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３４ 卷第６ 期
２００７ 年１１ 月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Ｓｉｃｈｕａｎ Ｎｏｒｍａｌ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Ｓｏｃｉａｌ Ｓｃｉｅｎｃｅｓ Ｅｄｉｔｉｏｎ）
Ｖｏｌ．３４，Ｎｏ．６
Ｎｏｖｅｍｂｅｒ，２００７
对立统一学说创造性的运用和发展
———《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的历史贡献
朱ꢀ 祥ꢀ 全
（
四川师范大学政治教育学院，成都６１００６８）
ꢀ
ꢀ 摘要：《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是毛泽东创造性地运用对立统一规律观察和分析社会主义社会矛
盾的丰硕成果。 毛泽东运用矛盾普遍性原理分析了社会主义社会，明确提出社会主义社会也存在着矛盾，并运用
矛盾特殊性原理，具体分析了社会主义社会基本矛盾的特殊表现，不仅认为社会主义社会存在着两类不同性质的
矛盾，而且认为社会主义社会的矛盾大量表现为人民内部矛盾，明确提出了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是社会主义国
家政治生活的主题。 为此，他又根据矛盾普遍性和特殊性、绝对和相对辩证统一的道理，采用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的
方法，提出了正确处理各种矛盾的特殊方法。
关键词：毛泽东；《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社会基本矛盾；敌我矛盾；人民内部矛盾
中图分类号：Ａ８４１．２６ꢀ 文献标志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０⁃５３１５（２００７）０６⁃０００５⁃０９
ꢀ
ꢀ 今年是毛泽东发表《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
共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党中央运用正确处理人民
内部矛盾的理论，解决了面临的若干重大问题，显示
了这一理论的生命力，等等。 与此同时，一些学者也
指出了《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的历
史缺陷。 有的认为毛泽东在《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
部矛盾的问题》中回避了关于主要矛盾的提法这个
问题，同时对三大改造完成后我国阶级斗争的形势
做出了不切实际的估量；有的认为毛泽东在分析人
民内部矛盾时，重点放在政治思想上的矛盾，对社会
主义社会在经济利益上必然产生的大量人民内部矛
盾缺乏整体分析，对人民内部矛盾产生的深层次的
经济根源认识不够；还有的提出毛泽东对民主理论
准备不足，认为民主的形式就是群众运动，结果反而
导致扩大化的阶级斗争，破坏了社会主义民主的正
常秩序。 本文认为，《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
的问题》提出的关于正确认识和处理社会主义社会
两类不同性质的矛盾的理论，是毛泽东创造性地运
用对立统一规律观察和分析社会主义社会的矛盾的
盾的问题》的讲话５０ 周年。 毛泽东在我国进入社
会主义社会的初期，于１９５７ 年２ 月２７ 日，在最高国
务院会议第十一次（扩大）会议作了《关于正确处理
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 的讲话。 对于这篇光辉著
作，虽然近年来研究的著述和文章不多见，但在这之
前，理论工作者们已对《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
盾的问题》提出的社会基本矛盾思想、社会主义社
会两类不同性质的矛盾的论断，以及《关于正确处
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是否明确提出了主要矛盾
等问题进行了研究，对其理论贡献作了高度的评价。
有的提出《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是
科学社会主义学说的新开拓，认为关于社会主义社
会矛盾的理论揭示了社会主义社会发展的基本动
力，为正确认识社会主义社会发展规律奠定了理论
基础和指明了方向；还有学者进一步指出：讨论正确
认识我国社会主义社会的矛盾问题，只能在这个基
础上前进。 抛开这个基础，只能走向迷误。 认为中
收稿日期：２００７⁃０５⁃１０
作者简介：朱祥全（１９５０—），女，四川岳池人，四川师范大学政治教育学院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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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丰硕成果，这是对马克思主义社会矛盾和社会发展
理论的重大发展，具有很高的理论价值和实践意义。
一ꢀ 矛盾的普遍性与社会主义社会的矛盾
如何认识社会主义社会矛盾，是社会主义建设
面临的一个重要课题。 毛泽东坚持唯物辩证法，运
用对立统一规律观察和分析社会主义社会，他在
《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 中明确指
出：“对立统一规律是宇宙的根本规律，这个规律，
不论在自然界、人类社会和人类的思想中，都是普遍
社会主义社会是否还存在矛盾，存在着什么性
质的矛盾？ 在《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
题》中，毛泽东运用对立统一学说中关于矛盾普遍
性原理分析了社会主义社会，明确提出社会主义社
会还存在着矛盾。
［
３］２１３
存在的。”
“承认这个规律是一回事，应用这个
３］２１３
实际
［
规律去观察问题和处理问题又是一回事。”
承认矛盾，是正确地认识矛盾的必要前提。 在
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马克思、恩格斯没有经历社会
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的实践，因而不可能对社
会主义社会的矛盾问题做出具体的科学的说明。 列
宁在领导俄国人民进行伟大革命斗争的过程中，遇
到了复杂的社会矛盾，曾经对未来社会主义条件下
的矛盾作过某些预测，他指出：“对抗和矛盾完全不
是一回事。 在社会主义下，对抗将会消失，矛盾仍将
上，早在１９３７ 年撰写的《矛盾论》 中，毛泽东就有
“社会基本矛盾” 的提法，明确把生产力与生产关
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矛盾运动概括为社会基
本矛盾，认为这一社会基本矛盾的存在是普遍的，社
会主义社会也不例外。 毛泽东在《关于正确处理人
民内部矛盾的问题》中进一步明确指出：“在社会主
义社会中，基本的矛盾仍然是生产关系和生产力之
［
３］２１４
间的矛盾、上层建筑和经济基础之间的矛盾。”
［
１］１２
存在。”
列宁虽然对社会主义社会还存在着矛盾
他还从多方面进行了深刻的论述，形成了系统、完整
的关于社会主义社会基本矛盾的理论。 他批评了那
种认为社会主义社会没有矛盾的错误观点：“没有
做出了科学的论断，但是他未能对社会主义社会的
矛盾做出全面的研究和论述。 斯大林在领导苏联人
民进行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实践中，看到了两类
不同性质的社会矛盾，并试图从理论上进行概括和
说明。 １９２５ 年，他在《俄共（布）第十四次代表会议
上的工作总结》中指出：“我们有两种矛盾，一种矛
盾是内部矛盾，即无产阶级和农民之间的矛盾。 另
一种矛盾是外部的矛盾，即我们这个社会主义国家
［
３］２０４
矛盾的想法是不符合客观实际的天真想法。”
“许多人不承认社会主义社会还有矛盾，因而使得
他们在社会矛盾面前缩手缩脚，处于被动地位；不懂
得在不断地正确处理和解决过程中，将会使社会主
［
３］２１３
义社会内部的统一和团结日益巩固。”
毛泽东把
唯物辩证法特别是对立统一规律贯彻到底，运用于
分析社会主义社会，指出社会主义社会也是对立统
一的，从而极大地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关于社
会基本矛盾的学说。
［
２］３３６
和其他一切资本主义国家之间的矛盾。”
这种关
于“两种矛盾”的论断，无疑是对社会主义社会矛盾
的可贵的探索和新的概括，但是，他没有明确提出，
在国内不仅有无产阶级与农民之间这样的“内部矛
盾”，而且也存在着敌我之间这样的“外部矛盾”。
虽然在１９３０ 年斯大林又进一步指出，应当努力把国
内矛盾区分为无产阶级和基本农民群众之间的矛盾
以及无产阶级专政和国内资本主义分子之间的矛
盾，但也存在着明显的缺陷，同时也没有进行科学的
全面的论述，反而在一个长时期里不承认社会主义
制度下生产关系和生产力之间的矛盾、上层建筑和
经济基础之间的矛盾，没有认识到这些矛盾是推动
社会主义社会向前发展的基本矛盾，并且在实践中
混淆了两类不同性质的社会矛盾。 到了１９３６ 年苏
联宣布建成社会主义以后，斯大林就逐步表现出忽
视社会主义内部矛盾的倾向，导致肃反的扩大化和
骇人听闻的“大清洗”。
二ꢀ 矛盾的特殊性与两类不同性质的矛盾
毛泽东不仅论述了矛盾存在的普遍性，而且阐
明了矛盾性质的特殊性。 他在《关于正确处理人民
内部矛盾的问题》中指出：“矛盾是普遍存在的，不
［
３］２１３
过按事物的性质不同，矛盾的性质也就不同。”
运用这一基本原理，毛泽东创造性地分析了我国社
会主义时期存在的不同性质的矛盾。
新中国成立以后，处理各种复杂的相互交织的
社会矛盾的课题摆到了中国共产党人的面前。 特别
是１９５６ 年以后，随着我国社会主义改造的完成，社
会矛盾也发生了深刻的变化，出现了更为错综复杂
的情况。 毛泽东在深刻地揭示出社会主义社会的基
本矛盾的基础上，科学地分析了当时我国社会的各
种矛盾，总结了我们党和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历史
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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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祥全ꢀ 对立统一学说创造性的运用和发展———《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的历史贡献
经验，在《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中，
第一次提出了人民内部矛盾与敌我矛盾是两类不同
性质的社会矛盾的学说。 他说：“在我们面前有两
类社会矛盾，这就是敌我之间的矛盾和人民内部的
本利益的冲突引起的，而是在根本利益一致基础上
存在的种种差别造成的。 有些矛盾是由于各种各样
复杂的客观条件的差别造成的，如各种经济形式之
间的矛盾，各地区之间的矛盾等；有些矛盾是由于人
们在社会生活中所处的具体地位的差别而引起的，
如领导和群众、上级和下级、组织和个人之间的矛盾
等；还有些矛盾是由于人们对公共生活准则即法律、
道德、纪律所持态度的差别造成的，如先进与落后的
矛盾、正确与错误的矛盾等；也有些矛盾是由于人们
的知识素养、认识水平、思想方法、工作方法等差异
所引起的。 所有这些差别性的矛盾，往往都是在根
本利益一致基础上产生的，虽然也存在着一定程度
上对立，但这种利益方面的对立，是局部利益的对
立，是次要利益方面的对立，是暂时利益的对立，而
且这种矛盾按其本性来讲是相互依赖、相互渗透、相
互转化的，其中任何一方利益的实现都可能促进另
一方利益的实现，或者为另一方利益的实现创造必
要的条件。 两类矛盾在利益关系上的特殊性，决定
了它们具有不同的性质。 毛泽东明确指出：“敌我
之间的矛盾是对抗性的矛盾；人民内部的矛盾，在劳
动人民之间说来，是非对抗性的；在被剥削阶级和剥
削阶级之间说来，除了对抗性的一面以外，还有非对
［
３］２０４－２０５
矛盾。 这是性质完全不同的两类矛盾。”
精
辟地论述了严格区分两类不同质的社会矛盾思想，
全面阐发了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理论。
（
一）两类矛盾的不同性质
为了区别各种矛盾的不同性质，毛泽东认为首
先必须正确区分人民和敌人。 他说：“为了正确地
认识敌我之间和人民内部这两类不同的矛盾，应该
［
３］２０５
首先弄清楚什么是人民，什么是敌人。”
毛泽东
运用矛盾特殊性原理，分析了我国的具体情况，对人
民和敌人这两个最基本的概念，做出了科学的界定。
他认为，人民和敌人是一对历史范畴，在不同的国家
和各个国家的不同的历史时期有着不同的内容。 人
民和敌人的区分，是由不同历史时期革命的主要任
务以及各个阶级、阶层和社会集团对这一主要任务
所采取的政治态度决定的。 毛泽东科学地揭示了社
会主义建设时期人民和敌人这两个概念的内涵：
“
在现阶段，在建设社会主义的时期，一切赞成、拥
护和参加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阶级、阶层和社会集
团，都属于人民的范围；一切反抗社会主义革命和敌
视、破坏社会主义建设的社会势力和社会集团，都是
［
３］２０５
抗性的一面。”
这里所说的对抗性的一面，是指
人民内部矛盾的一种特殊情况。
［
３］２０５
人民的敌人。”
这就为社会主义建设时期严格区
毛泽东创造性地分析了人民内部矛盾的这种特
殊情况。 他认为，在人民内部，矛盾的性质还可以依
据剥削关系的存在与否划分为两类：一类是含有剥
削关系的矛盾，一类是不含剥削关系的矛盾。 他对
社会主义时期工人阶级与民族资产阶级矛盾的特殊
表现进行了精辟的分析。 他从矛盾自身的性质、外
部条件和处理方法等多角度对工人阶级与民族资产
阶级之间的矛盾进行了透彻的分析，指出我国的民
族资产阶级有两面性：“在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时期，
它有革命性的一面，又有妥协性的一面。 在社会主
义革命时期，他有剥削工人取得利润的一面，又有拥
分两类社会矛盾提供了必要的前提。
毛泽东进一步论述了两类矛盾的特殊本质。 他
认为，从阶级关系上说，敌我矛盾，是指敌对阶级之
间的矛盾，也就是人民与各种敌对分子和敌对势力
之间的矛盾；人民内部矛盾，则是指人民内部相互之
间的矛盾，也就是具有根本利益一致关系的各阶级
之间的矛盾，按其内容可以分为非敌我阶级的阶级
矛盾，非阶级的阶层矛盾，阶级阶层内部不同群体以
至不同个体之间的矛盾。 从利益关系上看，这两类
矛盾也是不同的。 敌我矛盾，是在根本利益关系上
尖锐对立的矛盾，一方利益的获取是以损害另一方
的利益为条件的，并且，这种利益的对立，不是局部
利益的对立，而是决定命运的、根本利益上的对立。
其中任何一方利益的实现，都必定以牺牲另一方利
益为必要条件。 人民内部矛盾则不同，“一般说来，
人民内部的矛盾，是在人民利益根本一致的基础上
［
３］２０６
护宪法、愿意接受社会主义改造的一面。”
因此，
“在我们国家里，工人阶级同民族资产阶级的矛盾
［
３］２０６
。 毛泽东提出这种矛盾属
属于人民内部矛盾”
于人民内部矛盾，但具有对抗性。 不过，如果处理得
当，又可以转化为非对抗性矛盾。．毛泽东对民族资
产阶级的这种分析，坚持了实事求是和最大限度调
动一切积极因素的原则。 在社会主义革命史上第一
［
３］２０６
的矛盾”
。 也就是说，人民内部矛盾不是由于根
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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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次把工人阶级和民族资产阶级的矛盾作为人民内部
矛盾。 这是毛泽东和中国共产党在理论上和实践上
的伟大创造，是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和中国具体
实际相结合的产物。 这种观点和理论，对中国民族
资本主义工商业的和平改造提供了理论根据，并指
导我们在社会主义改造时期，对民族资产阶级采取
了正确的方针和政策，使这一矛盾得到了正确的解
决，顺利地完成了消灭作为阶级的中国民族资产阶
级的任务。
而产生的对抗，表现为非对抗的性质。 因此，社会矛
盾大量地表现为人民根本利益一致基础上的矛盾，
即人民内部的矛盾。 从当时我国的社会实际来看也
是如此，我国社会主义改造完成以后，剥削阶级作为
一个阶级已不复存在。 随着社会主义制度的建立，
革命时期那种大规模急风暴雨式的阶级斗争基本结
束。 社会基本矛盾的运动表现为人民内部矛盾的不
断产生和不断解决。 国家政治生活所面临的矛盾，
已不是以往那种大规模的群众阶级斗争，而是大量
的人民内部矛盾。 针对当时有些同志对这个问题认
识上的偏差，毛泽东在１９５７ 年３ 月的全国宣传工作
会议上的讲话中就指出，现在有好些同志一定要讲
个人民内部的斗争为主，还是阶级斗争为主。 他们
的意思就是讲个阶级斗争为主才舒服一点，讲人民
内部斗争为主似乎就不大妙了。 而我恰好要换个
位。 在《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中，毛
泽东重点分析了人民内部矛盾，他认为“所谓人民
内部矛盾，包括工人阶级内部的矛盾，农民阶级内部
的矛盾，知识分子内部的矛盾，工农两个阶级之间的
矛盾，工人、农民同知识分子之间的矛盾，工人阶级
和其他劳动人民同民族资产阶级之间的矛盾，民族
（
二）社会主义社会的矛盾大量表现为人民内
部矛盾
毛泽东不仅精辟地分析了社会主义社会存在着
两类不同性质的矛盾，而且明确提出了正确处理人
民内部矛盾是社会主义国家政治生活的主题。
在社会主义建设实践中，毛泽东以社会基本矛
盾的理论为基础，运用矛盾特殊性原理，进一步揭示
了社会主义社会基本矛盾的特点。 在《关于正确处
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中，他提出：“在社会主义
中，基本的矛盾仍然是生产关系和生产力之间的矛
盾，上层建筑和经济基础之间的矛盾。 不过社会主
义社会的这些矛盾，同旧社会的生产关系和生产力
的矛盾、上层建筑和经济基础的矛盾，具有根本不同
［
３］２０５
资产阶级内部的矛盾，等等”
。 除了这些阶级之
［
３］２１４
的性质和情况罢了。”
与资本主义社会的基本矛
间的矛盾，还有人民群众和人民政府之间的矛盾，这
主要是指“国家利益、集体利益同个人利益之间的
矛盾，民主同集中的矛盾，领导同被领导之间的矛
盾的情况的不同主要表现在，“社会主义生产关系
已经建立起来，它是和生产力的发展相适应的；但
是，它又还很不完善，这些不完善的方面和生产力的
盾，国家机关某些工作人员的官僚主义作风同群众
［
３］２１５
［３］２０５－２０６
。 他特别强调“正确处理人民
［３］２０４
发展又是相矛盾的”
。 “除了生产关系和生产
之间的矛盾”
力发展的这种又相适应又相矛盾的情况以外，还有
内部矛盾是一个总题目”
。 认为，在社会主义改
上层建筑和经济基础的又相适应又相矛盾的情
造基本完成以后，“我们的根本任务已经由解放生
［
３］２１５
况”
。 他认为社会主义社会的基本矛盾是在上
产力变为在新的生产关系下保护和发展生产
［
３］２１８
层建筑与经济基础、生产关系和生产力之间基本适
合前提下的矛盾。 其中适应是主要方面，不适应是
次要方面。 因此社会主义社会的基本矛盾与资本主
义社会矛盾的基本矛盾具有根本不同的性质和情
况，“资本主义社会的矛盾表现为剧烈的对抗和冲
力”
。 “在这个时候，我们提出划分敌我和人民
内部两类矛盾的界线，提出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
的问题，以便团结全国各族人民进行一场新的战
争———向自然界开战，发展我们的经济，发展我们的
文化，使全体人民比较顺利地走过目前的过渡时期，
巩固我们的新制度，建设我们的新国家，就是十分必
［
３］２１３
突”
，是对抗性矛盾，反映在阶级关系上，就表现
［
３］２１６
为代表先进生产力的无产阶级和代表旧生产关系的
资产阶级之间的不可调和的对抗与斗争，即表现为
剧烈的阶级斗争。 而“社会主义社会的基本矛盾是
要的了”
。 因此，我国政治生活的主题就是正确
认识和处理人民内部矛盾。
三ꢀ 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与正确处理各种矛盾
（一）用不同的方法解决两类不同性质的矛盾
在社会主义社会中存在的敌我矛盾和人民内部
矛盾，是性质完全不同的两类矛盾，因此解决的方法
［
３］２１３
另一回事，恰恰相反。 它不是对抗性矛盾”
。 在
以公有制为基础的社会主义生产关系中，剥削阶级
已不复存在，这就消除了旧社会那种由于阶级对立
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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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祥全ꢀ 对立统一学说创造性的运用和发展———《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的历史贡献
也不同。 毛泽东特别强调处理两类矛盾时，应划清
两种界线：解决敌我矛盾是分清敌我的问题，解决人
民内部矛盾是分清是非的问题。 当然敌我问题也是
一种是非问题，但是和人民内部矛盾问题性质不同
的另一类是非问题。 他明确提出了解决这两类矛盾
的基本方法。 他说：“我们历来主张，在人民民主专
政下面，解决敌我之间的和人民内部的这两类不同
矛盾， 采用专政和民主这样两种不同的方
但这并不意味着人民内部就不需要法制、纪律和集
中。 毛泽东指出：“人民为了有效地进行生产、进行
学习和有秩序地生活，要求自己的政府、生产的领导
者、文化教育机关的领导者发布各种适当的带强制
性的行政命令。 没有这种行政命令，社会秩序就无
法维持，这是人们的常识所了解的。 这同用说服教
育的方法去解决人民内部的矛盾，是相辅相成的两
［
３］２０９－２１０
个方面。”
也就是说，在人民内部实行民主与
［
３］２１１－２１２
法。”
这就是说，用专政的方法解决敌我之间
法制、自由与纪律、民主与集中的结合和统一，其出
发点和归宿都是团结。 这些方法兼顾到了矛盾的同
一性和斗争性这两个方面，在弄清思想的基础上求
得组织上的团结，是辩证的科学方法。
的矛盾，用民主的方法解决人民内部的矛盾。 因为
敌我矛盾是根本对抗性矛盾，不能不用专政的方法。
而人民内部矛盾一般说是在根本利益一致基础上的
非对抗性矛盾，“专政的制度不适用于人民内部，人
民自己不能向自己专政，不能由一部分人民去压迫
（二）根据人民内部矛盾的具体情况，采取不同
的解决形式
［
３］２０７
另一部分人民”
。 只能用民主的方法加以解决。
１ꢁ 解决人民内部物质利益的矛盾，采取“统筹
兼顾、适当安排”的方针
毛泽东具体阐述了这两种不同解决矛盾的方
法。 对于专政的方法，他认为，我们的专政是以工人
阶级为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专政。
这个专政的第一个作用就是解决国内敌我之间的矛
盾，“就是压迫国家内部的反动阶级、反动派和反抗
社会主义革命的剥削者，压迫那些对于社会主义建
在《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中，毛
泽东特别谈到人民内部物质利益上的矛盾，他说：
“在国家同合作社之间，在合作社内部，在合作社同
［
３］２２１
合作社相互之间，都有一些矛盾需要解决。”
他
强调“我们必须经常注意从生产问题和分配问题上
［
３］２０７
［３］２２１
设的破坏者”
由工人阶级团结全体有公民权的人民，首先是农
民，向着反动阶级、反动派和反抗社会主义改造和社
。 因此，对敌人实行专政，就是
处理上述矛盾”
。 这里讲的就是人民内部物质
“
利益的矛盾。 毛泽东还深入浅出地分析了这种矛盾
的具体表现，提出解决这些矛盾，必须实行“统筹兼
顾、适当安排”的方针，首先和主要应当通过正确的
经济手段。 他指出：“在分配问题上，我们必须兼顾
国家利益、集体利益和个人利益。 对于国家的税收、
合作社的积累、农民的个人收入这三方面的关系，必
［
３］２０７－２０８
会主义建设的分子实行专政”
。 具体说，就
是在必要的时期内，不让他们参与政治活动，强迫他
们服从人民政府的法律，强迫他们从事劳动，并在劳
动中改造他们成为新人。 民主的方法，就是对人民
进行教育和说服的工作，这种教育工作是人民内部
的自我教育工作。 毛泽东强调，解决人民内部的矛
盾，不能用强迫的方法，只能用民主的方法，即说服
教育和群众自我教育的方法。 其基本方法就是批评
和自我批评。 他把这种方法具体化为“团结———批
评———团结”的公式，指出：“我们曾经把解决人民
内部矛盾的这种民主方法，具体化为一个公式，叫做
［
３］２２１
须处理适当，经常注意调节其中的矛盾。”
实际
上，早在１９５６ 年，毛泽东在《论十大关系》 中就提
出：“国家和工厂、合作社的关系，工厂、合作社和生
产者个人的关系，这两种关系都要处理好。 为此，就
不能只顾一头，必须兼顾国家、集体和个人三个方
面，也就是人们过去常说的‘军民兼顾’、‘公私兼
［
３］２８
顾’。”
就国家和工人的关系，他明确指出：“我们
‘
团结———批评———团结’。 讲详细一点，就是从团
历来提倡艰苦奋斗，反对把个人物质利益看得高于
一切，同时我们也历来提倡关心群众生活，反对不关
心群众痛痒的官僚主义。 随着整个国民经济的发
结的愿望出发，经过批评或者斗争使矛盾得到解决，
［
３］２１０
由于人民之
从而在新的基础上达到新的团结。”
［
３］２８
间在根本利益上是一致的，存在着的只是局部和暂
时利益的矛盾。 因此，通过批评或者斗争，使局部利
益或者个人利益服从了整体利益或根本利益，使眼
前利益服从了长远利益，达到了利益关系的一致。
展，工资也需要适当调整。”
对于国家和农民的
关系，他总结了苏联的教训，认为苏联的办法把农民
挖得很苦，“我们对农民的政策不是苏联那种政策，
［
３］３０
，认为“合作社同
而是兼顾国家和农民的利益”
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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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农民的关系也要处理好。 在合作社的收入中，国家
拿多少，合作社拿多少，农民拿多少，以及怎样拿法，
３ꢁ 在政党关系上，采取“长期共存、互相监督”
的方法
［
３］３０
都要规定得适当”
。 毛泽东强调，只有坚持“统
１９５６ 年，毛泽东在《论十大关系》 中就明确提
出：“究竟是一个党好，还是几个党好？ 现在看来，
恐怕是几个党好。 不但过去如此，而且将来也可以
筹兼顾、适当安排”的方针，才能协调好人民内部各
种关系，妥善解决人民内部矛盾，这样才有利于社会
主义和无产阶级专政。 “总之，国家和工厂，国家和
工人，工厂和工人，国家和合作社，国家和农民，合作
社和农民，都必须兼顾，不能只顾一头。 无论只顾那
一头都是不利于社会主义，不利于无产阶级专政
［
３］３４
如此，就是长期共存、互相监督。”
这是毛泽东在
总结同各民主党派长期合作的成功经验的基础上，
吸收了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经验教训，肯定了多党
派合作比只有一个党好。 这一重要思想在《关于正
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 中得以更为深刻阐
述。 他指出：“‘长期共存、互相监督’这个口号，也
［
３］３１
的”
。
２
ꢁ 在科学文化上，采取“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的方针和方法
在科学文化领域探求真理的实践中，不同认识、
［
３］２３４
是我国具体的历史条件的产物。”
在我国生产资
料所有制社会主义改造完成后，我国阶级关系发生
根本变化。 剥削阶级已经消灭，民族资产阶级和上
层小资产阶级成员将成为社会主义劳动者的一部
分，各民主党派就将成为这部分劳动者的政党，因
此，毛泽东说“凡属一切确实致力于团结人民从事
社会主义事业的、得到人民信任的党派，我们没有理
不同观点的争论是经常发生的。 正是这种内部的矛
盾运动，推动着科学文化事业的发展和繁荣。 科学、
艺术领域的矛盾，是人民内部的矛盾，是思想认识上
的分歧，如何解决这种矛盾，毛泽东在《关于正确处
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一文中明确指出：“艺术和
科学中的是非问题，应当通过艺术界科学界的自由
讨论去解决，通过艺术和科学的实践去解决，而不应
［
３］２３５
由不对它们采取长期共存的方针”
。 “只要谁
肯真正为人民效力，在人民还有困难的时期内确实
帮了忙，做了好事，并且是一贯地做下去，并不半途
而废，那末，人民和人民的政府是没有理由不要他
的，是没有理由不给他以生活的机会和效力的机会
［
３］２２９
当采取简单的方法去解决。”
毛泽东把解决这种
矛盾的方法概括为“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百花
齐放、百家争鸣”，就是提倡在科学文化工作中有独
立思考的自由，有辩论的自由，有创作和批评的自
由，有发表自己意见、坚持和保留自己意见的自由，
这就是民主的、自由的讨论的方法。 对于这种矛盾，
决不能用行政的、强制的力量去解决，“利用行政力
量，强制推行一种风格，一种学派，禁止另一种风格，
另一种学派，我们认为会有害于艺术和科学的发
［
３］２３５
的”
。 因此，毛泽东提出了中国共产党对待民主
党派的“长期共存、互相监督”的方针。
“长期共存”，不是一个短暂的历史阶段，而是
与社会主义社会阶级、阶层的最终消灭相联系的。
对此，毛泽东指出：“共产党同各民主党派长期共
存，这是我们的愿望，也是我们的方针。 至于各民主
党派是否能够长期存在下去，不是单由共产党一方
面的愿望作决定，还要看各民主党派自己的表现，要
［
３］２２９
展”
。 毛泽东提出“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的方
针是“根据中国的具体情况提出来的，是在承认社
会主义社会仍然存在着各种矛盾的基础上提出来
的，是在国家需要迅速发展经济和文化的迫切要求
上提出来的。 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是促进艺
术发展和科学进步的方针，是促进我国的社会主义
［
３］２３５
看它们是否取得人民的信任。”
依据毛泽东的论
述，只要社会主义社会还有民主党派存在的社会基
础和政治基础，党对民主党派就应采取长期合作的
方针。 关于“互相监督” 的含义，毛泽东明确指出：
“各党派互相监督的事实，也早已存在，就是各党派
互相提意见，作批评。 所谓互相监督，当然不是单方
面的，共产党可以监督民主党派，民主党派也可以监
［
３］２２９
文化繁荣的方针”
。 因此，毛泽东认为这是一个
基本性的同时也是长期性的方针，是万万不能违反
的。 遗憾的是，毛泽东在提出这一方针后不久，由于
受到“左”的思想的严重干扰，在实际工作中未能认
真贯彻实行，特别是在十年“文化大革命”时期，“双
百”方针受到了极其严重的破坏。 使我国的科学文
化事业的发展受到极大的损害。
［
３］２３５
督共产党。”
对于为什么要让民主党派监督共产
党，毛泽东认为由于共产党处于领导地位，这种执政
党的地位，使我们的一些同志很容易沾染主观主义、
官僚主义和宗派主义的习气。 因此，对于我们党来
１
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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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祥全ꢀ 对立统一学说创造性的运用和发展———《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的历史贡献
说，更加需要听取来自各方面，包括各民主党派的不
同见，需要接受各方面的批评和监督，这就是毛泽东
所说：“这是因为一个党同一个人一样，耳边很需要
听到不同的声音。 大家知道，主要监督共产党的是
劳动人民和党员群众。 但是有了民主党派，对我们
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方法。 如上所述，毛泽东从理
论上阐述了对立统一规律的地位和作用，创造性地
丰富了它的内容，他还创造性地运用对立统一规律，
成功地分析和解决了中国革命和建设中的许多复杂
矛盾。 但另一方面，由于他在对立统一学说上的某
些偏激观点，又导致他在处理两类社会矛盾问题上
的缺陷。 其主要表现在毛泽东把矛盾的斗争性和同
一性割裂开来，强调斗争性而忽视同一性，进而把斗
争性绝对化。 他经常说，一切矛盾都是不可调和的；
综合就是一方消灭一方，一个吃掉一个，就是大鱼吃
小鱼。 他认为矛盾即是对立，对立即是斗争，形成了
“斗争哲学”的思想。 毛泽东还把这种哲学上的观
点等同于现实中的阶级斗争，从矛盾的普遍性、斗争
的绝对性直接推出阶级斗争的普遍性和绝对性，直
至做出诸如“斗则进，不斗则退，不斗则修，不斗则
垮”，“共产党的哲学就是斗争哲学” 等错误论断。
早在１９４５ 年，毛泽东在中共七大作报告，在讲到党
的独立自主路线和对国民党实行又团结又斗争的政
策时就说到：“权利是争来的，不是送来的。 这个世
界上有一个‘争’字，我们的同志不要忘记了。 有人
说我们党的哲学叫‘斗争哲学’，榆林有一个总司令
叫邓宝珊的就是这样说的。 我说‘你讲对了’。 自
从有了奴隶主、封建主、资本家，他们就向被压迫的
人民进行斗争。 ‘斗争哲学’ 是他们先发明的。 被
压迫人民的‘斗争哲学’出来得比较晚，那就是斗争
了几千年，才有了马克思主义。 放弃斗争，只要团
结，或者不注重斗争，马马虎虎地斗一下，但是斗得
不恰当， 不起劲， 这是小资产阶级软弱性的表
［
３］２３５
更为有益。”
ꢁ 在领导和群众关系上，采取整风与教育的方
针和方法
毛泽东提出，在处理党群关系、克服某些国家机
４
关工作人员的官僚作风上，要采取整风和马克思主
义教育的方针。 他认为，由于我们党是执政党，我们
的各级干部在国家政治经济文化生活中处于领导者
的地位，因此，人民内部各种矛盾往往都要通过各级
领导去加以调节和处理，如果处理不当，最终就会表
现为领导与群众的矛盾。 能否处理好这个矛盾，决
定于我们能否有效地克服官僚主义。 因为官僚主义
脱离群众、脱离实际，使本来可以合理解决的人民内
部矛盾尖锐起来。 由此，人民内部矛盾会大量地表
现在人民群众同领导者之间的矛盾，实质上是表现
在领导者的官僚主义与人民群众的矛盾这个问题
上。 对于怎样才能克服官僚主义的问题，毛泽东认
为，官僚主义，“就其社会根源来说，这是反动统治
阶级对待人民的反动作风（反人民的作风，国民党
的作风） 的残余在我们党和政府内的反映问
［
４］２５４
题”
。 因此，克服官僚主义必须坚决抵制和肃清
封建主义、资产阶级思想影响，清除主观主义的思想
作风。 为此，１９５７ 年初，党中央决定在全党进行深
入的整风运动。 毛泽东多次召集各种类型会议，阐
述整风的目的和任务及其指导思想。 指出，这次整
风应以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为主题，以反对官僚
主义、宗派主义和主观主义为主要内容，提出要按照
［
５］３１６
现。”
后来在１９５９ 年召开的庐山会议上，他坚持
认为，庐山出现的这一场斗争是一场阶级斗争，是过
去十年社会主义革命过程中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两
大对抗阶级的生死斗争的继续。 认为在中国，在我
党，这类斗争，还得斗下去，至少要斗二十年，可能要
斗半个世纪，总之要到阶级完全灭亡，斗争才会止
息。 旧的社会斗争止息了，新的社会斗争又起来。
并明确提出：共产党的哲学就是斗争哲学。
“
从团结的愿望出发，经过批评和自我批评，在新的
基础上达到新的团结” 的方针，进行严肃而认真的
和风细雨的思想教育，达到“惩前毖后，治病救人”
的目的。 可惜的是，由于毛泽东对当时阶级斗争形
势作了过于严重的估计，后来其指导思想发生改变，
从党内整风转向反击右派，由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
盾转向对敌斗争。 因此，这次整风没有能达到正确
处理领导和群众关系的目的。
按照这种哲学思维，必然无法始终坚持正确认
识和处理两类矛盾。 “反右派”斗争开始以后，他主
要是从阶级斗争的角度来看待人民内部矛盾，即把
人民内部的思想认识问题看作阶级斗争的主要表
现，这就导致了在实际工作中把人民内部的思想认
识问题和矛盾看成是敌我矛盾，把意识形态领域的
四ꢀ 斗争哲学与处理两类矛盾问题的缺陷
毛泽东精辟地提出并阐述了正确处理人民内部
矛盾的思想，遗憾的是他没有始终如一地坚持正确
１
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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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争论等同于政治领域的阶级斗争，从而不可避免地
出现了用阶级斗争的办法来解决人民内部的思想认
识问题的错误做法。
在１９５９ 年庐山会议以后，毛泽东又开始把对阶
级矛盾和阶级斗争的注意力转移到党内。 阶级斗争
扩大化的理论和实践引伸到党内，不仅党内不同意
见和正常争论被视为两大对抗阶级的生死斗争，一
些官僚主义现象也被归结为敌我矛盾。 庐山会议
后，党内斗争愈演愈烈，毛泽东对阶级斗争的认识也
愈益扩大化和绝对化。 他相继发出的诸如对于阶级
斗争要“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千万不要忘记
阶级斗争”；“以阶级斗争为纲”；“资产阶级就在共
产党内”；“整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等一
系列“最高指示”，随着以后形势的发展，这一偏差
愈来愈偏离正确的轨道。 到八届三中全会，他关于
社会主义社会阶级矛盾和阶级斗争的错误论断被全
党所接受，最终酿成了十年动乱的灾难。 实际上，毛
泽东把本来不属于阶级矛盾的党内不同思想的斗争
当成阶级斗争的错误做法，不仅造成了阶级斗争进
一步扩大化的严重后果，而且违背了他本人长期坚
持的关于党内斗争的正确的理论和实践。
（
一）夸大阶级矛盾和阶级斗争
在毛泽东晚年的理论和实践中，对于阶级矛盾
和阶级斗争的判断有时是相互矛盾的，《关于正确
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在这个问题上就存在着
相互矛盾的认识。
在整风和反右派之前，１９５７ 年２ 月２７ 日毛泽
东在题为《如何处理人民内部的矛盾》的讲话中明
确指出，革命时期的大规模的急风暴雨式的群众阶
级斗争基本结束，他把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作为
我国政治生活的主题提了出来。 他号召全党，要学
会用与过去搞阶级斗争不同的方式方法，正确处理
社会主义社会大量存在的各种人民内部矛盾。 但
是，反右派斗争又使他重新思考社会主义社会的阶
级矛盾和阶级斗争问题。 毛泽东认为当时国内存在
着尖锐的阶级矛盾和阶级斗争，他把反右派斗争看
成是一场严重的阶级斗争，看成是继经济战线上的
社会主义革命之后，在政治战线上和思想战线上进
行的社会主义革命。 他认为，这是一场对抗性的不
可调和的你死我活的斗争，如果这场斗争不取得胜
利，社会主义是没有希望的。 因此，对于这场斗争也
要采取革命时期那种大规模的急风暴雨式的群众阶
级斗争的方式来解决。 所以，同年６ 月１９ 日他在公
开发表的《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一
文中就增写了这样一段话：“在我国，虽然社会主义
改造，在所有制方面说来，已经基本完成，革命时期
的大规模的急风暴雨式的群众阶级斗争已经基本结
束，但是，被推翻的地主买卖阶级的残余还是存在，
资产阶级还是存在，小资产阶级刚刚在改造。 阶级
斗争并没有结束。 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之间的阶级
斗争，各派政治力量之间的阶级斗争，无产阶级和资
产阶级之间在意识形态方面的阶级斗争，还是长时
期的，曲折的，有时甚至是很激烈的。 无产阶级要按
照自己的世界观改造世界，资产阶级也要按照自己
的世界观改造世界。 在这一方面，社会主义和资本
（二）用批判、斗争方式解决学术上的矛盾分歧
“反右派”斗争开始以后，他主要是从阶级矛盾
和阶级斗争的角度来看待人民内部矛盾，即把人民
内部的思想认识问题看作阶级矛盾和阶级斗争的主
要表现，这就导致了在实际工作中把人民内部的思
想认识问题和矛盾分歧看成是敌我矛盾，把意识形
态领域的阶级斗争等同于政治领域的阶级斗争，从
而不可避免地造成了用阶级斗争的办法来解决人民
内部的思想认识问题，
虽然在《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中
毛泽东也明确提出“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是促
进艺术发展和科学进步的方针，也说过对待艺术和科
学中的是非问题，要用讨论的方法，批评的方法，说理
的方法去解决。 但他对这个方针的理解上却又存在
严重的弱点。 由于他认为“我国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
之间在意识形态方面的谁胜谁负的斗争，还需要一个
［
３］２３１
相当长的时间才能解决”
，因此，他不仅提出用香
花和毒草这对政治概念来界定文学艺术现象，把文学
艺术作品区分为香花毒草两类，而且把批判作为“双
百”方针的基础。 强调凡是错误的思想，凡是毒草，凡
是牛鬼蛇神，都应该进行批判，指出：“有错误就得批
［
３］２３０
主义之间谁胜谁负的问题还没有真正解决。”
在
这里，毛泽东夸大了我国的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之
间的矛盾和斗争，从此，在阶级矛盾和阶级斗争的问
题上，以《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为开
端，其认识开始出现偏差。
［
３］２３３
判，有毒草就得进行斗争。”
以“批判” 作为“双
百”方针的基础，是不可能真正做到“百花齐放、百家
争鸣”的。 后来的实践正是这样，在对待思想意识、学
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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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祥全ꢀ 对立统一学说创造性的运用和发展———《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的历史贡献
术上的不同观点的问题上，不是采取讨论、说理的方
法，而是采用大批判的方式。 学术争鸣搞成思想批
判，学术讨论搞成政治运动，其结果堵塞了言路，窒息
了科学和艺术的发展。
天，《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精辟论述
的两类不同性质的社会矛盾的学说，提出的严格区
分和正确处理两类不同性质的矛盾，团结全国各族
人民发展我们的经济、发展我们的文化，建设社会主
义强大国家的战略思想，对于我们现阶段在构建社
会主义和谐社会的进程中，正确认识和处理各种人
民内部矛盾，仍然具有十分重要的指导意义。
总的说来，毛泽东《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的
矛盾问题》的历史贡献是巨大的。 时隔５０ 年的今
参考文献：
［
［
［
［
［
１］列宁ꢁ 对布哈林《过渡时期的经济》一书的评论［Ｍ］ꢁ 北京：人民出版社，１９７６．
２］斯大林选集：上卷［Ｍ］ꢁ 北京：人民出版社，１９７９．
３］毛泽东文集：第七卷［Ｍ］ꢁ 北京：人民出版社，１９９９．
４］毛泽东文集：第六卷［Ｍ］ꢁ 北京：人民出版社，１９９９．
５］毛泽东文集：第三卷［Ｍ］ꢁ 北京：人民出版社，１９９６．
Ｈｉｓｔｏｒｉｃ Ｃｏｎｔｒｉｂｕｔｉｏｎ ｏｆ Ａｂｏｕｔ ｔｈｅ Ｉｓｓｕｅ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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ｆｅｓｔａｔｉｏｎｓ ｏｆ ｉｔｓ ｂａｓｉｃ ｃｏｎｔｒａｄｉｃｔｉｏｎｓ ｗｉｔｈ ｔｈｅ ｃｏｎｔｒａｄｉｃｔｉｏｎ ｐａｒｔｉｃｕｌａｒｉｔｙ ｐｒｉｎｃｉｐｌｅ， ａｎｄ ｅｘｐｌｉｃｉｔｌｙ ｒａｉｓｅｓ ｔｈａ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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ｗｉｔｈｉｎ ｔｈｅ ｒａｎｋｓ ｏｆ ｔｈｅ ｐｅｏｐｌｅ． Ｆｏｒ ｔｈｉｓ ｐｕｒｐｏｓｅ， Ｍａｏ Ｚｅｄｏｎｇ ａｄｖａｎｃｅｓ ｓｐｅｃｉｆｉｃ ｗａｙｓ ｔｏ ｃｏｒｒｅｃｔｌｙ ｈａｎｄｌ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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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Ｍａｏ Ｚｅｄｏｎｇ； Ａｂｏｕｔ ｔｈｅ Ｉｓｓｕｅｓ ｏｆ Ｃｏｒｒｅｃｔｌｙ Ｈａｎｄｌｉｎｇ Ｃｏｎｔｒａｄｉｃｔｉｏｎｓ Ｗｉｔｈｉｎ ｔｈｅ Ｒａｎｋｓ
ｏｆ ｔｈｅ Ｐｅｏｐｌｅ； ｂａｓｉｃ ｓｏｃｉａｌ ｃｏｎｔｒａｄｉｃｔｉｏｎｓ； ｃｏｎｔｒａｄｉｃｔｉｏｎ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ｔｈｅ ｅｎｅｍｙ ａｎｄ ｔｈｅ ｐｅｏｐｌｅ； ｃｏｎｔｒａｄｉｃ⁃
ｔｉｏｎｓ ｗｉｔｈｉｎ ｔｈｅ ｒａｎｋｓ ｏｆ ｔｈｅ ｐｅｏｐｌｅ
［
责任编辑：李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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