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卷第5期
2
012年9月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JournalofSichuanNormalUniversity(SocialSciencesEdition)
Vol.39,No.5
September,2012
论威廉·吉尔的
康区行及其代表作《金沙江》
向暋玉暋成
四川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成都610064;乐山师范学院四川旅游发展研究中心,四川乐山614000)
(
暋暋摘要:威廉·吉尔可谓近代西方主动且成功穿越康区的第一人。他在康区的游历考察活动,较深入地了解了
康区的基本情况,取得了多方面成就,正式揭开了国际康区研究的序幕,对近代西方学术界产生了重要影响。他的
代表作《金沙江》一书,系近代西方学者最早从学术史的角度论述入康外国人活动的著作,虽有其局限性,但因史料
异常丰富,成为近代前期外国人认识康区的“百科全书暠,在他之后入康的许多外国人及其著述都以此书为圭臬。
关键词:威廉·吉尔;穿越康区第一人;《金沙江》
中图分类号:K25暋文献标志码:A暋文章编号:1000灢5315(2012)05灢0084灢09
暋暋自中世纪以来,西方人就对穿越康区进入神秘
的藏区充满了强烈的渴望。鸦片战争后,一直期待
进入康藏地区的西方传教士和探险家,开始涌入康
区开展考察和探险活动,试图揭开笼罩在这片土地
上的神秘面纱。但1876年中英《烟台条约》签订之
前,外国人进入康区虽然没有明确被视为非法活动,
却遭到了当地僧俗人士的强烈抵制,外国人尤其是
多批法国传教士取道康区深入藏区以至于拉萨的企
图更是均以失败告终。1845-1846年,擅自潜入藏
区的法国传教士古伯察(Evariste灢RegisHuc.)和秦
噶哔(JosephGabet)被押解出藏区,系“被动穿越暠;
地会传教士康慕伦(
JamesCameron)于同年8月抵
达打箭炉,后经理塘、巴塘进入云南和缅甸,比吉尔
[4]1
晚两个月入康区 。故1877年成功穿越康区的英
国人威廉·吉尔,实乃近代西方主动且成功穿越康
区的第一人。
1877年夏,威廉·吉尔溯长江而上,经成都、松
栚
潘、雅州(雅安)、打箭炉、巴塘、阿墩子(今云南德
栛
栜
钦)、东竹林寺、沙鲁、巨甸、石鼓、剑川、大理到缅
甸,于1880年出版了《金沙江:穿越中国内地和藏东
栞
至缅甸之旅纪事》一书,1883年即再版。但目前西
方学术界尚未见研究吉尔及该书的专著。清代官方
文献如《德宗实录》、《清季外交史料》等对吉尔的活
动有记载,民国相关著述主要见徐尔灏《青康藏新西
人考察史略》。迄今国内尚无直接研究吉尔及该书
的专论,仅房建昌、杜永彬、泽拥等学者在其相关论
文和隗瀛涛、冯明珠、王川、赵艾东等学者在相关综
868年
,英国人库柏(T.T.Cooper)穿越康区,从打
箭炉(Ta灢Chien灢Lu,即康定)经巴塘到达维西后被
1
[1]355-385
“
阻回暠,穿越活动并未成功 1877年,与威
。
廉·吉尔从上海同行到重庆的英国首任“驻寓暠重庆
栙
[2]5
,
商务代表贝得禄于当年7月8日从重庆出发
[3]1-2
栟
晚吉尔一个半月入凉山和打箭炉等地
;英国内
合性研究论著中有所涉及。由于无中译本,该书
收稿日期:2012灢01灢18
基金项目:本文系2011年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近代外国人在康区游历考察研究暠(编号:11XZS011)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向玉成(1969—),男,四川南部人,乐山师范学院教授,四川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中国近现代区
域经济与社会史研究。
84
向玉成暋论威廉·吉尔的康区行及其代表作《金沙江》
内容尚不为国内学术界了解。本文拟对威廉·吉尔
该文系查尔斯·布莱克因怀疑班智达南·辛格和俄
国著名探险家普热瓦尔斯基认为那曲卡(Nak灢chu灢
生平、康区之行及其代表作《金沙江》一书作一探讨。
一暋威廉·吉尔生平及主要成就
栢
ka) 乃怒江(Lu灢Chian,或称“怒子江暠Lu灢tz灢Chian,
威廉·吉尔(WilliamJohnGill,1843-1882),
清代官方文档译为“吉为哩暠,徐尔灏又译“祈尔暠,英
国皇家地理学会会员,探险旅行家,1843年生于印
度班加罗尔(Bangalore)。吉尔性情淳朴坚韧,曾就
读于布莱顿学院,后进入皇家军事学院并于1864年
完成皇家工程师学业。1869年9月回到印度,行前
得到了其母亲的一位远房亲戚遗赠的一大笔财产,
为其从事向往之探险事业奠定了经济基础。1873
年4月至年底参加巴克尔上校(ColonelV.Baker)
的探险队到波斯考察,以及1876年出版的关于此行
的报道《东方的云雾》,使他成为有名的探险旅行
即萨尔温江Salwen)上源的说法,邀请吉尔一起讨
论该问题而写成的。查尔斯·布莱克通过研究分析
吉尔关于康区地理的记载,指出班智达南·辛格和
普热瓦尔斯基认为的那曲卡乃怒江上源的看法系一
大错误。吉尔亦认为,班智达南·辛格非常肯定地
认为吉曲(Di灢Chu,即澜沧江西源,在昌都与东源扎
曲汇流成为澜沧江———笔者注)系金沙江(Chin灢
Sha灢Chian)上源的说法证据不足,因为他本人经考
察发现在吉曲西面还有两条水量很大的河流。同
时,该文指出,既然班智达南·辛格承认扎曲(Sha灢
Chu)和那曲卡都流到察木多(Chiamdo,即昌都),那
么二者就都应是澜沧江(Lan灢Ts榮ang灢Chian,即湄公
河Mekong,金敦· 沃德的文著中又常写为Men灢
[5]19-22
家
。吉尔于1876年9月8日乘船到上海,随
后去直隶、天津、北京,游览了天坛、长城、承德等地,
后返回上海。1877年溯长江而上,穿越四川、康区、 kong———笔者注)的支流,因为现在已经弄清楚,澜
云南至英属缅甸的探险游历,及其代表作《金沙江:
穿越中国内地和藏东至缅甸之旅纪事》的出版,使吉
尔的事业达到了巅峰,他因此成为西方著名的探险
旅行家。1878年春,吉尔到君士坦丁堡参与俄土边
界测绘工作,后又到印度、巴基斯坦、中亚、英国、马
耳他、的黎波里、土耳其、利比亚、伦敦、黎巴嫩等地
游历考察。1882年,吉尔在埃及被杀。
沧江流经察木多;所以,现有的考察材料证实,很明
显,班智达南·辛格错了,因为其关于那曲卡究竟是
怒江还是澜沧江的说法自相矛盾。吉尔还指出,在
这个问题上,楚特(HenryTrotter)也犯了明显的错
误:他根据班智达南·辛格的记载,认为吉曲是雅砻
江(Ya灢Lung灢Chian)上源,接着又说其东面的达曲
(Jha灢Chu,即鲜水河,雅砻江支流,在雅江附近汇入
雅砻江———笔者注)就是扬子江(Yang灢Tzu,又名金
沙江Chin灢Sha灢Chian),这就完全让人“如坠五里雾
中暠(吉尔语)。吉尔之考察证明,雅砻江水系本在扬
子江东面,因为他本人在河口(Ho灢K榮ou,即雅江)亲
吉尔的代表作《金沙江:穿越中国内地和藏东至
缅甸之旅纪事》,国内学术界一般简称为《金沙江》。
关于该书版本及内容,下文详论。吉尔还著有5万
余字的长文《华西和藏东边区之旅》,1878年发表于
[6]
栣
英国皇家地理学会会刊《地理学刊》 ;该文缩写本
自跨越过这条河流;达曲如果更靠东面,那它就只
发表于“ProceedingsoftheRoyalGeographical
可能属雅砻江而非扬子江水系。吉尔在文中还认为
当年古伯察从拉萨到察木多和打箭炉沿途对水系的
记载并不专业,也欠细致,如古伯察记载从拉萨到打
箭炉途中只有金沙江这一条大河。查尔斯·布莱克
也承认,康区河流水系复杂,要搞清楚绝非易事。为
了“驱散暠古伯察、班智达南·辛格诸人之记载给西
方地理学界带来的“一头雾水暠,查尔斯·布莱克甚
至提出,或许“察木多暠不止一个,有可能很多地方都
名叫“察木多暠,即古伯察所述“察木多暠和其他人所
记并非同一地点。笔者以为,这显然是查尔斯·布
莱克“和稀泥暠的论调。
[7]
SocietyofLondon暠,篇幅近万字。二文基本上
是《金沙江》一书内容的缩写。笔者以为,文中W.
J.Turner根据吉尔沿途所绘考察线路图,并参照贝
栠
得禄和长期在巴塘传教的法国传教士德什各丁斯
等人考察绘制的地图“RouteMapofCaptain W.J.
Gill暞sJourneyin WesternChinaandEasternTi灢
bet暠,极有价值。图中详细标注沿途城镇、重要村
落、居民点和山河、关隘地名,对于我们研究19世纪
7
0年代中国西南地区尤其是长江流域大量不为人
知的地理、社会状况,具有十分重要的参考作用。
此外,吉尔与查尔斯·布莱克(CharlesE.D.
众所周知,弄清楚康区的河流水系关系乃近代
西方地理学界尤其是英国皇家地理学会的一个重大
[
8]
Black)合写有《萨尔温江上游:或曰怒子江》一文
。
85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学术目标,也是近代西方列强的一大政治目标,为此
他们花了近一个世纪的时间,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吉尔康区之行考察所得材料,其
价值不言而喻。
从打箭炉传来消息说,华西和藏区的喇嘛们鉴于人
们群起反对英国和俄国教会人士进入,他们将在边
区集结武力阻挡外国人进入,原因有二:一是由于英
国在印度的权力扩张,他们担心哪怕放一个外国人
进入,则会导致失去藏区;二是由于宗教考虑,担心
他们失去其宗教以及相应的权力。但吉尔认为,反
对完全来自中国官方,只不过他们试图显示出是喇
嘛利用自己的权力和影响驱使藏人排斥外国
为了表彰吉尔穿越康区的开创之功及其考察成
就,英国皇家地理学会和巴黎地理学会分别于1879
年、1880年授予其金质奖章,表彰他:“两次自愿探
险旅行中所作的令人敬佩的地理工作,即1873年沿
波斯北部边疆,1877年在尚未探险的华西和西藏地
区,尤其是在后一地区所作的一系列认真仔细的高
度观测和横断面测量,使我们第一次能够对那些未
知的高山地带用相当的准确性建立横断面。另外还
有他交给学会刊物的有关自己考察过程的回忆,以
及有关他的旅程的42 张一英寸代表两英里的地
[5]86-87
人
。
吉尔由重庆走陆路经荣昌、自流井(自贡)到成
都。1877年5月18日,吉尔从成都出发深入到从
前欧洲人从未去过的川西北地区,“查看道路形势,
探明风土人情暠,随行的除轿夫外,还有8个行李苦
力和4个听差(他们是地方官为其配备的保卫),经
郫县、灌县(都江堰)、兴文坪、汶川、理番府、茂州,到
达此前“没有欧洲人,包括传教士曾到过暠的松潘厅,
随后经蜂桶关(今宝兴县境内)、龙安府(今四川平
武)、绵州(今绵阳)回到成都,与从中国贵州赶来的
[5]29-30
图。暠
从中大致可窥见吉尔的考察成果及其在
皇家地理学会等西方学术机构的影响。
二暋威廉·吉尔穿越康区的行程与收获
1875年“
马嘉里事件暠发生后,中英于次年订立
877年起
爩爜枮
《烟台条约》,其“另议专条暠规定了英国从1
英国人麦士尼在成都会合。吉尔原计划从甘肃到
可以派员由中国内地入藏至印度或由印度入藏“探
路暠的权利,护照由总理衙门“察酌情形,妥为办给暠。
由此英国人获得了由川滇入藏区之“条约权利暠。吉
尔就是在这一背景下进入康区的。
新疆喀什噶尔(Kashgar)及中亚,但由于英俄战争,
难以穿越俄罗斯,遂决定取道巴塘和阿墩子,经过拉
萨到印度,吉尔认为此路或许尚无人穿越,且最为近
[
5]144-145
便
。其行李分成40 份,用了40 个苦力来
吉尔为此行作了充分准备。1876年5月来中
国之前,他在印度拜访了贝得禄,经贝氏建议,他又
拜访了当时在印度的库柏,并手持亨利· 玉尔上
背。从成都到打箭炉,吉尔总共用了60个苦力,包
括抬滑竿的、背行李的和佣人,议定到打箭炉每人3
两2钱银子。他们于7月10日(据丁宝桢奏报,时
间为阴历五月三十日)从成都出发,经双流、名山、雅
州(雅安)、清溪、汉源、飞越岭、化林坪,于23日到泸
定桥,再溯大渡河经小烹坝、瓦斯沟,顺炉河(折多
栤
校的介绍信专程前往柏林拜访当时关于中国问题
的“头号权威暠李希霍芬,向他们请教关于中国西部
[5]1
的情况 。从上海出发前,吉尔雇了翻译Chin灢Tai
及其朋友Chung灢Erh作跟班。经贝得禄建议,吉尔
由Chin灢Tai协助精心准备了大量后勤物资,共12
大箱(每箱重180磅,分成两份以备途中有变)。其
中行李塞满了六箱:包括1箱茶、4箱火柴、6只2盎
司大的蒸馏锅、2袋马赛压缩干菜、1瓶英国伍斯特
调味沙司、1箱雪茄、1箱牙粉、1盒牙签、1小瓶辣椒
粉;另外还有六箱:1箱盐、1箱芥末、6只2盎司大
的蒸馏锅、1箱雪茄、1袋马赛熟干菜、4箱火柴、4块
清洁肥皂、1块黄肥皂、1块石碳酸肥皂、1小箱名牌
爫爜枮
河)而上至打箭炉。在此补充各种必需品(仅牛肉
爭爜枮
爮爜枮
即达100磅)后,大队人马翻越折多山,经河口、
理塘,于1877年8月25日到达巴塘。
与九年前库柏的计划一样,吉尔原拟从巴塘向
西深入藏区腹地。对于其企图,清廷官方颇为清楚
并严加防范。川督丁宝桢奏称其“明为查看通商事
宜,乃遍地游历暠,实则在于“查看道路形势,探明风
土人情,以为后日拟由该国陆路出入川境暠,并认为
[9]15-18
“英人通藏,必由此道暠
。吉尔也记载说,毫无
[
5]42-43
糖肉
的经费为白银3000两
。从成都出发入藏时,吉尔为此行准备
疑问,喇嘛们非常强烈地反对他们进入藏区。相关
的谣言铺天盖地,说喇嘛们已经决定抵挡企图进入
藏区的俄国人和英国人。巴塘粮台赵光燮和军官都
明白无误地反对他们入藏的任何企图。赵说如果吉
[5]145
。
877年2月,
1
吉尔从上海同贝得禄同行,雇中
爧爜枮
国船到重庆。在重庆时得到法国天主教肖沃主教
86
向玉成暋论威廉·吉尔的康区行及其代表作《金沙江》
[5]80
尔执意要去,他可以尽力帮助,但那肯定会引起武力
上就看见有人在淘沙金
。这与今天国内地理学
冲突。如果坚持入藏,那将不得不边打边走。为安
全着想,他极力建议吉尔南下阿墩子,而不是取道拉
萨。他不但会亲自陪同,而且要求土司随行,并且派
大批卫队护送。他会派出6个密探,严密监视并汇
报吉尔每时每刻的动向,并解释说,如果不是因为一
些严重的因素,他是不会把自己卷入这一麻烦的旅
界以宜宾以上为金沙江的地理划分不一样。与其书
名关注的重点一致,吉尔《金沙江》一书,详于川西和
康区。
1880年版《金沙江》分两卷:第一卷由导论(写
成于1879年,亨利·玉尔上校和贝得禄编辑修改,
篇幅80页)、正文九章(篇幅420页)及八幅中国分
幅地图构成;第二卷由正文九章(篇幅411页)、附录
“吉尔旅程表暠(详列每日所经各地地名、海拔、里程)
和索引构成。第一卷各章标题分别为:第一章远涉
重洋,第二章长城,第三章北中国纵横,第四章环视
中国,第五章由海溯江,第六章三峡,第七章重庆到
成都府,第八章改道环行川北阿尔卑斯山区:成都到
松潘厅,第九章成都及入藏之路。第二卷各章标题
分别为:第一章富贵之城,第二章藏边的古典式远
征,第三章打箭炉,第四章壮美的高原1.打箭炉到
理塘,第五章壮美的高原2.理塘到巴塘,第六章金
沙江地区1.巴塘到沙鲁,第七章金沙江地区2.沙鲁
到大理府,第八章循着马可·波罗和马嘉理的足迹
前行1.“金齿之邦暠,第九章循着马可·波罗和马嘉
理的足迹前行2.进入缅甸王国。
[5]222-223
程中的
。
因入藏受阻,在巴塘委员赵光燮的饬令及“蟒
里、宗俄两协傲各带土司头目蛮兵随同护送暠之下,
吉尔只好折而南下,经宁静山进入云南,前往英属缅
甸。1877年8月29日,吉尔一行从巴塘出发,土司
本人与赵粮台带着卫队随行。吉尔记载说:“骡子、
骡夫、土司与赵粮台、藏汉士兵、苦力、我们的随从,
[5]225
我们的队伍更像是一只军队而非私人旅行队。暠
次日,在竹巴笼附近渡过金沙江,护卫队伍人数已经
接近200人。8月31日,所有官员都骑马佩剑带火
绳枪,因为“对面山上,约300名藏人如临大敌,严防
我们走上进入拉萨之路。一看见我们,他们就鸣枪
示警,尽管赵已经送信去说我们只是取道此地去阿
墩子而已。直到安全走过藏人的阵地后,赵还带着
爯爜枮
约200名士兵尾随保护我们前行暠 。赵本打算和
1883年再版本《金沙江》,在1880年版的基础
土司送吉尔一行到澜沧江和金沙江的分水岭,但他
担心直接听命于藏王的阿墩子喇嘛对外国人十分敌
视,为免遇到麻烦,他一直把吉尔一行送拢阿墩
上校正了不少错误,且内容更为丰富。如再版本增
加了贝得禄和亨利·玉尔根据吉尔发表于1882年
12 月《皇家工程师杂志》(Royal Engineers暞
5]230-232
。此后吉尔翻越白马雪山到达东竹林寺, Journal,一种在皇家工程师公司中私下发行的读
[
子
又翻越格里垭口,顺支巴洛(金沙江支流)而下到达
物)的随笔和日记摘录整理成的“吉尔传略暠。再版
本由前言(亨利· 玉尔作,3-4 页),目录(5-13
页),插图目录(15-16页,共有插图和图片34张),
吉尔传略(19-66页),地理学导论(67-141页),正
文十五章(1-318页),正文后附索引(319-332页)
及一张绘制得十分详尽的中国和东亚地图(333页,
图中标有吉尔在中国的游历线路)构成。吉尔的姐
姐希望再版时不省略“地理学导论暠部分,撰写前言
的亨利·玉尔上校作了适当修改。书中的插图主要
来自吉尔考察途中所绘草图,少数增加的插图系
1879-1880年塞切尼探险队的克瑞特纳中尉所绘。
再版本由贝得禄缩写,他曾与吉尔同行,溯扬子
爲爜枮
金沙江边,顺江而下经巨甸到石鼓,再经剑川、大
理到达八莫,探明了从四川穿越康区到云南和缅甸
的连续路径。沿途吉尔对康区地理、气候、风土人情
记载尤详,对大理以北丽江等地的纳西族和栗粟族
的情况亦有记载。大理以南的路程不再“新鲜暠,因
为贝得禄与格罗斯温勒探险队同行调查“马嘉里事
件暠时已经探查过。
吉尔在康区开展的各种考察活动,取得了一系
列成果,不断丰富和完善了人们对康区的认识,初步
揭开了近代国际康区研究的序幕,也掀起了近代外
爳爜枮
国人涌入康区的热潮。此后,外国入康人数猛增。
三暋威廉·吉尔的代表作《金沙江》
江入川。再版本正文共十五章,标题分别为:第一章
不远万里去中国,第二章京城,第三章环视中国,第
四章由海溯江,第五章三峡,第六章重庆到成都府,
第七章改道环行川北阿尔卑斯山区:成都到松潘厅,
(一)版本及主要内容
吉尔认为,三峡以上(至少从重庆开始),上至巴
塘,就是著名的金沙江,因为他在重庆以下、三峡以
87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第八章成都及入藏之路,第九章打箭炉,第十章壮美
观偏见,但其观察与分析却颇为深入。吉尔记载说,
喇嘛在藏语中意味“上等人暠,藏区喇嘛寺之多令人
吃惊。打箭炉有3座,理塘城仅1000户人,却有两
座喇嘛寺,共有6000名喇嘛。巴塘仅300户,却有
1300名喇嘛,巴塘喇嘛寺的金顶花费超过3000两
银子。旅行者也许整天只能看见少数几处村落,每
村不过10来户人,却能到处听说附近有很大的喇嘛
寺。喇嘛及喇嘛寺如此多的原因:一是父母将(多余
的)儿子送进去以减轻负担,二是躲债者入寺免债,
三是欠喇嘛寺债务者被抓进去成为喇嘛。喇嘛教和
喇嘛寺很富有,其财富与日俱增,主要来自捐赠(人
们死后常将财产和土地赠给附近的喇嘛寺)和高利
贷,尤其是后者。喇嘛们并非整天从事宗教事宜,他
们过的是一种十分自由的生活,他们享有免税特权,
也不承担公共义务如乌拉。巴塘由其土司管辖,土
司则听命于其上的直接统治者———一名汉官。税收
通过土司进行,他将国税交给汉官,汉官则将其上交
北京。巴塘赵粮台的前任是一个粗心又懒散的人,
他自己乱花钱,而且听任土司挥霍,好几年不向四川
政府上交国税,由于上面突然要求他完清所有欠税,
他无从措手,只有丢官罢职,由赵氏继任粮台。赵担
心上面要求赔补前任的亏空,拒绝到任,直到上面明
确同意他只负责他本人任内应缴的税收才上任。除
国税外,还有各村都得向土司缴税,这一制度确立于
百年前,税额根据每村的住户数确定。从此以后,本
地人口逐渐减少了50%—60%,而且还在减少,税
负变得越来越重,几乎难以承受,人们纷纷远走他方
以躲避重税。农奴制是藏区的主要制度。富户拥有
的农奴可达500-600人,他们子孙为奴,处境悲惨。
一个农奴主家庭常用其农奴数和牲畜数来计算其财
富。更准确地说,在藏区,更主要的是以农奴数为主
来计算财富。如果有300-400头牲畜可算富有,那
么仅有20-30头则只能叫穷人。尽管农民以马和
骡的数量来统计其财富,而不是土地数,因为没那么
多土地可占,但农奴数量可表示其能用于从事贸易、
畜牧以及运输的劳力多寡,因此农奴数量就成了衡
量家庭财富的尺度。藏区人口逐年减少,空置和荒
废的村落随处可见。德什各丁斯对吉尔说,即使在
他居住此地的短短一个时期,人口减少的数量也是
的高原1.打箭炉到理塘,第十一章壮美的高原2.理
塘到巴塘,第十二章金沙江地区1.巴塘到沙鲁,第
十三章金沙江地区2.沙鲁到大理府,第十四章循着
马可·波罗和马嘉理的足迹前行1.“金齿之邦暠,第
十五章循着马可·波罗和马嘉理的足迹前行2.进
入缅甸王国。比较二者篇幅,再版本大致压缩了5
万字。
《金沙江》一书,内容详于康藏地区。举凡康藏
地理与交通,中国中央政府在康藏地区的权力行使,
对外国人的管理、防范和护送,康藏各级各族地方官
吏及其相互关系,康藏地区的乌拉制、宗教、物产、物
价、经济(尤其是边茶贸易),松潘的大集市(交易大
会)、生活和风俗习惯、地方病,1871年巴塘大地震
情况,外国人眼中的汉藏、康藏关系,中外人士的“对
枮爜爴
视暠和交往,英国在康藏地区的战略企图等等,莫
不详加记载。该书史料异常丰富,具有独特价值,可
在很大程度上“扩充暠相关史料,完全可称之为关于
近代前期康藏地区的“百科全书暠,其对研究近代中
国尤其是康藏地区的政治、经济、人文、地理状况具
有重要参考价值。该书之人名、地名和专有名词异
常丰富、复杂,对当时外国传教士如肖沃和德什各丁
斯等在康藏地区的活动以及中外、汉藏、康藏关系有
多方面记载,准确地保存了大量涉及中外多方关系
的珍贵史料。如该书“地理学导论暠部分记载,尼泊
尔忠格·巴哈杜尔大邦(MaharajaJungBahadur)
使节卡吉·嘉提·希尔(KajiJagatSher)经由巴塘、
成都到北京朝觐并返回,他在巴塘与德什各丁斯有
交往及情报交流,1867年库柏在成都和巴塘遇见过
他,库柏说尼泊尔使节受到汉人的待遇“很不好暠,他
[5]98-99
们不许他越出成都一步
。不管库柏的记载是
否具有主观偏见性,但核对库柏《穿越中国到印度的
[1]158,398
旅行》一书相关内容
,可以看出,吉尔的记载
是十分准确且忠实于原著的。此外,对比四川总督
丁宝桢关于吉尔入康活动的奏报,尤其是关于川、康
地方军政当局对吉尔入康之旅沿途的保护行
[9]15-18
动
,我们认为,吉尔书中的记载是比较准确
的,并不像近代许多入康外国人那样,对中国中央和
地方政府进行肆意诋毁和污蔑。
[
5]218-222
(
二)成就与局限
金沙江》一书对康藏地区宗教和政权关系的记
载与评述,尤其在对喇嘛制度的评价方面,虽带有主
十分巨大的
。尽管吉尔如此热衷于关注和
《
分析康藏地区喇嘛教、农奴制的弊端和各种税收对
百姓的生活和社会的影响,有其自身目的,即为英国
88
向玉成暋论威廉·吉尔的康区行及其代表作《金沙江》
的政治和殖民战略寻找根据和造势,但我们也不得
不承认,其分析是颇为深入的。
动,当然其主要是从地理线路勘察和地质学的角度
进行学术回顾,指出其成就和局限。“地理学导论暠
部分还论述了下述史实:(1)当时西方地理学界已经
注意到中国横断山区数条大山脉夹着数条大江并流
受英国殖民政策的影响,吉尔在《金沙江》一书
中的不少地方也显示出误解和偏见,如敌视中国中
央政府和官方,视汉人(汉人政权和汉官)为敌视、排
斥和反对外国人入康藏的政策和措施的始作俑者,
书中不少地方透露出其认为汉人向华西和康藏地区
扩张地盘和势力并压迫当地少数民族的偏见,等等。
另外,由于对康区地理知识的了解还不够深入和完
整,书中也存在一些错误。在该书“地理学导论暠部
分之前的四川和康区城市与河流地理图上,从重庆
到雅鲁藏布江之间的主要城市与河流水系及走向基
本清楚,但亦有错误:(1)无大渡河之任何名称,仅标
出打箭炉至嘉定之间有一小河流,实际上大渡河并
未经过打箭炉城;(2)无安宁河,仅会理附近标有短
短一条极小河流;(3)雅砻江与安宁河、木里河、水洛
河的水系有混淆,雅砻江的两个大转折未标示,显然
当时康南和“独立倮倮暠地区(今凉山彝区)为地理学
界的“认知空白暠地带;(4)长江在石鼓和丽江附近的
两个大转折虽有标示,但误差很明显;(5)伊洛瓦底
江的上游河道用问号,表示有疑问;(6)察隅河上游
和雅鲁藏布江大拐弯部分均用虚线标示,因为当时
尚不清楚其具体情况,亦为地理空白地带。对于雅
鲁藏布江水系问题,即西巴霞曲(Subanshiri)、丹红
曲(Dihong,雅鲁藏布江干流)、丹巴曲(Dibong)、鲁
西特河(Lohit,即察隅河)水系的源流主次关系,当
时西方学术界并不清楚。故吉尔《金沙江》1883年
再版本也认为鲁西特河乃“真正的雅鲁藏布江暠
[5]69
之独特地貌
;(2)法国传教士杜多明的信中提供
的信息是当时西方学者了解澜沧江和怒江平行并流
[5]76-77
情况的最早和最主要来源
;(3)吉尔之前,西
方人关于金沙江的情况并不确知,之后仍有大量知
识在不断更新、修正之中;(4)安邺(GarnierMarie
JosephFrancois)对雅砻江与金沙江汇流处地理情
况的实地考察记载;(5)岷江为长江支流,但传统中
国人及其著述如《禹贡》(Yu灢Kung)则视其为正源;
(6)吉尔是第一个(1877年5-6月)从成都溯岷江
而上探查岷山和川西北地区的人,其书中有专章(第
[5]102-139
七章)记载此行
;(7)塞切尼·贝拉伯爵探险
队的主要经历:该探险队包括地质学家劳策、测量员
克瑞特纳中尉、语言学家巴材特(Herr Gabriel
Balint)于1878年4月12日到上海,经日本到北京,
然后溯长江经汉口到西安,1879年到兰州府,欲经
甘肃肃州入藏,未获准,返回兰州府(曾到西宁府,欲
到科科洛地区亦未成功),中国官方和当地喇嘛界仅
同意他们经四川入藏,探险队从兰州南下,经甘肃南
部、茂州、松潘厅到成都,1879年10月12日从成都
出发到巴塘,欲入藏,未获准,沿金沙江东岸(吉尔走
西岸)经丽江府到大理府,1880年2月13日到达八
[5]137-140
莫
。这些史料,对于我们研究近代外国人在
康藏地区的活动,无疑具有重要价值。
吉尔在《金沙江》一书中,还考查和订正了古伯
察《鞑靼西藏旅行记》中的一些错误,如古伯察认为
“理塘暠乃“盛产铜的平原暠之意,但吉尔说他并未听
(
TrueBrahmaputra),而丹红曲(雅鲁藏布江干流)
[5]69-76
则是鲁西特河的支流
。
[5]206
《金沙江》一书乃近代外国人入康藏地区活动著
见这一说法,言下之意,古氏之说并无根据
。古
述的代表作之一,亦为近代西方学者最早从学术史
的角度论述外国人到康区活动的著作。如该书“地
理学导论暠部分(最初写成于1879年),用了75页的
篇幅论述此前外国人如法国人古伯察、秦噶哔、克里
克(NicolasMickelKrick,又译“噶列克暠)、蒲利(T.
伯察又说巴塘是“盛产牛的平原暠之意,吉尔认为这
是误解;吉尔认为“巴暠(Ba)并无特定含义,“塘暠
(Tang)在汉语里可指任何地方,“巴塘暠大意为“温
暖富饶暠之地;巴塘靠近河流,气候温和,海拔8540
英尺,平原2-3英里长、1-2英里宽,这里周围是
山,少树木,无玉米、薯类和麦类;1871年巴塘地震
Boury)、杜多明(Thomine灢Desmazures,Tacques
[
5]216-217
,
又译“苏罗暠)、杜朗(Durand,Pierre灢Marie灢
前多酒,此后则少产酒
。
Jean
Gabriol,又译“吕项暠),英印间谍班智达南·辛格,
英国人库柏、康慕伦,奥地利人劳策(HerrLudwig
V.Loczy,又译“罗兹暠)及匈牙利人塞切尼·贝拉
伯爵等在康区尤其是横断山区的地理考察和游历活
《金沙江》之内容后来为外国学者多次引证,在
吉尔之后入康藏的许多西方人及其著述都以《金沙
江》一书为圭臬,晚清和民国时期曾入康藏的许多西
方学者如戴维斯(HenryRudolphDavies)、金敦·
89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爦爞枮
爧爞枮
[5]235
抽搐劈裂了地表从而形成的几条大裂缝。暠
此
沃德、J·W·格利哥利和C·J·格利哥利、赫
枮爞爩
伯特·斯蒂文斯等都曾在其著述中参考引用了该
后,关于横断山区数江并流的现象引起了人们的极
大好奇,著名的英国人立德(ArchibaldJohnLittle)
在其《远东》(TheFarEast)一书中,记载了怒江、
书。由于目前国内尚未见中译本,故其中大量内容
及重要观点不为人们了解。例如,国内学术界一般
认为最早发现“三江并流暠者为1911年后进入康区
[
12]214
澜沧江、金沙江、雅砻江“四江并流暠的情况
。
[
10-11]
的金敦·沃德
。但实际上,吉尔于1877年的
为吉尔作传的英国人亨利·玉尔上校认为,吉尔关
于康区的许多记载,后来都成为了皇家地理学会引
述的蓝本。近代地理学界泰斗李希霍芬亦对吉尔的
“川北之旅,以及打箭炉至阿墩子之间的旅行线路暠
及该书“对人与自然的准确观察和精确测绘记载暠给
康区之行已经注意到了“三江并流暠这一重大地理奇
观,并在《金沙江》中有记载:“金沙江、澜沧江和怒
江,在相当狭窄的范围内,被高大的山脉隔开,紧挨
着由北向南平行奔流。在这里,三条河具有相同的
地理特征:他们就像地质时期大自然的若干次暴力
[
5]30
予了高度评价
。
(本文写作过程中,承蒙杨天宏教授和汪洪亮副教授多次提出修改意见,文章发表前又承蒙审稿人不吝
指正,特此致谢!)
注释:
栙贝得禄(EdwardColborneBaber,1843-1890,又译“巴伯暠),英国首任“驻寓暠重庆商务代表,马嘉理事件后曾参与“滇案暠观
审。1877年同吉尔一同入川,后以考察商务为名,游历四川,经成都、嘉定、峨边、越嶲、宁远、会理入云南,转泸州、合江等地
返重庆,沿途收集和制作了大量资料、地图。贝得禄经清溪县到过打箭炉,并著有《打箭炉之行报告》(ReportbyMr.Baber
ofhisjournenytoTa灢Chien灢Lu)和《华西旅行考察记》(TravelsandResearchesinWesternChina),1883年曾获英国皇家地理
学会金质奖章。贝氏为吉尔《金沙江》一书再版进行了缩写和编校工作。
栚《阿坝州志》(民族出版社1994年版,下册第2495页)记载“英国上尉及尔暠1878年从茂县、黑水,“又经马尔康地区再往甘孜
地区,然后经缅甸返英暠。误。
栛1852-1853年,法国传教士罗启祯(Reuno,CharlesReneAlexis,1812-1863,又译“罗勒拏暠、“罗勒拿暠、“勒努暠)为了入藏,
曾在此寺伪装学佛近一年。
栜据吉尔记载,沙鲁(Sha灢Lu)村距东竹林寺25英里。
栞William Gill.TheRiverofGoldenSand:beingthenarrativeofajourneythroughChinaandEasternTibettoBurma,
London:JohnMurray,1880.该书1883年再版。下文若非特别注明,均引用该书再版本(简称“《金沙江》再版本暠)。
栟徐尔灏《青康藏新西人考察史略》,国立中央大学研究院理科研究所地理学部1945年版;房建昌《西藏基督教史》(上、下),
《西藏研究》1990年第1-2期;杜永彬《康巴文化在国外的传播和影响———以国外康巴研究为例》,载泽波、格勒主编《横断
山民族文化走廊:康巴文化名人论坛文集》,中国藏学出版社2004年版;泽拥、旦增遵珠《从入藏路线的书写看19世纪法国
对中国藏族地区的殖民想象———以法国人旅藏游记为中心》,《西藏研究》2007年第1期;冯明珠《近代中英西藏交涉与川藏
边情———从廓尔喀之役到华盛顿会议》,台北国立故宫博物院1996年版;王川《西藏昌都近代社会研究》,四川人民出版社
2
006年版;赵艾东《1846-1919年西方人在康区的活动研究》,四川大学2010年博士学位论文。
栠奥古斯特·德什各丁斯(AugusteDesgodins,1826-1913,又译“德格定暠),1855年来华,在康区传教58年。关于西藏语言
地理的著作甚多,编有《藏法字典》一书,死于大吉岭。吉尔在巴塘得到了德什各丁斯提供的物质生活用品和信息资料情报
等多方面帮助。
栢李希霍芬在其书第一卷《中国》中记载那曲卡(Nak灢chu灢ka),藏名Nam灢chu,意为“天河暠(SkyWater)。李希霍芬亦错误地认
为其系怒江上源。笔者查阅相关文献记载,发现上述诸人所讨论之那曲卡即独龙江,系恩梅开江上源。其水系图可参见前
文所述W.J.Turner所绘地图“RouteMapofCaptainW.J.Gill暞sJourneyinWesternChinaandEasternTibet暠。
栣吉尔在此记载说雅砻江在四川嘉定府(即乐山)汇入扬子江,系混淆了雅砻江与大渡河。
栤亨利·玉尔(HenryYule,1820-1889),英国地理学家和东方学专家,1820年5月1日生于苏格兰的中洛锡安,1840年在印
度加入孟加拉工程师协会,参加了蒙哥尔灌溉系统的重建工程,1845-1846、1848-1849年参加了锡克教教徒战争,1855-
1
862年在印度公共建筑工程部门任职,1875年回英国后在印度理事会任职,1889年被封为爵士,同年12月30日病逝于伦
90
向玉成暋论威廉·吉尔的康区行及其代表作《金沙江》
敦。有《马可·波罗游记导言》、《柯罗洪从广东到缅甸之旅》等著述。
枮爜爧约瑟夫·皮埃尔·肖沃(Chauveau,JosephPierre,1816-1877,又译“丁盛荣暠、“丁德安暠,汉名“丁硕卧暠),法国传教士,1844
年来华,在云南传教,1850年7月6日升任云南教区副主教,负责滇中、滇西教务,1860年到德钦,1864年任罗马教皇驻西
藏代表(西藏教区主教),同年2月离滇抵打箭炉赴任,任打箭炉天主教司铎,1877客死于打箭炉。肖沃在中国生活了32
年。1868年库柏在打箭炉曾得到肖沃多方帮助。1877年吉尔在打箭炉时,肖沃用自制的酥油殷勤接待他,并设法帮助他解
决了好些难题。吉尔记载说肖沃一直想将西方宗教传入拉萨,但他已步入暮年,已等得太久,而希望仍然很渺茫。详参《金
沙江》1883年再版本,第184灢186页。
枮爩爜麦士尼(Mesny,William,1842-1919,清官方文档译为“麦士尼为能暠———姓“麦士尼暠,名“为能暠,身份为“英商暠),1859年到
上海,1861年11月在从汉口至上海途中曾被太平军拘留数月,1862年由英国公使威妥玛亲乘英舰至南京救出。曾在汉口
海关任职。1870年后到贵州,因修制并教导军队使用“开花大炮暠有功,且肯“改遵中华服色暠,被保奏授“参将暠衔,赏戴花
翎,随后被保举“以参将补用,并加副将衔暠,后投入左宗棠部,获名誉提督衔和巴图鲁称号。麦氏几乎走遍中国内地各省,除
陪同吉尔穿越康区外,1879-1881年间,麦氏还在华西南等地收集过75种植物,包括10个新种。麦氏著有《北圻》(Tung
King,1884)一书和《藏区的淘金业》(Gold灢WashinginTibet)一文,并在《亚洲文会学报》发表过《云南的资源和贸易路线》等
文。1895年后在上海主编《华英会通》,1919年死于汉口。
枮爫爜吉尔对打箭炉各方面情况及当地人反对其入藏有专章记述,详见《金沙江》1883年再版本第九章。
枮爜爭共17人,包括8个滑竿苦力,4匹马及29头驮行李的动物,以及跟随的护送卫队。
爜枮爮在《金沙江》一书中,吉尔多次对康区壮丽的景色发出由衷赞叹。翻越折多山后,吉尔写到,脚下是一道美丽的山谷,伸向远
方,平缓的圆顶山峰,绿草丰茂,成千上万头牦牛和羊在悠闲地吃草,野花遍地,空气中充满了花香;高原风云变幻,景色如
梦如幻。绿草如茵,空气奇香,人们忍不住激动得在原野上狂奔,麦士尼的跟班也受到感染,随后飞跑,人们高兴得几乎发
了狂。“感受到终极快乐,忘却了一切尘凡暠的吉尔,说他简直想在这美得无以复加的山谷中终其余生。详见《金沙江》1883
再版本,第194灢199页。
爜枮爯吉尔在巴塘受到藏人鸣枪阻拦以防入藏一事,可谓正中欲利用藏人阻挡外人入藏的川督丁宝桢下怀。此后丁氏长期采取
这一策略,以阻止外国人进入巴塘以西的康藏地区,从而对近代中英关系及汉藏、康藏关系产生了多方面影响。详参冯明
珠《近代中英西藏交涉与川藏边情———从廓尔喀之役到华盛顿会议》,台北国立故宫博物院1996年版,第121灢124页。
爜枮爲详《金沙江》1880年版,第二卷第七章。《金沙江》1883年再版本第十三章对吉尔从东竹林寺到剑川的经过及内容仅几句带
过,笔者以为其缩写欠妥。
枮爳爜据笔者统计,1846-1875年进入康区的外国人为31人,而1876-1911年则达304人。
爜枮爴吉尔记载说,他在去松潘途中喜欢上了四川苦力们抽的烟斗,某天从一个四川苦力处借了一个,此后就再也没有用过优雅
但旅途中甚觉麻烦的水烟筒。到达巴塘后,他与苦力们互赠礼物,苦力们回赠吉尔一坛黑麦酒;滑竿苦力最后一致商定继
续送吉尔直到云南,就像大家是同路人一样;马夫们想回家,吉尔很舍不得,因为他们都是优秀的服务员,临别前大家都处
于依依惜别的状态,开始唱歌、聚饮、互赠礼物。详参《金沙江》1883年再版本,第126、216灢217页。
爞枮爦吉尔和戴维斯都曾翻越过白马雪山,金敦·沃德通过实测并比较吉尔的记载,发现戴维斯的地图不准确,白马雪山山口小
河流的方向画反了。详参(英)金敦·沃德著《神秘的滇藏河流》,李金希、尤永弘译,四川民族出版社2002年版,第17页。
枮爧爞(英)J·W·格利哥利(J.W.Gregory)和C·J·格利哥利(C.J.Gregory)在《迈向汉藏边的阿尔卑斯山区:藏边雪域探险之
旅往返记》一书中多处引用了《金沙江》资料,详J.W.Gregory& C.J.Gregory.TotheAlpsofChineseTibet:Anaccount
ofajourneyofexplorationuptoandamongthesnow灢cladmountainsoftheTibetanfrontier.London:Sseeley,Service
&
Co.Limited,1923.pp.84,219,221,235.
枮爩爞1929年,赫伯特·斯蒂文斯在打箭炉停留期间,曾与叶长青一道经雅加阁到贡嘎山考察,并在其书中引用了吉尔关于贡嘎
山的考察资料。详参(英)赫伯特·斯蒂文斯著《经深峡幽谷走进康藏:一个自然科学家经伊洛瓦底江到扬子江的游历》,章
汝雯、曹霞译,四川民族出版社2002年版,第14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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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InquiryintotheExpeditionsthroughtheKhamsofWilliam
JohnGillandGill暞sMasterpieceTheRiverofGoldenSand
XIANGYu灢cheng
CollegeofHistoryandCulture,SichuanUniversity,Chengdu,Sichuan610064;
(
SichuanTourism DevelopmentResearchCenter,LeshanNormalUniversity,Leshan,Sichuan614000,China)
Abstract:WilliamJohnGillwasthefirstproactivewesternertohavecrossedthroughthe
modernKhams,capturingtheuniqueunderstandingontheKhamswith multi灢aspectachieve灢
mentsmadeintheexpeditions,andofficiallyundrapedthepreludetointernationalKhamsstud灢
ies,renderingsignificantimpactonmodernwesternacademia.Gill暞smasterpiece,TheRiverof
GoldenSand,isthefirstacademicworkonwesternerintheKhamsfromtheperspectiveofaca灢
demichistory.Despiteofsomelimitations,itplays,withitsabundanthistoricaldata,theroleof
anencyclopedicreferenceforthecontemporarystudyintotheforeigner暞sexplorationinthe
Khams.
Keywords:William John Gill;thefirstproactiveoneto makeexpeditionsthroughthe
Khams;TheRiverofGoldenSand
[责任编辑:凌兴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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