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卷第4期
2
013年7月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JournalofSichuanNormalUniversity(SocialSciencesEdition)
Vol.40,No.4
July,2013
王十朋悠然治夔州
张暋邦暋炜
首都师范大学历史学院,北京100048)
(
暋暋摘要:王十朋高中状元,毕竟一介书生。他知夔州仅两年,这个虽秀美但贫瘠的地方竟悄然而治。王十朋既悠
闲自乐,又深得民心。他从政为官,有何独到之处? 本文从其理念与行止两大方面,作了一些揭示与剖析。
关键词:南宋;王十朋;夔州
中图分类号:K245暋文献标志码:A暋文章编号:1000灢5315(2013)04灢0169灢08
暋暋南宋历史文化名人王十朋(1112—1171),字龟
龄,号梅溪,温州乐清(今浙江乐清市)人。其家世代
务农,他始自幼业儒。王十朋在家乡开馆授徒多年,
绍兴二十七年(1157)46岁时中状元,历任侍御史、
吏部侍郎,先后出知饶州(治今江西鄱阳)、夔州(治
今重庆奉节)、湖州、泉州,官至太子詹事、龙图阁学
士。在他的人生理念中,有三个关键词:“不欺暠、“无
隐暠与“至诚暠。王十朋一生致力于“真暠的追求,其志
有韵之日记,既记述其行踪,又展露其心迹,可信度
较高,足资参证。
对于王十朋政绩的他人评价,大抵均来源于汪
应辰《龙图阁学士王公(十朋)墓志铭》。据墓志铭记
载,王十朋不仅办事能力强:“虽文书填委,公一一翻
阅,不以付吏,审核情伪,参用经律,所与夺,人皆厌
[2]卷二十三
伏暠,而且“治行皆卓暠
。墓志铭素有“谀碑暠
之称,汪应辰又是王十朋的好友,人们不免怀疑这一
评价乃至其记载的真实性。
[
趣为“能将一‘诚暞字,了却百年身暠
1]卷八十九
。他在朝
“
素以刚毅正直称天下暠,人称“真御史暠。汪应辰认
王十朋在知夔州任上政绩卓著,只怕毋庸置疑,
夔州民众的以下四种反应即是其证明。其一,立祠。
王十朋夔州诗云:“才疏政拙形容陋,深愧邦人为立
祠。暠“从公于迈误成颂,尔貎不扬何足祠。暠并记述
道:“某二年于夔,窃食而已,无德于民,尤无功于学
校。泮宫诸生相与肖其象而祠之,意固厚矣,然非所
[2]卷二十三
为:“近世为政得人心,未有如公比者。暠
朱熹
[3]3176
感叹道:“而今难得此等人!暠
真德秀将王十朋
[4]卷三十四
誉为“一代正人暠
一暋“使君无事只吟诗暠
。
乾道元年(1165)七月,王十朋在集英殿修撰、权
发遣饶州任上,升任敷文阁待制、知夔州。当年十一
月到任,乾道三年七月离任,在任时间不足两年。王
十朋出身教师,“以文学称天下暠,知情者担心:“其于
[5]434,433
宜得。暠
其二,讴歌。民众对王十朋的颂扬之
声“得之(于)民谣暠,在其知饶州时便如此,“同官有
录民谣见寄暠者。只是民谣的具体内容,不见于记
载。其三,泣别。王十朋《七月十七日离夔州是夜宿
瞿唐》诗曰:“邦人送别亦伤情,杨柳阴中涕泣声。我
[2]卷二十三
吏事,未必数数然也。暠
王十朋自称:“书生为
[5]370
郡亦迂哉。暠
其治夔政绩究竟如何? 别人评价极
[5]380,387,436
高,而他本人的自我评价则很低。两者截然相反,让
人莫衷一是。所幸王十朋留下大量纪行诗,可视为
亦怜夔不忍去,一宵留宿旧江城。暠
依惜别,情景十分感人。其四,怀念。王十朋的政绩
民众依
收稿日期:2013灢02灢20
作者简介:张邦炜(1940—),男,四川江安人,首都师范大学历史学院特聘教授,四川师范大学历史文化与旅游学院退休教授,
研究方向为宋史。
169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在夔州始终广为流传,当地人将瀼水更名为梅溪
宁戒守臣。毋令挂墙壁,宣以及吾民暠,并承诺“端为
[5]1148-1149
河
。梅溪者,王十朋之别号也。《大清一统
夔民解百忧暠,誓言“一清夔子国,炎瘴自今无暠,其豪
志·夔州府·庙宇》载:“王梅溪祠在府治南,明万历
情真实可信,宏愿值得嘉许;到夔州不久,其嫡孙降
[6]卷三〇三
[5]848,389,370,397,374
二十四年(1596)建,祀宋州守王十朋。暠
汪应辰的评价不算过分。
可见
生,王十朋“名之曰夔暠
,他爱上了这
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的民众。
王十朋自我评价“才疏政拙暠,显系自谦之辞。
但他在夔州优哉游哉则大体属实,有下面“两个不
少暠可证。一是饮酒吟诗不少。王十朋自称:“使君
无事只吟诗。暠他离开夔州时,特意告诉夔人:“使君
无可念,空有诗篇留。暠夔州人文景观丰盛,自然风光
奇特,王十朋在这里诗兴大发。他不时与同僚“煮惠
常言道:“花有五颜六色,人有七情六欲。暠同常
人一样,王十朋的内心世界是复杂的。豪情与宏愿
只是其心境的一部分,虽然很重要,但毕竟不是其全
部。与此同时,王十朋的思乡之情日甚,归隐之意益
浓。他在知饶州时即上《乞祠状》,得到移知夔州的
任命,又上《辞免状》,只是均未获批准而已。王十朋
在入蜀途中,写下不少思亲恋乡的诗篇。如《中秋思
乡》:“岁月飘如梦,年时醉似泥。可怜佳节里,兄弟
各东西。暠《九日怀故乡》:“天涯行客倍伤悲,鄂渚登
高帽欲吹。遥想弟兄行处乐,几人同把菊花枝。暠沿
途不免触景生情:“坡名燕子燕思归,岩号鸟飞鸟倦
飞。暠过五柳湾时,更是感慨良多:“出守江湖日念还,
又扶衰病入巴山。不能早作归田计,愧过渊明五柳
湾。暠王十朋到达夔州后,此情有增无减。其《寄书与
二叔》诗云:“八十高年林下老,四千余里梦中家。云
[
5]434,437,408
山泉,烹建溪茶,酌瞿唐春暠
过了许多欢乐的时光。“殷勤呼酒伴,烂漫醉秋光暠,
清光此夜十分好,有酒有客宜高歌暠,这类诗句在其
夔州诗中俯拾即是。二是迎来送往不少。王十朋诗
,赏花观景,度
“
[5]399,394
云:“预扫江头礼宾馆,论文尊酒菊花天。暠
夔
州作为巴蜀东门,人来客往不断。王十朋在这里接
待了不少友人,陪同他们游山玩水,探迹访胜,饮酒
品茗,不亦乐乎。
王十朋如此悠闲自乐,居然又如此深得民心。
夔州可谓“无事暠而治,“吟诗暠而治,悠然而治,其原
因究竟何在? 王十朋从政为官,有何独到之处? 他
给后人留下了哪些可供借鉴的启示? 这些问题只怕
不无一定思索价值。
[5]334,343,361,320,375
安双鲤随春水,为我传书到永嘉。暠
类
似诗句颇多,诸如:“终日思归未有涯,梦魂无夜不还
家暠;“主人只欲东归去,归作左原田舍翁暠;“愿作老
[5]378,418,392
农圃,一犁耕故园暠
。
二暋“志高暠与“思归暠
王十朋如此思亲恋乡,可能与夔州的自然环境
有关。他说:“巴夔之山厌太多。暠又说:“蜀道青天不
易登。暠其《中秋对月》诗云:“传闻蜀道如天高,崖悬
壁绝哀猿号。波横剑戟不易上,陆有虎豹何由逃。暠
离开夔州后,仍惊魂未消:“身到猿啼虎啸处,至今魂
梦中宵惊。 两年寒暑深山里,瘴疠侵凌身不
王十朋《读暣岳阳楼记暤》诗云:“先忧后乐范文
正,此志此言高孟轲。暠又称:“私心克尽道方大。暠要
将他塑造为一位先忧后乐无私心的圣洁君子,并不
困难。王十朋曰:“梦已先予到古夔暠,“一麾出守喜
来夔暠。他奉命移知夔州之前,夔州据说已在他梦
中;令下后,他立即欣然前往,并誓言:“男儿四方志,
[
5]443,396,394,441
死。暠
更重要的原因在于他年老多病。
[
5]447,402,365,433,334
宁惮蜀天遥。暠
他乾道元年(1165)七
王十朋54岁入蜀、56岁离夔,在古代已是年过半百
的老人。他常常自称“白首暠、“衰翁暠:“我老苦多病,
得药年可延。暠其《观画像》诗云:“吟苦眉常皱,忧多
病早衰。惓惓畎亩志,无复画师知。暠《齿落》诗曰:
“我来饶与夔,三载堕两齿。悬知年非永,早悟仕当
已。暠“行年五十五,万事可休矣。功名与富贵,磨灭
何足纪。但愿早归乡,俯育三百指。暠其深层次的缘
故还在于仕途不顺。王十朋系坚定的对金主战者,
自隆兴北伐失利后,即有不得志之感。其诗句称:
月离开饶州,因种种缘故,三个月后才到江陵(即今
湖北荆州市),然后换乘蜀船,溯江而上,终于十一月
初一抵达夔州。其《初入巫山界》诗云:“西来水陆备
艰辛,只为君恩不为身。暠王十朋沿途瞻仰屈原、寇准
等祠庙。其《题屈原庙》诗曰:“自古皆有死,先生死
忠清。暠“六经变离骚,日月争光明。暠《寇莱公祠》诗
[5]360,359,355
云:“精忠一点不负国,枯竹知公人不知。暠
这些诗篇既怀古又言志。刚到夔州,立即上表谢恩:
[5]442,407,387,392
“地易夔门,难敢辞于蜀道暠,“臣敢不究疾苦于闾阃,
“事君均有犯暠
,即是这一心境的隐约流
[7]345-346
布教条于州郡暠,同时向民众宣布:“圣主有美化,丁
露。宋孝宗怀疑王十朋“有未纯处暠
。既然
170
张邦炜暋王十朋悠然治夔州
[
2]卷四
不能在朝得君行道,不如还乡归隐,于是他发出了
万事可休矣暠一类的感叹。
实。暠
第三,“少暠。此间少数民族分布甚广。史
[
10]11898
“
称:“夔部地接蛮獠,易以生事。暠
对于这三大
三暋变难治为“易治暠
社情,王十朋心知肚明。他说:“夔峡之间,土狭民
贫,面皆菜色,衣不蔽体。暠认为:夔民“有刀耕火种之
劳,非善治不可以怀柔暠。又说:“夔疆瘠卤,介绝险
之乌蛮,但思治己以先人,岂忍夺民而生
王十朋是个饱学之士,且有“一代正人暠之称,自
制力极强。他的归去来兮之想并未对其先忧后乐之
志构成多大直接影响。要做到为官一方、造福一方,
首先必须深谙当地的风土人情。王十朋在入蜀途
中,即着重探究这里的社情民风。夔州仅管辖奉节、
巫山两县,但夔州系夔州路的首府。夔州路在南宋
时期作为川峡四路之一,管辖今重庆市大部以及四
川、湖北乃至贵州、湖南四省的一小部分地区。关于
夔州的“风俗暠,历来有两种极端的说法:一种是“剽
悍巧猾暠,乐史《太平寰宇记》称:“其民轻果而好
[5]635,848,849
事!暠
他在这里行事格外审慎。正因为他
“善治暠,才将夔州这一难治之区变为“易治暠之地。
而不将民众视为刁民,推向对立面,正是其“善治暠的
表现之一。
四暋“无隐暠且“无喧暠
王十朋说:“风俗无难易,治之端在人。暠无隐与
无喧既是其两大人生理念,又是其“善治暠的两大表
现。王十朋将其办公处命名为“无隐斋暠,其下属钤
辖司干办公事朱灏则将其办公处取名为“无喧室暠。
离开夔州后,王十朋深深地怀念着这两处斋室,其
《送朱仲文运干还蜀》诗云:“君归应过无喧室,我梦
遥驰无隐斋。 带得江山在诗卷,种成杨柳系离
[8]273
诈。暠
另一种是民风淳朴,唐代贞元年间曾任夔
州都督的李贻孙在《夔州都督府记》中说:“其税易
征,即知其民不偷。长吏得其道者,莅之犹反掌
[9]957
云。暠
如细加考究,这两种说法只怕都不确切。
俗话说:“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暠不同阶层的人群乃
至同一阶层的个人,很难有完全相同的秉赋。“剽悍
巧猾暠说,尤其不可取。此说将广大民众一概视为奸
诈难治的刁民,分明是对民众的无端侮辱。王十朋
在两种说法中,毫不迟疑地选择了后者,肯定“夔峡
民淳暠,其《州宅杂咏·易治堂》诗云:“古夔尤易治,
[5]396,467
怀。暠
王十朋称:“遥自不欺室,来居无隐斋。暠此前他
将其书室定名为“不欺暠。其《不欺诗》云:“室明室暗
两何疑,方寸常存不可欺。勿谓天高鬼神远,要须先
畏自家知。暠在夔州时,其《题无隐斋》诗曰:“檐日照
我几,竹风清我襟。官身心处士,官舍趣山林。暠《州
宅杂咏·无隐》诗云:“勿谓江湖远,长如天日临。事
君何敢隐,中外一般心。暠他出任地方长官,总是“勉
力施行诚与信暠,强调“一点欺心事莫
[5]396
风俗本来淳。暠
体现了对夔州民众的尊重。
王十朋说“古夔尤易治暠,在很大程度上是出于
政策上的考量,特别是这个“尤暠字并不是事实。有
宋一代,夔州地区各类事件时有发生。既有因苛捐
杂税而激愤民众的变故出现,也有灾民因“岁饥暠而
[
5]392,249,397,393,472
萌暠
。朱熹认为王十朋为政的特点之
[10]9967,10646
“盗粟暠的事件发生
,还有战事爆发。如王
一是“能以至诚感动人心暠,因而“所至州郡上下皆风
[
15]卷三十七
小波、李顺事变末期,张馀率领反抗军攻打夔州,与
动暠
。
[11]789
官军列阵而战,“矢石如雨暠,“水为之赤暠
。夔
所谓“无隐暠,就其官场含义来说,与今人所说政
州因民族关系而引发的事端为数不少。如咸平年
务公开,意思相近。王十朋不时就州郡事务与民众
[10]9566
间,丁谓两次奉命到夔州处理“蛮扰边暠
问题;
当面直接对话。如他“月率两诣学宫,延见诸生暠,既
[
12]2764
[2]卷二十三
绍兴末期,发生“溱、播夷叛暠
绝非“易治暠、“无事暠之地。
事件。可见,这里
“从容诲诱暠,又“询究郡政暠
,即倾听学校师
生对官府的意见和建议。其对话的范围不仅限于城
里人,还包括来自峻岭深处的山里人乃至少数民族。
按照他们的习俗,每年上元即正月十五元宵节成群
结队入城游玩三天:“邻里相呼入郡城,巴歌楚舞沸
欢声,三宵游罢同归去。暠王十朋利用这个机会,同他
们对话,既祝福“家家饱暖身康健,更向明年看月
圆暠,又鼓励“勉力耕桑事父兄暠,“好去耕耘陇上田暠,
夔州路之所以难治,与其三大社情有关。第一,
[
5]640
“
远暠。“蜀去行在万里远而易忘暠
,夔州又地处
四川这个边远地区的边缘地带,群山高耸,延绵不
绝。第二,“穷暠。 陆游的诗句“峡中天下最穷
[
处暠
13]卷三
,可谓一语破的。这里“地硗埆而民尤
。汪应辰讲得较具体:“夔路最为荒瘠,号
[
14]189
贫暠
[5]372
为刀耕火种之地。虽遇丰岁,民间犹不免食草木根
并告诫“但须及早输租税,莫要勾呼到讼庭暠
。
171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甚至小小少年也是王十朋的对话对象,他勉励裴童
会,而领州牧者,乃总一十三郡甲兵盗贼之政,盖当
[5]385
[9]959
子:“好把五车书尽读,五车读了要须行。暠
王十
左右全蜀之口。暠 可见,知夔州权力颇大。然而
朋身为诗人,他往往将诗歌作为同民众交流政务的
一种重要方式,前引《上元山中百姓出游作三章谕
之》即是一例。王十朋在知夔州任上写下大量诗篇,
其中有不少属于政务诗,这些诗歌在民众中流传较
广,连三尺孩童也有能吟诵者,其《赠牟童子》诗称:
在夔州有某些官员并非知州的下属,而是其同官。
其中最重要的是负责管理地方财赋和监察地方官员
的转运使,俗称“漕臣暠。川峡四路的转运使权势特
大。王十朋说:“监司之中,漕臣尤重。一路铨选,咸
[5]640
出其手。非若他路,止掌金谷之事。暠
夔州,王十朋必须与转运使通力合作。
要治理好
[5]434
“
牟家六岁好男儿,诵得夔州太守诗。暠
王十朋《题朱钤干灏无喧室》诗云:“仁者本来
当时,夔州路转运使名周时,字可行;其重要助
手、转运司判官查籥,字元章。查籥是王十朋的老
友,他与王十朋等五人在绍兴末年以刚直敢言闻名,
合称“五贤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载:“自秦桧扼塞
言路,士风浸衰。及上总揽万几,激厉忠谠,而余习
犹未殄,朝士多务缄默。至是,十朋与校书郎冯方、
正字胡宪、查籥、太常寺主簿李浩,始因转对有所开
陈。闻者兴起,太学之士为《五贤》诗,以述其事
静暠,“处喧思避喧暠,“无复扰为烦暠。《赠钤干》诗曰:
“
无喧室对山头雪,雪照无喧室湛然。暠“湛然暠者,清
澈,安然,淡泊也。或许正是从这一理念出发,王十
朋将不事渲染、低调做事作为自己为政的风格。乾
道二年二月,夔州出现所谓祥瑞:“甘露降于宅堂竹
间,凡半月。暠王十朋完全可以趁机大造声势,上报朝
廷,邀功请赏,可是他一再表示:“予无善政,惧其为
灾。暠其诗云:“湛湛下修竹,味如饴蜜甘。人言此为
瑞,无德何能堪。暠又曰:“我来无善政,露下亦何堪。暠
他所期盼的不是甘露降,而是及时雨:“天闵夔民岁
饥馑,雨旸时若乃嘉祥。暠“但愿时旸及时雨,不独一
州天下普。暠王十朋不愿也不会展示自己,一谈到政
绩,他总是谦虚过甚,说自己“政拙暠、“窃食暠,诸如
栙
焉。暠 两位好友在夔州重逢共事,兴奋异常,过从甚
密。嘉庆《四川通志》载:“乾道中,(查籥)出为夔州
路运判,时十朋为府帅,相得甚欢,多有倡酬,后转成
[17]3524
都运使。暠
王十朋《周漕行可和诗》云:“帝里别
离头并白,夔门邂逅日初长暠,“二公海内姓名闻,我
[5]366,389
亦追随到蜀门暠
。看来王十朋与周时也是老
“
两年窃禄古夔州暠,“愧无名德比前贤暠,“为郡不才
相识。他们三人志趣相合,“未见心已投暠,“共怀天
下忧暠,在夔州均为应对“巴子国最贫,疮痍民未瘳暠
的现状而奔走呼号。王十朋盛赞周时:“马运言尤
力,天高听未回。暠“书为爱民成再奏,泪因忧国有双
痕。暠其实,不是周时一人,而是他们三人或单独或联
名一再上奏朝廷,要求改变马纲水行这一病民举措。
王十朋诗《十八坊诗·皇华》诗云:“谁如二使者,实
惠活斯民。暠此诗称颂的是:周时、查籥在夔州路“调
[5]410,419,374,396,394,434,435,442
真下下暠,“深惭郡政谬暠
等
等。
五暋“人和风自和暠
王十朋《制胜楼》诗云:“制胜在人和。暠人和素来
被人们视为战时克敌的不二法门。其《和风》诗曰:
“郡城深僻处,车马罕经过。中有人多少,人和风自
[5]391
和。暠
事不和同则不济暠
颇有“宁为独醒鬼,不作附炎官暠
他又将人和作为平时为政的第一要务,“凡
[16]卷一二九
。王十朋在朝任侍御史,
停输运之法,务以便民为事,措置揠折,以宽民力,蠲
[5]288
[18]卷四十九
的气概,“以刚
一路积赋十余万缗暠
,而其时“它路方进羡
[
2]卷二十三
毅正直称天下暠
,因政见等原因,与史浩等大
余暠。所谓“羡余暠,简而言之,即征收过头税,将其额
外收入奉献上司。在王十朋知夔州期间,民众的负
担有所减轻,是周时、查籥以及王十朋齐心协力的结
果。周时病死于夔州任上,王十朋十分悲痛,有《周
行可挽诗》;查籥离开夔州,到成都赴任时,王十朋赋
诗曰:“送客成都去,回舟白帝边。月应遥共对。夔
臣矛盾相当尖锐。他在夔州,独当一面,善于处理各
种关系,做到了以下三个方面的和同。
其一,与同官和合。夔州系都督、节度州,其军
额为宁江军节度,其知州的全称是知夔州军府事。
[10]3973
“
军谓兵,州谓民政。暠
知夔州并非只管奉节、巫
[
5]430,379
山两县的民政,还管军政。夔州作为要郡,知州有若
干兼职。按照安抚使由知州充任,知州带兵马钤辖
的惯例,王十朋兼任夔州路安抚使及夔、利两路兵马
钤辖两大要职。董钺《制胜楼记》称:“夔为一路都
复有谁怜。暠
[
3]3176
二是与下属和协。王十朋“为政甚严暠
,
[2]卷二十三
“以廉洁公正率其下暠
。他格外注重对州衙、
县衙所立《戒石铭》的维护:“命工举石少高之,一新
172
张邦炜暋王十朋悠然治夔州
栏槛严护持。暠并做诗自警并戒吏:“尔俸尔禄民膏
脂,下民易虐天难欺。圣训昭昭日月垂,刻石于庭励
官师。暠“天威咫尺颜不违,虐民之事焉可为。勿谓苍
苍不吾知,与尔同僚共孜孜。暠又云:“戒石重刊照眼
明,良辰又遇腊嘉平(自注:夔州以腊日修戒石)。黄
堂坐处天威近,一点欺心事莫萌。暠“淫浸秋潦坏垂
成,忍听闾阎愁叹声。抚字催科劳更拙,欲逃吏责负
曰:“今日日为人,倾城出江皋。遨头老病守,呼宾酌
[5]417
春醪。归来及初鼓,繁灯照霜毛。暠
立春之日,王
十朋参加民众的踏青探春活动,其《立春》诗云:“巫
峡逢生日,夔州见立春。行年五十五,羞作戴花人。暠
夔州当时以五月初四为端午,王十朋与民众一道观
赏龙舟竞渡:“彩舟两两鼓冬冬,胜己山阴瀼水东。暠
在欢乐声中,王十朋不忘关心民瘼,体察民情:“父老
相逢话良苦,儿郎多在马船中。暠马纲水行是当时夔
州地区最大的弊政,他尽力予以解决。王十朋对民
众重在“教化暠,他“为文劝导百姓以迁善远罪之意,
[
5]368,472
斯铭。暠
民暠,“惟民是恤暠
心开导。史称:“僚属间有不善,反复告戒,俾之自
王十朋本人一向“清白奉己,循良牧
[5]850
。他对下属既严格要求,又耐
[10]11886
新。暠
王十朋循循善诱,如称赞朱钤干“志在洁
有争讼则晓以义理,多退听者,故鞭扑罕
栚
[2]卷二十三
己暠,陈知录“志在恤民暠,王抚干“志在润物暠,并
用暠
。总之,王十朋知夔州虽然不足两年,但
[
5]419-420
说:“三子之志虽不同,皆可嘉也。暠
他赠诗鼓
融入当地社会较快,在民众中颇具亲和力。
六暋“端为夔民解百忧暠
励即将上任的归州(治今湖北秭归)地方长官:“勉力
施行诚与信,民谣待向峡中听。暠“把酒送行无别语,
要先抚字后催科。暠王十朋节假日与下属一起游乐,
如端午同观龙舟竞渡:“台前八阵已陈迹,水底三闾
何处招。 手把菖蒲对佳节,兴来呼酒劝同
王十朋说:“使君无事只吟诗。暠当指在其任期
内,夔州大体没出事,既无反抗事件发生,又遭灾不
成灾。乾道二年,夔州大旱,“七月之间旱如毁暠,“八
月又旱农无秋暠;王十朋为此忧心如焚:“夔州忧民困
[
5]393,377
[5]394,380
僚。暠
与王十朋的开导劝勉有关,夔州当时吏治较为
清明,涌现出若干廉吏。如知奉节县喻思然“治邑有
汤火,润泽有志无坦途,眼前焦熬十万户。暠
然
而大旱灾并未造成大饥荒,有关记载将其归功于王
十朋的神奇。雍正《四川通志》记载王十朋:“为文祷
[5]953
[20]卷七上
能声暠
,被誉为“贤令暠。王十朋《送喻令》诗云:
于诸庙,雨大降。暠
其实,并非一祷就灵,正如
栛
[5]394
“
扪膝先生有凤毛,三年鱼邑试牛刀。要令人被弦
王十朋本人所说:“祷而得之偶然耳。暠
夔州之所
歌化,讵肯身辞州县劳。贤令首祠唐质肃,诗篇时出
楚风骚。暠王十朋《送宋山甫知县》诗曰:“官职未高名
满蜀,人才如许邑为巴。暠看来这位宋知县也是一名
以遭灾不成灾,有两个较为有利的抗灾因素:一是楚
栜
粮可济夔,“缘荆湖岁稔,米船多上至归州、夔州,
[2]卷四
亦是一助暠
;二是与发达地区相比,这里赋税负
“
贤令暠。“志在润物暠的安抚使司干办公事王蒙(字
担相当轻。范成大作过比较:夔州“官输甚微,巫山
民以收粟三百斛为率,财用三四斛了二税,食三物以
终年,虽平生不识秔稻而未尝苦饥暠;“吴中号多嘉
行甫)不仅清正,而且干练。王十朋《送王抚干行甫》
诗云:“分符惭政拙,赞画赖才多。暠“扁舟先吾去,送
别奈愁何。暠他从不将政绩据为己有,而是归功于同
官和下属。他说:“为郡不才真下下,同僚多助却优
优。暠他离任时,与下属依依不舍:“老去最惜别,同僚
[21]卷十六
谷,而公私之输顾重,田家得粒食者无几暠
。
至于王十朋所谓“两年窃禄古夔州暠,则纯属自谦之
辞,肯定不是事实。他虽异乡为官,并有返乡归隐之
[
5]402,427,422,435,437
[2]卷二十三
情更钟。三杯古峰驿,添我别情浓。暠
可见,王十朋平日与下属关系之融洽。
三是与民众和乐。巴蜀自古游乐之风甚盛,“好
心,但“遇事不苟暠
,尽职尽责。确实如其所
[
5]371
说:“莫将逆旅视居官,直作吾家活计看。暠
王十
朋在夔州短短两年里,做了不少实事,在很大程度上
践履了他“端为夔民解百忧暠的承诺。
[5]417
遨蜀风俗,夔人贫亦遨暠
。夔州有“踏碛而游暠之
俗,史载:“夔人重诸葛武侯,以人日倾城出游八阵碛
王十朋在夔州所办实事,大体可分为两大类。
一类直接关乎民生,其主要举措有四。一是废除沽
水钱。夔州无水井,靠官府用竹筒引山泉解决饮水
问题,称“义泉暠。然而虽有“义泉暠之名,而无“义泉暠
之实,官府收取“卖水钱暠。王十朋“免城中水钱暠,
“不输一钱分水符暠,即所谓“官费接筒竹,民蠲沽水
[19]1008
上,谓之‘踏碛暞。暠
“人日暠即正月初七,“踏暠指
踏歌。陆游《踏碛》诗云:“鬼门关外逢人日,踏碛千
[13]卷二
家万家出。暠
按照此地的习俗,“府帅宴于碛
上暠,并充当“遨头暠。王十朋入乡随俗,与民同乐,不
顾老病之身,踊跃参与这一活动。其《人日游碛》诗
173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钱暠。二是变光山为青山。“夔山皆童子暠,即全是不
念性建筑为数不少,绝非出自赢利性考量,也不追求
辉煌宏大,即便是纪念刘备的昭烈庙也无非“古屋数
长草木的光山。王十朋任上,官府出资“买山植木以
庇之暠,同时还在“瀼水东西十里余,新栽杨柳二千
株暠。三是修葺城壁。王十朋说:“夔城颇恶,予修
之,虽雉堞一新,然土城易坏,兵有守城者勿它役,随
[5]431,402
椽暠而已
。
王十朋对纪念对象,坚持标准,选择较严。如他
对隋朝名臣、越国公杨素不感兴趣,未将其列入“夔
路贤者暠。王十朋《越公堂》诗曰:“柱国杨家二世亡,
越公遗迹独绵长。不能牢固隋基业,枉费精神在一
堂。暠夔路十七贤均为王十朋崇敬的历史人物,他一
一题诗,歌颂其伟迹。如《夔路十贤·屈大夫(平)》
诗云:“大夫楚忠臣,哀哉以谗逐。遗庙大江濆,醒清
今古独。暠与其始终志在北伐有关,王十朋对诸葛亮
咏赞较多:“一家天下裂三都,忠愤填胸出阵图。暠并
将夔州武侯祠迁往新址重建。与其平生忧国爱民有
关,王十朋对杜甫歌颂尤多:“万丈光芒笔有神,两眉
犹带旧酸辛。暠他每以杜甫自况:“守臣忧国愿,端似
[5]380,391,370-371
栞
四是马纲复旧。
坏而补则城常固矣。暠
绍兴年间,朝廷将原来由陆路运送的战马改为水路
运送,三峡天下险,不仅风险大增,而且骚扰沿江一
线、夔州等地的民众。包括王十朋在内的不少官员
一再上奏朝廷,要求马纲依旧陆行,均无效果。在王
十朋任内,这道难题终获解决。王十朋兴奋之至,不
禁饮酒赋诗:“村落尚余烟火舍,山林暂息斧斤痕。
[19]1017
坐看巴蜀回生意,故我欢呼倒酒尊。暠
在慢节奏
的传统时代,王十朋的惠民实事只怕应当说办得相
当多。
[
5]401,424,402,372,390
宋代地方长官任期较短,王十朋担忧上述惠民
举措日后能否持续,他“惧后人废之暠,于是“作诗以
告后人暠。其《义泉》诗云:“丁宁后来者,莫负义名
泉。暠《给水》诗曰:“长使义泉名不断,莫教人费一钱
求。暠《买山》诗云:“但遣牛羊勿践履,它年定出栋梁
材。暠《植柳》诗曰:“会看耸干参天去,能似甘棠勿翦
无。暠《修垒》诗云:“墙壁时时为修葺,安知劳苦是平
安。暠特别让人赞赏的是,实施上述惠民举措,王十朋
杜陵翁。暠
并专访杜甫在夔州的故居
东屯。王十朋对于夔路诸贤,并未耗费巨资,举办大
型祭祀活动,但却收到潜移默化的效果。如北宋中
期有“真御史暠之称的唐介曾知奉节县,王十朋“檄奉
[17]3522
节令喻思然,立祠祀公暠
。喻思然“闻之慨然,
不谋于僚,不役于民,即厅事之东隅,易亭为祠,求画
像于江陵,得之于故家,丹青一新,俨然如生暠;唐介
祠建成后,“观者莫不起敬,如见其冠豸触邪,正色立
庙时也暠,而刚入仕为官的喻思然在兴建祠庙的过程
[
还自掏腰包,“以己奉,补公帑暠。
5]370-371,391,380
另一类属于文化建设。夔州有“人多劲勇,少文
中,被唐介的节操所感动。王十朋说:“观其所慕,可
[19]1008
[5]953
学,有将帅材暠
之说,王十朋认为在这里发展教
以知其人矣。暠
喻思然政绩有声,有“贤令暠之称。
育事业尤其重要,其《兴儒》诗云:“刀笠烧畬俗,舟航
撇旋乡。五经谁教子,儒术破天荒。暠他希望利用这
七暋何谓“月叨官九斗暠
笔者较为赞赏王十朋的善治,尤其是其“无隐暠
与“无喧暠,但读到他某些不断重复的习惯性话语,则
感到很刺眼。诸如“须知粒粒是君恩暠,“君恩未报欲
栟
里“西接卿、云里,东连屈、宋乡暠 的有利条件,经过
[5]390,421
不懈努力,以逐步达到“夔、鲁同光华暠
的目
[5]401,405
标。王十朋每月必于初一、十五两天到州学,“诲生
如何暠
之类,对上低三下四,感恩专制皇上;又
[
20]卷七上
儒,甚勤切,大要以忠孝与思无邪为主暠
。此
如“牧民暠、“抚字暠等等,对下居高临下,以父母官自
居。他对“权为民所赋,权为民所用暠几乎一无所知,
这固然可用历史局限性作解,不应苛求于古人,但心
里始终很不以为然。王十朋诗云:“樽前记得少陵
外,王十朋格外注重发挥这里历史文化资源丰富的
优势,维护、重建、新修了一批纪念性的堂斋和祠庙。
夔州城内有十贤堂,始建于庆历年间,初名岁寒堂,
又名忠孝堂,“以祀前贤尝在夔者屈原、诸葛亮、严挺
[
诗,好向江头尽醉归。暠
5]435
“醉暠字是在其诗篇中出
栠
之、杜甫、陆贽、韦昭范、白居易、柳镇、寇准、唐介
现频率最高的字眼之一。王十朋的日子过得未免太
悠闲,特别是饮酒太多,甚至“醉似泥暠。如果笔者与
王十朋系并世之人,真想提醒他:酗酒伤身,切莫狂
饮。
[
17]1997
凡十人,画像堂中暠
。王十朋又陆续访得宋玉、
源干曜、李适之、李吉甫、温造、程颐、黄庭坚等七人,
将十贤堂供奉对象由十人增加到十七人。他令人增
修十贤堂并外栽修竹。其《十贤堂栽竹》诗云:“十贤
清节高千古,不是此君谁与宜。暠夔州当时修建的纪
笔者生怕被历史文本所蒙蔽,每每怀疑有关记
载以及王十朋本人的诗文有无隐恶扬善之处。诸
174
张邦炜暋王十朋悠然治夔州
如:王十朋常常外出,其保安措施如何? 他身为一州
知,宋代官员的俸禄不仅前后变化较多,而且构成相
当复杂,包括正俸、加俸、职田和变相俸禄四大类,禄
粟只是正俸中较为次要的一种。知州禄粟几何,《宋
史·职官志十一·禄粟》无明确记载,仅称:“诸县
令,五石至三石,有三等。暠要郡知州如参照节度使,
当为一百五十石,如比照州刺史,也应为五十石。即
之长,不可能总是微服而行,问题仅在于是否扰民过
甚? 王十朋迎来送往、宴请不断,是否假公济私或公
栢
栣
私兼顾? 是否动用公使钱乃至官妓? 如果动用,
是否符合当时的有关规定? 从其夔州诗的篇目中可
知,王十朋收到的礼品不少,诸如“元章赠余甘子暠、
[10]4120
“行可惠白酒暠、“赵果州送黄柑、金泉酒暠、“查元章贶
使“凡一石给六斗,米、麦各半暠
,其数量也不
蜀笺、附子暠之类,这些礼品是否属于朝廷明令禁止
少。所谓“帅、漕月得九斗暠,或当理解为:知夔州兼
夔州路安抚使、夔州路转运使每月的禄米,其中有九
斗由东屯所产特等好米支付。王十朋在夔州拖家带
口,有子有孙,如其每月全部俸禄仅为九斗米,其生
活势必相当艰难。果真如此,虽有“一代正人暠之称
的王十朋只怕也会闹情绪,夔州当年岂有悠然而治
之理。
栤
的“州郡互送暠、“公使苞苴暠 ? 可惜史料并未提供
相关信息,或无从考索,或查无实据。
王十朋《东屯》诗有句曰:“我辈月叨官九斗。暠
《方舆胜览》载:“东屯之田,可得百许顷,稻米为蜀第
一,郡给诸官俸廪,以高下为差,帅、漕月得九
[19]1016
斗。暠
于是便有“王十朋月俸九斗米暠之说。须
注释:
栙参见: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八六,绍兴三十年(1160)九月庚子条,台湾商务印书馆1983年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
本。这段文字恰恰为中华书局1988年重印国学基本丛书本所遗漏。
栚钤干、知录、抚干分别是钤辖司干办公事、知录事参军事、安抚使司干办公事的简称。参看:龚延明《宋代官制辞典》,中华书
局1997年版,第545灢546、503页。
栛扪膝先生是喻汝砺的自号。喻汝砺,陵井监(治今四川仁寿)人,崇宁五年(1106)赐学究出身,陆心源《宋史翼》有传,著有《扪
膝先生文集》,已佚。
栜南宋时期,归州或属荆湖北路或属夔州路,前后变化较多。据《宋史》卷八八《地理志四·荆湖北路》(第2196页)记载,绍兴
三十一(1161)至淳熙十四年(1187),归州属夔州路。
栞关于马纲由陆行改为水行的危害,王十朋《夔州论马纲状》、《再论马纲状》(《全集》文集卷四,第635灢639页)论述甚详。经王
十朋等官员一再上奏请求,马纲“不经由(夔州),然朝廷未有明文罢之暠。王十朋调离夔州后,在《除知湖州上殿札子三首(之
二)》中,请求宋孝宗“速降圣旨,令复行旧路暠(《全集》文集卷四,第641页)。
栟所谓“卿、云暠,卿指司马相如,字长卿;云指扬雄,字子云。“屈、宋暠指屈原、宋玉。
栠严挺之、柳镇,《王十朋全集》作“严颜暠、“柳公绰暠。
栢公使钱,简而言之,即官署的特别办公费或日常办公费用。参看:林天蔚《宋代公使库、公使钱与公用钱间的关系》,宋史座谈
会编《宋史研究集》第七辑,台湾中华丛书编审委员会1974年印行,第407灢440页;黄纯艳《论宋代的公用钱》,《云南社会科
学》2002年第4期,第76灢80页。对公使钱的解释,两文不尽相同。
栣官妓系为官府提供歌舞、陪酒等服务而设,有时还参与为公使库推销酒、醋等活动。前引王十朋诗云:“殷勤呼酒伴。暠如以为
所谓“酒伴暠即官妓,恐有望文生义之嫌。
栤绍兴三十一年(1161)二月丙午,军器监主簿杨民望言:“公使互送,过于供给,蜀去朝廷远,吏尤自肆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
卷一八八,第3146灢3147页)。绍熙元年(1190)二年三月丙辰,朝廷重申前令:“监司、郡守互送以赃论暠(《宋史》卷三十六《光
宗本纪》,第700页)。朱熹谴责“公使互送暠是“将官钱胡使暠,“为自家私恩暠(《朱子语类》卷一〇六《朱子三·外任·总论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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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WangShipeng暞sEasyManagementofKuizhou
ZHANGBang灢wei
(
CollegeofHistory,CapitalNormalUniversity,Beijing100048,China)
Abstract:Beingnumberoneoftheimperialexamination,WangShipengisonlyascholar
ratherthananofficial.However,aftertwoyears,WangruledKuizhou,thescenicbutpoorarea
quitewell.Livingquiteleisurely,Wanggainedunprecedentedpublicapproval.Thus,whatis
thekeytohissuccess? Thispaperofferssomeanalysisofhismanagementphilosophyandbehav灢
ior.
Keywords:theSouthernSongdynasty;WangShipeng;Kuizhou
[责任编辑:凌兴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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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