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卷第4期
2
013年7月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JournalofSichuanNormalUniversity(SocialSciencesEdition)
Vol.40,No.4
July,2013
洛克实体观新论
张暋桂暋权
四川师范大学政治教育学院,成都610066)
(
暋暋摘要:依据洛克原著《人类理智论》对其实体观进行分析,可知洛克虽然肯定了实体的存在,却否定了它的可知
性。
关键词:洛克;实体观;《人类理智论》;不可知
中图分类号:B561.24暋文献标志码:A暋文章编号:1000灢5315(2013)04灢0005灢05
暋暋与唯理论绝对肯定实体的立场不同,经验论基
本上是怀疑实体的可知性的。经验论的主要代表之
一洛克虽然肯定了实体的存在,却否定实体能被认
识。我们在本文中将依据洛克原著《人类理智论》对
洛克的实体观进行详细分析。
这是很容易混淆的几个概念。
一暋“实体暠观念及其产生
在洛克的观念论中,“实体暠属于“复杂观念暠。
我们先简要介绍他的观念论。
洛克认为,观念是思维的对象,我们的一切思维
活动都涉及各种观念。从来源说,一切观念或者是
从感觉得来的或者是从反省得来的。观念作为理性
和知识的材料都是从经验得来的,“我们的一切知识
都是建立在经验中的,并且最终是来自经验
“
实体暠(substance)是洛克在《人类理智
》(An
Essay Concerning Human
论
Understanding)中讨论得最多的概念之一,从第一
卷到第四卷,他都论述过“实体暠。
[
1]87
在第一卷批驳“天赋观念暠时,洛克说:“实体观
念不是天赋的。……我们既不能通过感觉也不能通
过反省获得实体观念。……我们根本没有那样一个
清晰的观念,因此用实体一词不表示其它东西,只表
示我们不确定地假设所不知的东西(例如,我们对它
没有特别明晰的、肯定的观念),我们把这个东西说
成是我们所知观念的基底(thesubstratum)或支撑
的暠 。这是我们把洛克称为“经验论者暠的基本
依据。还有,应当指出,洛克在这里把“经验暠与“感
觉暠和“反省暠划了等号。他认为,我们的大部分观念
来自感觉,小部分观念来自反省。
根据观念的构成,洛克把观念分为“简单观念暠
和“复杂观念暠。就简单观念而言,洛克认为,“心灵
既不能制造它们也不能毁灭它们。这些简单观念,
即我们所有知识的材料,只能通过上面提到的两种
[1]78
物(support)。暠 这是《人类理智论》中最早谈到
[1]102
“实体暠观念。这里表达了两层意思:第一,从产生来
途径即感觉和反省,被提示和被提供给心灵暠
。
说,实体观念不是天赋的,也不是通过经验途径即感
心灵在接受这些简单观念时“只是被动的暠,“简单观
栙
[1]146
觉或反省得来的,而是假设的产物;第二,“实体暠
念全都来自事物自身(thingsthemselves)暠
。这
这个东西被说成是所知观念的基底或支撑物。
在讨论洛克的“实体暠时,我们应当把几个东西
分清楚:“实体暠本身、实体的观念、实体观念的表达,
一点非常重要,它表明了“简单观念暠的客观性或非
主观性、随意性,不但来自(外部)感官的简单观念是
客观的,来自(内部)反省的简单观念也是客观的,这
收稿日期:2013灢05灢08
作者简介:张桂权(1957—),男,四川洪雅人,四川师范大学政治教育学院教授,研究方向为西方哲学。
5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栚[2]
保证了我们知识的客观性
。没有这一最低保
意这一观点。
二暋“实体暠及其观念的分类
证,我们的知识就不能与幻觉区分开。
复杂观念是通过对简单观念进行合成(combi灢
洛克对“实体暠及其观念进行了多种分类。
ning)、汇集(bringing…together)、抽象(abstrac灢
tion)后形成的观念。 复杂观念分为三类:样态
他把实体观念分为“一般实体暠(generalsub灢
stance)的观念和“特种实体的观念暠(theideasof
(modes)、实体(substances)、关系(relations)。洛克
particularsortsofsubstances)。“一般实体暠的观念
的“样态暠是一个广义的概念,指一切不能独立存在
就是上面讲的性质支撑物的观念,它是晦暗的、相对
的(obscureandrelative)。“特种实体的观念暠被假
设为从某个具体实体的特殊的内在组织(theparti灢
cularinternalconstitution)或不可知的本质中流露
出来,这样就获得了人、马、金、水等观念。但是,从
获得的途径看,“特种实体的观念暠仍然是来自可观
察性质的组合。比如,铁和金刚石的复杂实体观念,
是由铁和金刚石中普通的、可观察到的性质组合起
来所形成的,是简单观念的集合物,我们假设在这些
性质下面有一种支撑物。可见,“一般实体暠观念和
“特种实体观念暠的区别就在于,后者是对前者的限
制,前者是泛指,后者是特指。它们的共同点都是
“性质的支撑者暠。
的规定,“是依赖于实体的状态(depend灢ences)或实
[1]148
体的性质(affections)暠
。“关系暠在于“考查和比
较各种观念暠。“实体暠观念就是我们这里要考察的
观念。
洛克对“实体暠在哲学中的使用情况并不满意。
他认为,“实体和附性(accidents)在哲学并没有什么
用处暠。他讽刺说,如果印度哲学家想到“实体暠一
词,就不必费心找一只大象来支撑地球了,“所以,关
于实体,我们对它究竟是什么并没有什么观念,而只
[1]158
是对它的行为有混乱的、模糊的观念暠
尽管如此,洛克还是对“实体暠观念进行了很多
论述。
。
第一,他认为,“实体暠观念产生于传达的需要。
他说,有些简单观念经常在一起出现,“人们假设它
们是属于一个事物的,而语词是适于共同理解和用
于快速传达的,所以它们就被统一在一个主体(sub灢
他还把实体观念分为“单个实体的观念暠(ideas
ofsinglesubstances)和“集合的实体观念暠(collec灢
tiveideasofsubstances)。前者如单个的人、马、金、
苹果等,是个体的存在物的复杂观念;后者如“世
界暠、“军队暠、“宇宙暠等,是个体的集合物的复杂观
念。
ject)中、用一个名称来称呼它。后来由于粗心,我们
在谈到它时容易把它当成一个简单观念,而它实际
上是一个包含了许多简单观念的复杂物:因为,如我
已经说过的那样,我们无法想象这些简单观念怎么
能自己存在,于是习惯于假设那些简单观念存在于
其中的某种基底,我们因此把这种基底叫做实
洛克受笛卡尔的影响,又将实存的实体本身分
为三种:物质实体、精神实体和上帝。物质实体有广
延、形相、坚固性、运动的能力。洛克认为,(物质)实
体的主动能力和被动能力占据了复杂实体观念的大
部分。比如,磁石的吸铁能力(power)和被吸能力
是磁石这一复杂实体的大部分。能力为什么能形成
复杂实体观念的大部分呢? 这是因为物体的“次要
性质暠(secondaryqualities,又译“第二性的质暠———
引者注)“主要用来区别不同实体,并且通常形成各
种实体的复杂观念的大部分。因为,我们的感官不
能发现物体的实在构造和差异所依赖的微小部分的
体积、组织和形相,我们就乐意利用它们的次要性质
作为特别的标志和记号,在心中对它们形成观念,使
[
1]277
体暠
体暠观念的产生是有道理的,但他把这归因于粗心
inadvertency),却是比较草率的。
。洛克从语言使用的角度(语用学)来谈“实
(
第二,他认为,“实体暠是各种性质的载体。“我
们所拥有的、把一般的实体名称赋予它的那个观念,
仅仅是被假设而不知其为何物的东西,它支撑着我
们发现存在的那些性质,我们想象那些性质离开了
支托、没有东西支撑它们就不能存在,我们把这种支
撑物(support)叫做实体。用明白的英文来说,实体
一词的真正含义就是‘在……之下站立暞或‘支持暞
它们相互区别。所有这些次要的性质,如已经表明
[1]278
[1]282
(
standingunderorupholding)暠
。实体是性质、
的那样,只是能力而已暠
。
偶性、样态、状态、数量、时空等等所有规定性的承载
者,这是从亚里士多德以来的基本规定,洛克显然同
根据上述观点,洛克认为复杂的“有形实体暠
(corporealsubstances)即“物质实体暠的观念是由以
6
张桂权暋洛克实体观新论
下三种观念构成的。第一,事物的首要性质(the
primaryqualities,又译“第一性的质暠———引者注)
的观念,“它们是由我们的感官发现的,并且即使我
们没有感知到它们,这些性质也存在于事物中。这
些性质就是物体的部分的体积、形相、数目和运动,
它们实在地存在于其中,无论我们注意到它们与
存在者暠(上帝)的复杂观念也是“由反省得来的简单
观念所形成的:我们根据自身的体验,得到了存在和
绵延、知识和权能、快乐和幸福的观念,以及其他一
些有胜于无的性质和能力;当我们想形成一个我们
能够形成的最适合于最高存在者的观念时,我们就
用我们的无限观念将其中的任何一种加以扩大,然
后把它们合在一起,就形成了我们的复杂的‘上帝暞
观念。因为如已经表明的那样,心灵有能力把它从
[
1]283
否暠
。洛克在这里肯定了有形实体存在的“首要
性质暠,它们与事物共存,与人的感知无关,当然人可
以感知它们。第二,“依赖首要性质的可感知的次要
性质只是实体拥有的能力,实体借这些能力通过我
们的感官在我们心中引起各种观念;次要性质的观
念不在事物本身中,这不同于事物存在其原因
[1]298
感觉和反省得到的某些观念加以扩大暠
。在这
里,洛克没有从信仰的角度坚信“上帝暠的存在,相
反,他揭示了“上帝暠观念产生的知识基础和心理根
源:“上帝暠观念是我们把反省得来的某些观念加以
扩大的结果。这破除了“上帝暠观念的神秘性。可以
说,洛克是以理性的态度对待宗教的。
[
1]283
中暠
。“次要性质暠依赖“首要性质暠,是实体的能
力,当这种能力与我们的感官相会时,我们在心中产
生了观念。洛克在这里强调的是,能力是客观的,但
能力引起的观念却有主观性,因此它不同于“首要性
质暠。第三是实体的“主动能力和被动能力暠(active
andpassivepowers),它们最终只是可感的简单观
念。换言之,在洛克看来,“有形实体暠或“物质实体暠
的观念就是物质事物的“首要性质暠、“次要性质暠、
三暋“实体暠不可知
尽管洛克对“实体暠进行了很多论述,但是他认
为“实体暠是不可知的,“实体暠只是假设的结果。无
论是物质实体还是精神实体,甚至上帝都是不可知
的,“精神实体是我们所不知的,同样物质实体也是
[1]296
我们所不知的暠
。他不但认为实体不可知,甚至
“
主动和被动能力暠三种观念的合成物。
对其存在也表示怀疑。他认为,就合成“实体暠的观
念来说,合成物质实体的观念和合成精神实体的观
念有同样的清晰、明白程度。至于“实体观念,则在
两方面都是同样晦暗的,或是完全没有的;它只是一
种被假设的我不知其为何物的东西,用来支撑我们
洛克在该书第二卷第23章第14节总结说,“我
们特殊的实体观念只是一些简单观念的集合,它们
[1]287
被认为统一在一个事物中暠
。比如“天鹅暠的实
体观念,只是白色、长颈、红嘴、黑腿、有蹼、游泳能
力、鸣叫能力等的集合。我们在这里看到了贝克莱
后来的“物是观念的集合暠的思想。
[1]288
称为偶性的那些观念暠
。
对于上帝,他说,“上帝的自己的本质是不可认
[1]298
“精神实体暠是思想、知识、推理、恐惧等精神活
知的(incognisable)暠
。不但上帝的本质不可
动的承担者,我们不知道它是什么,但我们知道它是
所有精神活动的基底。“通过我们从心灵的活动中
获得的简单观念,我们能够形成一个非物质的精神
知,连一个鹅卵石、一只苍蝇或我们自己的真实本质
也是不可知的。
为什么“实体暠或其本质是不可知的呢?
(
immaterialspirit)的复杂观念。这些心灵活动是
洛克首先将本质分为“名义的暠和“实在的暠。他
说,“本质可以看成是任何事物的真实存在,事物借
此成其所是。因此,事物的实在的、内在的(在实体
方面)一般是未知的组织———事物的可发现的性质
依赖它,可以叫做它们的本质。这是本质一词的原
有含义,从其形成来说这是显而易见的。本质(es灢
我们每天自身经验到的,比如思维、理解、意愿、认
知、开始运动的能力,它们同时共存于一个实体内。
因此,在把思维、感知、自由、运动自身和他物的能力
集合在一起时,我们就获得了清晰的非物质实体的
知觉和意念(notion),它如物质实体的知觉和意念
一样清晰。因为把思维和意愿(或使物质运动发生
或停止的能力)的观念结合在我们所不知的实体上,
[1]402
sentia)的最初意义就是指存在暠
。这种本质,洛
克叫做“实在本质暠(realessences)。“名义本质暠
(nominalessences)只是种名或类名,即类概念,它
标志事物的共相,是一类个体存在物的记号。
洛克又把本质与实体联系起来,实体的“实在本
[
1]288
我们就得到了非物质的精神的观念暠
,可见非物
质的精神实体是我们的各种意识活动的载体。
第三种实体是“上帝暠。洛克认为,我们的“最高
7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质暠实际上是指“实体的特殊的内在组织或不可知的
本质暠(theparticularinternalconstitution,orun灢
过性质及其组合来区分。这样的理解完全符合洛克
的意思。因为他的确就是把“实体暠看成是我们不知
其为何物的东西,它支撑了一事物的所有性质,只是
基底(载体)而已。当然,其困难在于,这个基底或载
体不是感觉或反思的对象,我们如何能得到它呢?
洛克的回答是,它是假设的结果。我们知道一些感
觉的性质集合在一起形成一个事物的时候,就知道
这些性质不能独立存在,一定有某种东西在支撑他
们,这种支撑物就是“实体暠。
[1]297
knownessenceofthatsubstance)
,它指的是事
物的内在组织,即“从外部获得的简单观念的基底暠
物质实体)和“思维、认识、怀疑、运动能力等等所寄
(
托的实体暠(精神实体)。为什么事物的“内在组织暠
是不可知的呢? 因为它超出了我们的经验范围,我
们既感觉不到它(对物体而言),也反思不到它(对精
神事物而言)。洛克在这里坚持了他的经验主义立
场:凡不能感觉和反思的东西就是不可知的。后来
休谟的彻底的感觉主义由此而来。
[4]41-47
上述观点被称为“传统理解暠
。与此相
反,有些学者认为上述理解不符合洛克的原意,认为
洛克没有接受“纯粹基底暠的实体观念,恰恰是讥讽、
否定它的。这种反传统的观点认为,洛克把“一般实
体暠等同于普遍的“实在本质暠,即“实体的特殊的内
在组织暠。这种“内在组织暠也是不可知的,但它是
“特殊的暠,可以区分的。实体有不同的种类,比如
金、铅、人、马。实体类型的实在本质是它的内在组
织或结构,这一组织或结构能够解释同一类型的实
体具有的可观察的特征。
但是,不可知并不等于不存在。从可以感知的
事物的各种性质、样态中,我们可以推论、假设这些
东西一定有载体即实体。这一思路正是后来康德的
思路,或者说康德的做法来自洛克。当然,从胡塞尔
的现象学来看,洛克的这一假设或推论是有问题的,
胡塞尔批评康德的话完全可以用在洛克身上:这样
的假设或推论是不合法的,因为这超越了意识现象
栛[3]122
的立场
。
洛克不仅肯定了不可知的实体存在,甚至还讨
论了实体观念的“原型暠问题。他在“知识论暠的第四
章说:“我们的复杂的实体观念有存在于我们之外的
原型(archetypes),对此原型我们没有知识。第三,
还有另一种复杂观念,它们参照了我们之外的原型,
这种观念和原型可能不同,所以我们关于原型的知
识可能缺乏实在性。我们的实体观念就是这样的,
它是由简单观念———被认为来自自然的作品———的
集合组成的。由于实体观念中包含了比在事物自身
中发现的更多乃至更不同的观念,所以实体观念也
可能与自然作品不同。由此产生的情况是,实体观
笔者认为,这两种观点都是洛克自己的观点,但
是并不矛盾。“纯粹基底暠指一般实体、抽象实体或
概括的实体,这个意义的“实体暠就是“载体暠。但是,
我们只有对“纯粹基底暠进行限制和分类,才能区分
事物。此时就需要了解每一个事物的“特殊的内在
组织暠。尽管“特殊的内在组织暠也是不可知的,但是
我们可以断定金、铅、人、马的“特殊的内在组织暠是
不一样的,因为它们表现出了不一样的可感觉的性
质。所以,“纯粹基底暠和“特殊的内在组织暠即“实在
本质暠的关系是一般和个别的关系,是“一般实体暠和
“特殊实体暠的关系。康德后来提出的“纯粹质料暠和
[
1]599
[5]
念可能且常常不会准确地符合事物自身。暠
洛克
“自在之物暠的关系,正是这种关系的翻版
四暋洛克实体观的影响
。
在这里讲了两种实体观念:其中一种实体观念有我
们之外的原型,但我们对原型一无所知;另外一种实
体观念参照了我们之外的原型,但和原型不同,这种
实体观念与自然的作品不同,与事物自身不完全相
符。不论哪一种情况,实体观念的原型或实体本身
都是不可知的。
把实体看成支撑性质(属性、偶性)的东西,这与
亚里士多德的看法相同;但是,认为实体不可知,却
是一个转折性的观点:它影响了后来的贝克莱、休谟
乃至康德。
贝克莱对实体的态度比较微妙,一方面他完全
肯定精神实体(心灵和神)的存在,另一方面却坚决
否定物质实体的存在,而这与他的宗教立场密切相
关。休谟从他的彻底的感觉主义立场出发,必然怀
疑一切实体。但他对外部世界的态度比较暧昧。一
方面他像洛克一样不怀疑外部世界的客观性,承认
这里有一个问题:洛克的“一般实体暠是“纯粹基
底(puresubstratum)暠还是普遍的“实在本质(real
essence)暠? 前者所理解的实体作为“基底暠,没有本
质,只是一个载体,只是性质的支撑者。事物或对象
不能通过其实体(因为实体不可知)来区分,只能通
8
张桂权暋洛克实体观新论
物体存在的事实;另一方面他又认为,物体存在的信
念是不能证明的:物体存在的信念既不是由感官产
生的,也不是由理性决定的,而是由“想象暠确立的。
康德关于物质实体的观点基本上承袭了洛克和休谟
的观点,即承认物质实体存在但是不可知。康德认
为,我们的感官受到外部对象的刺激,才产生感觉。
与感觉相应的东西是现象的质料即“先验质料暠。先
验质料刺激感官后引起感觉,与我们的先天认识形
式(时空形式和范畴)结合,产生现象或认识对象。
但是,先验质料(即物质实体)尽管与我们的现象有
联系,却永远不能进入我们的认识形式,或者说我们
不能用时空形式和认识范畴去规范它。因为人是有
限的理性存在者,其认识能力和认识形式都是有限
的,不足以认识它们。
注释:
栙洛克认为,所有观念要么来自感觉,要么来自反省,而“实体暠观念却是假设的产物。这是否有矛盾呢? 笔者认为,来自感觉
或反省的所有“观念暠指的是简单观念,“实体暠观念作为复杂观念,不能直接来自感觉或反省,它可以是简单观念组合的结
果,也可以是假设的结果。
栚康德后来在《纯粹理性批判》中,只肯定了前者,而没有肯定后者。他认为,内部经验一定要参照外部经验才有效(参见《纯粹
理性批判》“先验感性论暠和第二版加的“驳斥唯心论暠等章节)。笔者认为,康德是在看到洛克的“经验二来源论暠遇到困境,
特别是遭到贝克莱的批判后,才作出这一修正的。关于这一问题,请参见参考文献[2]。
栛所谓的“超验存在者暠(超越经验的存在者)“只能在类似于物被给予的方式中被给予,因此也就是通过显现被给予暠。参见参
考文献[3],第122页。
参考文献:
[
1]JohnLocke.AnEssayConcerningHumanUnderstanding [M].Firstpublished1690.ThePennsylvaniaStateUniversity
USA),1999.
2]张桂权.空间观念与“哲学的耻辱暠———以贝克莱和康德为中心[J].自然辩证法研究,2008,(5).
3](德)胡塞尔.纯粹现象学通论[M].李幼蒸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
4](美)格瑞特·汤姆森.洛克[M].袁银传,蔡红艳译.北京:中华书局,2002.
5]张桂权.论康德的“现象中的实体暠———兼论胡塞尔的“超越暠[J].学术研究,2012,(12).
(
[
[
[
[
ANewInterpretationonLocke暞sViewpointofSubstance
ZHANGGui灢quan
InstituteofPoliticalEducation,SichuanNormalUniversity,Chengdu,Sichuan610066,China)
(
Abstract:Lockeaffirmstheexistenceofsubstance,butdeniesitsknowability.Thispaper
discussesintensivelyLocke暞sviewpointofsubstanceaccordingtoLocke暞sAnEssayConcerning
HumanUnderstanding.Thepaperisdividedintothreeparts.ThefirstpartexplicatesLocke暞s
ideaofsubstanceanditsoriginality.ThesecondpartelaboratestheclassificationofLocke暞ssub灢
stances.ThethirdpartanalyzestheunknowabilityofLocke暞sideasofsubstance.
Key words:Locke; the existence of substance; An Essay Concerning Human
Understanding;unknowability
[责任编辑:苏雪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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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