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３３ 卷第１ 期
２００６ 年１ 月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Ｓｉｃｈｕａｎ Ｎｏｒｍａｌ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Ｓｏｃｉａｌ Ｓｃｉｅｎｃｅｓ Ｅｄｉｔｉｏｎ）
Ｖｏｌ．３３，Ｎｏ．１
Ｊａｎｕａｒｙ，２００６
论公民道德在构建和谐社会中的价值
余ꢀ 华
（
四川师范大学政治教育学院，四川成都６１００６８）
ꢀ
ꢀ 摘要：从历史上看，中外思想家关于和谐社会的构想，都离不开对社会成员的道德要求。 在构建社会主义和谐
社会过程中，公民道德可以培育民众对和谐社会的理性认同，培养公民之间、公民与社会之间的尊重和宽容，并通
过公民之间、公民与政府之间的对话，达成社会是否和谐的共识。 公民道德的价值在促进人自身、人与社会和人与
自然的和谐过程中得以实现。
关键词：公民；道德；和谐社会
中图分类号：Ｂ８２２ꢁ １；Ｄ６１６ꢀ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０⁃５３１５（２００６）０１⁃００３１⁃０４
ꢀ
ꢀ 公民道德是一国公民应当遵循、具备的全民性
奴隶制和谐社会。 按照孔子的设想，通过“礼乐”治
人情、修人义，培育人之内在精神秩序，使人自觉其
作为人的存在，从而“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
均，不患贫而患不安”［１］（《季氏》），“老者安之，朋友
信之，少者怀之” ［１］ （《公冶长》），“讲信修睦，尚辞
让，去争夺”［２］（《礼运》），这样可确保社会各等级层
次之间的秩序和谐。
和普适性道德，是权利和义务、自由和责任的统一，
是先进性道德和广泛性道德的统一，是“爱国守法、
明礼诚信、团结友爱、勤俭自强、敬业奉献” 基本道
德规范与家庭美德规范、社会公德规范、职业道德规
范的统一。 公民道德是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基
石。 有鉴于此，本文着重探讨作为公民道德在构建
社会主义和谐社会中的价值及实现。
柏拉图针对当时国家“到处存在着伪装成知识
的无知”，缺少衡量事物的客观标准，把人们分工合
作、社会整体和谐稳定作为其理论的基本内容，为国
家预设了一整套具体的权力运作准则。 在柏拉图的
理想国里，居民被分为三种：一是统治者和立法者，
具有发达的理性；二是国家的保卫者或辅助者，即军
人，他们具有坚强的意志；三是农夫、手工业者和商
人，他们只有情欲的本性。 这三种人由于具有不同
的天赋，其地位、职责和德性也不尽相同。 第一种人
处于统治地位，其职责是管理国家，具有智慧的德
性。 第二种人是国家的卫士，勇敢善战是他们的德
性。 第三种人要为前两种人服务，安分守己、节制情
一ꢀ “公民道德”之于和谐社会的价值溯源
中外思想家关于和谐社会的构想，都离不开对
社会成员的道德要求。 孔子认为，要解决“礼崩乐
坏”的乱世局面，重现安定、和谐的社会秩序，就须
推崇周礼，以周礼为尺度去正名分，要求君君、臣臣、
父父、子子各安其位，遵守名分，做到“和而不同”。
孔子坚信，政治上的统治者通过“克己复礼”，即克
制自身的情感、欲望，发挥主观能动性，以使自己的
思想和行为合乎礼仪原则和规范，以此为百姓提供
行动上的无言之教，提供可以学习、可以模仿的榜
样，这样会自然而然地形成一个“亲亲”、“尊尊”的
收稿日期：２００５⁃１０⁃１６
基金项目：本文系四川省教育厅２００５ 年度社会科学重点课题《和谐社会大学生思想道德建设的价值理念与对策研究》的阶段
性成果。
作者简介：余华（１９７２—），男，四川高县人，四川师范大学政治教育学院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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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欲、忍受劳苦是他们的德性。 柏拉图认为，“当商
人、辅助者和监护者这三个阶级在国家里面各做各
的事而不互相干扰的时候，便是有了公正，从而也就
使一个国家成为公正的国家了”，“所以合乎公正的
人不允许他内心的各个原素做不属于本分的任何工
作，也不允许他灵魂中分开的阶层彼此干涉，而要实
实在在是使他内部秩序井然”［３］（１５６ 页）。 也就是
说，如果以上三种人能够各具其德、各守其责、各安
其分，那么国家就具有正义的德性，社会就能实现和
谐。
员对和谐的社会制度乃至行为方式、生活准则等的
正当性、合理性价值评判和选择。 如前所述，我党提
出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当前
社会存在诸多不和谐因素，严重阻碍了现代化建设
的发展和人民生活质量的提高。 构建和谐社会，反
映了广大民众对社会和谐的热望。 当社会和谐得到
越来越多的公民的价值认同、内化为公民自觉的价
值选择、并外化为公民追求社会和谐的自觉行为时，
社会主义和谐社会便会获得最广泛的社会根基。
道德作为人的内在尺度，关注的主要是人“应
该做什么”和“不应该做什么”，以善和恶、正义和非
正义、诚实和虚伪作为判断标准，引导和约束着人的
价值选择和行为方式。 社会主义条件下，公民道德
以为人民服务为核心，以集体主义为原则，强调公民
的主体意识、平等意识、权利意识、参与意识、责任观
念、宽容态度和理性精神，公民道德的内在精神是要
把社会生活引向理想的层次，具体包括个人生活的
幸福、人际关系的和谐、社会秩序的稳定。 这与民主
法治、公平正义、诚信友爱、充满活力、安定有序、人
与自然和谐共处在价值上是契合的。 笔者认为，只
要公民积极养成、践履社会倡导的道德原则和道德
标准，就能逐步确立对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理性认
同和接受。
如上所述，社会和谐既是我国古人追求的“大
同世界”，也是西方人向往的“理想国”。 在孔子和
柏拉图有关社会和谐的构想中，在坚持社会成员等
级划分的同时，无不主张对社会成员的道德要求。
他们都认为，只有社会成员各守其分，克制个人的无
限欲望，具备仁慈宽厚之心，社会才能实现和谐。 当
然，孔子言及的“君子”是针对政治上的统治者而言
的，柏拉图理想国的“公民”不包括广大的奴隶和妇
女，他们将社会成员及其德性划分为不同的等级，肯
定了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具有明显的时代和阶级
的局限性。 但不可否认的是，孔子和柏拉图的社会
和谐思想，影响了后来人们追求社会和谐的历程，对
我们今天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同样具有启发性和
指导意义。
２ꢁ 公民道德可以培养公民之间、公民与社会之
间的尊重和道德宽容
二ꢀ 公民道德在构建和谐社会中的价值分析
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社会主义现代化建
设取得了巨大成就，同时也面临着社会分化加剧、就
业压力加大、社会利益群体的不信任和不合作、公民
对政府的不满乃至抵触情绪时有发生、刑事犯罪率
持续上升等社会不和谐因素，需要社会的安定与和
谐。 正是根据社会发展的新特点、新要求，我党提出
了构建民主法治、公平正义、诚信友爱、充满活力、安
定有序、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
宏伟目标［４］。 正如古代思想家所阐述的那样，和谐
社会是以道德支撑的社会，公民道德是当今中国构
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基石。 公民道德对社会主义
和谐社会起着观念基础的作用，社会主义和谐社会
应在公民道德支持下构建。
公民个体或群体实现自己利益的过程中，必然
存在资源的有限性和公民欲求的无限性的矛盾。 如
果公民只承认自身的利益，漠视他人和社会的利益，
或者将平等理解为资源分配的绝对平等，势必在社
会利益分配中产生各种冲突。 公民只有在承认和尊
重他人的权利和自由，追求社会的最大利益，才能获
得自身的独立、自由和平等。 人是伦理关系的存在，
道德始终在规范人们的行为，调整人们的利益关系。
公民道德承认和保障公民依法享有政治、经济、文
化、社会生活的各项民主权利和正当物质利益，引导
公民自觉履行宪法和法律规定的各项义务，积极承
担自己应尽的社会责任，在人我互动、个人与社会互
济中，以公平、公正的方式实现个人的自由、发展和
社会的最大利益。
１
ꢁ 公民道德可以培育民众对和谐社会的认同，
提高人们对和谐社会的理性认识
公民道德不仅是维系一个社会基本秩序的普遍
性道德观念和实践，而且还具有先进性内涵，有助于
提高人们生活质量和增进人与人之间的紧密联系。
和谐社会作为崇高价值追求的社会理想目标，
来源于社会成员对社会和谐的期望，来源于社会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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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 华ꢀ 论公民道德在构建和谐社会中的价值
如果公民养成尊重他人的价值观和生活方式属于底
线道德，那么公民必要的道德宽容和道德牺牲就属
于先进性道德。 公民之间、公民与社会之间的宽容
与尊重一样，对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至关重要。
如果一个公民或公民群体遭受切身的利益矛盾和冲
突，在积极寻求普遍正义的社会解决时，由于社会救
济机制滞后，暂时未能得到公正解决，在不放弃基本
道德原则的情况下，保持自我克制和自我牺牲的心
态，宽容地对待这些矛盾和冲突，宽容地对待有关当
事人和人际关系，对社会相对的不公正和不平等给
予理解和谅解，这是公民出于维护社会和谐之整体
利益的自觉的道德考虑和道义承诺。 事实上，只有
在所有或者至少是绝大多数社会公民都能养成这样
一种社会道义感和宽容精神的情况下，社会的和谐
进步才有坚实的社会基础。
序等方面的不和谐，共同寻求这些不和谐的解决办
法，这不失为推动社会和谐的有效途径。
三ꢀ 公民道德在构建和谐社会中的价值实现
人类之所以需要道德，是因为道德能帮助人更
好地认识社会现实，调节人我关系、群己关系，激励
人不断向上，使人得以自由地、全面地、和谐地发展。
在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过程中，公民道德也在
促进人自身的和谐、人与社会的和谐、人与自然的和
谐中实现着自己的价值。
１ꢁ 在促进人自身和谐中的价值实现
人类正是在认识和洞察了自我之后才有可能认
识和改造外部世界。 如果在没有认识自我的前提下
去认识外部世界，那么自我心灵的疑虑、不安和困惑
便一直会纠缠和困扰我们。 因此，人与社会的和谐、
人与自然的和谐，最根本的基础和前提是人自身的
和谐。 人实现自身的和谐，就是要实现人的自由全
面发展，实现人的身体与精神、能力与品德、言论与
行为等方面的和谐发展。
３
ꢁ 公民道德有利于形成公民之间、公民与政府
之间的有效对话，达成社会是否和谐的共识
我们对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重要性以及某
些不和谐因素如官员腐败、贫富悬殊、农民重荷、城
乡差别有了较大程度的共识，但还有许多问题需要
我们在构建和谐社会的进程中得以澄清和修正。 比
如社会中还有哪些不和谐因素，以何种方式来达成
社会和谐与不和谐的共识，怎样对社会不和谐进行
反思和批判，哪些不和谐问题应该优先处理，等等。
对于社会不和谐的识别和如何消除社会不和谐的决
策，不能走单一的政府推进型道路，更需要广大民众
的参与。
道德内在于人，是自我肯定、自我发展、自我实
现的一种社会形式。 公民道德促进人自身的和谐，
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是着眼于基本行为习
惯的规范。 公民道德是人们判别善与恶、正义与非
正义的基本尺度，也是人们在行为中选择应当怎样
做和不应当怎样做的基本标准。 公民在长期依德处
事、以德服人的过程中，就能养成“富贵不能淫，贫
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德性，这是实现身心和谐
的重要标志。 二是促进各方面的潜能得到充分发
挥，道德心理、道德情感、道德意志、道德理想有利于
唤醒人体内的种种潜能，使之获得最充分最全面的
利用和实现。 三是缓解乃至消除人们因社会冲突和
矛盾引起的心理、精神伤痛和危机。 个人身心和谐
不仅取决于合理的制度安排给予人希望，也取决于
公民良好的心态。 公民道德要求公民面临道义上的
不公正、不公平时，基于对生存意义的深刻领悟，具
有一种超越的精神，以适当的道德宽容和道德牺牲，
缓解、消除心灵所受到的伤痛。
公民道德不仅意味着公民自由得以确认，利益
得以维护，权利得以保障，同时表明公民的公共理
性、公共精神和社会责任感得以形成和不断提升。
公民正是意识到自己对他人、国家和社会负有义务
和责任，从而积极参与社会公共生活、政治生活。 公
民参与的一种重要方式就是以善恶评价为基础，通
过正当渠道说自己相信的话，说对社会负责任的话，
以期对他人和社会产生影响。 公民在这样的道德活
动中，增强自己的社会主体意识，锻炼和提高自己参
与社会生活、管理公共事务、评价社会现象的能力，
从而提高自身的道德水平。 因此公民道德开启了公
民之间、公民与政府之间就社会不和谐和如何消除
之进行对话的社会空间。 公民之间、公民与政府之
间加强联系和沟通，进行平等的对话，共同搜索在某
些重要领域，如健康、社会服务、交通、环境、公共秩
２ꢁ 在促进人与社会和谐中的价值实现
个人与社会的关系是道德领域中一个极其重大
的理论和现实问题。 人是名副其实的社会动物，
“人的本质并不是单个所固有的抽象物。 在其现实
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５］ （１８ 页）。 “正
是在人与社会的关系中，人们发展起自己的各种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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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性，实现着人的本质，实现着认识社会现实和改造社
会现实的能动作用；并不断地产生和形成一系列的
道德意识和道德观念，以及调整这种关系的道德原
则规范。”［６］（２１１ 页）道德不仅产生于个人与社会矛
盾的需要，而且也维系和调解着个人与社会的关系，
实现个人与社会的辩证统一。
人与自然环境本身存在着一种共生关系，人的
生命活动的展开以及社会的存在是以自然的存在为
前提的。 人与自然之间的和谐，就是指在维护人类
利益的同时，必须维护自然界的平衡，确保人类和自
然生态系统的协调发展与和谐共处。 要实现人自身
的和谐、人与社会的和谐，最重要的条件和保障是人
与自然之间要和谐。 长期以来，人类没有意识到保
护自然的重要性，对自然财富的索取甚至掠夺日甚
一日，加之工业文明带来的日趋严重的环境污染，造
成了自然环境的日趋恶化。 因此有学者大声疾呼：
“人与自然的关系问题，是人类所面临且必须予以
解决的基础性问题。”“对环境污染和生态失衡问题
的解决，不能仅仅依赖经济和法律手段，还必须同时
诉诸伦理信念。 只有以伦理信念为基础，环境保护
运动才能从幼稚走向成熟，从肤浅走向深沉。”［７］自
然环境的恶化已经危及到了人类自身的生存与发
展。 保护自然环境、维护生态平衡，已经成为现代社
会每个公民应尽的道德义务和道德责任。
人与社会的和谐是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核心内
容。 没有人与社会的和谐，人自身各方面的和谐和
人与自然的和谐都会失去它的存在价值和现实意
义。 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强调人与人之间相互尊重、
相互信任和相互帮助，社会内部关系融洽、协调，无
根本利益冲突。 如果公民缺乏基本的道德素质，人
与人的交往就会因缺乏诚信、良知、宽容、互助等道
德品质而恶化，就会产生很多丑陋行为，导致人际关
系恶化，使社会秩序遭到破坏。 公民道德就是期待
每一个社会成员建立最起码的道德良知，凭道德良
知参与社会生活。 公民道德使人的生活成为一种自
律、自责、自省的生活，使人有了公平与互让、尊重与
诚信、理解与宽容的道德意识，并时时刻刻感到对他
人负有许多义务，在某个方面依赖于其他公民。 每
个公民践行公民道德，就会感到社会大家庭的温暖，
创造团结与和谐的社会环境，这不仅使人们心情舒
畅，生活愉快，创造活力迸发，而且使社会矛盾和冲
突减少到最低限度，促进社会公平和正义，从而有力
地保障社会的稳定、和谐与发展。 在人与社会的双
向沟通、互相肯定、互相完善的平行同构关系中，个
人的自由与社会的发展实现和谐与统一。
公民道德通过公民个体的道德修养，使环境保
护意识内化为自觉的道德意识，外化为维护生态平
衡的道德行为。 不仅如此，公民基于公共理性和道
德责任感，鼓励和支持有利于环境保护的善的行为，
谴责不利于环境的非善的行为，促进社会良好风尚
的不断发展，真正建立起一种既符合人类持续发展
的主观需要又符合生态环境自然规律客观要求的、
现代化的人与自然的新型关系———平等、和睦、协
调、统一、相互尊重的关系。
３
ꢁ 在促进人与自然和谐中的价值实现
参考文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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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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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论语［Ｍ］ꢁ 诸子集成［Ｚ］ꢁ 北京：中华书局，１９５４ꢁ
２］礼记［Ｍ］ꢁ 十三经注疏［Ｚ］ꢁ 北京：中华书局，１９８０ꢁ
３］西方伦理学名著选辑：上卷［Ｍ］ꢁ 北京：商务印书馆，１９６４ꢁ
４］胡锦涛ꢁ 在省部级主要领导干部提高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能力专题研究班开班式上的讲话［Ｊ］ꢁ 人民日报，２００５⁃０２⁃２０ꢁ
５］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１ 卷［Ｍ］ꢁ 北京：人民出版社，１９７２ꢁ
６］魏英敏，主编ꢁ 新伦理学教程［Ｍ］ꢁ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３ꢁ
７］杨通进ꢁ 环境伦理学的基本理念［Ｊ］ꢁ 道德与文明，２０００，（１）ꢁ
［
责任编辑：苏雪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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