是一种军事选择,它的
具体时间因“圣地暠问题而定,但是此种选择将遇到
许多困难。法国军方设想的南北夹击如同一把铁
钳,抽象而言一旦用力夹住便可制服敌手。实际上,
这把铁钳的两端尽管可以张开到极度,而俄国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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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对象却过于硕大,从克里木至圣彼得堡的直线距离
约1600公里,法国军方必然面对心有余而力不足的
局势。再者,波罗的海地处偏北,容易结冰,有利于
军事活动的时间十分短促,而克里木地域可以全年
进行战斗。
的战略意义显而易见。忽略波罗的海之战,便难于
保证全面地认识这一次战争的真正的欧洲性质。同
时也应看到,由于将要发生的克里木的艰难战斗,也
由于冬季与冰封的来临,法英两国无法以更大的兵
力在波罗的海进行持续、广泛与深入的攻击。对于
北方的这一场战火,必须给予恰如其分的估计。这
是一场发生于战略要地,两个强国威胁一个强国并
且一度使它的首都处于危险之中的战争,这就是它
的欧洲价值之所在。
虽然上述困难乃是事实,波罗的海之战还是发
生了。原因十分明显,从法兰西到波罗的海还是比
远航黑海更为便捷,况且从波罗的海可以直逼俄国
首都圣彼得堡,在夏季与初秋便于航行的日子,完全
可以发挥舰队的作用,波罗的海之战的确也能够对
克里木的战局起着支援的作用。此外,波罗的海对
于中欧、北欧的重要性,对于国际商业的重要性,皆
无庸置疑。因此,法英两国决定将波罗的海变成一
个能够直接打击俄国与影响欧洲的有价值的战场。
远征波罗的海是法兰西第二帝国的一次重要军
事活动。事先早有进攻俄国的意图,对于俄国在该
地区的军事状况经过长久的侦察,而后派遣舰队和
近代欧洲列强的争夺有胜有负各霸欧陆数十
年,仅此而已。1853年10月27日,法国外长德鲁
安灢德灢吕伊斯致函拿破仑三世,埋怨英国反俄不够
积极,同时冷静地表示感慨:“过去与现在能够成为
爧爟枮
未来的保证?暠 这些话也可用来结束对于波罗的海
之战的探讨。1870年9月2日,色当投降,法国战
败;10月31 日,俄国便宣布废除1856 年“巴黎和
约暠关于黑海中立化的条文;1877年,俄国与奥匈订
立“布达佩斯协定暠,实际取消了各大国对于奥斯曼
帝国安全的集体保证。
“远征军暠,夺取了博马宋德要塞,炮轰沿岸地方,曾
威胁圣彼得堡,简言之,在一定程度上打击了俄国,
也在波罗的海扩大了法英两国的影响。俄国从欧洲
大陆的霸主的位置上跌落下来,而法国在欧陆的影
响得到承认。这种欧洲国家的新格局,首先取决于
克里木半岛战争的胜负,同时也取决于波罗的海之
战的胜负,这一场欧洲战争造成了欧洲的一种崭新
的政治与军事力量的对比。波罗的海之战虽然武器
使用范围与规模不及克里木,但是它所蕴含的直接
综观欧洲近代历史,欧陆的优势几经变换,回黄
转绿未曾停息,不论企图夺取欧陆优势或控制波罗
的海,归根结底都是歧路亡羊。波罗的海有它自己
的尊严,它不应沦为某一个国家的内部湖泊,它早已
是多国的海洋、沿岸各种人民所共有的海洋。1854
年的波罗的海之战意义重大,是其漫长生命史中血
红的一页。
注释:
栙1703年,彼得一世建立彼得堡。1713年,圣彼得堡成为首都。此后,俄帝国有两个首都:圣彼得堡与莫斯科。恩格斯指出:
这个帝国……有彼得堡与莫斯科两个首都。暠《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546页。
“
栚PierredelaGorce.Napol湨on 栿etsapolitique.Paris:1933.p.73.
栛当时的法国外长:德鲁安灢德灢吕伊斯(1852年7月28日—1855年5月7日)、瓦勒夫斯基(1855年5月7日—1860年1月4
日)。
栜爟枮爦ArchivesduMinist湪redesAffairesEtrang湪resdelaFrance.Correspondancepolitique.Russie.1851灢1854.1852,曧207:
1
3,p.192;曧209:29,pp.66灢76.1852-1855,曧693:19,pp.135;曧693:20,pp.138;曧693:22,pp.144.
栞Ibid.Correspondancepolitique.Russie.曧209:105,p.82;曧209:4,p.120;曧209:44,pp.168灢172.克朗施塔德要塞建造于科
特林岛上。
栟爯爜枮枮爳爜Ibid.M湨moiresetDocuments.France.Affaired榮Orient.1852灢1856.t.2116,曧33,pp.222;曧70,pp.271;曧88,pp.291
-
292.
栠Ibid.Correspondancepolitique.Russie.曧211:109,p.122.M湨moiresetDocuments.France.Affaired榮Orient.1852灢1856.t.
116,曧55,p.245;曧207:11,pp.166灢167.
2
栢Ibid.Correspondancepolitique.Angleterre.曧693:9,pp.48灢53.七个月后,即8月17日,法英才决定进攻克里木。
栣爜枮爧Ibid.Correspondancepolitique.Angleterre.曧.693:727,p.200;曧695:95,p.57.
栤Ibid.France.Affaired榮Orient.1852灢1856.t.2116,曧61,p.251灢252.根据希腊神话,伏勒热同河(Phl湨geton)为冥土河流之
160
郭华榕暋1854年波罗的海之战的重要历史价值———基于法国国家档案馆与外交部档案馆所藏档案的探讨
一,类似忘川(勒忒河,Leth湨)等冥土河流。
枮爩爜Ibid.M湨moiresetDocuments.France.Affairesd榮Orient.1852灢1856.t.2116,曧70,pp.271.RonaldZins.Lesmar湨chauxde
Napol湨on 栿.Lyon:1996.pp.123灢124,127,198,200.
枮爜爫Napol湨on栿.Oeuvres.t.3.Paris:1857.pp.387灢388.
枮爭爜ComtedeH湽bner.Neufansdesouvenirsd榮unambassadeurd榮Autriche湦ParissousleSecondEmpire1851灢1859.Paris:
1
904.pp.252,254.
枮爜爮ArchivesduMinist湪redesAffairesEtrang湪resdelaFrance.M湨moiresetDocuments.France.Affaired榮Orient.1852灢1856.
t.2116,曧77,pp.278;曧78,pp.279.ArchivesNationalesdelaFrance.ArchivesPriv湨esde Napol湨on 栿 etEugenieet
PrinceImp湨rial.400AP.56,p.95.
枮爲爜ArchivesduMinist湪redesAffairesEtrang湪resdelaFrance.Correspondancepolitique.Angleterre.1852灢1855.曧697,pp.4,
7
;30,31.RonaldZins.LesMar湨chauxdeNapol湨on 栿.Lyon:1996.p.124,200.CampagnesdeCrim湨e,d榮Italie,d榮Afrique,
deChineetdeSyrie.1849灢1862.Lettres…… auCastellane……Paris:1898.p.106.
枮爜爴Archives du Minist湪re des Affaires Etrang湪res dela France.M湨moireset Documents.t.2116,曧.51,pp.240.
Correspondancepolitique.Angleterre.1852灢1855.曧693:5,pp.25灢26.
枮爞爦枮爞爫枮爭爞枮爞爮枮爞爲枮爟爧ArchivesNationalesdelaFrance.ArchivesPriv湨esdeNapol湨on 栿etEugenieetPrinceImp湨rial.400AP.
5
6,曧780,p.90灢93;52,p.66灢68;68灢69;52,p.69灢70;55:2,p.86;56,p.100.
爞枮爧克里木战争时,Canrobert曾一度统帅法国远征军,后晋升元帅,参加了意大利战争,又为拿破仑三世的副官。
枮爞爩昳sel群岛,又称Sarema群岛,在里加湾西北,距圣彼得堡较远。
枮爯爞RonaldZins.Lesmar湨chauxdeNapol湨on 栿.Lyon:1996.p.234.
枮爳爞请参见拙著《法兰西第二帝国史》(知识产权出版社2008年版,北京大学出版社1991、1993年版)与拙文《克里木战争与外交
斗争》,《史学月刊》1984年第3期。
枮爞爴1814年5月30日,第一次巴黎和约规定法国退回1792年的边界。
OntheHistoricalSignificanceoftheBalticWarin1854
GUO Hua灢rong
HistoryDepartment,PekingUniversity,Beijing100871,China)
(
Abstract:Thegreatconflicthappenedinthemidof19thcenturyinfluencedalltheEuropean
countriesandcausedthebattlesinnorthern,centralandeasternEurope.Amongallthosebat灢
tles,theCrimeanWariswell灢knownwhiletheBalticWarin1854iscomparativelyunknown.In
fact,theBalticWarin1854isthesignificantcomponentofthatgreatconflict.Itdemonstrates
thatFranceandGreatBritain,inordertogaintheadvantageinEurope,hasoncethreatthecen灢
tralpartoftheRussianEmpirewithmilitaryforce.Undoubtedly,theBalticWarin1854cracked
downseverelythemilitaryprestigeandinternationalreputationoftheRussianEmpire.Thus,
moreresearchshouldbecarriedoutontheBalticWarin1854.Onlyinthiswaycantheconflict
betweenEuropeancountriesandRussiabefullyunderstood.
Keywords:theBalticSea;theFrench灢Britishcombinedfleet;theFrenchexpeditionaryar灢
my;Cronstadt;BoMaSongDefortress
[责任编辑:凌兴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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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