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卷第5期
2
011年9月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JournalofSichuanNormalUniversity(SocialSciencesEdition)
Vol.38,No.5
September,2011
论现代学校的学习型管理
张伟
(四川师范大学文学院,成都610068)
摘要:学校是学习的天然场所,学校管理应遵循学习的发生规律,体现团队学习的特点;但为数不少的学校依
然沿袭“工业化”和“行政化”的管理模式,偏离了学习本质,削减了管理效益。《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
要》“去行政化”和建设现代学校制度的要求,需要学校管理回归学习本质,回应时代诉求,探索现代学校管理的新
理念、新形态和新策略,以实践学习型管理的新范式,促进学校管理的现代转型。
关键词:现代学校;学校管理转型;学习型管理
中图分类号:G47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0-5315(2011)05-0087-08
[
1]1ꢀ133
学习型管理是一种全新的管理形态。John
式 。
Shook在研究了丰田培养领导团队的A3管理方法
根据JohnShook对企业学习型管理的研究,结
[
1]1ꢀ133
之后,提出了“学习型管理”这一新概念 。这
种适用和振兴企业的“学习型管理”范式,对现代学
校特别是“去行政化”后的学校管理转型,提供了新
的视角和思路。
合教育的本质和学校管理的特点,笔者认为现代学
校的学习型管理,是指以“促进师生高效学习与持续
学习,实现师生成长最大化”为管理目标,以师生及
其团队的共同学习与发展为管理对象,有效规划、引
导、协调、组织和调控学校人力、物力、财力等资源,
帮助管理对象实现成长目标的活动与过程。
JohnShook提出的学习型管理,既将“团队学
习”作为管理的重要对象,也将学习本身植入管理的
全过程。他认为,学习型管理的基本理念,是把对组
织的管理变为促进整个组织日积月累学习的过程,
管理是为了学习,管理即学习;学习型管理的基本任
务是提升团队学习研究、改变现状和持续发展的能
力;学习型管理的重心是推进组织内的个体深度理
解组织愿景与文化,促进个体间的相互学习与团队
进步;学习型管理的基本思路是将日常管理的过程,
变为整个组织发现问题、研究问题、解决问题、超越
现状或提出创意、计划安排、周密实施、完成创意的
过程,其目的是让管理成为促进研究和改变现状的
有力工具;学习型管理的基本策略是发现问题、广泛
学习、提出创意、持续改进、成果推广和团队发展,并
以此形成深深扎根工作的“组织化学习”范
现代学校实施学习型管理,既是创造性运用企
业管理的新经验,也是学校管理的本质回归和时代
诉求,但要有效实施学习型管理,需要学校研究和建
立管理实践的新范式,实现学校管理的现代转型。
一
学习型管理:现代学校管理的本质回归与
时代诉求
现代学校,不是单以硬件和办学时间为标志的
学校,而是指以现代教育思想治理事务、培养教师、
成就学生的学校。现代教育思想的重要指向是呵护
人的学习天性,激活人的学习潜能,丰富人的学习智
慧,改善人的学习方式,促进人们在个体与团队的共
同学习中提高创新素质、实践能力与主动发展的品
质。因此,现代学校是致力于培养师生学习意识、学
收稿日期:2011-06-12
作者简介:张伟(1969—),男,四川营山人,四川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学校管理、课程与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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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习能力、学习智慧,并通过其发展师生创新素质、实
管理偏离了“促进师生及其团队的高效学习”这一本
质,导致部分师生的学习“被动服从”或“自发而为”,
既降低了个体学习的效益,更弱化了团队的学习能
力。
践能力与主动发展品质的学校,是以提高师生个体
及其团队学习效益为旨归进行治理的学校。
叶澜教授认为,中国学校要从“近代型学校”向
“
现代型学校”转变,“现代型学校”具有“价值提升、
要改变学习型管理缺位的现状,必须使学校管
理从“工业化”和“行政化”的模式中,回归到体现学
习规律和学校特质的正途上来,立足学校个体与群
体的有效学习,以组织化的手段建构学习型管理的
新范式,才能使学校管理回归到“促进高效学习”的
本质上来,并进而推动现代学校的管理转型。
2.以“个别化”的优秀代替“群体性”的智慧:学
习管理的“团体性失落”与“组织化消减”导致学习型
管理的异位
重心下移、结构开放、过程互动、动力内化”等特
[2]
征。现代学校要具备这些特征,也必须以师生个
体及其团队的学习能力为支撑。因为没有师生个体
及其团队学习能力的发展,学校的价值就难以真正
提升,学校的重心也难以下移到师生日常学习能力
的促进,学校的发展更难以形成开放的结构、互动的
活力与自主进取的动力。因此,现代学校要在教育
思想上突显现代性,体现出“价值提升、重心下移、结
构开放、过程互动、动力内化”等现代型学校特征,必
须把师生的“学习意识、学习能力、学习智慧”的提升
作为学校管理的主要任务,并以此建立相应的治理
结构,形成学习型管理范式,才能促进学校的可持续
发展。
学习需要管理,管理的最大功用是促进群体更
有效益地实现组织的既定目标。因此,现代学校对
学习的管理,应首先以组织化的手段促进师生的团
队学习,在提高团队学习质量的基础上优化个体的
内在学习机制与外显学习行为,实现团队与个体的
共同成长。“在适当的环境下,团体在智力上表现得
非常突出,而且通常还比团体中最聪明的人还要聪
(一)学习型管理:现代学校管理的本质回归
现代学校管理的本质是促进师生高效益的学
习,因为学校是学习的天然场所,学校管理应遵循学
习的发生规律,实现学习效益的最大化。这种立足
学习规律、追求学习效益的管理,从本质上说是一种
学习型管理。但长期以来,“学习型管理”却被忽略、
[3]
明” 。因此,现代学校对学习的管理,应首先着眼
团队发展与学习的组织化推进,不断提升学校的团
体智慧。但一些学校对学习的管理却出现了“异位”
现象,那就是将对团队整体学习的管理转变成了对
搁置,未能引起足够的重视,导致一些学校的管理模 “个体”、“骨干”或优秀师生学习的管理,让部分或更
式偏离了学习的本质,出现了以下弊端。
多的师生游离于组织化的学习管理之外,出现了学
习管理的“团体性失落”和“组织化消减”的现象,这
既大大降低了团队学习的效益,也在一定程度上阻
碍了师生个体的发展。
.以“生产物”的思路指挥“生长人”的系统:学
1
校管理的“工业化模式”与“行政化倾向”导致学习型
管理的缺位
现代学校的重要任务是促进师生的高效学习,
但“谁来管理学习”、“怎么管理学习”,却成了学校管
“工业化模式”和“行政化倾向”的学校管理,削
弱了师生发展的自主性和内动力;“团体性失落”与
理中需要弥补或完善的问题。尽管学校管理的理论 “组织化缺位”,导致学校整体变革和发展能力低下。
研究已在一定程度上挣脱了“工业化管理”的窠臼,
但在实践中,为数不少的学校却依然奉行工业化生
产的管理模式和行政化治校的办学思路,忽略了学
习的本质和学校管理的特质,以“生产物”的思路指
挥“生长人”的运行系统,加剧了“管理工业化”和“办
学行政化”的倾向,导致学校管理多见“约束事、物”
或规定师生外在行为的制度,却少见激发师生学习
活力、提高师生学习能力、培养师生学习智慧的促进
机制,使得学校管理更多地着力于“学习”之外的领
域,无法逼近师生学习的内在发展机制。由于学校
要解决学校管理的这些弊端,必须通过高效益的组
织化学习,提高师生内生式发展与团队成长的动力
和能力。要提高学校的组织化学习能力,学校管理
需要回归“促进高效学习”的本质,立足团队的整体
成长,建立学习型管理的新范式。
(二)学习型管理:现代学校管理的时代诉求
现代学校建立学习型管理的新范式,不仅是学
校管理的本质回归,也是社会转型和教育改革的时
代诉求。
1.“智能化”时代和“学习型”社会:学习型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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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
伟
论现代学校的学习型管理
的外在动因
随着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再向后工业社会的发
“深度学习”与内涵发展。否则,学校就可能出现佐
藤学先生所说的“‘教学研究繁荣,课堂教学灭亡’;
展,“智能化”已成为社会的显著形态。“后工业社会 ‘教师研修繁荣,教师灭亡’;‘学校改革繁荣,学校灭
[7]51
是以信息为主导的产业社会,……智力劳动在经济
发展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社
亡’” 的不良局面。
二
学习型管理:现代学校管理的新理念与新
[4]
会的经济结构” 。2008年,IBM提出“智慧地球”
形态
的概念;2009年,北京IBM论坛提出了“点亮智慧
现代学校管理的本质回归与时代诉求,要求学
[
5]
的地球,建设智慧的中国”的主题。智能化的社会
需要全民学习来支撑,鉴于此,中共十七大提出了建
设学习型社会的要求。学校是学习的先行者与引导
者,是建设学习型社会的中坚力量。要建设学习型
社会,学校必须首先成为学习型组织,但学习型组织
的建设和持续发展需要学习型管理来维系。因此,
现代学校要把自身建设成为真正的学习型组织,必
须推进学习型管理。“学习是文明传承之途、人生成
校树立管理新理念,形成管理新形态,并由此建立学
习型管理的新范式。
(一)学习型管理的新理念
现代学校要实施学习型管理,需要在以下五个
方面确立新理念。
1.学习共同体的组织建设理念。学习共同体,
是以共同的任务为纽带,以团队成员的整体发展为
目的,不断实现资源共享、学习互动、智慧共生、策略
共建的学习集体。学习型管理的重要任务是帮助师
生形成不同类型、各具特色的学习共同体,并利用团
体的动力与智慧,促进师生个体保持学习积极性,不
断提高学习能力,实现团体与个体的和谐互动。因
此,现代学校要实施学习型管理,需要首先树立“把
学校建设成学习共同体”的组织建设理念,才能帮助
师生建设高效互动的学习集体。
[6]
长之梯、政党巩固之基、国家兴盛之要” 。实施以
促进高效学习”为基点的学习型管理,既是“智能
“
化”时代和“学习型”社会的基本要求,也是民族兴盛
赋予现代学校的重要使命。
“去行政化”的管理改革和“内涵发展”的学校
.
2
使命:学习型管理的内生需求
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提出了
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教育体系”的指导思想
《
“
2.常态增效的过程规划理念。学校管理的过程
规划,是指学校对发展过程中的重大事项、主要活动
及其实施的指导思想、核心策略、关键业绩、进步阶
梯等的事前设计。学习型管理关注学生的学习过
程,强调团队学习的过程质量,注重学习活动的过程
规划。学习型管理的过程规划内容主要是如何帮助
师生建立和发展学习共同体,以及由此提升师生的
学习意识、学习能力和学习智慧等。要持续提升学
习共同体的发展质量,管理者需要树立“常态增效的
过程规划”理念,才能在制定过程规划时,立足师生
的常态学习效益,抓住影响师生日常学习效果的关
键要素,确立核心管理节点、管理环节和发展阶梯,
以便把过程管理变为日积月累的真实的学习过程,
体现“管理为了学习,管理即学习”的学习型管理精
神。
和“到2020年,基本实现教育现代化,基本形成学习
型社会”的战略目标,并对“建设依法办学、自主管
理、民主监督、社会参与的现代学校制度”,对“克服
行政化倾向,取消实际存在的行政级别和行政化管
理模式”等提出了明确要求。但长期熟悉行政支配、
分级管理和外生式发展的学校,如何才能快速适应
现代学校制度和“去行政化”后的改革需求,促进学
校的内涵发展,是学校管理面临的新挑战。
要应对这一新挑战,必须辨析现代学校制度与
“去行政化”的本质要义。从各类文献看,国家推行
现代学校制度和“克服行政化倾向”的最大目的,是
提高学校自主发展、内涵发展和创新发展的能力。
为此,不少地区和学校提出了“科研兴校”、“质量强
校”、“特色促校”、“文化立校”等发展理念,但这些理
念都离不开“学习兴校”这一宗旨,因为没有团队化
的学习,就难以开展促进学校整体变革的科研,难以
提高学校的发展质量,形成学校的办学特色和发展
文化。因此,应对“去行政化”的挑战,需要建立以学
习型管理为核心的现代学校制度,才能促进组织的
3.智慧共生的团体引导理念。学习型管理的对
象,是从“个别的”、“骨干的”或优秀师生的学习转变
为面向全体的“团队学习”;其着力点是帮助、支持和
服务于团队整体学习意识的转变、学习能力的提升
和学习智慧的发展;其管理成功的标志,不是少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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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学习品质表现得非常优秀,而是学校团队的学习
同年级教师组成,也可以跨学科、跨年级组成;可以
由学校根据工作需要安排师生组成,也可以由志同
道合的师生自愿组成。无论哪种学习共同体,都应
以组织建设的方式完善“共同体”的学习与发展公
约,并通过一定方式或激励措施促进“共同体”成员
履行这些公约,以促进“共同体”的健康持续发展。
2.管理任务:创建组织化平台。现代学校要通
过学习型管理成功建设学习共同体,必须把创建组
织化的学习平台作为管理的重要任务。组织化的学
习平台包括组织化的学习愿景、组织化的动力策略、
组织共享的学习资源、组织互动的学习平台、学习成
果的分享机制,个体知识与组织知识互相转化、互动
发展的管理机制等。组织化学习平台的创建,必须
面向“学习共同体”的所有成员,着眼“学习共同体”
的整体发展,在整体发展的基础上促进个体的提升,
最终实现个体与团队的互动。
意识、学习能力与学习智慧得到了整体提升。一个
学习共同体就是一个团队,学习型管理的质量,集中
体现在学习共同体的发展水平上。因此,要推进学
习型管理,需要树立“智慧共生的团体引导”理念,在
实施管理的过程中,支持、帮助和引导学习共同体中
的成员各显神通、优势互补、相互砥砺、共同发展。
4.内生发展的组织促进理念。内生发展是凭借
内在动力,调动自身潜能,积极主动地获得进步的一
种发展方式,其基本表现形态是自主发展。学习型
管理的理念之一是促进师生的“内生发展”,因为学
习型管理不看重“权力”和“命令式”的外在管理方
式,而是通过提高团队的学习能力,支持、帮助和引
导师生发现学习、生活或工作中存在的问题,探寻问
题产生的原因,学习别人的思想或经验,不断解决问
题、超越现状、提高自己。因此,学习型管理要通过
“
学习”这一媒介,激发师生内在的学习潜能,提高师
3.管理流程:推进行、学、思、改、创。学习型管
理不是以“确立目标”、“制定计划”、“过程检查”、“评
估督导”、“实施奖惩”等为基本管理流程,而是以某
一具体的学习任务为聚焦点,帮助和支持师生行动
体验、学习反思、思考探究、改革提升、创新发展。因
此,现代学校的学习型管理,是围绕学习过程中的
生的内在学习修为,以此为基础,形成团队自主学
习、自主提升的内在运行机制,才能促进师生及其团
队的内生发展。
5.知行并进的系统调控理念。“知行并进”是指
学习、实践、改革、提升等互促互进、协调发展。学习
型管理是为了促进师生个体及其团队的高效学习, “行、学、思、改、创”等几个关键环节,确立管理流程,
高效学习是“知行合一”、“学思行创螺旋上升”的学
习。现代学校推进学习型管理,要树立“知行并进的
系统调控”理念,以系统论的思想,分析影响师生学
习求知、实践改革、发展提升等各个环节的核心要
素,并据此提出管理措施,在整体观照、支持和服务
于学习、实践、改革、提升等各个环节的基础上,形成
一体化推进的管理流程与策略,以避免学习型管理
过程中的零散分散与“见子打子”等弊端,切实提高
对学习过程的系统调控能力。
调动有关资源,帮助师生有效推进“行、学、思、改、
创”的学习过程。
4.管理载体:丰富的学习活动。学习型管理的
实质是对学习进行管理,或在学习中进行管理,或以
管理促进学习,其管理的载体必然是丰富多样的学
习活动。这些学习活动包括日常学习活动、专题学
习活动,个体学习活动、团队学习活动,课内学习活
动、课外学习活动等。学习型管理的重要任务是支
持、帮助和服务这些学习活动,并组织师生研究和改
进这些学习活动,以提高各类学习活动的质量。
5.管理绩效:学习能力的发展。学习型管理的
绩效取决于师生学习能力的发展,从总体上看有两
方面的评价标准:一是师生个体学习意识与学习能
力的发展状况;二是学习共同体的团队学习智慧与
成效。只有这两个方面均得到较好发展,学习型管
理才具有较好的绩效。
(二)学习型管理的新形态
学校管理形态,是指学校管理的价值追求、理念
目标、管理层级、管理策略等管理要素,在学校管理
行为中的综合反映。学习型管理的内涵及上述理
念,要求学校的管理行为呈现如下新的形态。
1.基层组织:打造学习共同体。学习型管理将
打破原有的层级组织或条块分割的网状管理体系,
在保留或合并原有教务处、德育处(学生工作处)、教
研组(教研室)、年级组的基础上,将“学习共同体”建
设成学校基层组织。这些“共同体”可以由同学科、
三
学习型管理:现代学校管理的新策略与新
实践
现代学校在推进学习型管理时,可根据学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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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
伟
论现代学校的学习型管理
管理的内涵、理念和形态,创造性地采用多种管理策
略,开展鲜活的管理实践。但无论采用何种策略,都
应在管理对象、管理流程和管理保障等方面系统思
考管理改革的新策略与新实践,才能真正建立学习
型管理的新形态,实现学校管理的现代转型。
步改善组织的心智模式,优化团队学习的方式与效
果。
2.建设团队学习文化。学习型管理要优化团队
学习,建设“学习共同体”,改善组织的心智模式,需
要探索和实践团队学习文化的建设策略。现代学校
建设团队学习文化的重点,是形成富有活力的学习
共同体的文化。“创建‘学习共同体’是学校改革的
哲学。这种哲学是由三个原理———‘公共性’、‘民主
主义’与‘卓越性’———组成的。‘公共性’原理意味
着,学校是各种各样的人共同学习的公共空间……
意味着杜威所说的‘各种各样的人协同生存的方式’
(一)优化管理对象的策略
学习型管理的主要对象是团队学习,其理念之
一是促进学习共同体的内生发展,要落实这一理念,
优化团队学习,可实践以下四种策略。
1.改善组织的心智模式。“传统威权组织的信
条是管理、组织与控制,学习型组织的信条将是愿
[8]209
景、价值观与心智模式” 。彼得·圣吉对学习型 ……每一个人的学习权和尊严都应受到尊重;各种
组织的研究成果启示我们,学习型管理要优化团队
学习,可以在组织的愿景、价值观和心智模式上下功
各样的思考方式与生活方式都应受到尊重。同时,
学校必须是追求‘卓越’的场所。……这里所谓的
夫。组织的愿景,是指管理者对学校或学习共同体 ‘卓越性’并不是指谁比谁优越,而是指无论何等困
[
7]3
的发展理想进行的规划和描述;组织的价值观,是指
学校或学习共同体在学习求知、做人处事、待人接
物、改革创新等方面坚守的基本准则;组织的心智模
式,是指学校或学习共同体在待人接物、工作处世、
学习进取、开拓创新等方面的理想追求、主要准则、
基本思路、情感态度、能力品质、思维方式等的主流
倾向,这一主流倾向决定了学校的精神风貌,体现了
学校的发展个性。没有形成组织心智模式的学校,
是没有团队学习力的学校;因此,学习型管理要优化
团队学习这一管理对象,必须首先改善组织的心智
模式。但组织的心智模式与组织的愿景和价值观密
不可分,“如果没有共同愿景,就不会有学习型组织。
如果没有一个拉力把人们拉向真正想要实现的目
难的条件下都能各尽所能追求最高境界” 。佐藤
学先生认为,学习共同体的建设,必须遵循“公共
性”、“民主性”和“卓越性”的基本原理。“‘公共性’
的原理:倾听他人的声音,向他人敞开胸怀。这是对
他人的宽容精神和尊重多样性的精神。‘民主主义’
原理要求:学生、教师、校长、家长结成平等关系,每
一个人都是学校的‘主角’,实现各自的权利,承担各
自的责任。‘卓越性’的原理要求:追求至高的境界。
对于教师而言,是高举三面旗帜———尊重每一个学
生的尊严;尊重教材的发展性;尊重自己的教育哲
[7]3
学。对于学生而言,是‘冲刺与挑战学习’” 。因
此,学习型管理在建设团队学习文化时,要运用多种
保障和激励手段,确保学校或学习共同体内每个人
的学习与发展权利,形成尊重个体学习差异的风气,
树立每一位师生的学习主人翁意识和平等发展的意
识,培育每一位师生追求“卓越”的品性,才能建设有
利于改善心智模式的“公共、民主、卓越”的团队学习
文化。
[8]242
标,维持现状的力量将牢不可破。”
因此,要改善组织的心智模式,需要管理者以
“
促进师生的高效持续学习和实现师生成长的最大
化”为核心追求,规划和描述学校或学习共同体的愿
景与组织发展的价值观,并设计、协调或组织一系列
活动,把组织的愿景和价值观内化为组织成员的“筋
骨和血肉”;以此为基础,引导师生及其团队审视学
习与发展现状,明确与组织愿景、价值观的差异,找
3.创新组织“共同知识”。组织的“共同知识”,
是团队学习与发展的基础。学习型管理要优化团队
学习,必须提高组织内“共同知识”的质量。组织的
出隐藏在学习与发展背后的问题;在探讨问题,寻找 “共同知识”是在“集体记忆”的形成中不断发展与突
新策略的过程中,发展师生“面对面”的学习技能,并
不断由适应性学习走向创新性学习,帮助和支持师
生改善精神状态与心灵修养,培养师生自觉主动吸
取新知识、采纳新经验的开放心态,形成学习探究、
改革创新、锐意进取、合作共生的团队风格,才能逐
破的。“集体记忆”是法国社会学家莫里斯·哈布瓦
赫提出的新概念,它指的是一个具有特定文化内聚
性和同一性的群体对自己过去的记忆,“集体记忆”
是产生组织“共同知识”的前提。因为,集体记忆内
[9]
含着一种“凝聚力强,群体共有的信念和态度” 。
91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但是,“集体记忆”也可能形成“群体改革防卫”,导致
管理策略,这一策略在管理流程上集中体现为“十
问”和“四环”。
1.“十问”策略。JohnShook在研究丰田推行
学习型管理的基本模式后,用A3对其进行了概括。
学校固步自封、改革维艰。因此,学习型管理必须在
形成学校“集体记忆”的基础上,建立促进“集体知识
生产”和“个体知识生产”协调发展的管理机制,不断
创新学校的“共同知识”,刷新学校的“集体记忆”。 A3是纸张的型号,丰田管理者引导个体与团队围绕
社会科学研究认为,在集体生产的知识中,教师对于
某一问题或现象在A3纸上记录十个问题:一是要
探讨的事情是什么? 二是谁是这个问题的负责人?
三是问题的根源是什么? 四是哪些是可能的对策?
五是你如何决定选择哪些对策?六是你如何与相关
人员取得共识?七是你的实施计划是什么?八是你
怎么知道对策是否有效?九是需要有哪些跟进的措
施?十是你如何记录和分享学习到的经验?这十个
问题是丰田的基础管理流程,意在鼓励员工发现问
题,探寻问题背后产生的原因,有针对性地提出解决
问题的办法,并和团队成员一道改进现有策略、解决
现实问题、分享改革成果,实现自我与团队的共同超
“知识生产”的参与度越高,其行为受所生产的知识
[10]
的影响也越大 。在学习型管理中,要加大教师参
与集体知识生产的激励力度,通过教师个体新知识
的不断积累与组织化的不断整合,加快“共同知识”
的更新速度,才能提高学校或学习共同体应对新情
况的敏感度与处置力。
4.提升团队学习素养。团队学习素养决定着团
队学习质量,学习型管理要优化团队学习,应研究和
探索提升团队学习素养的管理策略。首先是提升
“倾听”素养的管理策略。“人是一种能倾听的存在,
[1]7ꢀ14
在倾听中形成关系、获得理解、追求意义。教育不仅
要通过倾听而进行,而且要培养会倾听的人”;“倾听
是人的本质敞开和实现的过程。倾听因而体现了人
越 。A3上的“十问”,成了团队解决问题、对话
沟通、研究学习、改革探索的重要载体与方式;从管
理流程看,团队成员中的每一个人先独立检视、思考
和填写这张A3纸,再集体形成解决问题的系统方
案,然后实施、跟踪、形成经验、学习调整,使问题解
决的过程成为思考、研讨、学习、改革、提高的过程,
这种日积月累的学习过程,就成了丰田的A3管理
模式。现代学校在推进学习型管理时,可以创造性
地寻找像A3一样的管理载体,根据常态增效的过
程规划理念和“行、学、思、改、创”的基本环节,借用
[
11]
的本质” 。要推进学习型管理,必须采取措施,并
开展相应的活动,以帮助团队成员提高倾听素养。
其次是提升“对话”素养的管理策略。“对话”是团队
学习的重要方式,是形成学校“共同知识”的重要途
径,学习型管理应通过激励与评价制度的改革,建立
“
对话”机制,形成对话共同体,促进团队成员提高对
话素养。第三是提升“能动学习”素养的管理策略。
学习型管理呼唤群体的“生命自觉”。生命自觉是指 “十问”的管理策略,创新学习活动的管理流程,以不
生命主体具有自觉发展和主动超越的意识。有生命
自觉的人,能“明自我”、“明他人”、“明环境”,能将生
命自觉的价值取向转化为日常教学目标,并渗透到
断推进管理过程与学习过程的有机融合。
2.“四环”策略。为了有效地解决A3中的“十
问”,丰田在学习型管理中采用了“戴明环”中PDCA
的“四环”行动流程:一是计划(plan),即界定问题的
当前状况、工作目标,以及达成目标需要改进的行动
和小目标,类似于“假设”;二是试做(do),即对变革
或新流程进行尝试,类似于“实验,试制”;三是检查
[12]
教育管理和领导过程中去 。学习型管理要建立
团队成员的自主学习机制,形成自主学习制度与实
施策略,才能帮助团队成员提高“能动学习”素养。
(二)变革管理流程的策略
学习型管理的重点不是管人管物,而是对师生 (check),即评估结果,并问清大家学到了什么,类似
及其团队的学习活动与学习过程进行管理,管理的
最大目的是促进师生高质量地学习与发展。因此,
学习型管理不是为了纪律与秩序,而是为了学习与
发展。学习型管理的这种变化,要求现代学校研究
和探索管理流程的变革策略,以通过管理流程的变
于“学习并反省”;四是实施(act),即将学习融入新
的流程,将改进标准化并稳定下来,再重新开始整个
[1]94
流程,类似于“创新和运用组织的共同知识” 。
丰田的A3流程,触发了团队的有效对话和深度学
习,提高了团队“共同知识”的实践转化品质,促进了
革,帮助师生及其团队提高学习质量。现代学校在 “行、学、思、改、创”的互动循环。现代学校推进学习
变革管理流程时,可借鉴JohnShook研究出的A3 型管理,可以根据日常学习的具体情况,就A3模式
92
张
伟
论现代学校的学习型管理
中的十个问题和四个环节进行整合与创新,以“行、
学、思、改、创”为实践主线,建构具有学校特色的管
理流程。
力”,是否促进了“参与式开放”和“反思式开放”的融
合,实现了多样性、独立性、分散和集中的协调统一,
并让更多的团队成员寻找到了工作的“内在价
[
8]178ꢀ200
(
三)做强管理保障的策略
值” 。
3.平台重置策略。学习型管理要根据团队学习
要保障学习型管理的有效实施,需要在“组织重
建”、“标准重构”和“平台重置”等方面研究与实践新
的策略。
的需要,重新设置组织化的学习平台。首先是建立
组织化的“学习社区”。利用网络建立知识共享机
制,以“学校知识创新手册”、“学校共享信息库”、“学
校焦点深度探究平台”、“学习个性空间”、“热点研习
库”、“知识主管”等的模块化运行为手段,通过团队
网络学习的主题定位、改进策略呈现、互动质疑探
究、个体成果转换、现场运用实践和团队知识创新等
环节,从资源共享走向经验分享、智慧交融与学术互
助,在网络平台上营造学习的“临场”氛围,在网络上
提升团队学习的现场感。第二是建立“学校村庄”。
学校村庄(LearningVillages,简称LV)是香港中文
大学资讯科技教育促进中心开发的一套多人网上游
戏,它将游戏和学习集于一身,学习者可以在其中进
行社会交往、游戏和学习,通过WebQuest和村庄两
个部分的网络化与可视化设计,学习者可从不同角
度就某个专题进行协作讨论,形成形象结构化的概
1.组织重建策略。学习型管理需要完善“基于
团队学习”的组织设计,进行组织重建。“基于团队
学习”的组织设计,是指学校根据学习型管理的新理
念与新形态,对原有组织结构和机构功能进行合并、
调整或创新。英国伯明翰大学管理学教授John-
Child指出:适当的组织结构,清楚地界定每个组织
成员的权责角色,再加上恰当的协调和控制,就能够
提高组织成员的工作效率,而且还能改善组织的整
[13]
体表现 。“传统的组织需要控制下属行为的管理
系统,学习型组织则致力于改善思考的品质、加强反
思与团体学习的能力,以及发展共同愿景和共同承
[8]335
担企业复杂课题的能力” 。因此,“基于团队学
习”的组织设计与组织重建,应从“发展共同愿景,改
善团体思考品质,提升团体学习和承担复杂改革任
务的能力”入手,以建设“学习共同体”为指向,调整、
整合或创新学校的组织结构,建设“团队学习”的统
筹、促进与服务部门,以对学校各部门、各年级、各班
等团队的学习进行整体规划和有效组织;以此为纽
[14]
念图,以帮助学习者进行知识建构 。“学校村庄”
借助现代化的手段,为所有学习者创造共同学习的
平台。第三是建立“学校思想社区”或“团体学习实
验室”。在学习实验室里引领团队成员“体悟当下”、
带,形成制度化的学习机制和新型组织结构,从组织 “学会观察”、“放下成见”、“结晶愿景”、“走向行动”
[15]10ꢀ167
建设上保障学习型管理的运行质量。
等
,将团队学习引导到逼近工作现实、创新
2.标准重构策略。评价是撬动学校管理转型的
重要杠杆,要实现学习型管理的成功转型,需要创新
学校管理的评价标准。除学校日常管理绩效外,学
习型管理的成效评价还需要在以下四个维度上建立
评价标准。一是能否培育大多数师生自我超越的精
神与能力,是否“透过学习,我们重新创造自我。透
过学习,我们能够做到从未能做到的事情,重新认知
这个世界及我们跟他的关系,以及扩展创造未来的
工作策略、改进工作现状、提升工作境界上来,以促
进团队成员在组织化的学习平台上提升自我。
一位联合国官员说:“我在世界各地处理过许多
不同的问题,我得出的结论是:真正的问题只有一
个,即过去一百年技术发展所赋予我们的力量已经
超出任何人的想象,但我们的智慧却没有增长。如
果在力量和智慧之间的鸿沟不在近期内缩小,那么
[
我们的未来就没有什么希望了。”
15]169
要缩短“力量
[
8]14
能量” 。二是组织的心智模式是否得到改变,是
否更能适应时代的挑战和学校变革的要求。三是团
队成员能否进行“深度汇谈”,能否“摊出心中的假
设”,团队中能否“让想法自由交流,以发现远较个人
和智慧之间的鸿沟”,重要的途径就是推进学习型管
理,提高组织化的学习能力。因此,现代学校推行学
习型管理,既是“去行政化”后学校管理转型的需要,
也是人类社会应对未来的法宝,值得大力探索。
[8]11
深入的见解 。四是能否形成“创造性的学习张
93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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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theLearningManagementofModernSchools
ZHANGWei
CollegeofLiberalArts,SichuanNormalUniversity,Chengdu,Sichuan610068,China)
(
Abstract:Schoolsarenaturalplacesforlearning.Schoolmanagementissupposedtostickto
theprincipleoflearningtoembodycharacteristicsofteamlearning.Mostschools,however,still
followthe“industrialized”and“administrative”managementpatternwhichbothdeviatingfrom
theessenceoflearningandreducingthemanagementbenefits.TheOutlineꢁsacquirementsfor
nonꢀadministrationandmodernschoolsystemsdemandtheschoolmanagementtogobackto
thenatureoflearning,soastorespondtotheneedsofthecurrenttime.Weshouldexplorethe
newideas,formsandstrategiesofmodernschoolmanagement,andstimulatemoderntransition
ofschoolmanagementthroughpracticingnewlearningmanagementparadigm.
Keywords:modernschool;schoolmanagementtransition;learningmanagement
[责任编辑:李大明]
94
（已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